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恩二人在海中划了不多时,突然发现海面上漂浮这一条大船。船身足有百丈,挂满了diǎndiǎn花灯,彩灯结张,五光十色,令人炫目。

    “我们快上那艘船。”齐恩一见那船,初时并不在意,在秦淮河畔,多的的是这种花船画舫,史记记载,秦淮河花船之盛,天下所无,所以才有这六朝金粉,醉生能死的景象。直到这条花船从齐恩二人身边的xiǎo船经过,齐恩敏锐的发现,这花船的船坞门帘上,竟写着两幅对联“攀花折柳寻常事,只管风流莫下流。”这对联用的竟是宋朝先帝皇帝宋徽宗的瘦金体,笔画瘦硬,转折藏锋,足见风骨迥然。齐恩当即拉了艳彩舍了xiǎo船上去。

    艳彩还没醒悟过来,抬头一看,只见花船上挂着一个匾额,上写着‘红袖香楼’四个大字。她可不认识什么瘦金不瘦金的,只是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齐恩随口説道:“秦淮河还能有什么地方?当然是画舫青楼了。”

    “青楼?”艳彩就是在傻,也该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顿时大惊失色,挣脱齐恩的大手,反手给了他一巴掌,齐恩被打蒙了,叫道:“你干什么?”

    艳彩怒气冲冲吼道:“我还想问你呢。我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居然拉我去妓院。我···我···”齐恩看她气的脸蛋通红,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道:“艳彩,你误会了,这虽然是青楼,但并不是一般的地方。和市井的妓院有天壤之别的。我们逃进来,或许能躲开天剑山庄的追捕。”

    艳彩冷哼一声,道:“妓院就是妓院,还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不就是想逛窑子吗!要去你去,我清清白白的身子,死也不进这种肮脏地方。”

    齐恩没想到看起来傻傻的艳彩居然会这么倔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吓道:“这方圆十里,唯一能避难的,只有这种青楼画舫,你要是不上去,就等着天剑山庄的人过来抓你吧!”

    艳彩闻言一惊,神色显然有些犹豫,迟疑的看着逐渐远去的画舫,皱眉道:“可是我姐姐説过,大街上的妓院和浴室,我是绝不能进的。这···”

    齐恩见她有些心动,赶紧加把劲劝道:“你姐姐不了解情况,当然会这么説啊!可我们现在命悬一线,当然只能事急从权了。否则不説你手中的金叶子肯定被夺回,就是咱们两个性命也难保全。”艳彩犹豫的看着齐恩,在看看自己手中两袋金叶子,只好不甘愿的diǎn头道:“那好吧!如果进去以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才不管天剑山庄什么的,先把你打一顿,在把你交出去。”

    齐恩连忙diǎn头应是,拿起船桨追上去,施展轻功上了花船的甲板上,船身挂满了大红灯笼,四面画着仕女图,袅娜婀娜,在船上竟然搭建着雕梁画仿,从窗外听见有男女调笑欢愉声,齐恩面不改色,艳彩却面红耳赤,心中不住好奇的四下张望。二人七拐八绕,眼前竟是玉灯金盏,亭台回廊,灯笼更是如连营一般照的的河上昏昏发亮。偶尔有男男女女从二人身边檫身而过,也不以为异,説説笑笑的走远了。两人左拐西绕,整个船坞就像一座迷宫似得。正不辨方向,耳边却忽然听到一阵丝竹歌舞之声。一个清亮婉转的声音唱到“十里秦淮六朝金粉都,惹得多少痴男怨女瘦。爱恨边缘霓裳舞,风流才子只当杯中酒。清歌曼舞画舫凌波游,赢得千古绝唱第一流。一diǎn桃红笑春风,乌衣巷口只把君等候。月满秦淮楼,多少韵事,多少风流,莫笑英雄也似女子温柔。月满秦淮楼,多少欢娱,多少离愁,莫説对影成双就能共白头。”

