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苏柚这几日除了给袭清蔚熬药、喂药,便没有其他事可做,便打理起酒楼来,准备过几日重新开张来消磨时光。

    “明欢去趟不安城吧。”靠在柜台上写着账本的奚苏柚头也不抬的对着正在摆放桌椅的明欢。

    明欢停下手中的活,抬头冲着那白衣少年认真写字的模样笑了笑,“好的,公子要明欢添些什么?”

    奚苏柚抬起头用笔杆撑着下巴想着,要添些什么呢,怕是要去进些酒来,自己也不会什么酿酒——等阿祈回来让她来弄茶,谁说酒楼只能卖酒不能卖茶,况且阿祈对茶可上心了。

    又想了想,二楼便弄成厢房罢,这平安村人口也不多,用不上那么大的地儿来喝个酒。舀出算盘算了番大概需要的钱。

    这模样当真有种要过平凡日子的苗头。

    “明欢就去添三十来壶酒罢,顺带帮我找找有没有琴,不管好坏有就行。”他对着明欢说道,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明欢一个人去不安全罢?”

    不安城虽是平静也不代表着不混乱,尤其明欢那么个小丫鬟,自己又不能离开阿袭。

    “公子,不打紧。”明欢含着笑意毕恭毕敬笑着,“邻巷子的刘二今日要赶车去不安城换钱,我跟着他去便好。”

    邻巷子那家刘家的二儿子刘二人也是憨厚老实,遇到奚苏柚这么个外人却也热心肠来帮忙收拾酒楼,还带他熟悉环境,当真是朴实。

    “嗯。那边好。”他放下笔,“你早去早回吧。”

    明欢立刻动身去寻刘二,奚苏柚也放下手头的事儿到楼上去。房间里头有些暗,白衣少年依旧紧密着眼眸安稳的睡着,他看着他,便失了神,久久才清醒。

    去推开了窗,外头阳光正浓烈,天气正想当的好,推了窗,外头黄灿灿的金光就撒了一地,像是金子一般灼了人眼。

    他立在窗口半眯着眼,沐浴阳光的温暖,便涌上来了些睡意。

    咕咕咕——从阳光源头的方向传来一阵熟悉而悦耳的声响。

    是小白!奚苏柚猛然睁开眼,一只白色身影便窜得一下撞进他的怀里,他用手将它搀在怀中。依旧白如雪花的羽毛,它低着小脑袋摩挲着奚苏柚的白衫渀佛在汲取温暖,竟是这般依赖自己。

    小白黄色的脚上绑着纸条,奚苏柚纤长的手指微微取下,小白跳了一下落在他的肩头啄着他落在肩头的细碎的发丝,啄断了一些,飘飘然落下落在阳光的阴影里。

    打开卷起的纸张,是阿毒的笔迹。

    [主子,请速速归来,近日花满楼对我分桃谷掌握资料甚多,极为危险,且如今徐诚槺执掌武林盟主之位,对分桃谷大为不利,望谷主回来商讨对策。]

    奚苏柚看完,面色不改,早便料到了,但无论天下乱成什么样,他现在也不可能轻易前去。

    寻来笔墨砚台,一只手挽起衣袍一只手研起墨来,青丝垂落,不知在想什么,墨成。执笔在空中停顿许久,酝酿一番微微蹙眉才下笔。

    片刻过后才写完,将纸卷起塞入小纸筒中绑在了小白细瘦的腿上,摸了摸它光滑的羽毛,轻声说道,“小白,去罢。”

    小白歪着脑袋睁着圆鼓鼓的眼眸低鸣了几声便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在阳光中像是一朵随意飞行的雪花一般,慢慢融化在炽热的温度之下。他眼眸冰冷没有温度,无论如何他现在是不会回去的。

    明欢回来已经是下午时候了,刘二赶着车将她送回来的,车上还装着奚苏柚要的酒,什么品种的都有——明欢也不懂怎么挑,就随便来了几壶。

    刘二急忙忙下车帮忙搬酒,一边搬着一边笑意满满,“掌柜的何时开张啊?”

    奚苏柚瞧他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一脸憨厚老实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快了快了,倒真是麻烦了刘二了。”

    “不麻烦不麻烦。”他抹了一把额前的汗,“都只隔着一条巷子,何必客套。待掌柜的开门营业,我刘二就带乡亲们来捧场。”

    “多谢了。”奚苏柚面带春风,眼眸却有些悲凉,双手微微作揖,礼节不可少。

    刘二只觉得眼前这个相貌极为普通的少年气质非凡,给人一种贵族气质,心里也是疑惑他到底什么来路——但他自己也只是说来投奔亲戚,却没找到亲戚只好住下的这般理由,好得刘二只是个朴实的村民也不曾想多,反倒对他极为热情。

    终于要搬最后一坛了,奚苏柚上前制止了他,“这坛就算是我送给刘兄的一点谢意。”

    “什么刘兄不刘兄,我刘二就一乡村蛮子,喊我一声刘二子就可以了。”刘二憨憨地笑着摸了摸脑袋,“掌柜干嘛客气,这酒我可受不得。”

    “刘二莫要推脱了。”奚苏柚双手作揖淡淡笑着。

    “……。”刘二见奚苏柚那副样子,也实在不好推脱,只能扭捏着说,“好吧,掌柜的人真是好,那我刘二先回去了。”

    奚苏柚点了点头,明欢也唤道,“刘二哥慢走。”

    刘二憨憨笑着骑上车就走了,奚苏柚只觉得这般朴实毫无心机的人是自己从未遇到过的,突然便开始向往这样的生活了。

    “公子打算何时开张?”明欢转过头问道。

    “等你家小姐回来。”奚苏柚微微颔首回答,这么久了钟离祈却也没个音信,一边担忧钟离祈一边又是担忧袭清蔚的身体,皮肉伤虽然已经痊愈,但是体内的伤和毒却一天比一天严重。

    “小姐也要来?!”明欢眼眸一闪,十分欢喜的模样,当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嗯。”奚苏柚笑着点头。

    明欢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自家的小姐了,她怎能不想念?

