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未曾开口突然觉得背上微微一痛一把短剑已抵在他的背上!

    只听得他右侧的怒蛟旗弟子嘶声吼道:“幽求这小子现在落于我手中如果你不想让他就此送了性命就放我们走!只要你有诚意我们自会在适当的时候放了他!”

    幽求显得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冷笑道:“洞庭十二坞枉称江南三大帮派应付一个十岁的小儿竟也如此大动干戈贴身守卫实是滑天下之大稽!”

    顿了一顿又道:“我未见到那小子的面怎知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小木右侧的人名为姜青听幽求如此一说本待说“信不信可由不得你”但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地改了口:“我就让你见见他!”

    言罢伸手欲撩开车厢前垂挂的车帘但当他的左手在触及门帘的那一瞬间突被挟制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强悍得无以复加的绝世内力狂袭而进生生逼入他的体内!

    瞬息间他的五脏六腑承受不了这种空前强大的压力生生爆碎!

    随即真力迸射将他的体内骨骼齐齐压折!

    姜青的生命在电光石火之间烟消云散!他的短剑只消再递进数寸就足以取了小木的性命!

    但他已无力做到这一点。此等致命的杀着远比一剑穿心更为可怕!

    他的同伴敖子青见姜青突然鲜血狂喷甚至连耳鼻中也有鲜血四溢双眼在瞬间充血而他的身躯却如同酵过度的血团一下子瘫倒在座下顿时目瞪口呆!

    门帘落下幽求高大伟岸的身躯伫立于门前。

    只怕姜青在死亡降临于他身上时也不曾明白本在三四丈开外的幽求怎么会如幽灵般出现在车门前!

    敖子青的右手仍是紧紧地握在刀柄上但此时他的刀仿佛已锈住了一般再也无力拔出一寸!

    敖子青以一种临死之兽般绝望的目光望着幽求。

    而幽求却是看着小木缓缓地道:“今日三十多人都是因你而死的洞庭十二坞总舵更因你而死了上百人。现在他的生死仅在你的一念之间只要你答应学我的剑法我就可以饶他一条狗命!”

    小木目光低垂表情淡漠。

    敖子青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额头汗珠如雨渗出。

    倏地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车厢板上哀声道:“小公子小少爷你大慈悲救我一命吧!我愿给你做牛做马以前多有得罪小人实在该死至极!”

    说到这儿他毫不犹豫地用力掴了自己一巴掌随即左右开弓掌掌生风转眼间一张脸已红肿不堪!

    幽求心中道:“你这般软弱多半是难保性命了!”

    果然小木轻轻地哼了一声。

    声音虽轻但对于敖子青来说却不啻于晴天霹雳。

    他的动作与表情就一下子僵在那儿了模样可笑可怜!

    倏地他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可怕嘶吼一声猛地拔出刀来向小木扑去!

    但堪堪扑出就觉身后一凉一股胀胀的痛深深地侵入他的身躯随即蔓延开来。

    敖子青叹息般呻吟一声然后重重地倒下气绝身亡!

    幽求似笑非笑地望着小木道:“你知不知道就为了你一人整个洞庭十二坞已灰飞烟灭从此在江湖中除名。他们终究只是乌合之众我仅杀了一百多人其余的人立即如鸟兽散!可笑这些逃得性命的人居然不肯向怒蛟旗的人通报一声!”

    小木终于开口道:“这样的人再死十倍我也不在乎!”

    幽求目光一跳微有诧异之色!

    无论如何一个十岁的孩子如此淡漠生死的确让人心惊!

    幽求心中闪念无数复而道:“如此说来是我杀错人了我不应杀这些苟且偷生的鼠辈而应杀几位所谓的侠者!”

    小木目光一跳一向平静的脸色终于稍变!

    他知道幽求是个言出必行之人!

    △△△△△△△△△

    洞庭湖畔君山。

    自君山成为洞庭十二坞的总舵所在之地以来除了洞庭十二坞门下弟子出入君山外闲杂人等几乎从未踏足君山!

    幽求以一己之力铲灭洞庭十二坞后帮中侥幸未死的弟子早已逃之夭夭本是防守严密的君山已成一座空寂之山!

    但人们仍是不愿踏足君山一步!

