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其中一个人的眼睛是幽蓝色的,浑身散发出来的魔息又浓又重,还带着重重的杀气,地位应当不浅,对叛烙说话的态度非常直刀直枪:“这里既然没有我们要寻的东西,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这次一来是看看仙学府这边情况如何,二来若是要寻的东西并不在这里,就必须带你立即回魔宫……”

    “然后呢?”叛烙厉色截断,当即便就与那人争执了起来:“我留在这里是必须也是应该,要寻的法器不在仙学府,也是在这九重天上,我现在不声不响的走了,九重天上的这些人会怎么揣测?到时我们打探到下落之后,我又要以什么借口再回九重天上来取?”

    叛烙与那人吵了起来,弓月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她万万想不到,叛烙竟然有这样的心思,他来到仙学府,竟然是为了仙器,而这些,她竟然从来都不曾感觉到过。

    她回想着与叛烙共同经历的种种,那样直率而又单纯的少年,甚至有时候与她说起话来都会面红的少年,竟然真的与眼前的叛烙是同一个人。

    她竟有些害怕起来。

    她不是害怕叛烙。

    她是害怕叛烙因为身上背负的责任而不得不做出一些不可挽回之事。

    而若是因此天魔再次势不两立,这昔日的旧情,又要何去何从?

    啪的一声厉响,火堆里爆出几颗火星子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另一人沉声道:“谁说玄魂镜不在仙学府?”

    一语惊到所有人,包括弓月在内。

    她看到叛烙眉间闪过的一抹慌乱,这让她为之一震。

    这说明,叛烙先前的话,是在搪塞这二人,是在推托这二人

    这也就是说,叛烙本意其实并不想将事情扩展到不能收手的地步,叛烙本意并不想让天魔两界一发不可收拾不可回头

    “魔君的状态不能再拖下去了。已经推动了最佳的机会,若是拿不到玄魂镜,魔君极有可能就再也不可能恢复人身了,少主。我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朝夕相处了一阵子的,很难下手,但是不用你下手,你心里只需当作完全对此事毫不知情就好。一切由我们来做,你心中就算难过也只是一时的,千万年的寿命无穷尽的生命里,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涟漪,很快就会被你忘记的,而若是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拿到玄魂镜,你将来才会后悔终生啊”

    这话一出,连弓月都不得不为之动摇,这人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站在他们的立场考虑。权衡利弊理当如此,他们这样的存在,寿命太长久,任何事情不过都是一个小小的涟漪罢了,千万年前叛鹤与天界势不两立形如水火,现今天魔两界照样可以和平共处,随着时间的流逝,什么事情都可以翻章,就像不曾发生过。

    这话如果放在自己的身上,其实也是这般如此。就比如她对栾之的那份情,现在再是百般艰难痛不欲生,可是寿命长到不知尽头,早晚有一天会千帆过尽。如同过眼云烟。

    正是因为自己深知这个道理和规律,是以自己虽然痛,却并不是真的担心自己,以己度人,现在在叛烙身上不过是换了一件大事而已,道理其实是一样的。无论现在如何激烈,哪怕天魔两界再次水火不容,千万年过去,也一样会相安太平。

    而自己,又要怎么去说服叛烙?

    就连自己,也是默认了这个道理的啊。

    一片盛红的火光将她激醒,转过头去,她瞪大双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仙学府的府院方向,火光大盛。

    她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有你们二人来了吗?那火是谁放的?到底来了多少人?你们别乱来,不要对其他人下手”叛烙狂怒,眼底一片火红,弓月痛目望去,就见叛烙的盛怒激起了他的魔息,周身都燃起了腥红的灵火来。

    而弓月,正在纠结自己要不要赶去仙学府救火救人。

    却是没想到自己这一个分心的当口,引起了魔族人的注意,一股劲力突然而起直逼她面门而来

    却见一团腥红的灵火突然飞速而至,将那魔息之刀硬生生接在掌中,叛烙挡在了她的身前,一滴又一滴的鲜血飞速的滴下。

    她现了身形,心痛的快要昏厥:“叛烙……你……”

    关于叛烙这个友人,她直到此时此刻,方才觉得自己原来从来都不曾真正的放多少心思在他的身上。

    在仙学府的日子,叛烙总是跟在她的身边,现在想来,他堂堂一个魔族王子的尊贵身分,却天天像个跟班儿似的在她身边陪着,而她又有哪里优秀了,在仙学府也是受人耻笑的反面教材,可她正视云闲,正视红索,甚至于因为水fèng强行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也正视了水fèng,可她,却独独总是会忽略身边这个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的叛烙。

    她甚至从来都没想过叛烙会有什么正经事,要紧事

    出招的人已经跪下,伤到自己本族的王子,更是心痛万分悔恨不已,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那人一身悔恨,叛烙也并未发怒,几个深呼吸过后,他悠悠回过头来,像以往每一个微笑那般对她笑着,让她不要放在心上:“不必担心,我没事,我现在送你回玄苍。”

    “我不回去”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叛烙被逼着走上一条不归路,不能眼睁睁看着叛烙被仙学府的所有人视其为罪人恶人:“叛烙,你不要一错再错,那些火不是你放的,我可以给你做人证,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和我一起去见三尊,不会有人责怪你的,若是我的份量不够,我以玄苍的身份来为你做担保,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都是我们的同窗啊,一个玄魂镜罢了,为什么要抢。你去向三尊开口,他们一定会借给你的……”

    “就算不是我放的火,终究也是我魔族一辈。”叛烙淡然的一笑让她的心越发的沉痛:“我是魔界的继承人,这个责任就只能我来担。仙学府里以后不会再有我了,今晚你哪也不要去,乖乖的回玄苍,他日若有机会,我会去玄苍看你。而你若是还想见我,我魔界的宫门,永远都向你敞开”

