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烙没什么心情和他打嘴仗,抚着额声音甚是低沉:“我见弓月了。”

    “知道,前一阵子你又来天庭闹事了吧,不是我说你,一个玄魂镜而已,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你老子现在未必就过的不好,别怪我话说的直,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你老子如若神智清醒过来,未必就比现在过的舒坦。”云闲难得说话这般实诚,向来惜字如金来着,也就和叛烙还有弓月的时候才会多说几个字。

    “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你这些年来有没有和弓月见过面?”叛烙一听这话就头来,这么些年来,每次和云闲通联都要少不了这样一番说教,听的他耳朵都要起了茧子。

    “以前有过不少次,她偶尔会过来看我,给我捎带些迟霖的茶尖。”云闲道。

    叛烙心里突然觉得不爽利起来,敢情这一万年过去,就他自己没和弓月有过联系,云闲人在天庭,倒是能常常见到弓月的面了。

    不爽归不爽,该问的还是会问,他当然不会忘了自己这次召云闲的初衷。

    他从椅子上站起,状似不经意的抚弄房间里的玩意,低声道:“她有没有什么异样?”

    云闲手一顿,歪头看他。

    并没有默多久,云闲貌似思考状,慢声道:“好像比以前长大了些。”

    叛烙干笑:“我问的不是这个。”

    云闲懒懒道:“那你问的是什么?”

    叛烙复又坐下,自以为自己状似随意的很,实则这一站一起不过个呼吸间的事,瞎子也看得出来他有多不自然,随后他就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似的:“对了,我这次见弓月,听她说道颠三倒四,似乎是脑子不清醒似的,像咱们这样的神啊仙啊魔啊的,寿命有始不知何时为终的,难免要不定期整理一下琐碎的无关当紧的记忆的,可我瞧她那样倒不像是这么简单,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你那里不是有个昆仑镜么,借我照照。”

    一听昆仑镜,云闲心中就呵呵冷笑了。

    迟霖来找他借用过,他也确然有这个镜子的碎片,可是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迟霖上次逼他实在无法才坦露于人前,现在叛烙也要,他当然听得出来叛烙要做何用,只是这叛烙和迟霖相比较下来,他有何惧。

    “昆仑镜?你别说笑了。”云闲哈哈笑了起来:“早就不知去向的东西,我哪里会有,更何况,我只是天庭一个管理中低等仙器的,别说昆仑镜现在不知去向,就是还在,也轮不到我来看管,定有八方神兽镇守,一个玄魂镜都快要了你的小命了,你说要是昆仑镜的话该有多难……”

    叛烙在一旁低低一笑。

    云闲心中有虚,纵然以前相处的时候叛烙向来都是跟在他身后的,但是到底彼时是公平公证也公开,现在事情涉及弓月,也是他心中略知晓一二之事,最主要的是他心里也明白叛烙再是与天庭关系如何,待弓月倒是实打实的实诚,本来瞒欺叛烙就让他心中有点小愧,此时听叛烙这般怪异之笑,不禁发毛。

    他问叛烙:“你笑什么?”

    叛烙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不自在,弓月似乎忘记了很多过往之事,像我们这样的,钱权无所谓,虽然经常会整理清除自己的记忆,那也是为了让重要的事情记的更深刻,但是现在弓月的记忆显然出了问题,我很在意,因为曾经在仙学府的日子我们都很开心,是我珍藏在心底的,我认为至少你和我是一样的,却没想到也就只有我在意,我这般召你见你与你谈起,却没想过自己本就不该找你谈此事。”

    云闲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他这人一身高冷,不怕别人来硬的,也不怕别人来软的,尤其是叛烙。

    但是他就是见不得叛烙拿交情说事。

    他转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棋来,实在是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又不忍看着叛烙在他眼前这般刺眼,索性折中选个公平的法子,让叛烙来跟他隔空下个棋。

    叛烙眼珠一转,知道有戏,知道有料,也知道云闲这是给了个机会了。

    不过面上还是要作出不大情愿的样子的,委屈的上前,一步一短叹三步一长叹的和云闲对弈了起来。

    这边下着棋,云闲本就分着心,叛烙还一叹一叹又一叹的,他们二人下棋曾经也是经常交手的,叛烙从没赢过他,今天却是才没走多大一会子,自己竟是输了。

    叛烙将最后一子落下,赢了也没看出来多高兴的样子,其实心里快开了花:“棋下完了,下次再找你叙旧吧。”

    “弓月的事,不是我瞒着不告诉你。”云闲转过了身去,觉得自己保持这样看不见叛烙的姿势,心里好像觉得舒服些,要说的话也觉得没那么难开口了,于是轻轻松松的就娓娓道来:“我也是前一阵子才得知的,迟霖来找了我,和你一样,上来就找我要劳什子的昆仑镜……”

    才说到这里,云闲突然打了个绊,一口气呛到自己连咳数声。

    叛烙正听着呢,云闲却猛的一收,显然是收的急了才呛了一口,不由的就十分想知道他本来是打算说什么,可却也知若问下去,保不准云闲反过来劲不说了,因此内心十分焦急,却是不能开口。

    云闲那边咳着,心里也是一个心惊胆战。

    差点说漏了嘴。

    可不能让叛烙知道自己有昆仑镜碎片的事,不然叛烙这小子一定会立即讨要看个干净。

    以叛烙对弓月的心思……

    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呃,是这样的,迟霖也察觉出来弓月有些异样,就和你现在一样来问我,也想讨昆仑镜看看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和迟霖相互说了一些事情,分析了一下,弓月的记忆似乎是真的出了些问题,但是我和迟霖的态度是一样的,暗兵不动,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云闲言道。

    叛烙知道这里面一定发生了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也知问是不可能问出来的,琢磨了一番,又问:“弓月现在自己似乎也知道了。”

    云闲果然一僵。

    “她……她知道什么了?”

