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一大早,就扛着黑铁杖,背着竹篓出门。她与史正定好巳时交易。她猜史正定是个守时的,若是迟了,引他烦就了。

    辰时未过,沈希就到了,她坐在廊上,以手托面发呆。就在这时,她见一群六人,往此处走来,领头的是许常。紧跟在他身后的人,沈希觉得眼熟,猛地想起,此人不是王山的儿子王凯吗?

    王山一直渴望让自己的儿子到亭长家干活,这会儿终于让他实现愿望了。

    王凯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许常的身后,极为得意,不像个奴才,反似个主人。

    许常与沈希素有怨恨,见她出现在此处,极为不快。再看这院门,不就是吴妈曾租的屋子吗,心下更为疑惑。他带着人,走近她,说道:“喂,臭丫头,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希本不想理他,若是他就这样走了,便当什么都未发生,可他偏偏犯贱,要来扰她。“我在这里,与你何干?你那么闲,什么闲事都管么?”

    许常被呛,三条忿气直爬心口,“你给我滚开,此处是你许爷的地盘!”说着,就将手按在了剑上。

    沈希将原本放在膝盖的黑铁杖一支,走下台阶,将杖往那青石板的地上一顿,登时石板开裂。她抬眼瞪着许常,“凭什么说是你的地盘,你能把它搬走,还是你叫它,它会答应你?”

    其中有个家丁没忍住,居然捂嘴偷笑。许常一掌剐在他脸上,“你他娘的,活够了是吧?”

    那家丁可怜兮兮地捂着脸,闭嘴不敢说话。

    许常回看沈希,“几日不见,个子没见长,脾气倒是长了不小。居然,敢在我面前撒野,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沈希和许常皆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开战。

    恰巧此时,一顶轿子停下,老头儿史正从里头出来。他拄着拐杖,走到沈希有许常之间,顿了顿拐,“这光天化日,没有王法了吗?你们这是要在老夫家门口杀人吗?”

    “史……”许常生于月亭镇,长于月亭镇,这镇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认得,怎会不认得酸腐的史老头儿。史正虽说在月亭镇没有多少资产,可他的儿子和女儿都极为出息,就连亭长也要敬他三分。许常怎敢乱来。

    许常闭嘴,拿眼瞪沈希,咬牙切齿道:“今儿算你走运,咱走着瞧!”说完,带着他的狗腿们风风火火地走了。

    史正看一眼沈希,问道:“你这孩子怎会惹到他们,这群人都是吃人的野兽。”

    沈希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先生,此处并非说话的地儿。”

    “好。”史正差下人开了门,和沈希一起进屋。

    院子和之前一样乱糟糟的,可里正堂的桌椅却很干净,像是有人打扫过的。沈希和史正分宾主坐下。

    史正将拐杖递给下人,说道:“你们先出去。”下人都很听话,老爷子一吩咐,全都痛痛快快离开了。他再次问沈希,“怎么回事?”

    沈希如实回答,“那人是亭长家的门客许常。他同我一样,也会种植仙灵草,会制仙灵膏。我初次来月亭镇卖灵膏时,遇到他。他见我的东西做得好,便想逼我交出方子,还将我绑了,要带回去拷问。幸好他们家的王美仙姑娘出面阻拦,我才得以逃脱。”

    史正听完,一脸沉重,“好一个王亭长,好一个门客许常,月亭镇竟已沦落至此,悲哉,哀哉。”

    沈希却说:“先生不必如此,世上有好事,必定有不平之事,若无不平之事,也就无好事。正所谓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世上之事,有反必有正,有果必有因。”

    史正听了沈希这番话,更是对她另眼相看,“真没想到,老朽竟不如你这女娃娃。这些年来,这《道德经》却是白看了。”

    “哪里!”沈希又说,“先生是太过仁慈道义,见不得世间不平之事。我年纪尚小,只知对错,无有慈悲。这修养是远远敌不上先生的,我还有许多事要向先生学习。”

    史正听了高兴地直捋他的白胡须,他看沈希竟似看多年好友一般。沈希的眉宇间依稀有庄忠贤的影子,让他不由想起了早逝的老友。转即,他又长叹出声。

    娄掌柜是担保人也是见证人,他若不出现,这交易实在不好进行。在来他之前,沈希就和史正谈谈学问。经过一番交谈,沈希发现史正的确有学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通历史,是个极好的老师,难怪他能教出那样好的儿子。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娄掌柜总算出现了。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汗将他精致的衣裳都弄湿了。他立刻解释道:“哎哟,史先生,我实在是铺子里有事,误了时辰。”

    “那你现在处理好了吗?”史正倒也不恼。

    娄掌柜立刻说,“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

    人到齐,他们立刻就开始交易,签字画押,将房契银钱两下交割清楚。沈希拿到房契后高兴的几乎跳起来,可在史正的面前,她必须保持良好的修养。她朝史进深深作揖,像个真正的学生那样将身子弯到底,“多谢先生!”

    史正是个有礼之人,只是他是长辈只微微弯身低头,“不必客气。女娃娃我住在镇西荷花池塘口,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若我能办到,必定鼎力相助。”

    “多谢先生。”沈希又深深作揖,一揖到底。

    史正走了,带着他的仆人,坐上他的轿子。娄掌柜也走了,今日店铺中生意极好,他得赶紧回去照应。

    偌大的院子,只有沈希一人。沈希张开胳膊,呼吸着院中的空气,开心地大叫起来。总算有个像样的家了,不必再见到沈王氏那糟心的老妇,不必再看王山那张恶脸,一切似都变得顺心。

    她在院中随意走动,看着满院子的杂草,她很是不舒服,当下就抄起镰刀,快速挥舞,不知今日能否将这院子的杂草除了。

    杂草多的地方容易有蛇出没。家中的人除了小望懂得少许法术,其他两个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必须尽快处理掉。

    沈希割了大半个院子,可时辰却不早了,若再不回去,到家必定天黑了,家人定会担心。她直起身子,扭了扭腰肢,却见草丛中有一团红红的东西,乍眼看去像花,却又不是花,倒像是个倒置的小灯笼。

    哇,这不是猪笼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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