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芷仙使出浑身法力,七修合璧与赵燕儿硬碰硬过了一招。不过她终究修炼时日太短根基不稳,即使有玄真子的灵丹增功也没能战而胜之,还险些伤了自己。徐清爱惜的拭去芷仙眼角的泪珠,自从妖洞初次相识,二人朝夕相处,感情非比寻常。芷仙聪慧灵透善解人意,无处不和人心意,徐清看出她为何如此,不禁更加疼惜。叹道:“师父也未曾责备,你又何苦如此!”

    芷仙再忍不住泪水,抓紧徐清衣襟“呜”的大哭起来,哽咽道:“师父!芷仙没用!不能为你分忧,还惹来许多麻烦。”

    徐清轻拂其背,温言抚慰道:“你这丫头心思忒重,你才入门几日,又能指望你做什么?现在你只需好好修炼,以你的资质聪明,日后还许比师父更厉害。那时候谁欺负为师,芷仙还得帮我出头啊!看哭得花猫脸,都成白灵妹妹了。”芷仙破涕为笑,又赶紧抹了两把眼角,其实那如玉的脸颊纤尘不染,即便泪水留下也是一颗清泪。

    此时此刻在天上那赵燕儿却僵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还当芷仙是被他给打哭了呢!虽然带着一肚子火气来了,但把一个女师侄给打哭了总不是件多光彩的事。踌躇片刻喝道:“徐清!我乃是飞雷洞赵燕儿,早听说你剑术精湛,何不出来一战!打发个女流出来算什么英雄好汉。”

    徐清闻言笑道:“哦!原来是李师叔的高足啊!上山学道数年,今日还是头次认识赵师兄,礼数不周还请见谅。师兄所言什么英雄好汉,在下可就不敢当了。但与师兄切磋几招剑术倒也无妨。”话音未落,就见一柄银色小剑从他腰间剑囊里飞出来。也不见徐清起身放开芷仙,霜蛟剑蓦地放出数丈银光,如同蛟龙出海飞上空中。

    赵燕儿长了这么大。还没被如此轻视过,不禁心头大怒。扬手出剑刺去,喝道:“竖子安敢目中无人!”徐清全以心神御剑,什么姿势全都一样。不过在赵燕儿看来,敌人怀抱美人,安坐竹亭之内,无疑是对他的巨大侮辱。

    徐清面带微笑,眼见敌人飞剑电也似的袭来,居然还不忘教育芷仙,道:“你既明知敌人实力强于自己。为何还要与他硬拼?此时就需以巧破敌。”话音没落敌人剑光已至。霜蛟剑却忽然收敛银光,成了一只丈许长地剑光,速度陡然增加三倍,仿佛毒蛇扑鼠一般,往上跃起十来丈,旋即猛地向下扑去,正好打在赵燕儿剑光侧翼。

    赵燕儿没想地敌人剑术如此凌厉。不禁暗道:“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仅凭刚才这一手剑术,其御剑手法还在我之上。听说那三阳十龙大阵和乾罡五神雷更威力恐怖。短短四五年就取得如此成就,莫非他真是个天才不成!”不过赵燕儿也是道心坚韧之人,瞬间的犹豫之后。立刻坚定了信心,暗道:“天才又如何!若比拼剑术我赵燕儿二十年苦练,绝不弱于任何人!”

    说时迟,那时快,及至二剑相交,只听“叮”一声脆响,两道剑光皆是一顿。赵燕儿被震得身子一颤。方知敌人法力也至少胜他一筹。自从前几日突破了第五重大门槛。赵燕儿信心膨胀,自以为同辈之中除了诸葛警我和申屠宏几个修炼百年以上的师兄师姐。再无人能与他比肩。没想到乍一交手法力上也没占到便宜。

    更令人惊讶,霜蛟剑才稍微一顿,瞬间竟往旁侧滑块,划了一道弧线,顺势又往回斩来。那仿佛行云流水的轨迹,一道银光仿佛孔雀开屏就在空中展开,居然再次斩中同一个地方!赵燕儿更大吃一惊,万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精准地驾驭飞剑。

    一连两次在同一点上遭遇重击,赵燕儿的飞剑立刻暗淡许多。不过赵燕儿也绝非庸手,猛地提振法力大吼一声,那飞剑猛地金光大盛,速度提升近一倍,匹练似地就往徐清所在的竹亭射去。但他却不知徐清乃是以心御剑,眼神盯在何处,霜蛟剑就能打在何处。

    只见徐清嘴角牵出一丝笑意,与此同时一道银光再次飞旋斩下。“锵”一声雷音巨震,居然还是前两次同一落点。那霜蛟剑本来就是神兵利器,就算赵燕儿飞剑同样不凡,但在同一个地方被一连斩中三次也受不了,剑光立刻暗淡三分,速度也颓靡不振。