    因为君山上尸遍野有太多的萧瑟!死亡的气息弥漫于整座君山之上!

    没有人喜欢面对死亡!

    今日洞庭湖与以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水面璀璨天空开阔渔号子在洞庭湖上飘荡着悠远而沧桑。

    就是在这样一个安静寻常的日子里有一行人出现在君山脚下。为之人身材伟岸隐含不世之气概一张俊朗而略含山野气息的脸上赫然有一道纵向的疤痕!

    他正是牧野静风!

    在他的身旁有叶飞飞、白辰、血火老怪、禹诗、炎越而他们身后则是十八名风宫死士一律黑色衣衫即使是在这样的白天他们也是蒙着面巾只有一双双强悍如鹰般的眼睛露于外面!

    走在最后的四名风宫死士抬着一只箱子箱面漆着黑漆盖子已经封死。

    越往上走就越能感觉到山间的腐尸气味。牧野静风面无表情对此似乎浑不在意义无反顾地向山顶而去。

    如今君山只有一地的尸体他为何仍要来此?难道神通广大的风宫竟还不知幽求扫荡洞庭十二坞之事?

    洞庭十二坞土崩瓦解牧野静风诸人自是如入无人之境当牧野静风踏足洞庭十二坞总舵的校场时早有风宫死士如飞而前从议事堂中搬出本属阮十三所坐的交椅置于校场北随后恭请牧野静风入座。

    牧野静风缓缓落座目光投向了山下的洞庭湖!

    他的眼神极为奇特似乎有火一般的漏*点但同时又隐含森寒气息!在他的视野中没有任何人影无论是风宫属众还是叶飞飞、白辰。仿佛世间已没有人再值得他加以留意。

    众人分列两侧皆缄默无语叶飞飞仍是牵着白辰的手抓得很紧很紧。

    先前叶飞飞与白辰寸步不离是为了照顾白辰以防不测而现在已不仅仅出于此目的。

    因为牧野静风变了!牧野静风已不再是以前的牧野静风他变得让人难以捉摸连与之相处了十年之久的叶飞飞也难以揣摩出他的心思!甚至叶飞飞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面对牧野静风时心中已然隐隐有着一丝畏惧之感!

    所以此时她与白辰寸步不离与其说是为了保护他还不如说她下意识中已有了与白辰相依为命的感觉!

    她明白牧野静风定是因为风宫四老的“洗心阵法”而改变的但她却不明白凭借一种阵法怎能让人的性情也生变化?

    叶飞飞不由记起蒙敏曾对她叙说当年牧野静风日正夜邪之事暗觉此事与当年之事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叶飞飞自在玄寒洞窟中晕迷之后醒来时已不见牧野静风就在叶飞飞忧心忡忡之时牧野静风出现了。看得出他没有受任何伤叶飞飞欣喜之余赫然现牧野静风的性情已经大变!

    这比牧野静风身受重伤更让叶飞飞震惊与不安!

    但叶飞飞除了身不由己地顺从牧野静风的意愿外已不能做任何努力!牧野静风显然并没有失忆他仍认识叶飞飞但他对待叶飞飞的态度神情与从前判若两人!

    叶飞飞清楚地记得来君山前生的可怕一幕!当牧野静风提出要求众人随他赶赴君山时不谙内情的叶飞飞不知洞庭十二坞已被幽求扫平。便提醒牧野静风说幽求的武功远在洞庭十二坞诸人之上要洞庭十二坞的人救下小木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若因为此事就真的要扫平洞庭十二坞未免有些过激。

    没想到牧野静风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倏然扬手没等叶飞飞反应过来她的脸上已被重重掴了一掌!

    那一瞬间叶飞飞所有的思绪全都飘离了她的灵魂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她怔怔地望着牧野静风一动也不动任凭嘴角的鲜血不断滴落!

    她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她心中的痛已足以盖过**上的任何痛苦——共处十年牧野静风对她一向是敬重有加甚至从未对她说过一句稍重的话如今却毫无来由地掴了她一巴掌这让叶飞飞如何承受?

    恍惚之中她听到了牧野静风冷酷的声音冷酷的就像来自极远的天边:“我决定的事不许任何人反对!在风宫只允许存在一种意愿那就是我——的——意——愿!”

