如今一冷静下来,贺玄苍自己都觉得荒唐,自己征战沙场多年,杀人无数,应该深知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怪存在的,再看申小桥说话有条有理,举止有度,眼神清明,哪里有半点妖物上身的迹象?

    可是,今天那春药又是怎么回事?如果那春药不是申小桥下的,又是谁下的?

    贺玄苍的脑子总算清醒了些,菜是申小桥送的,如果春药是她下的,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而申晓月则是自己来到他的书房的,虽然她坚称是受了妖物的迷惑。申小玉管家多年,竟然让春药这种东西出现在后宅,这个姐姐果然对两位妹妹关爱有加吗?

    贺玄苍顿时觉得头疼欲裂,胸口憋闷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来人,收拾东西明日回燕门关!”贺玄苍颓然道,仿佛突然间老了几十岁。

    申小玉与申晓月大惊失色,申小玉泪水涟涟地说道:“夫君,都是妾身不好,夫君好不容易回家来,妾身不在家守着,却去别人家中赴宴……”

    “不怪你,都怪我,大错已经铸成,余下的事该怎么处理最妥当就麻烦小玉费心了!”

    申晓月呜咽出声,可怜兮兮地上前拉贺玄苍的袖子,无奈贺玄苍看都没看她一眼便甩袖出去了。

    申小桥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冷笑道:“恭喜大姐,二姐,各自得尝所愿!”

    本来打算跟出去的申小玉停下脚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申晓月则嚎啕大哭起来,如同受了万般委屈。

    “大姐既然说我黄鼬子精附体,自然不好再在贺家住下去,我记得申家在城南有一处庄子,原是母亲临终指定留给我做嫁妆的,现下我立刻搬去庄子里,多谢大姐多年的养育之恩!”申小桥在申小玉阴晴不定的目光中简单地收拾几件衣物与首饰,做成包袱背上。

    “三妹妹做下这样的事,就想这样一走了之?”申晓月竟然不哭了,怨毒地盯着她。

    “要不然呢?”申小桥似笑非笑地回望她,“不管怎样与姐夫上床的可不是我!”

    申晓月被堵得说不出话。

    申小桥又来到申小玉面前,略带嘲讽地说道:“大姐还是疼二姐多一些,我就在此祝贺大姐二姐共效娥皇女英,姐妹同心侍候姐夫!”

    申小桥行礼后,扬长而去。

    申晓月不甘心地叫道:“大姐,我们就这样放她走?”虽然主角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自己,但是不影响她的布局,只要证明了申小桥确实与从前不一样,就算不被当成黄鼬子精驱逐,在姐夫及大姐心里埋下对她怀疑的种子也好,当然不能能就这样算了。

    谁知“我们”两个深深地刺痛申小玉,抬手便狠狠地给了申晓月一耳光,嘴里挤出几个字,“不要脸!”然后带领仆妇追向贺玄苍。

    申晓月被打倒在地,没人敢上前相扶,申晓月则垂着头,抚着脸,慢慢起身,眼里的怨毒快要溢出来。

    无论申小玉如何流泪哀求,贺玄苍都没有脸再留下来,只留下一句话,“你是她的大姐,又是贺家主母,出了这样的事,我和她都任凭你处置!”

    申小玉捂着胸口歪倒在榻上,眼泪已经流干,满腔满腹的恨意却无处排遣。

    寡母去世那年,她刚与贺玄苍成亲,正是夫妻情浓之时,母亲亲手将两名幼妹交到她手里,贺玄苍什么话也没说,亲自驾着马车将姐妹三人接回贺家,二人将双胞胎妹妹当自己的孩子抚养。

    直到她成亲十多年来第一次怀胎,她还没来得及将这好消息告诉贺玄苍却突然小产,那时的她觉得愧对贺家,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还不算,她竟然亲耳听到最疼爱的三妹妹在背后咒她,说她偏心,活该没孩子,还说做了姐夫十多年妻子,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早该被姐夫休了。

    当时的她如雷轰顶,突然又想起心腹婆子之前提醒她的话,说两位姨小姐对姑爷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只道是两位妹妹将姐夫当成了父兄,亲热些也正常,可如今看来这一切并非空穴来风。

    申小玉又仔细回忆从前的点滴,却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愤怒,比如她的小产,二妹妹非要先将新衣衫带回屋里试穿,还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让三妹妹知道,可最后申小桥还是知道了,又哭又闹地找到她,也要穿新衣衫,不得已她只好连夜缝制,于是好不容易盼来的第一胎便这样小产了。

