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总是容易过。

    蓝天他们走了几间铺子,试穿了二十几双鞋,终于选中了一双合蓝天意的,是一双很炫的荧光蓝底火焰纹运动鞋。

    曼晴说:“我也想送蓝阿姨一双,你给她选一双吧。”

    蓝天说:“我妈这人朴实,你买太好的给她,她肯定不好意思要,也不舍得穿,就买那双纯黑的普通款给她就行。”

    曼晴点点头,满意地付了款。蓝天把他那双鞋的商品牌子去掉,当即就欢欢喜喜地穿上。他舍不得丢掉那双旧凉鞋,就放在鞋盒里拿走。

    曼晴把黑鞋送给蓝菲,蓝菲很不好意思地接受了。

    蓝天和曼晴帮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忙后,蓝菲说:“曼晴不能太晚回家,不然她爸爸妈妈会说她的。”

    蓝天说:“好吧,我来当白马,送灰姑娘回家吧。不然,过了十二点钟,你的马车就会变回南瓜,我就会变回老鼠——”

    曼晴笑说:“你不是小狗,汪汪,汪汪。”

    三个人都也笑了起来……

    蓝天的这个魔能是不能用太久的,要休息一下。他坐正了身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曼晴问:“还要继续么?”

    蓝天点点头,说:“我休息一会儿。”

    曼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他的怀里,积蓄了数年的眼泪终于不可抑止地汹涌而出。

    蓝天没有推开她。现在他更确定了,她是他最忠诚的朋友。但是,仅仅是朋友,没有什么超友谊的关系。

    他想起来了,想起了过去那些如同苦茶的岁月,入口苦涩,回味甘甜。

    他想起了,曼晴送他鞋子的那天晚上,妈妈蓝菲一直摆摊到深夜,回家后,累得趴在床上不想动了。

    蓝天也还没有睡,刚复习完功课,看到她回来了,就帮她打了热水。

    蓝菲先去洗澡,洗完出来时,看到蓝天正在灯下翻来覆去地看他那对新鞋,就像孩子过年得到红包那样欢喜。

    蓝菲想了想,用那对因为常年干重活而粗糙无比的手把那对新的黑鞋递给他,说:“这个你也拿去吧。你要上学,不能穿得太怂。俺去摆摊,不用穿得太好。横竖俺也是39码。”

    蓝天坚决地拒绝妈的好意,说:“你那双凉鞋也快报销了,而且过两个月天气就会转凉,你也需要球鞋。”

    蓝菲说:“俺去地摊买一双便宜货就可以了。这种高档货,穿在俺脚上,浪费了。你是初中生了,穿这个就合适。”

    蓝天说:“这不行。妈,你不能每回都把好的都留给我。我长大了,不能永远地受你的照顾。”

    蓝菲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妈没有照顾好你。如果我没有把那双捡来的运动鞋给你穿,你就不会得脚气病了。”

    蓝天说:“我的记性好着呐,那怎能怪你呢?那时候我们穷得连鞋都买不起了。你怕同学们嘲笑我,才想着去捡破烂,卖了,给我买鞋。没想到居然捡到一双很新的球鞋,把你可高兴坏了,拿回来给我穿。你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那双鞋的旧主人是有脚气病的呢?”

    蓝菲说:“还是你要吧。万一弄脏了,也有一双替换。”

    蓝天撒赖了,说:“不行,你不穿,那我也不穿。”

    蓝菲知道拗不过他,只好说:“好吧。那俺留着秋天的时候再穿。你快去洗澡吧。”

    蓝天高高兴兴地说:“好。”

    蓝天很喜欢曼晴送给他的礼物,过了两个月,轮到曼晴生日了。

    曼晴来到蓝天家,看到蓝天正在做手工艺。

    他在做一只贝壳船。胶泥垛的船身,粘上一只只小贝壳,小贝壳大部分都是白色的,也有一些是蓝色的。蓝色的贝壳砌成了x三个字母,正是许曼晴这三个字的缩写。自制的白帆上,居然绣着龙飞凤舞的隶书的“一帆风顺”四个字。

    曼晴又惊又喜,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笑着说:“我曾经在节假日的时候跟着妈妈去海边摆摊,捡了很多漂亮的贝壳。现在胶水还没有完全干,你先别碰。”

    曼晴说:“这礼物太特别了,你太有心思了!我好喜欢!”

    蓝天笑着说:“这几个字是我请许阿姨帮忙绣的。许阿姨不是很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其实心里也是很疼你的。”

    曼晴笑着说:“我知道啊!我跟你说啊,我妈可神秘了。我家有一个小房子,是常年锁着的,只有我妈有锁匙,谁都不许进去。连那窗都用黑布遮了个严严实实。以前我们没有搬过来之前,我们家也有这样一个黑房子,也不知是有什么用?他们也没有摄影的爱好啊!”

    蓝天笑问:“那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曼晴说:“没有,一点声息都没有,我都留神听了几年了。”

    蓝天把贝壳船送到曼晴手上,问:“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想到了么?”

    曼晴想了想,笑说:“我的生日愿望是过几年我去北京参加艺考,到时候你能陪我去吧”

    蓝天笑说:“就这么简单啊?那你还要想这么久啊?”

    曼晴笑说:“你别搞错了,这只是我的生日愿望,并不是你输给我,我要求你做的那件事。那件事我还没想哩。”

    蓝天笑说:“咳,你能不能爽快点?这一点都不像你了。”

    曼晴笑说:“好吧,我答应你。等我考了艺考,我就把答案告诉你。”

    几年后,蓝天遵守承诺,送曼晴去北京参加艺考。

    曼晴的第一次艺考失败了,没有被录取。

    那天晚上是一个没有星星的、雨水纷飞的夜晚。

    喝了一点小酒的、伤心失意的曼晴跟蓝天在雨中跳舞。

    他的眼神,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心。她一下子就醉了,站立不稳,也迈不开脚步。

    带着几分醉意,曼晴主动开口,要求蓝天把初吻给她。她说这就是她要求他做的事。

    蓝天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他说:“我宁愿做一个违背承诺的人,也不想做一个不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的人。”

    曼晴掩饰地装疯卖傻地笑着说:“我喝醉了,刚才说什么了?”

    蓝天笑着说:“我也忘了。”

    曼晴笑说:“那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还是欠我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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