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卿追杀净缘未果,只得带着受伤之躯返回潭秋的大营,刚刚进入营门口,便被迎面走来的潭一刀一把拦住:“王爷有令,大帐之内,十丈内不可有任何人进入。”飞卿未一语,站到一边,无声的等待着。

    “你受伤了?”潭一刀斜着眼睛扫了飞卿几眼。听他说出如此的话来,飞卿抬头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潭一刀又道:“我这个碍事的人,也值得你一看吗?”潭一刀心中所气,是刚才那一句“人多了反而碍事”。

    “恩……耐性还蛮好的嘛,要不要找一个地方比试一下?”潭一刀以挑衅的目光看着受伤的飞卿。

    “离我远一点!”飞卿一声冷冷的警告,随即而来的,是一张飞符在两人之间爆炸。潭一刀向后跳了三步,嘿嘿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脾气会有多好,哈,我不会欺负一个受伤的人,等你哪天痊愈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无聊!”飞卿转过头去,不再理潭一刀这个疯子。

    等了许久之后,只见中军大帐的幕帘再开,依次从里面走出三人,除了潭秋与之前的那名病态的中年男子外,还有一位戴着金属面具的青年男子。

    “恩……”飞卿略为奇怪,因为他走之前,并未见到此人出现在这里,而此时出现,明显是在他走了以后,又来这里的。

    三人彼此寒暄道别,意味着这场商议已经结束,病态中年男子,慢步走到飞卿面前,轻轻咳嗽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而后才问低声问飞卿道:“可完成了任务?”

    飞卿微一拱手,很是惭愧的说道:“飞卿无能,令先生失望了。”

    中年男子又咳嗽了几声,道:“你受的伤不轻……恩……对手是哪个门派的?用的是何种武功?”他清楚的很,当今武林,能伤飞卿如此地步而不死的人,没有多少。

    飞卿不敢隐瞒,如实答道:“道门玄流,用的道法是幽兰归流。”

    “这样……”中年男子微微转头,观察一下四周是否有人注意自己,方才又道:“此事稍后再讲!”

    三拨人各自道别,那名面戴面具的青年男子,走出大帐时,路过潭一刀的身边,忽然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而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几下,随即转身离去,弄的潭一刀是莫名其妙。心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拍我的肩膀。”因此人是潭秋的客人,所以一刀并未立即作。

    “一刀,你认识刚才的那人?”待得众人都离去了,潭秋将潭一刀叫进了大帐后问道。

    一刀摇头,道:“不认识,现在我都觉得有些奇怪,一刀斗胆问王爷,他究竟是谁?”

    “这……”潭秋面露难色,道:“到时候,你自然就清楚了。”潭秋如此的说辞,更让一刀觉得有些莫名,因为他是潭秋的心腹,潭秋的任何事,几乎都是不隐瞒于他的,而现在却要隐瞒区区一个人的身份,可见此人的身份,定然是十分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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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林小路,飞卿走在前面,刚才那名中年男子走在后面。

    “如果我没有记错,道门的玄流与空镜,水火不容。”那名中年男子率先打开了话匣子,没错,此人就是付流尘。

    “先生博闻,就是如此。”飞卿答道。说话之时两人都没有停下脚步,一路向前,飞卿将他如何追杀净缘的经过简略的说与付流尘,付流尘听完后,轻声说道:“你若再遇此人,不可对她下杀手。”

    “先生!”飞卿回过头来,停住脚步,看着付流尘,他不解付流尘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付流尘亦停住脚步,道:“幽蓝归流,应该是玄流九道之一的紫宸嫣的绝学之一,被你追杀的这个女子当然不是紫宸嫣,定是她的徒弟或者与她有亲密的关系,如果现在将她格杀,那势必激怒紫宸嫣,若紫宸嫣重现江湖……”

    飞卿不服,说道:“她不过是玄流九道中的最末之人,若论实力,她还未必如我,先生为何对她如此的重视?”

    付流尘闻飞卿之言,连连摇头,说道:“玄流九道的实力,可不是简单按长幼来划分的,说实话紫宸嫣有几分斤两,连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此人与任苍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任苍云对她还怀有深深的愧疚之意,若当真惹怒了紫宸嫣,恐怕?华曦辉重现江湖,也不无可能。”

    飞卿眉头一皱,道:“那……若放任他们不管,也终究不是办法……”

    付流尘轻轻一笑,道:“以紫宸易现在的实力与智慧,不过还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还没有资格来做执棋人,这颗棋子暂时不能让他死,当然,也不能他活的太舒服。”

    飞卿一拱手,道:“先生高见,却不知飞卿下面的任务是什么?”

    付流尘打量了下飞卿,道:“这一个月,你养伤就可以了,那个净缘已经见过你的面目,以后更要谨慎行事。”

    “是!”飞卿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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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云镇客栈,尘寰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一日刚要出门,便见妙枫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心觉讶异,故问道:“怎么了?”