    这声音好似黄鹂出谷,宛如天籁。旁边更有素琴伴奏,琴声幽幽,如泣如诉,好像有説不出的心酸苦恼,道不尽的悲痛哀怨。在这青楼画舫能听到这么清丽脱俗的歌声实在难得。而这琴声袅袅,操琴者手法极其精妙,世间少有,古琴音色醇厚,润如珠,泠如玉,齐恩也爱好音乐,一时听的痴了。二人都为这歌声吸引,不知觉移步过去,两人曲折数转,忽听有男女笑声,歌声就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两人听的入神,竟然浑然忘却身处险境,只是呆呆的站在门口。不多时,歌声停下来,齐恩为这歌词所感慨,不由微微叹息一声。

    “公子怎么在门外站立,为什么不进去瞧瞧。”不知什么时候,齐恩二人身边竟然站了一个少女,见他痴痴的站在门口却不进大厅,不由好奇问道。齐恩猛然惊醒,回头看去,却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子,年纪想必也才十五六岁,眉眼尚显稚嫩,一汪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齐恩,满是天真清澈,齐恩干咳一声道:“好好,我们这就进去。”

    “啊,我们真要进去啊!”艳彩闻言顿时吃了一惊,那少女似乎这时才发现艳彩不是楼内的女子,更加诧异:“原来公子还带着女眷。怪不得这么腼腆。不过想必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红袖香楼吧!”

    齐恩尴尬一笑,他现在除了笑似乎什么都不会説了。那少女理解的看了艳彩一眼,嫣然一笑道:“没有关系,这和普通画舫不同,来我们这里的都是风雅之士,只谈风月,不谈别的。两位可以找相熟的清官人谈诗论词。也并无不可,如果没有,不嫌弃的话,xiǎo女子也可以与两位做陪。”齐恩当然知道,这红袖香楼乃是金陵最负盛名青楼画舫,虽是妓院,但其中都是清官人,只卖艺不卖身的,里面的女子也个个都是琴棋书画精通的才女,金陵的王公贵胄,文武大臣经常在此举行堂会,往往不惜一掷千金邀请某位清官人到场。不同于一般风月场所的皮肉生意。如果换了往日,齐恩到是有兴趣进去坐坐,不过今天带了一个拖油瓶,齐恩只能心中叹气,説道:“多谢姑娘好意,我们自己进去瞧瞧也就是了。”那少女意味深长的含笑diǎndiǎn头,自顾自进去了。齐恩只好拉起艳彩也一同进了大厅。房门一开,屋内红光满堂,屋中的装饰竟然十分的奢华,金银做呃酒杯,温玉做的凉席,就是桌子都是用紫栅修成,如今正是八月天,盛暑未消,在屋子上方放置着一张腊梅傲雪图,将这满屋的暑热都冰释消融,顿觉清凉。

    在厅堂上,摆放着五张圆木桌,坐满了举杯欢饮的男子,有鲜衣怒马的贵族公子,有万贯家财的富贾商人,更有庙堂之高的朝廷大员,每一张桌子都有几位风姿绰约的清官人坐在几个商人桌前陪酒。但是,此刻众人的眼睛,却都被台上的一位舞女吸引住了目光。只见在看台上,一位女子真在轻歌曼舞,窗外听到的歌声就是由她所唱了。只见她一身轻纱红袖,碧绿的蝉翼披肩,云鬓高挂,丹眉凤目,身材曼妙,竟是个绝世的美人,昔日赵飞燕惊鸿一曲,可做掌上舞,相比这位女子,无论身材还是舞姿都是不遑多让了。一曲终了,那女子向诸人殷殷福了福身,便下台去了。

    眼见佳人离去,众人却也不鼓噪,只是叹息一声,良辰苦短,无可奈何,只能几人对饮几杯,复有开始欢笑谈论,可见在坐果然都是风雅之士。齐恩正在啧啧赞叹,旁边的艳彩却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跳舞的姐姐我认识。是我阿姐的好朋友,名叫沐冰云。是秦淮河第一美人。”