    最后四个字牧野静风说得极其缓慢!其中所隐含的无限威严却足以震慑他人!

    叶飞飞清楚地记得当牧野静风说到这儿时他身侧的几名风宫属众竟身不由己地跪伏于地以无限尊崇的眼神望着他们的少主!

    不错是他们的少主!他们真正的少主!他们认定惟有风宫的主人才能有如此惟我独尊的气概!牧野静风的独断对他们来说恰恰是他们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望!

    对叶飞飞来说也就是从那一刹间起她开始明白自己所面对的人已不再是“穆大哥”而是风宫少主!

    这样的事实很难让人接受但却又是不可违逆的!

    叶飞飞忆起蒙敏所言牧野静风日正夜邪的前前后后她的心中升腾起一个不移的信念:既然敏姐可以助穆大哥回复本性我也一定要去尝试!纵使会因此而付出太多亦决不后悔!

    因为这个信念她强抑了所有的委屈与伤悲强抑了本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有时候不流泪的人比流泪时更痛苦因为她的泪水只能流在心中。

    此刻她与风宫属众一样肃立于洞庭十二坞的校场上。因为牧野静风沉默如石他们也只能沉默如石。

    牧野静风不辞辛劳来到君山当然不会是为了远眺洞庭十二坞的景致那他又为何始终沉默无语?

    他在等待的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君山脚下骤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片刻后四人弃马自君山脚下向山上急奔而来动作迅捷显然可见四人皆是顶尖高手!

    牧野静风的目光依然投向遥远的地方对急掠而至的四人毫不在意。

    终于四个人影飘然射落校场之中!但见四人中有一人较为年长花白胡子麻衣草鞋背插一对银钩目光精悍。

    紧靠此人者五短身材浓眉豹眼脚着一双极为惹眼的红色靴子让人一见就觉怪异至极!

    另有两人较高者脸色腊黄如酱下巴尖削如刀;略矮者年约四旬面目清朗手持描金扇扇尾缀有三只蝶形饰物略一拂动三只饰物就出清脆悦耳的敲击声。

    四人身形落定相视一眼随即目光便齐齐落在牧野静风身上。

    禹诗在一侧缓声道:“你们来得还算及时还不见过少主?”

    四人对禹诗似乎颇为畏惧闻声立即齐齐向牧野静风施礼脸色腊黄者先道:“天鹰谷杜曲见过少主!”

    牧野静风冷冷地哼了一声森寒的目光扫向杜曲!杜曲心中一紧顿觉莫名不安!

    禹诗已道:“面见少主还不跪下?”

    身为天鹰谷谷主的杜曲在极为短暂的犹豫后立即跪了下来!

    他并不知道眼前的风宫少主就是十年前名动天下的牧野静风但他了解禹诗的可怕而连禹诗这样的人物也毕恭毕敬地侧立于牧野静风身前可知其地位之尊崇!

    天鹰谷早已被风宫暗中控制只需传令一声谷主杜曲本人即向君山疾赶而来!

    杜曲还不想失去天鹰谷谷主之位尽管因为受到风宫的约束这个谷主做得并不十分舒畅。

    另外三人几乎是与杜曲同一时间跪下的他们隐隐感觉到若违抗眼前风宫少主的意旨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

    天鹰谷谷主杜曲、背插双钩的双旗帮帮主顾仲伯、浓眉豹眼的万兽寨寨主彭独群、面目清朗的求圣门门主袁道——四人无一不是一方强者平日只接受属众跪拜而今他们却一无例外地跪伏于牧野静风面前!

    又有马蹄声隐隐传来!

    牧野静风的脸上有了一丝满意的笑意他转向禹诗道:“离我定下的期限还有多少时间?”

    “回禀少主还有半个时辰!”禹诗恭恭敬敬地道。

    ……

    半个时辰后。

    跪伏于牧野静风身前的已有十七人!

    但牧野静风的眉头却慢慢皱起!他冷冷地道:“禹诗你说已有十八个帮派归附我风宫为何只来了十七人?”

    禹诗道:“尚有赤焰门门主卜怿未至!”

    牧野静风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卜——怿?”

    就在这时一个青色的身影如飞而至射落校场。远远地便向牧野静风跪下口中道:“属下卜怿拜见少主!”

