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却是眉中有忧色的沉声道:

    “按理说,大殿下二殿下,也均非是什么昏庸之人,做个守成之君是并无问题的,只是王上近年来的行径实在有些…….倒行逆施,只怕新君登基以后,肩头的担子异常之重…….因此非得果断杀伐,有莫大的魄力不可。倾情奉献”

    比干炯炯的目光盯向朱海:

    “而你!就是最适合大商的那个人!此前苏妃在宫中多施酷刑,开酒池,造肉林这倒也罢了,无非就令人觉得豪奢一些,但新近又在摘星楼下开掘土盆,名叫虿盆,方圆开二十四丈,深三丈,又令都城万民,每一户纳蛇四头,都放于坑中!但凡有小过的宫人,便拖剥干净,以绳缚背,推下坑去喂养毒蛇!如此惨酷之刑,传扬出去,当真于我社稷有大碍!若三殿下能说动王上废此酷刑,我愿扶助于你,问鼎大商储位!”

    朱海微微一笑,躬身行礼,比干只当他决意投入自己的门下,心下大悦,坦然受之,却听朱海从容道:

    “我这一礼,却是拜的亚相忧国忧民的一片慈悲心肠!这虿盆一事,包在我的身上,然而大商江山…….嘿嘿,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要的东西,自会去抢去取,若从父王手里直接承袭,未免也太过无无趣了些!再说眼下的大商,就好比一座外表华丽内中腐朽的房子,修修补补的忒也烦琐。还不若推倒重建,岂不省事?”

    比干听得这番锋芒毕lou地言语,大惊失色,以手指着他,想斥其狂妄,然而深心之中,却是觉得此子倒真有几分道理!好一会儿。才叹息一声道:

    “既然你志存高远,老夫也不愿多说了。不过还有一事要提点于你。”

    朱海恭敬道:

    “王叔请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在席上所坐的位置,却是实在有些刺人心弦,既然你无心大位,还是不要为了这些须意气,徒招旁人嫉恨。”

    朱海听了,脸上有恍然之色。称谢一声,便飘然行去了。

    回到席上,朱海便学了个乖,不再落座,直接对纣王道:

    “儿臣出生蛮荒,呆的地方也是偏远荒凉,不知道父王有什么助兴的节日令儿臣开开眼界?”

    听他这么说,旁人均是在暗自嘲讽此子不通礼数。纣王要在儿子面前长脸,呵呵大笑,趁兴道:

    “既然如此,苏美人可舞之一曲助兴,也给我儿开开眼界。”

    苏妲己领旨,旁边的宫娥乐师便轻敲檀板。奏起丝竹。妲己手持一双玉色蝴蝶团扇,一上一下迎风而舞,看上去仿佛是一人两蝶在舞弄飘飞,无论是趋进趋退里,或者妲己因热而笑挽发的动作间,都有一种无声而强烈的诱惑.

    局限于男子地诱惑.

    哪怕是朱海这样一个见过世面,哪怕在生死边缘都有着深刻冷静的男子,见到这样一面另类而娇媚地妲己,还是感到一阵晕眩,起先是心头一阵热,轰的升上耳朵,脑袋像是给人用几千斤棉花击了一下,迷惚却不受伤,要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这恍惚是来自眼前的一团亮与情不自禁的心神荡漾.

    奇怪的是此时看来,那么娇艳的一个女子,给他的真切感觉却像是惨然落魄,借酒消愁,酊聍大醉过后地第二天一睁眼就望见的清丽阳光!

    朱海连忙深深吸气,闭上眼睛,却依然觉得妲己娇媚纤细的身影似在眼前的黑暗里舞动扑来正有些情怀荡漾间,眼前幻象忽然若水波般荡漾,最后化作了清丽的云霄在冷冷的瞪着他,朱海大惊之下,立即欲念全消!

    原来他以三生石将自己强行烙印入云霄道心中,却也导致了两人自此以后,就会生出某种玄妙的难以解释的联系,朱海在这厢有些心动。本在静修地云霄心里。便蓦然的生出莫名的轻微醋意,自然而然就会反馈回三生石之上!那妲己无论道行容颜。与她相差都是天渊之别,立即就将其的魅惑之力彻底破去了。

    恢复清明的朱海在心中暗自惊叹,这妲己果然了得,若不是自己未雨绸缪,先一步将最适合她的寄体苏家小姐收归房中,相信早已斗不过她了。这时候姜后却是正眼不看,眼观鼻鼻观心地似入定了似的。

    纣王忽见她如此,带笑问道:

    “御妻,光阴瞬息,岁月如流,景致无多,正宜当此取乐,如妲己之歌舞,乃天上奇观,人间少有的,可谓珍宝,为何无喜悦之色,正颜不观,何也?”