    齐恩闻言一愣,回想起那舞女的相貌,心中不由暗想:“果然是她。”艳彩乍见熟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急吼吼的拉着齐恩往后堂奔去。但这里是秦淮最负盛名的画舫,后堂岂是随便让人进的。刚接近门口就被两个豪奴拦下来。艳彩和他们争执几句,这几个豪奴全然不理会,并且还满脸的嘲讽,喝问她是怎么上的船。齐恩身上穿的是天剑山庄送来的一见宝蓝色长袍,虽然身无一物,但光这件衣服的布料就不下百金。可艳彩身上的这件粉裙却是普通的衣料。不过三五钱银子就能卖到。这些豪奴终日迎来送往,最是势利眼不过,当然一眼就看出她的底细。艳彩越説越怒,正要动手强闯,齐恩赶紧拉着她,开玩笑,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随便动手打人,看她一脸不上道的表情,齐恩只好在她耳边轻声説道:“把你袋子里的东西送他们两枚,肯定让你进去。”

    艳彩却怒道:“凭什么给他们。我不给。”任齐恩怎么劝説,只是摇头。正在闹的不可开交,一个清丽脱俗的声音传来:“咦?这不是艳彩嘛!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恩抬头看去,却见一个绝代美人袅袅婷婷走来。人未到,一股香风已经扑面而来,令人闻了之后神清气爽。这香气不是脂粉香,也不是花粉香,这种异香却是齐恩从未闻到过的。来人正是沐冰云。

    “冰云姐,真的是你啊!我在下面第一眼就看出来是你了。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艳彩激动的上前搂住沐冰云的脖子叫道。

    沐冰云笑道:“我本来就是红袖香楼的舞女啊!倒是你,艳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姐姐呢?”

    艳彩一听她説到张青苑,终于醒悟过来现状,忙道:“我们被天剑山庄的人追杀,我姐姐挡住南宫秉轩,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沐冰云诧异道:“天剑山庄在追杀你?到底怎么回事?”艳彩正要説话,厅堂门前却突然闯进来一名少女,冲到沐冰云身前説道:“冰云姐,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队人,派船把画舫被人包围了。”

    她话音未落,只见门外突然传来吵嚷声,一个声音粗声大气吼道:“里面的人听着,赶快把闯进来的一男一女交出来,否则烧了你们的鸡窝。”沐冰云闻言俏脸顿时寒下来,冷哼一声吩咐道:“你们跟在我身后。不要怕,万事有我。”言罢,便轻抬莲足从容走了出去。齐恩艳彩对视一眼,同样走出了内堂。

    “是哪方高人驾临我红袖香楼,冰云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请海涵。”沐冰云清脆的声音想起,宛如珠玉碰撞,十分悦耳。众人听见沐冰云的声音,自觉的让开一条路来,沐冰云凝目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三四十个黑衣剑客,神态冷峻,将厅堂围住,台上的舞女受了惊吓早已退了下来,堂上的宾客一见进来这么多武林人士,以为来了强盗,吓的不敢动,原本吵吵嚷嚷的大厅,因为沐冰云出场瞬间安静下来。沐冰云凤目一扫便发现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相貌颇为俊朗。她却也认识,当下道:“原来是天剑山庄的二庄主,不知冰云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贵庄,竟然要扬言火烧我红袖香楼?”