    牧野静风淡淡地道:“时辰已过你来迟了自断一臂吧!”

    语气轻描淡写却让一旁的叶飞飞心头大震!

    卜怿骇然抬头脸色已是苍白如纸!他颤声道:“少主昨天正是内子临盆之时所以才……”

    牧野静风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道:“既然事出有因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可以决定自断左手或右手!”

    听到这儿本是垂朝地的另外十七人皆是一震不由自主地抬头向牧野静风望去!血火老怪张了张口终欲言又止;禹诗不动声色地站立着面无表情;叶飞飞把白辰的手握得更紧了白辰则咬着下唇直至把下唇咬得白。

    此时正值秋季而今天又是一个阴凉的日子但卜怿脸上的汗水却开始不断地渗出!

    他的刀就在腰侧触手可及而他又是一个性情暴躁之人常常为一点并不重要的事与他人刀枪相见!

    他的目光一变再变先是愤怒随后愤怒化作惊惧惊惧又变成绝望!

    他的手终于按在了刀柄上!

    但不是右手而是左手!

    闪电般拔刀!刀光一闪划出一道弧线向自己的右臂疾砍下去!

    手臂却未断!在刀刃即将饮血的那一刹间突然脱手“当啷”一声掉落于地上。

    卜怿怔怔地望着牧野静风他知道定是牧野静风出手阻止了他但他却根本未曾看出牧野静风是如何出手的!

    他却不知牧野静风身怀“平天六术”之绝世武学其中便有暗器手法。如今牧野静风的暗器手法几乎已独步天下!

    牧野静风无视卜怿的惊讶道:“你为何选择砍自己的右臂而不是左手?难道你用的是左手刀法?”

    卜怿道:“不是。我之所以砍使刀的右手是因为我知道失去了左手的我还有可以利用之处而我却不甘心被逼我自断一臂的人所驱使如此一来也许反而会使自己在被断左臂之后又会被斩断右手!”

    牧野静风哈哈一笑道:“你很聪明也很坦率!”

    卜怿道:“其实我本不是坦率的人但我知道在什么样的人面前应该坦率否则就会自取其辱!”

    牧野静风缓声道:“你很会说话。方才你若是不肯自断一臂那么被断的已是你的脑袋!如果你不是自断右臂出乎本人的意料之外我亦绝不会拦阻。”

    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我愿意饶恕你一次不仅如此我还要晋升你为按察使巡逻各归附我风宫的帮派至于你的赤焰门我自会另外安排人选充任门主。”

    一直不动声色的禹诗听到此处亦不由一震!风宫内部职位分工已沿袭多年极少更改。没想到牧野静风竟突奇想晋升一个本属外围部属的卜怿为按察使!这究竟是牧野静风兴之所致还是另有深意?若是后者其目的又何在?

    思忖间牧野静风的目光向他扫了过来:“禹诗你意下如何?”

    禹诗已习惯了被风宫属众尊称为“禹老”牧野静风却是直呼其名。当禹诗的目光与牧野静风的目光相接时他突然从对方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挑衅的气息!

    禹诗心中一动恍然领悟忙道:“少主为风宫之尊一言九鼎无人会违逆少主意愿况且有按察使巡逻各帮派也可督促风宫属众一心效命风宫!”

    牧野静风淡淡一笑道:“卜怿因为你的职位是由我亲自任命的所以日后有事可直接启禀于我!”

    卜怿心头微惊:“如此一来我在风宫可谓地位然至多也只是在风宫四老之下了!可在此之前我与少主却是从未谋面亦未曾有过丰功伟绩此次‘荣升’只怕是祸不是福!”

    想到这一点刚刚退下的冷汗又涔涔而出!

    牧野静风的身子向后仰了仰这才对跪伏于地的十八人道:“起来吧我要让你们看一样东西!”

    众人齐齐应“是”起身后心中皆暗自揣度牧野静风要让他们看的东西是什么。

    牧野静风对立于那只大箱子旁的四名风宫死士道:“把箱子打开让诸位过目。”四名风宫死士依言将木箱抬至中央随即拔出兵器从四侧齐齐插入木箱再一用力“咔嚓”一声箱盖应声而开。

    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十八帮派掌门人及叶飞飞、白辰皆不知箱中所装何物此时齐齐将目光投向箱子这么一望不由神色大变!

