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淡雨潇潇,无心斋内。

    “你来了?”站在窗前的尘寰放下了手中的笛子,看着站在无心斋门口的人。来人正是清韵。

    清韵慢走两步,踏进无心斋,轻轻一礼,问道:“叶公子以笛音相邀,所为何事?”尘寰找清灵不着,问其他的仆人,都是不答,无奈之下,只好奏笛以邀清韵一会。

    尘寰平静的说:“我希望清韵姑娘允许我离开树海。”

    清韵言道:“公子想走,韵儿不敢强留,待得外面山崩平息之后,韵儿解了奇术,自然会让姐姐带着公子离去。”

    “如此甚好……”不知为何,尘寰的口气并不象之前那般温和客气。

    清韵问道:“叶公子找我,只是为这件事吗?”她看的出尘寰已失去往日的微笑,尘寰想问什么,她大概也已经猜到了。

    尘寰微微苦笑,看了眼清韵,又将头转回去,似答非答的说道:“以前我相信音能通神,一个人是怎么样的人,仅仅听他所奏之音便可了解几分。可是我现在却不信了。”尘寰话中,自然有话,而清韵亦听的明白。

    “如果可以选择,韵儿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韵儿是没的选择的。即便有千般的不愿,韵儿也无力去改变什么。”清韵的声音不高,但是却字字清楚,言语中,哀伤淡淡。

    又是那种感觉吗?尘寰不语,听到清韵的话,他好似那一日在树海之外听到清韵的琴音一般,感受到一种无奈与孤寂,就如同如萧萧的落叶,与风飘零。

    两人沉默良久,尘寰忽然转过头来,对清韵道:“清韵姑娘,我有几个简单的问题问你,可以回答吗?”清韵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尘寰看她如此,已知其心意,道:“我知姑娘心中也有自己的苦衷与无奈,所以我的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如果不想说,那就全当尘寰没有问过吧。”清韵没有说什么,实已是默许。

    尘寰问道:“摧毁天笔峰的,应该是封灵箭吧?”清韵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尘寰微微闭目,又问道:“那施放封灵箭的人是魏无恤吧?”清韵听到这个问题,又点了点头。

    “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中人,是儒门的以外的人吗?”尘寰再问,却见清韵不再点头,也不摇头,尘寰知道她是不知道,或者不想回答了,故也不在问了。

    “多谢清韵姑娘,请原谅尘寰刚才的无礼。”尘寰说罢,对向清韵,赔罪一礼。

    “韵儿告辞了。”清韵还礼,轻步离去了。

    “深夜叨扰了!”尘寰送别清韵至门口,而后独自一人返回无心斋内。

    “如果封灵箭是魏无恤所释放的……那么究竟是什么变故能叫他做出如此之举呢?”尘寰微微阂目冥思。

    “魏无恤是真正的墨侠,即便是叫他去死,他也未必会使用封灵箭,心所系者,唯有雩娘,封灵箭已出……莫非雩娘死了?”

    “雩娘因冰火双流而死,冰火双流出自儒门,而后魏无恤便封灵箭射中原儒门?不对……”尘寰立即推翻了这种想法,他虽于无恤在一起的时间不久,但是十分了解魏无恤的为人,此人虽勇冠天下,但还不至于如此卤莽,否则当初遇见会用冰火双流的师兄早就开杀了,一个冰火双流不足以证明凶手便出自中原儒门。

    “恩……那只要让魏无恤确定雩娘是中原儒门害死的就可以了……借刀杀人……”尘寰想到此,睁开双眼,轻轻舒了口气,随后他又迷茫了:“究竟是谁,这样恨透了中原儒门呢?”想了一会儿,也没有任何的头绪,后来,他哑然失笑,自嘲道:“只要师兄等人平安,谁想找中原儒门的麻烦,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随后几天里,尘寰都在一边看书,一边等待着山崩的结束,可是令他比较奇怪的是,再也看不到清灵来闹他了,清韵也一样见不到,每天只有送饭菜的树海仆人而已。

    潇潇的雨,下了三天三夜,终于停了,而持续的山崩,也渐渐平息了许多。这一日清晨,尘寰醒来后惊喜的现,奇术巨岩已经消失了。

    “公子,你醒了?”尘寰闻言一惊,现在树海的仆人就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他心中奇怪,只听那仆人又道:“主人吩咐,公子醒了以后,随小人而行,前往一会。”

    “好的。”尘寰整理了一下衣冠之后,跟随仆人前往。踏出无心斋,尘寰第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天笔峰,仅以目测,天笔峰就比之前至少要矮上一半。

