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儿立马一脸的惊讶,他低下了小脸在想,男子重新站起来并转过了身体,当然他在等信儿的回答,终于过了一小会儿听到信儿的话:“对不起叔叔,信儿不能走,如果信儿走了,娘一定会想我的,我不想让娘哭”

    男子欣慰的笑了笑,叹道:“唉,其实叔叔也是不想让你跟来的,虽然你跟来确实是传承了本门功法,但也会将你陷入危险之中;信儿是个好孩子。”

    男子又转过身蹲下并且拍拍信儿的小脸笑道:“好孩子,好好保护你娘,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也希望你能永远这么平淡,不过,可以答应叔叔几件事情吗?”

    信儿点点头,男子继续笑道:“好,听好了,信儿,你学了内功,所以你的力气比常人要大,你不要随便跟别人比力气,这是第一;第二不要跟人打架,就算你已经内劲如常,但是说不得失手也会打伤别人;第三你以后可以帮你娘推磨来练习内劲了,但是你不可以再像前天那样对你父亲动手,以后你的内劲更强,那时候你若生气推一下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信儿有些紧张:“那,那爹再欺负我娘怎么办?”

    男子笑笑:“呵呵,傻孩子,怎么现在不会用脑子了?难道你不能保护你娘不被你爹打到吗?只要别让你娘被打到不就好了?还有你以后被人打的时候若没有性命之忧的话,尽量躲闪,尽量不要还手,委屈你了,可以吗?”

    信儿自然是满口答应,他却不知道这也是叔叔在保护他,男子叮嘱完,叹了口气一个纵身就不见了,而信儿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出口:“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还好信儿听到了虽然有些远但依然清晰的回声:“赵公元!”

    远处已经看不到叔叔的身影,不过信儿依然呆呆的看了半晌,这次他又流泪了,但是却没有哭出声,那是对这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在自己世界的叔叔的不舍;虽然他很想跟叔叔走,但是他却更不舍得娘亲,他自然是不怕跟叔叔走而遇到的危险,只是不愿离开这里。

    呆呆的站了半个时辰,信儿抹去泪迹重新练起了那套长拳,自始至终他仅仅学了这一套江湖所有武林人士都练过的拳法,虽然仅仅是普及的拳术,但信儿的演练却显露着拳法的精髓意境。正如赵公元所说,信儿如今已经是真正的武林人士,虽然仅仅是初窥武学奥义,但已非江湖把式可以比拟,所以他才被赵公元要求了那几项内容,其实那也算是武学者的戒律。

    岁月如常,过去的时候信儿冬天总会手脚冻伤,不管娘亲怎么呵护都不行,家里只有两张床,大床往往被醉酒的父亲占据;母亲只能跟信儿挤在一张小床上,还好被褥足够,不然就真的难忍难熬了。然而今年信儿似乎一下子长大了许多,除了能够帮娘亲磨粮食,往年总会受冻的手脚也没再出现创伤,就连他爹发酒疯他都敢去阻止。

    娘亲虽然很欣慰,但是却不免担心的叮嘱:“信儿,以后你爹再发酒疯你可得离的远点,你还小,伤到你可怎么办。”

    信儿只是傻傻的笑笑:“没事的,娘,我跑得快。”

    小信的娘亲说起来其实也仅仅二十五岁,虽然在那种年代大多数都已经结婚生子,但这般年岁也正值青春年华,虽然她没有多少学问,但却很识大体,懂得轻重缓急。好在信儿从小就聪明懂事,也乖巧听话,这也是她活着最大的动力和支撑了;虽然她还有很多家人,但是那场横祸到底影响多深远,她也不敢肯定,所以几乎对亲戚的帮助不抱任何希望。

    冬去春来,正是春光明媚的日子,但小二郎又喝了个酩酊大醉,而且似乎心情非常不好,听他骂骂咧咧的就连邻居都知道他肯定又输钱了。小二郎看见媳妇在筛粮食,故意走到她面前不让她筛,被嫌弃之后还发火想打人;信儿立马从磨盘边跑过来拦住,而小二郎则抬腿一脚就把这个碍事的小东西踹远了。

    毕竟信儿没有用内力反抗,虽然护着自身不受伤,但也滚了好几圈,看在邻居眼里要多惨有多惨;终于有人看不过去,家门忽然被人踹开,一声断喝传来:“小二郎,你住手!”

