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棋院位于西坝河南里,这里是居民小区,虽然离国展中心不远,但环境却是不错,小区内绿草茵茵,花开朵朵,中间还有一座鲤跃龙门的喷水雕塑,清亮的水从鲤鱼的口中喷向半空后又被风吹散,给炎热的夏季带来一丝凉爽,退休的老人和还没上幼儿园的孩子们在树荫下玩耍聊天儿,远处三环路上汽车的轰鸣声传到这里几乎成了蚊子在叫。

    “好热的天气啊。”

    推开窗户,外面的热浪扑来,蔡春雨深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随即马上把窗户关上。

    “是呀,今天最高气温是三十五摄氏度,到了中午,搞不好连柏油马路都能晒化。”沙上坐着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桌子上摆着一个黑色的单肩背书包,脖子上挂着一台佳能数码相机。

    “呵,这么热的天还跑出来,你还真是够敬业的呀。”蔡春雨笑道。

    “呵,不敬业行吗?我倒想留在办公室里吹空调,问题是主编不答应啊。”中年男人笑道。

    这位中年男人就是《围棋天.地》的记者郝志强,今天是围乙联赛本赛季的一场比赛,又恰好是北京两支围乙棋队的德比之战,所以他便跑来看看,到地方的时候还早,于是进到和蔡春雨的办公室闲聊打时间。

    “呵,好,我这就打电话问问,看看他.是不是这么说的。”抄起电话,蔡春雨做势要拨。

    “别介呀蔡老,这要是被主编听.见了,回去以后不定怎么挨训呢。”郝志强连忙跳起来按住电话叫道。

    “呵呵,有胆说,没胆做,难为你还是杂志社的头号干.将,怎么一听主编的名字就成了绵羊?”蔡春雨笑道。他当然不是真想打郝志强的小报告,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牛皮吹吹不妨,但吹得太大不好会死人的,尤其是.在顶头上司跟前,那更是要夹起尾巴来做人。我可跟您不一样,您和上级闹翻了,大不了重打鼓,另开张,再起一摊,凭您的人脉名气,还不是小菜一碟?我要是被炒了鱿鱼,除了开黑车还能做什么?呵,蔡老,这样开我的玩笑,看来今天您的状态不错呀。”郝志强笑着把话题引开。

    “呵,什么状态不状态的,但我这样的老家伙,状态.好状态坏还不是那样。”蔡春雨笑道。

    对职业棋手而.言,比赛经验是非常重要的一项财富,经的多,见的广,心理素质就会强,不以物喜,不以已悲,有助于棋手保持一颗平静的心去面对挑战。蔡春雨自成为职业棋手以来三四十年间,大小比赛参加不计其数,不要说身经百战,身经千战也足够了,丰富的比赛经验使他的神经变得异常坚强,所谓任他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

    “呵,生姜还是老的辣,看来今天王一飞凶多吉少呀。”郝志强笑道。

    有那么多比赛进行,为什么别的不看偏看这场?除了同在北京来往方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今天是王一飞一次登上职业比赛赛场,他想亲眼看看王一飞的处*女秀。

    “呵,借你吉言,但愿如此。”蔡春雨笑笑答道。

    这个星期仔细研究了王一飞在韩国下的几盘棋,对王一飞的棋风特点有一定的了解。说实话,以王一飞在这几盘棋中表现出来的水平,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假如是段位赛,个人赛那样的高强度棋战,他肯定输多赢少,好在这是每方用时两个半小时的围乙棋战,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正好适合他这样上了岁数体力不足的老棋手,而且还是联赛的一场,他有的是时间调整自已的状态和精力,毕其功于一役,攒足力气拼一拼问题不大。

    “不过话说回来,王一飞这个孩子可不是好应付的对手,您想好采取什么办法来对付他吗?”郝志强试探着问道。

    “呵,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蔡春雨笑道。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呵呵,蔡老师,看不出来,您对武侠小说也很有研究呀。”琢磨着蔡春雨话中的含义,郝志强笑着说道。