    惊喜了一会儿后,她又去熬药了,奚苏柚觉着明欢是个很好的姑娘。

    ——

    烟城盟主府,蕞竹听闻袭清蔚失踪越发感到不安,外头传言是被分桃谷的谷主抓走了,她怎么能坐以待毙呢?毕竟那是自己的主子阿。

    于是便动身去寻于子绍和玉面公子等人,他们也听到了一些传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他们的日子也算是过得潇洒如往日一般,袭清蔚从未找他们麻烦这让他们很吃惊。久了便觉得袭清蔚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人,反而很守诚信每个月都会让蕞竹送来解药,自然而然也把袭清蔚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蕞竹觉得怎么办是好?”于子绍抱着剑问道。

    蕞竹瞧了于子绍一眼,有些愠怒道,“我要是知道还来寻你们做什么?”

    “蕞竹也莫要恼了。”玉面公子执扇笑着说,“我可不信徐诚槺那老头子说的话,盟主肯定不在分桃谷手里。”

    “你这么确定?”蕞竹转头看向白衫的玉面公子,温婉儒雅。

    “哼,我也是混过江湖的,人心险恶,你个小姑娘不懂了把?”玉面公子唰的一下合起扇子,立起身来,“我们应该自己出去找找,总会有些线索。”

    蕞竹皱眉思考一番,觉得他说的有一番到底,询问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见,于子绍也说道,“徐诚槺的话必然是不能全信的。”

    “好。”蕞竹眼眸镇定,“那我们就从周边城镇开始寻找,为期两个月,两个月后回到烟城。”

    说罢她从怀里取出一瓶解药,给每个人的手心里放了一颗,“这个是解药,吃了便不需每月再服。”

    玉面公子一惊,“蕞竹不怕我们跑了?”

    “这是盟主的命令。”蕞竹垂眸,“盟主早些前便说过若哪日他出了什么事就将解药给你们,你们的去留也是由你们自己定夺。”

    于子绍也面色一惊,对于袭清蔚的行为竟感到一丝敬佩,他毫不在意地说,“反正我闲来无事,蘀袭盟主卖命也算是打发时间。我便显出发了。”

    说罢,他便抱着剑转身离开。

    玉面公子微扬着脑袋,“我岂是那种说走就走的人?方案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自己也要实施,我也帮忙去寻盟主了。”

    望着玉面公子和于子绍离开的背影,蕞竹心里也有一丝触动,都是些善良的人啊,却就是死要面子,不过这般也真是可爱呢,剩余其他人也纷纷同意去寻找。

    蕞竹也起身,盟主,可莫要出事了。

    奚苏柚又是等了几日,才终于等到了钟离祈,她风尘仆仆踹门而入,把正在柜台算账的奚苏柚给吓了一番。

    只见她眼眸通红,面色苍白,见着白衣的他便上前扑到他怀里,失声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喃喃着的都是袭清蔚的名字。

    你可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唤你的名字?

    见她是只身一人回来,奚苏柚便明白了是什么事情,面色一沉,纤长的手指拍着钟离祈颤抖的肩膀,安慰着她。

    她哭了许久,直到连说话的声

    音都沙哑了才停了下来。

    “药老,不肯帮忙么?”见她停下了哭,奚苏柚便问道,按理说,药老对袭清蔚有愧疚不会见死不救才对。

    钟离祈抿着嘴摇了摇头,抽噎了几下,才缓缓说道,“……那老头子离开药仙岛了,只留个小书童看家。”

    离开了药仙岛?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迫使他没法心安理得呆下去么,奚苏柚眼眸暗垂。

    “小姐?!”刚从外头买完菜的明欢便看见那道令人熟悉的身影顿时眼眸泛红。

    钟离祈回头,看见文文静静的明欢,眼角带泪含笑唤着,“明欢,好久不见。”

    明欢,好久不见,直戳了明欢的软肋,明欢跑上前便哑着声音带着哭腔道,“明欢还以为小姐忘了明欢。”

    见明欢要哭的模样,钟离祈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青丝道,“小姐怎么会忘了这么可爱的明欢呢?”

    “小姐……。呜呜呜……”明欢压着声音便哭了出来,一个人在这儿待了那么久,不伤心是胡说,不难过是胡说,不埋怨也是胡说。

    “委屈你了。”钟离祈含泪带笑说道。

    奚苏柚默默起身走到外头,阳光正好,村民们来来往往准备做饭,村子上空已经隐约出现乳白色的袅袅炊烟——如今,只能去找他了,他一定会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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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aq呜呜呜作死的药老为什么关键时刻不见了~这样如何救我小攻呢嘿嘿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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