    但是小二郎明显是喝大了,根本看不清眼前之人,就算看得清估计也认不出来,只是伸出手指着那人:“你,你,你少,少管闲事,老,老子自己的儿,儿子,想怎么踹,就怎么踹!”

    “嘿,我还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此人带着一家丁帽,身穿黑色简装服饰,虽然一看就知道身份不高,但是其面料却比常人家好的多;曾经出身贵族的信儿娘亲可是认得出来,看他也是壮实身材,生怕他们再打起来,赶紧劝阻。

    壮士进门来也帮着把小信儿拉起来,看到小信儿多好的孩子,那精气神比自己家孩子强多了,这样的孩子,这样的媳妇,这得修多少辈子的福份呀,这阿杂货小二郎居然一点儿都不珍惜,他也是无名火起。壮士把小信儿娘儿俩拉身后道:“嫂嫂,你可不能再忍着他了,街坊们早就看不过去了,你们娘儿俩势单力孤的受了不少委屈,今天我就替你们出口气!”

    最后结果不用多想,一个站都站不稳的醉鬼,一个正当壮年的壮士想要收拾他那不是轻轻松松的吗;若不是信儿娘亲拦着,小二郎这回要是不见点红都难。饶是如此也是鼻青脸肿的,不过对于醉鬼来说就算摔死的都不少,小二郎有一年可是醉倒在村外回镇子的路上,而且还是大冬天的晚上,就那样第二天早晨被村民发现给他抬回家的。

    也真是算他命大,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是他依然顽强的活到了现在,对于小二郎的生死,村民们似乎没有多少关心的,但是对于小信儿娘俩的生活却都感叹不已。这次这位壮士可不是意外来到小二郎家的,他也姓小,名叫福生,镇子上有位富家老爷招家丁的时候把他选中,所以到老爷家的时候就省去了姓,图个吉利就只叫福生。

    这次是老爷家的公子要选个书童,本来福生是想推荐自己儿子的,但是具体听说之后就改了注意,因为公子要的书童其实就是替公子拿行礼挨打的。老爷家姓秦,秦公子如今也是五六岁该学文章的年纪,但是镇上书馆的老学究身份尊贵,他要求哪个学生背不出功课就要打手板。

    本来这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但秦老爷家的公子可是金枝玉叶一般的呵护,秦老爷好说歹说才让老学究同意公子带个书童替他挨打,因为老学究的规矩不能坏掉,就连县太爷都要给人家几分面子,秦老爷也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若是偶尔替少爷挨打,福生肯定也会让儿子去的,但是那个秦公子却是个又懒又笨的孩子,这不刚开学不到十天就挨了六次打,今天还称病在家呢。

    福生看过秦公子那肿着的手掌可是不敢让自己儿子去,本来他也没想过小信,后来秦老爷悬赏聘书童时,他才想到了穷困潦倒的小二郎家还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小信儿。而若小信儿去的话,不仅每月有三两的月银可拿,自己也可以有举荐的报酬,何乐而不为,只是不知道那小信愿不愿去做这个书童。

    就在小二郎醉倒昏厥过去时,福生已经把秦老爷聘书童的事情说给信儿娘儿俩,从内心说,信儿母亲绝不愿自己孩子给人当下人,更何况是替别人挨打呢,若是自己家还好好的,信儿只会是享福的命。可是现在家里的情况确实不容他们选择,信儿的爹糟蹋钱财也就罢了,还不时的打人,信儿那么小,不小心伤到了也不好,如果让老学究打,估计那位老人家会善待信儿的,这点识人之明,信儿母亲还是有的。

    就在母亲还在犹豫的时候,信儿却满口答应,因为只是陪同秦公子去上学堂而已,下学堂之后时间完全自由,他在秦老爷家也有一间房间,而且听福生说,因为那是为少爷学童专门准备的,就算是下人,其实也是很好的房间了。不过信儿却没有在乎这些,他最关心的就是能不能吃饱饭,因为他每天推磨练功消耗的体力都是很大的,但每天吃的东西都只有一点,只能维持生存,这样大大影响了练功的效果。

    而作为秦老爷家的书童,怎么着也算仆人中比较高等的那种,不会受多少的苦,当然替少爷挨打肯定是够苦的;但不管怎么说,信儿不在家中吃饭就算是给家里省了一大笔开销。就在第二天,福生已经拿着秦老爷的银子来到小二郎家,这家伙早已经巴巴的等候了;看到福生手里的银子,那是一个劲的点头哈腰。