    “好恐怖的封灵箭……”尘寰惊叹封灵箭无比的威力之时,忽然又想起那本《寂灭神兵年纪》中所载的内容。

    “魔器之……”尘寰自语着,若说之前的尘寰是压根儿不信那本书上的内容,而现在,反倒有一点半信半疑了。

    走了没一会儿,尘寰现有些奇怪,因为仆人带他所走的路,并不是去悦丝亭的,而是相反的方向。“清韵想做什么?”尘寰心中猜不透。又走了许久之后,锋回路转之后,映入尘寰眼帘一大片的碧绿,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个十分巨大的水溏,在水溏中种的满是荷花。此时已过了荷花的花期,故只有接天的碧绿。在碧绿之中,有行舟数只往来穿梭,那是树海的仆人在修葺着因山崩而受损的池塘。在水溏的中心,倒是有一木屋处于于众多碧绿环绕之中,有一座狭长的小木桥连接那座木屋至水溏岸边。

    仆人带着尘寰上了小木桥,直至那木屋旁,在小桥的尽头,倒是有一个小型的简易木制牌楼。

    “残荷小筑……”尘寰轻轻的读着那牌楼上所书之字,他看的出,这字是和无心斋的那几幅书法,是同一人所书。再看那木屋,倒是简易朴素的很。

    “主人,叶公子带到了。”仆人报道一声后,恭恭敬敬的侧立到一边。这时,只听木屋中有人声道:“佳客来临,招待不周,还请见晾,请进!”话音刚落,只见木屋的门,自己打开了。

    “恩……”尘寰听到那个声音是个男声,根本不是清韵,心中纳闷,就在思考的片刻,只见木屋门口,走出一人,正是清韵。

    “叶公子,家师有请!”清韵声虽柔和,却不敢看尘寰一眼,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尘寰轻步挪移,进了木屋。木屋的内部和外部区别不太大,一样很是简单,毫无奢华。

    在木屋之中,有一个看样子年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着白衣,正低头坐于一张茶桌的旁边,清韵引领尘寰进入木屋后,慢步走到那个男子身后侍立。

    “请坐!”白衣人手一伸,示意尘寰坐下。

    尘寰道:“不敢,前辈在此,后辈不敢造次。”

    “前辈……哈,死在前面的那辈吗?你根本不需要客气,请坐吧,你有这个资格。”白衣人如此说着,尘寰也不好再说什么,入席而坐。

    “他是清韵的师傅?”尘寰刚刚坐下,便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只见这个人面色苍白,嘴唇黑,即便尘寰不懂医术,也知道这是个重病之人。

    “小韵,倒茶!”白衣人一句话,清韵走到尘寰面前,给尘寰倒了满满一杯茶,尘寰道了声谢,轻饮一口作为敬意,随后又将其放下。

    “还未自我介绍,吾号为残荷居士,是树海之主,因我喜欢四海巡游,并不经常居住于一地,所以这里平时由我的徒弟小韵打理。”说话之间隙,残荷居士咳嗽了几声,而后继续说道:“前几天,我知有佳客到此,故特来一会,所幸还未太迟。”话说至此,他看了看在身边侍立的清韵的反应。然后继续道:“你可曾听过吾名?”

    “残荷居士……”尘寰心道这倒是从未听过,故他微微一笑,如实而道:“不瞒前辈,前辈之名,我确是第一次听到。”

    “第一次听到……哈,果然如此。”残荷居士微微笑了笑,笑的尘寰有些莫名,清韵也不知师傅为何笑。

    残荷居士又咳嗽了两声,而后道:“你不用叫我前辈,若你喜欢,叫我居士即可。”

    “是,居士。”尘寰恭敬的说道。

    “我听人说,你来自天外儒门,而且还是正宗弟子……”残荷居士话说到这里,清韵的面上浮出惊讶之色。

    “居士所言不差。”尘寰心道我只和清灵说过自己是天外儒门弟子,可从未说过自己是天外儒门的正宗弟子,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再听残何居士道:“我知天外儒门弟子选拔极其严格,尤其是正宗弟子更是如此,不知你几岁位列正宗弟子之位。”

    “这个……”尘寰心道此人问这些又有什么目的?想着这也不算什么秘密,直接道:“在下愚钝,八前年前才位列正宗弟子之位,位列在六。”

    残荷居士听到这里,面亦有惊讶之色,随后欣喜而道:“八年前,那就是十岁了,佳客果然非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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