    姜后沉着脸跪奏道:

    “如妲己之歌舞,岂足希奇,也不足珍宝。”

    纣王奇喜道:

    “莫非王后有更佳的美人歌舞献上?”

    姜后正色道:

    “人间万事,无非天地家国,天之宝乃是日月星辰,地之宝乃是五谷山川,国之宝乃是忠臣良家,家之宝乃是孝子贤孙。陛下荒淫酒色,以歌舞为珍,以女色为宝,此乃是倾家荡国之宝也,妾乃女流,妄干天听,愿陛下亲贤臣,远那些蛊惑君上,借歌舞奇珍祸乱国家的小人!”

    姜后奏罢,辞谢回宫。头也不回的去了。她最后那句话,却是连朱海也一并给骂了进去,朱海表面十分尴尬,摸着鼻子不说话,却是心下暗自好笑,偷看妲己,却见她也不说话,只是泪若雨下。

    纣王脸色阴沉,看起来十分不愉,似乎立即就要大怒发作,朱海在心中暗道:机会来了。却立即惶恐上前跪拜道:

    “儿臣该死,不合妄自提议惹怒了娘娘。还望父王暂且息怒,以免在此大好时日触了霉头。值此良时,不若由儿臣献一手拙劣术法,既免得娘娘非议,又可以借花献佛,为父亲补益强体。”

    说完还向比干使了个眼色。

    两人在先前乃是通过气的,比干立即会意离席道:

    “请大王念在三殿下一片纯孝之心,恩准才好。”

    纣王脸色铁青喝道:

    “这贱人不识抬举!朕着美人歌舞一回,就会亡国了?反被她言三语四,许多说话,若不是正宫,立即用金瓜击死方消我恨!罢了!既然海儿与王叔求情,朕就恕了此次!速速演来吧。”

    朱海不慌不忙的笑道:

    “其实此法说来十分寻常,乃是犬戎人驱蛇之术,儿臣见那虿盆刚刚修成,内中万蛇盘绕,恰恰的又逢上大王寿诞,可不是天地巧设的造化?蛇者善能化龙,儿臣可以驱逐那虿盆中地万蛇互相搏杀,十分壮观惨烈,剩余下地最后一条蛇儿,那便是万蛇之王,名为地龙,最后将之剖腹取胆,以酒吞服,能延年强体,更可兴阳壮肾,连御十女而不疲。”

    若说前面那些话纣王只是略略听听,但“兴阳壮肾,连御十女而不疲”却实在令纣王惊喜不已,他整日面对妲己这狐媚妖精,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听了朱海地话,恰似久旱逢甘霖,表面上虽作严肃,还不忘征求群臣意见,自身却已是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举步行去了。

    当下一干人纷纷前往那虿盆之前,看三殿下施术驱蛇,商容听说了此事,顾不得与比干有所嫌隙,凑上去低语道:

    “这三殿下行事当真是出人意表,我等煞费苦心,想要除炮烙,填虿盆而不得,却被他轻轻巧巧的扳了转来。三言两语,便能既投了大王所好,又匡扶了社稷元气,这等手段,便是你我也不及啊。”

    比干摇头苦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自此以后,这两位主政大臣便对朱海的印象大有改观,无形中是隐然偏向于他了。

    朱海哪里却懂得什么驱蛇的术法,但他在东昆仑上的奴婢绿萍,本身就是数千年的美女蛇化身,那九炙雄黄连妖蛇也要畏惧三分,何况是这些寻常蛇儿?朱海也不愿多费手脚,调配好药物,将其溶在水中,含在口里“扑”的一声喷入虿盆,那些蛇类吃痛,立即发狂撕咬,看起来惨烈异常,十分壮观。围观人无不变色。

    最后万蛇俱丧,当真是尸横遍坑,当中果然剩下了一条紫色毒蛇,盘曲吐信,状甚凶顽,朱海轻松跳将下去,一把捏住其七寸捉到御前,却见旁边的殷洪殷郊面带惊容,不由自主的退开了数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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