    后来心腹妈妈来回,她为了平息事端,曾暗示申晓月将那衣衫让给任性惯了的申小桥,结果历来聪惠懂事的申晓月竟然没有听懂暗示,她只好作罢。

    申小玉心中滴血,又将那两个被她卖掉的小丫鬟找到,询问了她们当时是如何知道二小姐得了新衣衫的,竟然是荷香无意中透露给她们听的,还让她们亲眼看到了那衣衫,所以她们才忍不住偷偷议论,恰好又被三小姐听了去的。

    申小桥骄横,但是没什么心计,申晓月却手段出众心机高明,所有人都称赞她聪惠恭顺,女红持家样样拿手,同一天出生的申小桥被她衬得一无是处。

    这两个不知羞耻的小贱人,觊觎姐夫就罢了,竟然还害了她唯一的孩儿,申小玉恨得夜不能寐,但在申晓月与申小桥面前还得保持一惯的爱护。

    申小玉独自一人守着贺家偌大的家业都能得心应手,何况对付两个黄毛丫头?她知道申晓月与申小桥为了贺玄苍互相看不惯,常常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针锋相对,她也乐意有意无意地给她们制造些事端,比如贺玄苍送回来给她们的土仪都是一样的,她却拿了自己的东西放到其中一份,或者当着二人的面让其中一人与贺玄苍独处之类的,由此二人之间的仇怨越来越深。

    得到贺玄苍失踪消息的第二日,她便收到了贺玄苍的平安信,她故意不拿出来,果然最沉不住气的申小桥在早已经被申晓月买通的吕婆子怂恿下打算去燕门关寻找贺玄苍,她甚至故意使开守后门的婆子,好让她顺利出逃,因为她知道贺玄苍从来都只当她们是妹妹,这两个人上窜下跳得越厉害,越会让贺玄苍厌弃她们。

    谁知申小桥命大,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识破了申晓月的阴谋,让她直接将吕婆子发卖,她知道申晓月绝不会轻易放过吕婆子这枚有用的棋子,所以吩咐管家特意等着申晓月的人来赎吕婆子。

    她又借黄家相看儿媳妇之机,暗示申晓月有可能被黄家相中,果然申晓月一心惦记着贺玄苍,竟然想出一招自黑的法子,让她有机会永远留在贺家。

    贺玄苍归家,姿容出众的申晓月整天围着贺玄苍打转,各种嘘寒问暖,各种谈天说地,比她这个妻子还用心思,而申小桥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天天窝在自己房里,连饭都懒得出来吃。

    看起来申小桥好似放弃了贺玄苍,但她一日没出嫁,申小玉都不能完全放心,仍然让人暗中留意着。

    至于申晓月的一举一动,申小玉更加了如指掌,她甚至知道申晓月搞来了春药。她知道申晓月所谋甚大,因此知趣地避了出去,她并不怕她的个两妹妹向贺玄苍下手,她只知道这两人不管是谁提前与贺玄苍有了不堪的事情,便再也无法得到心高气傲的贺玄苍的心,更无缘贺家主母的位置。

    原本以为被算计的应该是没什么脑子的申小桥,却没料到与贺玄苍滚床单的竟然是始作甬者申晓月。

    后来的结局她更加没有料到,她只想着让申晓月与申小桥狗咬狗一嘴毛,却忽略了贺玄苍的感受,如今贺玄苍连她也怨恨上了,这可是他们成亲以来的第一次怄气,申小玉对两个白眼狼妹妹更加痛恨了。

    总算申小桥聪明了一回,还知道暂时避开,这最不要脸的申晓月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她要让她给她未出世的孩儿赎罪,申小玉紧握的双拳青筋毕现。

    这边申晓月被丫鬟们扶回了房,吕婆子殷勤地上前给她的脸抹药膏。

    申晓月打开床头装钱的匣子,迟疑了一下,匣子里只剩下几枚铜板,吕婆子见状,眼内闪过一丝鄙夷,忙说道:“二姑娘,如今那边院子空了,一时半会儿也没人住,不如让人去收拾收拾,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先帮三姑娘收着!”

    申晓月大喜,母亲给她们的私房钱,都让她当的当,卖的卖,拿来打赏收买下人了,现在她最缺的还真的是银钱。

    “不错,你快带人去收拾,再晚正房那边就要派人来造册了。”

    吕婆子转身去了,很快带回一只包袱,结果打开一看,竟是些半新旧的衣衫和几只银首饰与镏金簪子,最多值十多两银子。

    申晓月气得扔了茶杯,她与申小桥所得的东西是一样的,最少值三百两银子,当时她离开时也没见申小桥带走什么,那些东西去了哪里?

    “你现在趁晚将这些东西带出去,找个价钱公道的铺子做成死当,今晚回不来就算了。”申晓月吩咐吕婆子,螺蛳再小也是肉,没有银子打赏四周,她恐怕连口热茶都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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