    箱中所装之物赫然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一片乌云悄悄地遮住了日头像是不忍目睹这可怖的一幕!天地间顿时阴暗不少!

    牧野静风的神情冷酷——而他的声音比神情更冷:“这里共有洞庭十二坞五十八颗人头他们本当誓死效忠风宫却因惧怕幽求而四散溃逃罪该万死!这五十八颗人头只是个开始日后所有溃逃的洞庭十二坞弟子皆要处死!”

    他的目光如冰冷刀锋般扫过十八帮派的掌门人:“我最恨贪生怕死之辈你们既已归附风宫就当为风宫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他日风宫霸令天下你们十八帮派便是天下诸多帮派之!否则下场与洞庭十二坞众鼠辈无异!”

    说到这儿牧野静风缓缓站起在众人惊惧交加的目光中傲然而立:“从今日起你们不得再称我为少主因为我已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风宫宫主亦即风宫惟一的主人!假以时日我将一统风宫进而率风宫勇士建立不世伟业!”

    叶飞飞望着眼前的牧野静风百感交加!

    禹诗、炎越二人对牧野静风此举事先毫不知情乍闻此言亦不由一愕。不过“一统风宫”本就是风宫四老梦寐以求的所以此时他们的心情是欣喜多于惊讶!禹诗、炎越相视一眼齐齐跪下口中道:“宫主应运而作乃风宫大幸!以宫主神武必能光大风宫霸令天下!”

    在场风宫死士亦随之跪下轰声道:“宫主神威霸令天下!”

    十八帮派之主不敢怠慢齐齐跪倒!

    在黑压压跪倒之人的面前惟一立着的叶飞飞、白辰二人显得格外惹眼!

    牧野静风神色微变颇有不悦!他逼视着叶飞飞道:“你追随我多年如今我成了风宫宫主难道你反而不开心吗?”

    叶飞飞默然无语!

    牧野静风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不少目光犀利一股杀机隐隐显露!

    叶飞飞感觉到握着白辰的手似乎紧了紧她心中一颤暗自叹息一声拉着白辰缓声道:“孩子向宫主施礼吧!”

    说这话时她感觉有一股热热的东西向上直涌!

    那是泪!

    但却并非因为自己受到的委屈而是为牧野静风身上所生的惊人变化!就如同眼看着自己心爱之物突然腐烂败坏了一般!

    终于诺大一个校场只有牧野静风一人站着了!

    他心中不由豪情万丈狂呼道:“我要成为至高无上的人世间万事万物在我面前都应是跪伏着的!”

    牧野静风望着诚惶诚恐跪伏一地的人只觉一种难以描述的快意在他的心中激荡!他忍不住仰天长笑!

    笑声中融入了他雄浑无匹的内家真力源源而出声势骇人!

    十八帮派的掌门人只觉胸沉气闷暗自惊骇不由把头伏得更低!

    笑声倏止牧野静风寒声道:“洞庭十二坞的人虽然太过无能但他们既然是为我风宫办事要死也应该是死在风宫手下!幽求闯入洞庭十二坞杀人无数本宫主绝不会放过他!你们要对幽求的行踪严加追查一有机会立刻不惜任何手段将之诛杀!”

    “是!”

    这是风宫新任宫主布的第一个命令众人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一时应声如雷!

    牧野静风满意地笑了笑走至叶飞飞面前将她扶起与她正面相对轻轻地道:“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成为我的女人对不对?”

    叶飞飞娇躯剧震!

    牧野静风所说的正是隐藏在她心中十年并不能算秘密的秘密。也许牧野静风、蒙敏两人都能察觉到叶飞飞对牧野静风的情愫只是牧野静风与蒙敏倾情相爱叶飞飞又是一个理智冷静的人所以十年来三人以纯洁的友情抑制了其他的可能他们彼此相互尊重……

    叶飞飞以为这种平衡会一直维持下去这对她而言虽然隐隐有少许遗憾但她并不会觉得不公平。能看着牧野静风幸福地生活着就已是她的幸福!