    尤其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剑,表现出对飞剑的精绝控制,更把赵燕儿的信心击落低谷。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刻赵燕儿心气衰颓还如何能与徐清抗衡!又见霜蛟剑第三次击中敌剑之后,顺势往上一贴,猛地绽放十丈银光。两柄飞剑如同两条飞龙纠缠在一块,“叮叮当当”一阵急促的骤响之后,金光暗淡银光恢宏,此消彼长高下立判。

    徐清面带微笑轻轻将芷仙额头上散下的留海别到耳后,微笑道:“芷仙刚才可看清了?莫忘了你修炼的孕剑术乃是以心御剑,先天就更快更准。七修合璧固然威力强大,但明知力敌不胜时,以巧破敌也未尝不可。”

    芷仙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兴致不高,心中暗道:“臭师父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哎!也才比我多修炼两三年,原以为有了七修剑,就能与师父并肩荡魔笑傲天地,如今一看我还差得远呢!赵燕儿也看出自己不是对手,生恐徐清得理不让人,再伤了他的飞剑,赶紧灌注法力拼命收回去。徐清也并没与他计较,占据优势之后点到为止,也收回飞剑。虽然赵燕儿来势汹汹,但终究是同门师兄弟。本因些许小事而起,却没必要把事做绝。反而显得小肚鸡肠。赵燕儿一见对方竟毫无阻拦之意,自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禁脸色一红。飞身落在亭外,一抱拳道:“多谢徐师弟手下留情。”

    徐清笑着将芷仙托起。起身还礼道:“赵师兄不必客气,将心比心若白灵在外受了欺负。我心里也不会好受。赵师兄若不嫌弃,何不坐下喝杯茶?”复又吩咐芷仙盛泉烧水冲洗茶具。

    赵燕儿失了脸面,本来打声招呼就要离开。没想到徐清言辞全无贬斥之意,还盛情邀请一同饮茶。赵燕儿犹豫一下便迈步走进竹亭,他本是心高气傲之人,虽然技不如人却不愿丧了心气。而且徐清刚才那句将心比心着实让赵燕儿舒服不少。毕竟能从别人角度考虑问题,总不会是蛮不讲理之人。

    待赵燕儿坐下就看见白灵胖乎乎地身子躲在徐清身后,只探出脑袋偷偷看他,一身凌乱的毛发还没理顺。那模样倒是挺好玩的。不禁心中苦笑,暗道:“赵燕儿啊!赵燕儿!你还真是越活跃回去了,明明两只禽兽打架,也没伤了性命,你竟猪油蒙了心跟着瞎参合什么!如今非但没找着便宜,万一此事传扬出去可真丢人现眼到家了。”

    徐清一眼看透他心思,待芷仙在杯中注满茶汤。先给赵燕儿推去一杯,微笑道:“今日乃是师兄与我竹亭饮茶,切磋剑技,再无旁地琐事。说起来咱们凝碧崖还真大。上山数年还头次见到赵师兄,都是小弟礼数未到啊!今日以茶代酒先敬师兄一杯。”

    赵燕儿微微一愣,心道:“莫非我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看便知了?不过这徐清却也不像传闻那般刻薄霸道。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古人诚不欺我啊!这位师弟短短数年就有如此成就,连我都不由得心生嫉妒,遭受他人非议也不足为奇。”更觉徐清乃是可交之人。欣然笑道:“师弟此言真让为兄自感惭愧啊!今日之过还请师弟见谅。”

    就在二人对饮相谈之时。忽然又从外头冲来一道银光,落下一个白衣银剑的少年。正是李元化的大弟子白侠孙南。因为上次元江取宝曾与徐清并肩作战,二人也算是熟络些。适才孙南出门访友刚回来,正好看见受伤的白鹤。赶紧找来两个正给那仙鹤敷药地外门弟子,才知赵燕儿刚才气冲冲的走了,再问明方向更不难猜到去处。孙南深知徐清地本事远在赵燕儿之上,唯恐师弟吃亏赶紧过来劝解。循着赵燕儿的踪迹飞来,居然看见亭中二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孙南不禁心头疑惑:“刚才不是说赵师弟怒火中烧前来找人算账,怎么转眼间又成了挚友?”

    赵燕儿一见孙南前来也不禁一愣,徐清反应更快,赶紧起身迎上去,笑道:“难得孙师兄闲来聚首,今日就与二位师兄好好叙叙友谊。”孙南还没弄清状况,就被拉入亭中,三人饮茶闲聊。开始孙南还有些疑惑,但见赵燕儿全无异常,还对徐清推崇备至,也渐渐放下疑心。天南海北,奇闻异事,只等三壶茶见底才尽兴散去。

    待徐清把孙、赵二人送出碧筠院,正要转身返回,乎觉心念一颤。自从踏入五重中段之后,精神力倍增,徐清对危险地预感也愈加精准。他立刻感觉不对,身影一闪横着掠出十余丈,再回身一看,前一刻立身之处霍地闪出一点蓝光。随即就听有人朗声笑道:“哈哈!小子行啊!竟连为师的手段都能事先察觉!”