    “我不回玄苍我不回玄苍”

    可任她如何抵抗,终究也敌不过叛烙坚定的决定,画地为牢设平安结障,她从来不曾发现,原来叛烙拿出真正的修为之时,她根本就没有冲破的能力。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能与叛烙按排位坐在一起,都只是因为叛烙有心放水。就只是想与她坐在一起罢了。

    她崩溃了,她要发疯了,痛哭,嘶喊,却是半丝声音也未能传得出去。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叛烙与那二人一起,化身魔息,冲向仙学府的那场大火而去。

    可她怎么能让自己就这样被困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她费尽心思将云闲调离仙学府,利用云闲的感情,为的就是不想两个昔日好友因为立场不同而大动干戈。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好友兵戎相见,但也一样不能看着昔日的好友走上一条必败之路

    栾之早就有所准备的,哪怕云闲并不在场,也根本改变不了任何

    ……

    一万年前。叛烙在仙学府强取玄魂镜的记忆,终于拨开云雾,那是叛烙第一次为玄魂镜将天界惊动,并且,得手了。

    叛烙是如何得手的,弓月至今仍旧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自己的嗓子都哑了,浑身的力气也几乎耗尽,不知持着匕首用了多少心头血劈向那平安结障几千次几万次,终于才在黎明破晓之时,逃出那平安结障。

    她却知道,并非她逃出来,而是设这个平安结障的本主,放过她了。

    这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无论是成还是败,都见尾了。

    她跌跌撞撞的出了后山,看见仙学府被大火烧成灰烬,没有半丝生机。

    她冲向云霄宝殿,发丝凌乱,还未踏入殿中,就听见玉帝的狂怒:“竟然会让他得手?叛鹤一旦醒来,将会是生灵涂炭,不管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叛烙就这样带着玄魂镜回魔界,我现在封印了整个九重天,没有人能进出,在叛烙攻破出口之前,务必要将玄魂镜夺回”

    天帝的声音沉沉的响起:“叛烙乃是魔界的王子,强抢的话不是不可,可终究是要留有一丝余地,可若是留着余地的出手,又未必就能顺利将玄魂镜抢回,此番魔界的人这次的异动是早有准备,兵力雄厚,只怕我们还未抢回,他们就已经攻破了出口了。”

    随后她就听到栾之将话淡淡的接了过来:“为什么要留有余地?玄魂镜万万不能带到魔界去,哪怕是下死手,也定然不能让叛烙达成此事。”

    天帝道:“可若是下死手,叛烙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更会激起魔界的愤恨?到时魔界发起狂来,没了主子又没了王子,也一样会造成生灵涂炭的结果……”

    “没了主子,就会有新君。”栾之否道:“现在大家还敬叛烙是个主子是因为他还活着,而若是他死了,叛鹤又不可能醒过来,内权之争会有人向上拼了命的爬的,到时魔界新君为了巩固他自己的地位,也知不适合与天界交手,未必就会狂怒生灵涂炭,他们自己内争都来不及,哪里有功夫和闲情浪费力量去做恶?”

    弓月怔了。

    栾之的声音却仍旧说着什么:“若是叛烙依旧坚持走这条不归路,路是他自己选的,没有人可以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既然种下了这个因,自然就要去承受该承受的后果。”

    栾之,竟然要取了叛烙的命?

    不过就是一个玄魂镜罢了,为什么要这般……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她冲出凌霄殿,直奔回远尘山,果见黑压压的魔界大军驻扎在此,远方电闪雷鸣,魔兵正在顽强的试图攻破出一个出口来。

    站在魔界大军的上方,她厉声大喊:“我是玄苍的弓月,要见你们的王子”

    玄苍这个来头还是不小的,但是知道她与叛烙之间的交情的却没有几个,而知道的那两位,却隐在军队后方,压低了声音号令道:“拦着她别让她靠近主帐”

    与魔军交手,在此时对她而言等同于送死,魔军士兵每个都是训练有肃,来此夺取玄魂镜更是经过挑选的精良,得了军令,个个往死里下狠手,拼杀上来,弓月重伤重创之下,挥刀劈斩,平生至此,从未像今日这般拼死奋战,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不要让你们的主子万劫不复”

    可是她的声音转瞬间便就被兵器相交之声吞没,天色都黑暗了下来,她身上破了数道伤口,鲜血早就将一身白衣浸成血红,挥刀早已不是斩向谁,招招都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挡着自己的要命部位……

    密如雨下的刀枪之声瞬间淡去之时,她趴在地上,看见魔军让开道来,远远的看见叛烙穿着一身漆黑的长裘,眉眼没有往日的清澈和温和,只有血红与腥火,此刻的他,盛怒的像一个随时要冲破天际的狂龙,要将这世间吞没入腹。

    她竟有些害怕了。

    也许,是我错了。

    她这样想。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双温柔手,将她托抱而起,脸颊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

    “你怎么这么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身的外伤已经几乎好了大半,除了稍稍用力会觉得丹田仍有情伤与内损之外,外伤已经几乎不是什么问题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叛烙用修为将她医治的。

    记忆中的自己,当时有多纠结,心境有多复杂,她一一的全部再一次品尝过了。

    记忆被激活,连带着不由的不回想起前一阵子叛烙于一万年之后再一次上九重天来取玄魂镜的事来。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叛烙那般伤心难过。

    原来,自己一万年前与叛烙经历的这些种种,全部都被她抛在记忆的长河里,忘的一干二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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