    这种情结在他人看来自是难以理解的——但她本就不乞求他人的理解。

    当蒙敏遭遇不幸之后这种维持了十年的平衡终于打破了。叶飞飞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如从前那般心如止水冥冥之中她已有种企盼但也仅仅是企盼她不会刻意去追求。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能愧对蒙敏尽管蒙敏临终前曾叮嘱她照顾好牧野静风。

    而今牧野静风却说出了足以让叶飞飞深深震撼的一句话!

    顷刻之间叶飞飞表面的平静与理智在牧野静风轻声相问之后立即土崩瓦解!一种微醉般的晕眩一下子占据了她的灵魂!

    有那么一瞬间叶飞飞恍惚间已忘了自己身置何处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沉浸于温馨的春风之中……

    但牧野静风的眼神终还是让她惊醒过来!

    这绝非叶飞飞所熟悉的眼神!牧野静风的眼神本该是清朗如山野之风让他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而现在他的眼神中却隐隐有一种欲念有一股霸道甚至还有种居高临下的戏谑之意!

    牧野静风双手拥着叶飞飞的双肩逼视着她他的神情似乎在宣告无论是武力还是情感他都可以征服他想征服的任何人任何事!

    若在平时叶飞飞真的无法抵挡他的微微一笑!但此时此刻牧野静风那自信得近乎自负的神情反而深深刺痛了叶飞飞!

    她顿时冷静下来轻轻地却很坚决地挣脱了牧野静风的束缚道:“穆大哥你忘了敏姐了吗?”

    她如此说绝无亵渎牧野静风与蒙敏之间的情感之意她只是希望当自己提及蒙敏时牧野静风能因此而忆起他最珍惜的女人以及与蒙敏之间生的美好一切。

    牧野静风却皱了皱眉头放开叶飞飞重重地哼了一声。

    禹诗清咳一声恭声道:“少主愿承先人大业执掌风宫自是风宫之大幸此等大事不能草率了结而需郑而重之行继位大典!”

    牧野静风点了点头道:“此言不虚你们说风宫至今一分为二又有幽求孑行江湖执令不一乃成大事之最大障碍若我继任风宫宫主之事被风宫所有弟子知悉必会众心思归促使早日一统!禹诗你认为继位大典应以何处最为适宜?”

    禹诗迟疑了一下道:“这……”

    牧野静风目光一沉:“禹老难道有难言之隐?”

    禹诗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道:“历代宫主继位皆在‘战风台’只是……只是‘战风台’所在的行宫仍为风宫逆贼把持!”

    牧野静风若有所思地来回踱过几步停下脚步果断地道:“好我就先夺回此行宫让风宫所有弟子相信我有能力持令风宫!至于你们十八门派且先对付幽求若是能将他除去自然很好即使不能也可暂时缠住他使他无法介入我的举措中!”

    炎越插话道:“他手中有骨笛与一小儿该当如何?”

    牧野静风不假思索地道:“骨笛务必要保全!至于那小孩幽求说他乃练剑奇才若能为我风宫所用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缄默良久方对十八门派之主挥手道:“你们这就启程设法截杀幽求记住今天所见所闻不得向外人透露一句!”

    “是!”十八门派的掌门人齐声应是躬身施礼后匆匆而退!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脚下时禹诗低声道:“少……宫主他们十八门派虽归附风宫但却未必都心悦诚服……”

    牧野静风淡淡一笑打断他的话道:“你担心他们会将我所说之话泄露出去吗?哼其实我料定这注定是一个无法保守的秘密!”

    禹诗又惊又喜地道:“宫主另有计谋?”

    牧野静风傲然一笑道:“风宫逆贼由他们口中探出我的计划后一定会想到这多半是我有意透露出去的风声他们必会以为我们只是欲声东击西其真正的目标绝不会是‘战风台’如此一来他们对‘战风台’的防范必有所疏忽这恰好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血火老怪有些担忧地道:“风宫逆贼的力量目前并不在我们之下宫主能否待到我们的力量更为强大时再与他们一决高下?以免仓促出战两败俱伤!”

    牧野静风不屑地道:“没有我牧野静风时你们尚且能与他们抗衡数十年难道以我的力量尚不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吗?”