    妙枫道:“净缘师太受了重伤,现在天落他们正在救治呢。”

    “哦?”尘寰惊讶十分,连忙道:“现在就去看个究竟。”对于净缘,尘寰还是打心底里有几分感激之情的,毕竟自己中了潭晓月下的毒,多亏净缘的解救。

    两人穿廊而过,来到净缘的房间,门敞开着没有关,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只见净缘躺在床上,血染蓝衫,嘴唇白的已无一丝血色,昏迷不醒,几个天落请来的大夫依次诊脉,而天落与风吹尘动在旁,面色凝重,焦急而不知所措。尘寰与妙枫两人走到天落身边,尘寰沉默未一语,妙枫想问净缘因何而受伤时,尘寰在他肩头轻轻一拍,妙枫会意,和尘寰一样选择沉默。

    前前后后,大夫来了不知道多少波,诊断到最后都言奇怪,因为看的到的所有的伤都已经全部治疗完毕,但是奇怪的就在于此,没有任何伤的净缘的脉象依然混乱不堪,众多大夫或是回答或是内息错乱,或者说从未遇见过如此乱的脉,有的大夫更直接,说买棺木算了。

    “净缘师太真的要死了吗?”妙枫看着尘寰,小声说着,虽然死人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新鲜的事了,但是这么多天的同行,妙枫与尘寰都觉得净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这样一个人,就这样死去,对二人来说,都有些于心不忍。

    “你胡说八道什么!”妙枫的声音并不大,却惹怒了一旁已经焦急万分的风吹尘动,他一把便将妙枫提了起来,净缘对他来说,可并非只是同僚那么简单。

    风吹尘动的声音有些颤抖,对妙枫道:“若不是看在我家公子份上,我早就将你们两个杀了,苟活就算了,竟敢在这里……”

    “尘动,放手!”天落低声喝道,风吹尘动一把将妙枫扔到一边,愤怒的双眼看着两人,似乎有随时拔剑杀了两人的模样。

    天落声音很低,似是想维持那一丝丝尚存的冷静:“师太有难,尘动有些激动,希望……希望你们能谅解他。”

    尘寰与妙枫静默,因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忽然,尘寰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在腰间摸了一把,掏出一块玉佩,对天落道:“师太或许还有救。”

    “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询问,原本绝望的目光,又变的有希望起来。

    尘寰执玉佩言道:“这块白鸟玉佩,是一位医术高明的武林前辈所赠,他的本意是让此玉做我的护身符,不过尘寰命大的很,还没用过。净缘师太如此危急,普通大夫又束手无策,我看不如去那位前辈处试试,或许还有救。”

    天落听有希望,立即问道:“不知尘寰兄所言的这位医术高明的武林前辈身在何处?”

    尘寰答道:“凌州附近的忘尘园。我愿带你们一同前往,那位前辈虽名为怪医,但是却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一个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尘寰……”妙枫拉了一下尘寰的衣角,暗暗提示他,虽然两个人商量好是妙枫代替尘寰出任使者一职,但是尘寰是使者的事,是很早就报到中原儒门的,若“重病”的尘寰不出现,而只有代替他的妙枫出现,是绝对不可以的。

    妙枫细微的动作,被天落所察,故天落道:“此次盛会,尘寰兄重任在肩,若去忘尘园,必然会错过盛会……”

    尘寰轻轻一笑,摇摇头道:“盛会再大,也不能以人为牺牲,就算错过了会期,中原儒门对我们有所怪罪,我想掌门师兄也会理解我的……”尘寰话未说完,只见风吹尘动,面带严肃,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天落刚想喝退他时,只见他在尘寰面前深深一躬,而后对尘寰道:“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称呼合适,你和我认识的人相似,他是学士,那我就叫你叶学士吧,请你原谅尘动之前的多次无礼冒犯,叶学士在此地还有重任在身,忘尘园在千里之外,且……”风吹尘动略怔了怔,才道:“且学士不通武功,而且又身染重病,不堪旅途劳苦,烦请学士告知忘尘园位置,我与公子自行前往便是!”

    “这么多天,唯一一次这么客气的讲话……”妙枫在尘寰身后,自己小声自言自语。

    “也好……”尘寰将手中玉佩交给天落,道:“忘尘园外有迷阵,执此玉佩至忘尘园迷阵,我想自然有人引你们进去。”

    “武功我也不是很精通……”天落站起身来,走到风吹尘动面前,将白鸟玉佩塞进他的手中,道:“师太伤势已经无法拖下去了,我若和你一起去,除了拖累,没有任何的作用。”

    “公子……那你……”风吹尘动所担心的,自然是天落的安全。

    听到尘动如此说,天落爽朗的笑了,道:“尘动你大可以放心的去,一定要将净缘完好无缺的带回来,至于我……若我的仇家想杀我,恐怕我早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活到现在。”

    事不宜迟,尘寰将忘尘园的迷阵可能位置说与风吹尘动,之所以是可能位置,是因为尘寰也无法确定忘尘园的准确位置,因为它的位置似是随时变换的,规律只有道门的人才清楚,唯一准确知道的是,它就在凌州附近。风吹尘动得到尘寰的指点,带上白鸟玉佩,驾马车,带着重伤的净缘,飞一般的前往忘尘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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