    话音一落顿见精光一闪,醉道人穿着一身体面整洁的道袍从天而降,更见容光焕发,英气勃勃。徐清立刻大喜,赶紧迎上前去,道:“果然是师父!我就知最近几日师父也该回来。”

    醉道人笑道:“十年大考原是一件大事,加之此次还涉及开府分支,虽然跟咱们家没什么关系,我这个长老也得跟着出席。”

    徐清微笑道:“若弟子说的没错,只怕师父早就来了吧!是否意在看看弟子如何处置赵燕

    醉道人微微一愕,旋即笑道:“你小子果然是个人精!不错!你那白灵才回来为师就已到了。”说着又点了点头道:“为师还唯恐这些年你修为突飞猛进,一味恃强好勇却迷失了本性。不过如今看来处事有张有弛,分别对待。还算让人放

    徐清笑道:“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人生在世谁不愿平平安安的,凡事若有希望和解。我大凡是不愿与人动手的。奈何世上还有好多人不这样想,才使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成了血海深仇。”

    醉道人上上下下打量徐清。似笑非笑道:“我说你小子到底几岁,怎么听这话说地好像比我还老?二十来岁地小伙子,不全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气么。”

    徐清笑了笑也不愿在这问题多做研讨,就将从施龙姑那得来地针术卷轴取了出来,道:“师父看看这东西如何?”

    醉道人翻看扫了几眼,不由微微变色,道:“这不是金针圣母地练针法诀,你是如何得到?”徐清遂把上次路遇施龙姑,后来又救他们二人性命。以及导引二人改邪归正的事扼要说了一遍。醉道人微微皱眉,沉吟道:“嗯!要说起来这也算是一桩功德,不过报仇之事绝不可操之过急。如今武当派还未露出结盟邓隐地迹象,武当毕竟是正道名门,万不可轻率行事。”

    徐清应道:“这事弟子省得!说出来不怕师父笑话,其实当初我也心存妄念,贪图人家地针术。师父也知我从极乐真人那得了一套乾坤针。奈何修针之法早就没落,我空守着一件绝顶法宝却难发挥威力。那时弟子还不像如今这般家底丰厚,又怎能不动私心。”说罢又叹了一声,接道:“如今方始知道因果循环。天道不亏。我得了施龙姑的针术,便种了前因,日后早晚还得偿还。那施龙姑一心要为金针圣母报仇,若日后因果应在此事上,只怕还要引出许多滥。”

    醉道人问道:“你知道就好,打算如何应对?”

    徐清道:“唯今之计也只有尽早将这段因果填上,总好过日后措手不及。”

    醉道人仿佛也看出些端倪。笑道:“哦!那你又想如何偿还人家?”

    徐清贼兮兮的笑道:“这还不得求师父指点。”

    醉道人笑骂道:“我还纳闷前几次遇上天大的事。你都敢独断专行,这次怎么无缘无故虚心请教来了。还一五一十地说这么清楚。原来是想让为师给你擦屁股啊!你既然得了她的针术,再还她一套法诀便是。”复又沉吟道:“不过这事还有些难办,那施龙姑乃是天生命薄之人,只怕无缘入我峨眉门墙。而且她出身旁门,又曾荒淫无度,大约也没人能收她为徒。”又等想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恍然道:“云贵交界之处有一处险恶之地名为恶鬼峡,峡中一座大庙里藏着一部前辈仙人的奇书,名为《合沙奇书》,正可当此一用。”

    徐清立刻恍然大悟,心道:“哎呀!我怎么就把那《合沙奇书》给忘了!”

    原来那恶鬼峡中藏着一部道书,乃是前辈仙人合沙道长所遗仙术,内藏五行真气变化玄机,乃是旁门中最著名的修炼真诀。要提起这位合沙道长可是一位鼎鼎有名地人物,东晋时便已得道。现在旁门散仙中最著名的仙人,大方真人神驼乙休就是合沙道长的同门师侄。

    醉道人又叮嘱道:“不过清儿切记,前去恶鬼峡切不可将道书原本取走,也不要再誊写成文,只需自己先记在心间,日后传给施龙姑即可。日后另有人地机缘应在此书上,没有必要为此多结因果。”说罢就将手上针术递还徐清,又接道:“此番来前掌教师弟已与我谈过,清儿能有不争之心实为不易。至于炎关火宅地道力测试也免了,依你这段时间的表现,也不需再跟人证明什么。索性就去恶鬼峡走一趟,也好让一些人放心。那合沙道长最善五行法术,你虽学会了圣姑地乾罡五神雷,但对天地五行地体悟还差得远。正好趁机悉心参悟《合沙奇书》,对你日后修炼更大有益处。”

    徐清应了一声之后,稍微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憋在心中多日,还请师父为弟子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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