    来人正是南宫北斗,他奉命捉拿齐恩,因随从禀报前面有一艘花船,想必齐恩就躲在船上。秦淮河的花船本就极多,他也没多想就带人过来拿人了,谁能知道,这竟然是红袖香楼。眼见沐冰云出来对峙,心中顿时暗自叫苦。但事到临头,只能硬着头皮説道:“原来这是仙子的船。恕在下鲁莽,惊扰了仙子栾驾。实在罪该万死。”

    这仙子两个字,可不是随便叫的,不是説只要是个女人,或者长得漂亮diǎn儿就是仙子了,那却是未必。南宫晓筠、慕容忆诗、甚至张艳彩,周蝶这些女人,有的武功高强,有的花容月貌,可人们最多称呼一声姑娘,xiǎo姐,却从没人叫她们仙子。原因很简单,能被江湖中人称之为仙子的,整个武林,只有七人,那就是瑶池七仙子。譬如剑仙子张青苑。而南宫北斗却称呼沐冰云为仙子,那就是因为,这位在红袖香楼以歌舞为生的沐冰云,却是江湖上dingding有名的七仙子之一的舞仙子。前文讲到过,这七位仙子都是江湖好事之人精心挑选出来的奇女子,説道这位沐冰云可以説身世极为悲惨,她从xiǎo就被父母连累,被抄家灭族,卖为官妓。只是她天资聪慧,歌舞双绝,又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便被卖到了这红袖香楼,文人雅士争相聚集的地方。十岁那年,曾和翠香楼的周蝶并称一时瑜亮。后来,周蝶被慈航静斋的掌门靳寒秋选中,带回终南山帝踏峰,沐冰云一人独霸秦淮河,声名几乎如日中天。但是她悲惨的命运也由此展开,红袖香楼虽然都是清官人,但毕竟只是一家妓院,可金陵城达官显贵何其多,没有过硬的后台,卖艺不卖身也只是説説罢了。没过多久,就要几个声势煊赫的王公贵族找上门来,非要沐冰云陪客。沐冰云也是个刚烈的女子,因为抵死不从,从绣楼上跳下来差diǎn摔死。之后,她看上一位年轻的赶考书生,二人在月老庙ding下三世鸳盟,沐冰云拿出自己积蓄供他进京,上下打diǎn,那书生也确实是个胸中有韬略的人,不仅高中榜眼,很快便得到机会升迁。可那书生却碍于父母严命,只能迎娶了沐冰云当妾。当时沐冰云认为自己和那书生是真心相爱,也不在乎这diǎn名分。可成婚不到一年,沐冰云不仅被婆婆处处刁难,书生还迎娶了一房正妻,虽是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却没有半diǎn礼数,活托一个母老虎,因嫉恨沐冰云相貌,几次暗中陷害,那书生不辨情由,最终休了她。沐冰云伤心绝望净身出户,还差diǎn被那正妻的杀手暗害。幸亏巧遇一位异人,出手相救,并且传她一身武功用来防身。几乎就是周蝶下山被九江帮围困那一时间,沐冰云为给好姐妹报仇,连同刚结识不久的张青苑,一同去找九江帮的麻烦,重伤帮中二十六位好汉,连帮主都差diǎn丧命。后来还是知道周蝶被白玉城救走,方才作罢。白玉城婚宴,周蝶也邀请了沐冰云前来参加。经此一役,沐冰云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打响,可沐冰云不喜欢江湖打打杀杀的纷争,便归隐金陵,依旧做起了秦淮舞女,慕名而来的江湖豪客,名门贵胄无数,因为她身材妖娆,惊鸿一曲可做掌上舞,名动江湖,沐冰云也因此被封为舞仙子。沐冰云性格沉稳,平时与人交好,很少有上门寻衅滋事的。七仙子艳名远播,据説每一位身后都有一位绝ding高手撑腰,她成名已久,可像今天这样上门围船的,这五年来还是头一遭,沐冰云就是在热情好客,也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客人,当下沉下脸来冷冷道:“妾身何德何能,敢责问公子不是。只是我这庙虽xiǎo,却养活着不少孤苦少女,还请公子原宥,莫要把船烧了。”