    血火老怪脸上有赧然之色嗫嚅了两句退至一边。

    牧野静风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我牧野静风已沉寂十年现在该是我重耀江湖的时候了!”

    他猛然挥手:“返回行宫我要亲自布署攻袭‘战风台’的计划!”

    △△△△△△△△△

    当牧野静风一行人退出君山之后君山惟剩下空空一片死寂!

    乌云散去阳光亮得有些不太真切。太多的血腥与肃杀使君山的一切都显得沉重凝滞。

    甚至包括鸟鸣虫啾之声。

    木箱连同箱中五十八颗人头留下了牧野静风曾坐过的交椅也孤零零地留在了校场中央。

    没有生命惟有死亡的气息!

    倏地校场中响起一声叹息!

    声音很轻但在如此寂静的校场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入耳!

    校场中仍是空无一人!

    叹息声由何而来?

    难道是郁积不散的幽魂为他们自己叹息吗?

    两个身影倏然闪现于数丈高空一高一矮如雁雀滑翔般悄然射落校场中央!

    身形落定可见是一老一少赫然是卜贡子与牧野栖二人!

    原来在校场西北角树着数丈高的刁斗洞庭十二坞的弟子置身其中可藉高望远察看敌情如有异变便向众人示警或以灯笼为号或以旗帜为号。卜贡子料定牧野静风必会在君山出现故领着牧野栖守候于此。牧野静风、禹诗、炎越皆是身手不凡之辈却不会想到有人就隐身于自己上方的数丈高空之中!

    卜贡子在刁斗上挖了小孔用以察看下边的情形至于牧野静风诸人的对答更是悉数落入他们的耳中!

    不仅是牧野栖连卜贡子也为牧野静风如此惊人的变化而感到暗暗吃惊!在此之前他已料定风宫奉牧野静风为少主必另有手段控制了牧野静风。而今日看来牧野静风不但神智清晰而且他的言行根本没有言不由衷之迹若非是与之共处一镇达十年之久卜贡子一定会认定牧野静风的本性就是邪恶的!

    卜贡子对牧野静风当年的事自然亦有所闻知道他曾经因为受到邪门手法的控制变得日正夜邪难道这一次牧野静风又有了同样的际遇?

    牧野栖的心情自然比卜贡子更为复杂当他看到姑姑叶飞飞向父亲跪下时其心中之震惊难以言喻!

    父亲的容貌怎么突然变得充满了邪异气息?他的一言一行为何冷酷如冰?他怎会那般对待叶姑姑?

    诸多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远非十岁孩子所能承受!尽管牧野栖深深盼望着能与父亲相见而今日一见他所感觉到的却是自心底萌生出的凉意!

    “若是自己此时与父亲见面他会不会如对待叶姑姑那般待我?”这个念头让牧野栖倍受煎熬!

    五十八颗人头以及叶飞飞的一跪终于抑止了牧野栖欲与父亲相见的冲动!他相信父亲的变化必定有蹊跷之处所以他会与父亲相见的但却不是现在!

    一老一少立于洞庭十二坞的校场中央各怀心事久久不语。

    许久牧野栖以微颤的声音道:“瞎爷爷我该如何是好?”

    卜贡子叹息一声道:“你了解自己的父亲吗?”

    若是以前牧野栖早已点头而今他还是疑惑了好一阵子终是摇了摇头。

    卜贡子缓缓地道:“的确如此你所了解的只是身为你父亲的牧野静风对十年前被视作武林后起之秀的他毫不知情对身世奇特源自风宫的他更是一无所知!你父亲已入魔道你若想救他就应该好好地了解他的过去!”

    顿了顿卜贡子古怪地笑了笑继续道:“也许除了你母亲以及叶姑娘之外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了。因为我在华埠镇一住十年惟一的目的就是为了了解他!”

    牧野栖惊愕地望着他他不明白卜贡子为何要以十年的时间来了解父亲!

    是不是江湖中的每一件事都是神秘莫测的?

    卜贡子的声音倏然变得格外幽远:“当你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事之后你会现要让你父亲回到从前的生活中有多么的困难!你们父子将要面对的力量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可怕!”

    牧野栖静静地听着。

    对于卜贡子的话他尽管未能全部明白但有一点却是勿须置疑的那就是平静的生活已离他而去永远不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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