    福生讥笑道:“哼,小二郎,我告诉你,这些钱你跟嫂子一人一半,你要是敢抢她那一份,小心秦老爷面上不好看!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二郎立马点头哈腰的接过银子:“诶,是是是,那是那是,我哪敢啊,我只要一点酒钱就行了,娘子那里都是家里的饭钱,以后都不用种地了,嘿嘿。”然后他又转头对小信虎着脸道:“臭小子,去秦老爷家好生伺候着,要是出了半点差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信儿母亲脸色自然不好看,但也只能忍了,量他也只是在外人面前逞强,福生却又瞪起了眼:“嘿,你说什么呢?小信子就算出什么差错也轮不到你罚!”而且他领着小信儿走到小二郎面前时又凑近了用手指戳着小二郎的心口道:“好好管好你自己吧,你不配管别人!哼!”

    小信儿在小二郎唯唯诺诺的声音中随着福生大叔离去,虽然他知道母亲肯定在哭,但却忍着没有回头看;路上福生大叔把去秦少爷家之后的规矩细节等等注意事项大致都说了一遍。而且他的名字进秦家之后就得改为小信子,这样才像个下人的名字,对于这个,其实小信没有什么不同意;只是刚见到秦少爷的时候,怎么说也是一俊朗而文静的少爷,丝毫没有懒笨的迹象。

    秦家是本镇最富有的人家,家里的院子自然不小,小信子也是拐了半个时辰才在拜见完小少爷之后被福生大叔领到了他的房间;这里的房子都是砖瓦建造,不说雕梁画栋,那也是美轮美奂。不过小信子的房间虽是自己单独一间,但却并不华丽,只有一张床榻,一桌一椅,然后别无他物;毕竟找他来只是挨打的,谁也没想是真让他陪学的。

    第一天他只是在这附近转了转,熟悉了一下环境,少爷身边还有几个跟班,也算是保镖,那些人也才不乐意多一个小跟班呢,所以也没有人要求他跟从,只有去学堂才会找上他。而他也乐得自己一个人默默练功,其实他现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推磨,就算是走路、静坐都可以修炼内功。

    而这一天也是他最近一个月来吃的最好最舒服的一天,晚上他依然是勤奋练功,不过却改成了静坐,因为老爷家晚上有巡逻队,而且家丁晚上一律不得随意走动。他也根本找不到磨盘,自然改成了最初修炼内功静坐的方法,当然很久没尝试,这种感觉也别有一番滋味。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就有人来叫,出门一看居然是少爷,原来是他住的地方正好有个西小门可以出院子,少爷上学走这里最近。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直接的原因是他这个书童根本就没被当回事,所以只是随便给他收拾了个房间,这个房间是独立于其他房间的,离得主院稍远,其实原来就是一园丁临时的住所。

    但仅仅这样也比小信儿家的房子好的多,小信儿也没有什么不乐意,虽然他现在人不大,但生活方面都是可以自理的,也正是这天,他也穿着专门的书童服陪少爷出门。虽然那几个保镖都是大人,但却把少爷的书本等上课用品都塞到了小信子的手中;这些人一个个只想着讨好少爷,有别人欺负,那绝不会累着自己。

    而小信子却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抱怨,做下人拿人家的、吃人家的就得干活报答,别人干不干是别人尽不尽责的事情,自己却一定要尽责,这样才不会欠人家,这是信儿的娘亲教的。这些下人的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曾经的贵家小姐呢,所以提前给信儿上了上课,让他对未来的生活有个心理准备,而这也恰好让信儿平安快乐的生活下去。

    其实亲少爷一路走来,下人的心思他也听老爹讲过,但是却没有在乎,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甘愿被欺负的;不过小信子一路上都没有主动跟自己说一句话,这倒让他奇怪不已。这位少爷从小就被人围着成长,还从没有被人冷落过,虽然他老爹经常跟他说,在下人面前必须保持严肃的形象,这样才符合少爷尊贵的身份;但是下人俯首帖耳的巴结生活已经过习惯,偶尔有下人不搭理他,这反倒让他不习惯起来。

    不过还好他仅仅是奇怪一下,为了保持自己少爷的高贵形象,所以也没有主动跟自己这个小书童说闲话,最多也就是吩咐做事而已,不可能让他陪自己闲聊;毕竟身边还有几个话溜子,要是自己主动跟小书童说笑,肯定被他们传到老爹的耳朵里,那样自己反而要挨骂了。

