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后秋收的时间到了此时的安然也终于从夭折的恋情中解脱出来开始重新恢复了一个少年人活泼的本性。

    此刻他正与他爹安富贵赶着辆马车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这几年安富贵家就以种地为生穷买不起四轮机车里外无论什么需要出力的大活儿都使用这两匹役用马。

    这两匹马倒是很有力气可是缺点同样明显——见到四轮机车就容易受惊飞奔。

    拉着一车几千斤的玉米这两匹马还好一些再惊再跑不起来。可是如果拉着一挂空要是跑起来没人能追上它们。除非它们跑累了自动停下来。往年每次秋收这两个畜牲都要惊上几回今年也不例外。

    “爹咱家这两匹马就不能换换?也买台四轮机车使使吧总用这两个畜牲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儿。”

    安然靠在车厢板上悠然地咬着草根儿说道。马车一颠一颠的走在乡间小道上躺在车板上就像做按摩一样舒服极了。

    “换?拿啥换?咱这马卖了也不值几个钱只能买个四轮车头车斗怎么办?难道咱们就开着个车头去收拾庄稼?算了换啥老马破车疙瘩扣儿对付用吧……”

    安富贵没精打彩地赶着车有些灰心地说道。

    “等哪天我有钱了我非给您买两台四轮车不可。”

    安然闭着眼睛开始做起了美梦。

    “你有钱?呵呵行我等着。哎不对你等等买一台就够了为啥要买两台?”

    安富贵有些不解。

    “哼哼我开一台我拖一台专门从咱村有钱人家门口走让他们看看咱家也有钱了……”

    安然哼了一声说道。

    “你神经病……”

    安富贵赶着车笑骂道。

    正说着话远处就“突突突突突”地开过来了一辆四轮车还是台破车除了喇叭不响之外哪个零件都响尤其是排气管子扯着嗓门的吼震得人耳朵麻。

    中间的那匹驾辕的马瞬间就惊了先难稀溜溜一声暴叫后蹄狠命的一刨地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旁边的那匹马也来劲了也随声附喝地来了那么一嗓子紧接着两匹畜牲可就卯上劲了八条长腿一齐力狠命一挣向着前方玩命的跑下去了跑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安富贵当其冲被那两匹马一下就掀起一米多高远远地飞了起来随后手舞足蹈地一个倒栽葱扎到旁边的玉米地里去只听得噼里啪啦的一阵大响压折了一片玉米杆子哼哎嗬哟的半天起不来。

    安然手脚灵活两匹马一跑一颠他借着势子就跳出了车没什么大事儿。

    可是正是秋收的关键时刻眼睁睁地看着两匹马八百加急送情报似的绝尘而去他心里急啊。

    正在这时那个开四轮车的人过来了却是同村的李二叔。李二叔知道情况紧急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便让安然坐上四轮车开始跟在马车后面玩命地追了起来。

    李二叔心肠倒是不坏可脑子大概让驴踢了他也没想想这两匹马就是因为他的四轮车而受的惊现在他猛踩油门在后面玩命的追那两匹马更是吓得肝胆俱裂能停下来吗?就是想停也不敢停了。

    两匹大马气脉悠长一顿狂奔度相^^^当惊人李二叔的那辆叮当乱响的破车跟在后面怎么撵也撵不上眼看距离非但没有缩小反而拉大了这下安然可急了一急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急驰的四轮车上一跃而下竟然要凭着两条人腿去追前面的八条马腿。

    李二叔吓了一跳刚想喊一嗓子“你小子傻呀两条腿能跑过八条腿吗?”

    然后他就变傻了因为他真的看到了两条腿跑过了八条腿。

    只见安然甫一跳下车来力向着奔去便如一道狂风一般眨眼间已经疾捷无比地过了四轮车度之快令人乍舌。

    由于度太快他所经过的地方顿时刮起一起暴风气流气流绞碎了跟在他左右随身飞舞的树叶、草叶拥着他向前呼啸而去那架式就跟一架喷气式飞机贴着地皮儿向前狂蹿一般。这可怕的度就是上了f1赛道也不见得就输给开着最新款赛车的舒马赫。

    转瞬他便奔到了马车后面。眼见车厢壁板已经近在眼前他一声暴吼伸出手去像两把钢钳一样“笃”的一声死死抓住了车板后沿。

    两匹马正奔得酣畅淋漓、兴高采烈忽然间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勒住了它们身上不由得一紧举步就有些困难了。

    两匹畜牲不服气兀自后蹄蹬地力狂奔。

    安然急了两腿一沉双臂一较劲又是一声大喝顿时两腿沉下了地面近三十公分就像是谁用把大锤子一家伙把他凿进了地下一般。

    由于惯性再加上两匹马巨大的力量又再向前前进了十几米马车才缓缓停了下来两匹马有气无力地打着响鼻浑身大汗淋漓成了这一次拔河角力的失败者。

    它们终究没能斗过十六岁的安然拖出十几米后实在拖不动了才不甘心地停了下来。对于这两匹马来说这十几米的距离所耗费的力气远远要比刚才狂奔时所耗费的气力要剧烈得多这恐怕是它们有生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次负重角力。

    回头望去再看安然此刻半截身子已经扎进了土里他身后十几米远的土地触目惊心就像被最巨大的犁铧犁过一样出现了一道深浅不一、最深处达半米的大沟。

    尘土飞扬草叶纷飞此刻远处的李二叔早已经看傻了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由于一时走神方向没控制好不小心那辆破车就撞在了路旁的树上这下更破了连响都不响——启动不着了。

    “娘哎这小子咋恁大的劲儿……”

    李二叔昏死前还不忘了表示一下对安然的激赏和赞叹。

    尘归于尘土归于土之后安富贵终于步履蹒跚地赶了上来。当看到安然的丰功伟业时安富贵的下巴也便不由主的掉了下来。

    一边掉下巴安富贵一边在想“这小子好大的劲啊不如送他去当举重运动员吧保准能拿金牌。当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在奖台上空中当雄壮的国歌一次次奏响时我们的心中充满了荣耀充满了自豪……安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正当他想得神采飞扬、想得壮怀激烈之时——

    “爹咱掰苞米去吧……”

    安然一句话便把安富贵的所有幻想之火全都扑灭了。

    “这小子没什么出息这辈子就是干农活的料子了。”

    安富贵一声哀叹没精打彩地重新坐回车辕。

    “啪”清脆的鞭哨响起两人赶着马车向远处的庄稼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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