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喊了一声后,控制不住的上去抱住了他。

    他拍着我的背,不明所以的轻声笑着,那笑暖暖的、轻轻的,能让人心里快速的平稳下来。

    这是谁都给不了的一种感觉。

    我不可能去抱父亲,而面对付香芹的时候,又有太多的难言之隐。

    只有陆厉,只有在他面前我才是最真实的自己,也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袒露自己的心扉,告诉他我所有的苦楚。

    “呵,怎么回事儿?”他低沉的声音让我心暖的不愿意放开他。

    “发生了很多事儿,我觉得特别的难过。”

    “好了,在外面说话不*全,进去说吧?”陆厉笑着,轻轻推开我问。

    “哦……”我说着,赶紧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找不到的地方。”他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说。

    “里面可能有人,不碍事吧?”我问。

    记得刚才来家的时候,看到客厅的灯亮着,便想这张扬可能在屋里。

    “张扬和魏子洲吗?我都打听过了,不碍事的。”他笑着跟我一起走进了房间。

    “张扬?”我喊了一声,但是没人。

    拿起手机,便给他打过电话去。

    “喂,莫菲。”

    “家里灯亮着,你怎么不在家啊?”我问。

    “别提了,他妈的!”张扬很是不爽的说:“今天晚上跟薛小桐去了咖啡厅了,但是她还不算完,非要拉着我一起去看电影,谁他妈有那心思啊!”

    “你既然答应了,总不能拒绝的那么直接吧?”我说。

    “我受不了了,直接拒绝了!我就说我回家有事儿。但是,刚回到魏子洲那,我爸妈就给我来电话,把我喊回家来教育我!我现在卧室里,我懒得理他们!……对了,你回家了吗?”

    “嗯,回来了,那个……今晚,今晚你还回来吗?”我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厉,轻声问。

    心里还有种数不出的小悸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特别的感觉,像是会发生什么事儿似的。

    “我不回去了。我一出卧室,他们就教育我!真受够了!”张扬很是反感的说。

    “哦……”

    “喂?你今晚说话怎么怪怪的?小声小气的,跟吓着了似的。”张扬忽然说。

    “没有啊。我很正常。好了,不跟你说了,我洗洗睡了。”我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看看墙上的表,都快十一点了,张扬应该不可能回来了。

    “打完了?”陆厉坐在沙发前问。

    “嗯,我给你倒杯水。”我赶忙走到茶几旁,拿出新杯子给他倒水。

    转过头去的时候,他却弯着身子,手身在茶几下面的隔断上掏这什么东西?

    “怎么了?”我放下水杯问。

    他从下面拿出了几张照片。

    那是魏子洲父亲以前留下的照片,上次我翻出来之后,他索性也没再藏,直接扔在了茶几下面。

    “魏子洲果然是魏爷的儿子,呵。”他轻轻一笑,指着上面的豹爷说:“这个就是你们的老板,这个就是我爸。”

    “嗯,我都知道了。”我拿过照片来,看着上面的几人说:“当初他们几个人都是铁哥们。”

    他坐在我旁边,呼吸响在耳边的说:“我现在越来也确定,就是他们几人一同害了你亲生母亲,但是,他们同样都付出了代价。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让他们吓的有家不敢回的,都躲在了这个小小的宏仁县。”

    “肯定是我母亲以前那个旧情人,就是那个当兵的。你爸不是也说过吗?说那个姓楚的,当年是汉江市最年轻的军官,好像是师长吧?”我说。

    “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别的人。”陆厉好奇的看着照片说。

    “嗯,也有可能是别人。如果真的恨一个人,不可能让他那么舒服吧?你看豹爷现在活得多滋润,要不是出了毒品那件事,他现在比谁都滋润……”

    “唉……”陆厉听到我谈到豹爷和毒品时,忽然叹出了一口气,“你现在不好过了吧?被张警官知道你在云飞当公主,他一定很生气。”

    “他是很生气,不过,我也把实际情况都跟他说了。我没骗他,我就是为了我父亲的病才去干公主的。他也去医院调查过,还去我家看过我父亲,当时并没有跟我父亲说我干公主的事儿。”

    “其他的呢?他不可能一点表现都没有吧……”陆厉问。

    “他带我去了趟戒毒所,带我见了那些被毒品迫害的人,回来后,问我为什么帮你,但是,我没有告诉他关于你的事情,只说我收了毒贩的钱,帮他逃走而已。”

    “呵……”他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笑着说:“你那么做,心里不会愧疚啊……这可是帮着坏人干坏事儿呢。”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我忽然说。

    那刻的我面容冷静,思绪也很正常。

    我说的是——我内心深处的答案——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

    所谓的好人和坏人,都是根据生活习惯和伦理道德所评价出来的。

    但是,如果你深入一个人的内心,换到他的环境、他的境地去思考一些问题的时候,便会发生截然不同的感悟。

    曾经我认为苏晴、苏烟是那种让人恶心的女人,但是,当我知道她们的遭遇,当我慢慢的走进她们的内心时,我觉得她们并不肮脏,她们很正常。

    付香芹是别人眼中的好人,她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她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后,内心里对生命有种特殊的领悟。当我走进付香芹的内心,我能感受着她身上的那股子善良;同时,如果换做别人进入付香芹的环境和生活,那同样会变成一个好人吧。

    将我们塑造成此时此刻这种性格的,不是我们自己,是这个社会、是我们的环境、和我们遇到的人。

    是那些外在的东西,在不断地撞击着我们的灵魂,并将我们塑造成了此时此刻的这个自己。

    扪心自问,我们谁曾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但是,同样扪心自问,周围又有几个人觉得我们是善良的?

    人,本身就是一个善恶相存的生物体。

    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甚至,根本就没有好人和坏人的说法。

    在我眼中,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精神正常者;第二种,便是精神不正常者。

    现实生活中,精神病要比精神正常的多太多……

    “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所有坏蛋做坏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在他内心中,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坏蛋。”我说。

    “你这是在宽慰我吗?”陆厉脸色忽然沉了一下,纵然嘴角还咧着笑,但是眼神已显得有些淡漠了。

    “不是宽慰你。”

    “呵,是吗……可是,我自己原谅不了我自己。”他莫名其妙的说。

    “哥,你怎么了?”

    陆厉喝了口水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一边的窗台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说:“张警官不是带你去戒毒所了吗?你应该见过那些脱毒的人吧?但是,现实中我见过更可怕的……当一个人被毒品左右,当一个人染上毒瘾,他就不再是一个人,或者只在吸食后、吃饱后,才能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精神自主能力……其他的时候,他们就是一具寻毒的行尸走肉,眼里只想着怎么能搞到那东西,在最最受不了的时候,他们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

    “如果你知道毒品有那么大的危害,就不要再干了,行吗?”我走过去勾住他的手说。

    他清冷的摇了摇头,转过头用那覆了一层霜的眼睛看着我,说:“有些路,你一旦踏上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为了我也不可以吗?你为了我,可以放弃吗?”我激动的看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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