    天剑山庄和红袖香楼做了多年的邻居,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双方也各持威名,往来不多。可今日这种针尖对麦芒的相对,还是头一遭。説实话,南宫北斗在金陵城,最惹不起的就是这位舞仙子,倒不是忌惮她本身的武功如何,而是她身后那人,天剑山庄现在还不想招惹。但如今是箭在弦上,眼看齐恩就在沐冰云身后跟着,南宫北斗就是为了天剑山庄的武林威名也绝不能就这样退走了。当下他腰杆一挺,朗声説道:“仙子説笑了,就是借北斗是个胆子,也绝不敢烧仙子的船,只是在下此来只为寻找一个人。此人在我天剑山庄犯下人命官司,我大哥已经下了神剑令,务必要拿住此人。素闻瑶池七仙子豪侠仁义,嫉恶如仇,爱打抱不平,今日想来比不会叫北斗为难才是。”

    沐冰云淡淡道:“公子不必给妾身扣帽子,我红袖香楼开门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买卖兴隆。侠不侠,仁不仁的,倒是无所谓,公子要抓人,整个秦淮河随便你翻过来,我沐冰云也不会説半个不字,可要在我红袖香楼撒野,恕妾身不能答应了。”

    南宫北斗脸色一变,强笑道:“仙子,你虽是瑶池七仙子之一,平时不掺合江湖武林之事,可武林中的规矩总是要遵守的。你这般袒护这xiǎo子,可是不符合我武林正道规矩。”他天剑山庄乃是正道武林四大宗门之一,四大宗门同气连枝,天剑山庄既然发下神剑令要捉拿的人,其他宗门就算不帮着拿人,也绝不能袒护,所以南宫北斗拿出武林规矩来压沐冰云,倒也合情理。

    但沐冰云却并不为所动,微微一笑道:“公子言重了,xiǎo女子只是一个秦淮河畔卖笑的舞女,哪里敢参合武林正道的事情。江湖上谁不知道,我沐冰云既不属于正道,也不属于魔道。江湖朋友们给面子,不论正魔两道,从不在这里寻衅滋事,南宫公子要是拿正道规矩来压我,妾身实在受之有愧。正道不正道的,妾身不敢説,但江湖朋友们的面子,妾身可要担的,若是随便就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欺负了,岂不是愧对朋友们所赠仙子的名号。”

    此言一出,南宫北斗极其手下,无不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天剑山庄名重武林多年,岂是她一个xiǎoxiǎo的舞女所能比的,可在她口中,偌大的天剑山庄却成不三不四的人,怎能不叫南宫北斗愤怒。当下他在不客气,冷冷道:“仙子,我天剑山庄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只是此人关系重大,我大哥下了严令,必须把他带回山庄。仙子如果一意阻拦,休怪北斗无礼了。”他话中不无威胁的含义。南宫北斗号称天剑山庄二庄主,一身剑术足以跻身当世一流好手,更何况他手下还有近四十号剑客,反观沐冰云只有她一人可堪一战,最多和南宫北斗打个平手,他手下剑客也可趁机抓回齐恩,这里方圆十里都是秦淮河,齐恩就是轻功在高也不可能飞到天上去。

    艳彩深知其中关键,一听此言,顿时心急如焚,她既不想连累沐冰云,更不想齐恩被抓,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动手,厅上宾客也是战战兢兢,害怕殃及池鱼。目光都看向沐冰云,不知道她会做和决断。

    可沐冰云却似乎并不觉慌张,仍旧一脸沉着的含笑道:“公子听不懂妾身的话吗?我红袖香楼是不允许私自斗殴的。公子要想抓人,尽可以在外面,可绝不可以在红袖香楼撒野。”

    南宫北斗见她仍旧冥顽不灵,而且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警告自己,顿时心头火起,也不在乎她话中的含义,冷冷道:“请仙子恕罪,今日只能对仙子无礼了,等我将此人交给大哥,必定前来登门致歉。”言罢手一挥,手下的剑客一拥而上,将齐恩沐冰云艳彩三人团团包围,‘呛啷啷’一声声拔剑声响起,三十几把长剑剑尖齐齐指了过来,只待南宫北斗一声令下,就要上前拿人。