    走了一会儿就到书馆,不管是谁家的公子,所有随从除了一个书童之外,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踏足正堂半步;这就是书馆的规矩,好在书馆左右有不少歇息的地方,下人们都在附近休息等候。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老学究没来,一众小少爷们都在一起玩耍,而书童们则在旁边等候,虽然也有几个女孩子上课,但基本都是陪着哥哥或者弟弟来的,若不是老学究开恩,女子也是不得进学堂里的,所以丫鬟们更加不能进来。

    虽然这些少爷、小姐们在下人面前比较矜持,但是他们相互之间却与普通孩子一般玩耍打闹,偶尔间撞到了谁家的书童,那也只能挨着自认倒霉。当然这里还是有几个多大孩子的,都有十好几岁了,那些孩子则比较安静,也有好学勤奋的则自动进到自己的座位上自习功课;当然也有的少爷们是没有书童的,他们中有的安然若泰,有的则皱眉焦急,看来有的人自认可以过关,有的则还在害怕中干着急。

    “当、当、当”,上课的时辰已到,所有的少爷们都赶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整个课堂里有四十九张长条桌几,所有人都是席地而坐;在学生们一阵喧闹中,老学究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依然是白须白发,身上依然是那套学士服。

    整个课堂里其实是没有几个书童的,而且秦家少爷找书童的消息他当然清楚,所以今天上课第一眼就是瞟向秦少爷的座位,因为前几天这小子称病不来,爱学不学,老学究才不会管他们来不来。但是既然来到课堂就得遵守纪律,既然要学知识,就得学过关,不过关就得继续学,不认真就得挨罚,虽然老学究这样的思想在小孩子们眼中是噩梦,但是那些家长却十分尊敬奉承。

    看到陪坐在秦少爷身边的小信子,老学究眼中一亮,随后就是微微皱眉,心想这谁家的倒霉孩子,秦家也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都招来挨打,打出个万一怎么办,哼,秦家莫非是捉弄老夫不成?唉,算了,一会儿得想个对策

    老学究并没有就坐,而是走在大课堂的教室之中转悠,虽然课堂里的桌几很多,但是人其实不到三十个;但是课堂的布置却不能变,等于说随时有新学生,随时都可以入学听课。而且西丛国当朝是没有考试的,上学就是学知识学问的,所以并没有死规定要学什么标准教材,只有基本的识字教材为大众学究们所采用入门,其余的书都是老师们自己挑选文章来教学的,重在培养学生的思想意识形态和学问知识。

    老学究一个个点名让学生背功课,人又不多,他老人家有的是时间听他们一个个背完,而且谁要是敢吞吞吐吐的也算不及格,照样挨打,所以背功课这一关还是蛮快的。很快就到了秦少爷前边的一桌,那是一对儿兄妹,听秦少爷暗中对小信子说其中哥哥八岁,妹妹七岁,年龄都比秦少爷大,而且脾气也大,不好惹!

    “子翊,你来。”老学究已经走到前桌,而且看到秦少爷跟小信子有交头接耳的嫌疑,立马瞪了他一眼,小信子低头快,所以也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看他。

    那个叫子翊的男孩子平静的站起身来朗朗而诵,而小信子却从他的动作和声音中感觉这个男孩恐怕是练过武的,因为他们的气息跟同龄孩子有细微的不同,也只有小信子离的这么近才能发现,要是远一点,或者那个男孩故意隐藏,估计他就能难辨别。不过单单是猜测而已,所以也不敢肯定,但是他身边的妹妹站起身背诵的时候,他终于肯定兄妹二人是练功的人。

    正在他猜测时,前边的女孩也背完了,不过老师却让她伸出手打了两下道:“错了两个字,坐下吧。”女孩正要不服辩解,却被哥哥拉着耳语一句,只好憋屈的低下头揉按小手。

    老学究严肃的走到秦少爷桌前淡淡道:“二宝,你来背。”

    二宝是秦少爷的小名,那时候都认为小孩子不好养,取个普通的名字好养一些,所以小时候这些孩子大多都叫小名;虽然称病三天,但秦少爷根本就没有认真背,也许是背了没记住。总之是要挨打,不过老学究见小信子起身时有些诧异,淡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信子自然老实回答:“我叫小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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