    显然,蔡春雨这盘棋是打算顺其自然,随机应变,不预设方案,kao自已深厚的功力去应付少年棋手的冲击。

    “武侠小说?呵呵,我这个年纪还看什么武侠小说?这是前几天看电视连续剧看到的。我沉得这几句话说的很有意思,就给记下来了。怎么,显得很有学问吗?”蔡春雨笑道。

    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永远也不晚。

    海淀棋院的车来了。

    一共两辆,一辆是刘涌的奥迪,另外一辆是中天集团的旅行中巴:中天集团冠名海淀棋院队,所以现在这支队伍的全称是北京中天围棋队,中天集团做为赞助商,当然要对自已的队伍进行全方位的包装,服装,道具,车辆,标识,但凡能体现中天集团形象的地方都不会放过。

    刘涌的车在朝阳棋院门口停下,中巴车也停了下来,刘涌开门下车,后边中巴车的车门打开,林枝福在前,张财东等人在后鱼贯而出。

    “来了,来了。”今天棋院有比赛的消息早在一个星期前便在告示栏上贴出,不少朝院棋院的棋迷早已经在门前等着,见海淀队的人到了便纷纷站起身来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嘿,这种感觉就好象小时候参加京城棋社联赛时的样子。”跳下车来,王一飞望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们心中想到,五六年前,跟着忘忧清乐道场队在北京东奔西走挑战八方的岁月仿佛就在昨天。

    “飞飞,走呀。”崔皓月在后边催促道。

    “噢。”王一飞从回忆中醒了过来,抬头一看,刘涌,林枝福等人已经快走进朝阳棋院的大门,赶紧撒开脚步小跑着跟了上去。

    蔡春雨和朝阳棋院的几位工作人员迎了出来,后边,郝志强紧赶几步抢到前边找好位置,手中相机快门连按,把眼前的景象都如实记录下来。

    “蔡老师,您好,您好。”刘涌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对方笑着寒暄:友谊一,比赛二,虽说十几分钟之后大家就成为赛场上的对手,但现在还是要一团和气。

    “呵呵,刘院长,你好。这大热的天,一路辛苦了吧?”蔡春雨也是笑着问道。

    “还好,还好,出的时候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车上有空调,倒也算不上辛苦。呵,郝记者,你也来啦?”刘涌笑着答道,一眼看到还在找镜头的郝志强,便也大声打着招呼。

    放下相机,郝志强也走了过来,“呵呵,同城德比,必定精彩万分,这样的好戏怎么可能少得了我?”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刘涌连连点头大笑。

    后边的队员跟了上来,相熟的人纷纷点头打着招呼。

    王一飞活跃的身影进入了蔡春雨的视线中。

    “唉,多好的苗子呀。要是早知道他这么能耐,当初答应让他打一台,自已一心一意做自已的主教练不是也很不错吗?”蔡春雨心里暗叹一声。

    自家事,自家知,他很清楚自已的情况,虽然功力未失,但精力和体力都大不如前,联赛前半程或许问题不大,不过到了后半程,估计出昏招的次数会越来越多,这不是kao自已主观努力就能改变的事实,该退位让贤的时候,还是退位让贤的好。

    后悔药是没地方卖的,就算有卖,那也肯定是假的。

    蔡春雨再怎么后悔,也没办法改变已经成为现实的事实,很多时候,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有。蔡春雨很清楚,凭王一飞在中韩青少年棋手对抗赛中的表现,还想以围乙棋手的条件和王一飞签约是绝不可能的事,那些围甲豪门肯定不会象年初那样轻易放手。

    寒暄完毕,大家一起走进朝阳棋院的大门,后面棋迷们也涌了进来,虽然这是正式比赛,普通棋迷不能进入赛场观战,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既是棋迷,有几个不想看看职业棋手的风采呢?

    朝阳棋院在大楼的一层,主要有两个对局大厅,一个围棋教室,今天因为有比赛,棋院不再照常营业,其中一间对局大厅经过重新布置改为赛场,另外一间则成了休息室,一些老资格的棋迷则在这里喝茶聊天儿,探听最新的比赛情况。

    赛场里很静,虽然是由普通对局大厅临时客串,但朝阳棋院的工作人员非常尽心,窗明几净,地上扫的是一尘不染,掉块热年糕在地上,捡起来估计连吹一下都不用,直接就能放嘴里吃了。

    多余的桌椅都已搬走,屋子里只留下四张棋桌,标准的黄杨木棋盘和满满两罐云子,此外还有对阵双方的标牌,静静地摆在那里显得非常的肃穆。

    “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刻钟,大家先自由活动,想上厕所的上厕所,十分钟后回来。”刘涌看了看手表大声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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