    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diǎn,四周静的落针可闻,一道道目光齐齐看向沐冰云,有担忧,有惊恐,有好奇,这位名震天下的秦淮河第一舞女会不会今日香消玉殒。艳彩更是脸色惨白,悄悄説道:“冰云姐姐,还是算了,咱们打不过他们的,我们还是和他走一趟吧!”沐冰云回头冲她一笑,説道:“我红袖香楼虽然不是什么尊贵的地方,但也不是随便就能折辱的。”见艳彩还是一脸焦急,沐冰云捏捏她的手,示意一切有我。随即冲南宫北斗説道:“南宫公子,我红袖香楼虽然比不上你们天剑山庄是名门大派。可要在这里动手,出了事,莫怪妾身没有事先警告。”

    南宫北斗听罢心中没由来的一跳。但既然已经撕破脸,又怎么能就此罢手,他心下一横,冷冷道:“不劳仙子提醒,我天剑山庄纵横江湖上百年,还从来没有怕过谁。众弟子听令,给我把齐恩抓起来。”

    一众剑客闻言轰然应是,大喝一声仗剑杀了过去。就在这时,从内阁忽然听到一缕悠扬的琴声,琴声不大,却将杀伐声尽数压下来,让人精神一阵放松,沉静在这悠扬琴声之中。南宫北斗却是脸色大变,好像遇见鬼一样,满脸惊骇恐惧,那些剑客的剑锋距离三人身前不足一尺,竟然神奇的纷纷停下来,脸色呆滞,一齐收剑退开,将剑尖指向南宫北斗。

    局面变故太过突然,情形几乎逆转直下,艳彩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但沐冰云和齐恩却一脸见怪不怪,南宫北斗更是面如死灰,脚下似乎生根一样,一动不敢动。声音颤抖説道:“在下不知前辈居然也在此间,得罪之处,还请前辈海涵。”

    话音一落,众剑客突然大喝一声,仗剑向南宫北斗杀去。下手尽是极为狠辣,三十几把长剑当头劈落,南宫北斗连忙拔剑招架,出手如电击落头ding的长剑,剑尖乱颤,化为漫天剑影,用剑尖diǎn中靠近身前的几位剑客胸前的穴道。大叫道:“前辈,我也是奉命行事,并非故意和仙子为难,还请前辈网开一面。”

    他似乎知道幕后操作的人是谁,那琴声只是越来越急,宛如万千珠玉纷纷落下,剑客连声呵斥,出手越来越快,几十人将南宫北斗团团围住,一顿猛攻,厅上众人都退到门外,只是心中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留在门外,可堂内却是刀光剑影,南宫北斗因为对方是山庄上的好手,又是自己的心腹,始终舍不得下死手,可那些剑客心智被人所困,出手却是毫不留情,两方刚过二十招,南宫北斗身上肩膀就挂了彩。急道:“前辈···”

    艳彩看的心中震惊无比,此刻她也猜出,这些怪事一定和这琴声有关系,可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还没出面就逼得天剑山庄的二庄主狼狈奔逃,险象环生。她不由看向齐恩,从始至终,这xiǎo子似乎就知道会这样。莫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此间还有高人坐镇?

    沐冰云见南宫北斗形势已经岌岌可危,想到他终究是天剑山庄的重要人物,不能逼人太盛,当下道;“红袖香楼是风流雅士谈诗作对的地方,刀剑相争本就不雅,要是被血弄脏了我香楼,我可不答应了。”此言一出,原本舍命相斗的众剑客齐齐住手,琴声突然转变为歉意,似乎对自己鲁莽行为很不好意思。

    眼见众剑客住手,南宫北斗终于喘了口气,拱手道:“多谢仙子出言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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