    叛烙双目轻眯起来:“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察觉到她记忆有问题,而且她对这个问题很不想提起的样子,似乎在怕什么。”

    云闲又是一僵。

    “她……她可有何打算?”

    叛烙心一沉,越发笃定云闲肯定知道的不少,目光轻缩的厉害,幽深幽深的盯着云闲的背影:“我不知道,她向来自有主张惯了,什么时候与别人商量过。只可惜当时战事在前,我顾及不及,她被栾之给劫走了,现今我也难知她身在何地。”

    云闲一怔。

    栾之……把弓月带走了。

    须臾,就在叛烙脑子飞转想着还要再套些什么话出来的时候,云闲却是不淡定的起了身:“下次再聊吧,我有事要急着去办,玄魂镜的事我劝你暂时先放一放,最好是永远放下不要去想,人各有命我们也一样,强求无果。再者,你心里也是明白,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你也不是有万全的把握,他一旦清醒,你也忌惮将来压制不住,关于弓月记忆这方面也是一样,不要总想着去改变什么,现在的情况未必就不是最好,也许你强行去改变什么或者是强行去让她想起些什么,反倒害了她。”

    叛烙才要张口,云闲却是将那边的灯芯给捻灭了,两人没了通联,房间里立即就清静了下来。

    云闲赶时间,他要去干什么?

    叛烙忍住让自己继续猜下去的**。

    对弓月好还是不好,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换位思考。

    他觉得,记忆错乱这种事,无论换到任何人身上,都是不可忍受之事。

    就算是不好的记忆,也终究是一场记忆,其实有时候,越是不好的记忆,才越应该记住,时刻提醒自己永远都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但他也斟酌了一番云闲的性子。

    如若连云闲都这么说,兴许还真的有这种可能性,他固然好奇当年弓月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如若真的很不好,他也绝对不会让弓月受半分委屈,定要替她讨回这口气回来不可。可如果真的对弓月未必是件好事……

    思量再三,叛烙觉得,这件事小心行事,如果追溯回去真的对弓月未必有利,到时再及时抽身也不是做不到的。

    不管怎么样,他真的很想知道在弓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主意定下之后,叛烙决定,修正弓月的记忆是必须要做之事。

    弓月人在九重天,他要想见弓月,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

    难死了!

    一头黑线。

    三日后,叛烙只身一人,未通知魔界任何一人,上了凌霄殿。

    叛烙只身一人杀了个回马枪,可真是让整个天庭的人都惊呆了,防备自然是没那么严的,放眼望去尽是熟人,叛烙觉得有句话还是没错的。

    暂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事,还是暂时放下的好,强行意气用事赌上一把极有可能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九重天上到处都是旧识,若他老子醒来后不如预期所想,就免不了大动干戈,可不是他上天庭带兵那么芝麻大的小事,一旦真惹了天怒,这些昔日同窗的情谊可真的就要划清界限了。

    看着旧识,难免想起曾经在仙学府的日子,当时弓月为了和他坐的近一些,那么努力的攻读课业,这份情份他一直珍藏在心,怎能忘记?而一旦因为玄魂镜的事真的闹大了,他这一万年发奋忍着没有去寻过弓月已经觉得漫长而又难熬,以后岂不是不止见不到弓月,还要连带着与弓月也一并的划清界限?

    不划算。

    凌霄殿。

    玉帝很是头疼的抚着额,万分不想抬眼看站在殿中负荆请罪的叛烙。

    着实难缠的紧。

    这小子说杀上来就杀上来,说要什么就要什么,上次直接冲进来,险些就要将这凌霄殿掀了,所幸不是个一点道理都不讲的,知道把战事拉在外面。

    彼时他觉得叛烙这小子当年在仙学府多少还是受了些正统教育来着。

    现在看叛烙这一副泼皮相,与死赖着不走无二,他深深觉得,当年仙学府对叛烙的教育,其实是没多大作用的。

    “你两次向天界抢夺玄魂镜,现在突然上来要为这两次的行为道歉,你说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不是想要放松大家的警惕,好方便你留在天庭偷取玄魂镜?”玉帝半晌才抬了抬眼皮子,一副根本不相信他的模样。

    “我敢只身一人前来,这就说明我的诚意。而且还想为自己所做出的行为弥补一二,我甘愿留在天界赎罪做苦力,大家到时看我的表现就是。”叛烙垂首,倒真是做足了赎罪之相。

    众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是不信的。

    可这不信,又不好揭穿,只得相互眉眼传意连带着朝玉帝递眼色。

    这些人这么递着眼色,玉帝更头疼了。

    敢情你们个个不同意,最后还是得由我的嘴巴里说出来你们的意思,回头叛烙还是得把这个不领情不开明的账算到我一个人的头上来,压根儿没你们这些人什么事了。

    思前想后,玉帝一拍桌子,突然抬头。

    “你既然这么有诚意,我思前想后,这里也没什么需要你卖苦力之地,你直接去一清宫好了,一清宫地界广大,你就去一清宫做打扫吧!”

    玉帝这话一出,满殿神仙刮目相看,甚是佩服。

    而叛烙,没敢抬头,只低低的垂首:“是。”

    他咬唇咬的死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着要面对的是栾之而心里憋屈。

    实则他心里快要高兴炸了。

    弓月在栾之的一清宫里,他上来这凌霄殿请这个什么罪,就断定玉帝与栾之向来互相下绊来着,自己这么扎手的人吵着非要赎罪不可,玉帝绝对得把自己踢给栾之去头疼。

    这才是鹤蚌相争,渔人得利!

    就在他领了玉帝的旨意才出了凌霄殿之后,迎面却是与迟霖打了个照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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