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冢深处。

    灵煜从进来被困,到如今已经有数十日了,从被困开始,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脱身之法,因有生龙龙息的存在,所以他可以不眠不休,甚至完全不用进食,仍可以精神饱满的寻求脱困之法。可任他有千般的能耐,就是逃不出五灵锁元阵。和他同来的清灵也完全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倒是广阳君也就是东方玺,却是淡定十分,虽然他看得出来,这几十日下来,灵煜的修为突飞猛进,进步的速令人乍舌,可是他却坚信,以灵煜的修为,就算在这里再练个一年,也突不出五灵锁元阵。

    进步的不只是韩灵煜一人,清灵也进步了许多。这些天来,在这里和广阳君下棋,虽然广阳君的棋力很差,但她仍然会了不少东西,棋艺进步非常大。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她与清韵是孪生姐妹,虽然样有些不同,但领悟能力还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清韵受到的教育更好一些,而她则是被灵山老妖屈指殇给惯坏了的,喜欢的就,不喜欢的就不碰,下棋对她来说,其实是挺无聊的事情,平时自然是懒得下的,而在这里,无聊赖,实在没什么可以娱乐的东西,她又不愿弃邪郎而去。可是这一盘盘的下下去,终归无聊,她想了一个主意,先是故意慢慢放水,让广阳君和自己之间的差距慢慢的缩小,然后只差一点的时候,她就假意不玩了,而广阳君果然如她所料一般,不愿意放过她,只道自己马上就可以赢了。这个时候她提出要求,广阳君想和她下棋也行,不过必须有彩头,广阳君开始不愿,但后来实在是棋瘾难忍,只好答应清灵,和她下棋赌赛。而清灵见他上钩,便和他周旋开来,每次也只是让他一点点,总给他希望,但就是不让他赢,让广阳君欲罢不能。一盘接一盘的下,广阳君身边的东西,除了自己的武器以外,几乎都输给了清灵。而清灵心中却很是得意,心说叶和别人下棋的时候,恐怕也是如此的姿态。如此看来,也是蛮好玩的。

    又是一盘棋的开始,广阳君却面露惭愧之色,举手示意清灵先慢放棋。他二人下棋,虽是清灵常胜,但广阳君却自诩自己是前辈,每盘必让清灵执黑。

    “怎么了?”清灵似乎猜到了广阳君要说什么,因为广阳君似乎已经没什么能输的了。

    “我已经没什么可以输给你的了!这一盘……这一盘……”广阳君想了很久,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这一盘怎么了?”清灵看着广阳君的样,心中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

    “这一盘先欠着……”广阳君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小了许多,似他这般的先天高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十分有**份的,但他为了下棋,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输光了?不会吧,你还有可以输的东西啊。”清灵微笑着说着,眼角的余光扫向困在五灵锁元阵中的灵煜,她心中其实有些不安,因为灵煜几乎有天,一动不动了,就坐在那阵中打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清灵打定主意刚要开口。便见广阳君手一摆,似乎猜透了清灵的想法:“要我放他出来,是万万不行的,规矩是不能改的。”

    “规矩不也是人定的,何必那么死板?”清灵不死心。

    却见广阳君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袍袖一挥,道:“我真的已经没东西可以输给你了,还有一把与我生死与共的霞光,那是不能拿来赌的。如果你想继续下棋,那就没有彩头继续,若是不想,那便算了。”

    “臭石头!烂石头!”清灵看着背过身去的广阳君,小声的骂着。

    “呼!”就在清灵和广阳君争吵之时,一声长呼让清灵和广阳君都为之侧目,就见在阵中的韩灵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双手左手分开,手心向上,凝聚冰火双流之力,真元凝聚,化为蓝红两个光球,汇聚在左手手掌之上,十分的耀眼,那两个光球,发出如同雷电聚集一般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广阳君不由得愣了。“这是……”

    “冰火双流咯,有什么奇怪的?”清灵不以为然的说道。清灵现在最怕两件事,一个是灵煜认输,当然她清楚这个可能性很小,另外一个可能就是灵煜死在阵中,可如今看韩灵煜依旧生龙活虎,她放下心来,心情可谓大好。

    “你说他会冰火双流?”广阳君眉头深锁,未等清灵回答,又追问道:“他会这个,他师父知道不知道?”

    听到这话,清灵斜眼看了看广阳君,心说这家伙估计是在这里呆的久,消息都闭塞了,一个冰火双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毕竟冰火双流这种功体,在江湖中虽然罕见,但还不至于只有韩灵煜一个人会,只是在这方面他的修为比一般人高的多罢了。她随口应道:“当然是知道的,他认识的人里,几乎都知道的,怎么了?”

    “看来那个老鬼当初并不是开玩笑的……”广阳君的神色异常的严肃,而清灵却觉得莫名其妙。而就见在阵中的韩灵煜双手一分,两个光球,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快速飞出,刚脱手时,并无异常,而飞出之后,那光球的能量,却几乎是十倍十倍的暴增,向两个方向疾突,而不可思议的是,光球脱手后,韩灵煜竟然消失了。两个光球遭到了剑阵无情的阻挡,可是那剑气却渐渐的都被光球所吸纳,破阵之势,似乎已经无法阻挡。

    而见到这一幕,广阳君暗叫不好。疾呼道:“霞光助我!”一声呼喝,就见在墓室墙壁上,一道紫光飞出,落入飞跃而起的广阳君手中。而就在这时,就听砰的一声,五剑齐飞,五把剑震飞出去,五灵锁元阵已经不复存在。而更令人惊愕的是,两个光球破阵而出后,竟然化成两个一模一样的韩灵煜,一左一右,招式几乎相同,一同扑向广阳君,广阳君大惊失色,他原本想用自己的刀法,去阻止韩灵煜破阵而出,可是没想到,他还是慢了一步。而更没想到的是,就在破阵后,邪郎还能如此来势汹汹的扑杀过来。他舞动手中霞光,幻化刀招,试图接下邪郎的招数,可是没料到,邪郎的这一招,并不什么高深莫测的招数,就是凝聚了大量真气的普通攻击,轰然一声,与广阳君的招数对撞,而后就见墓室中皆是紫色烟尘。

    “快走!”清灵也被吓了一大跳,邪郎从破阵,到打中广阳君,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眼前的紫烟迷了眼睛,慌乱中只听到邪郎的这一句话,而发觉自己的手似乎被握住了,而她任由邪郎拉着,施展轻功,一狂奔,逃出墓室。

    邪郎走后不久,那紫色的烟尘慢慢聚集在了一起,最后幻化成了广阳君的模样。

    “可恶,这元灵之躯,终究不如肉身。”广阳君咳嗽了几声,刚才邪郎的那一击,其实他原本可以接住,只是事发突然,他没有防备,所以才会被邪郎击中,以致元灵受损。他回想刚才的战斗,自言自语着:“这冰火双流果然不凡,……师兄,养虎在侧,你真当是好玩的么?”

    不管广阳君如何,只道逃跑掉的韩灵煜和清灵,两个人是一狂奔,逃出侠冢之外,没逃出多远,韩灵煜就停了下来。

    “痛死了!”停下来后,清灵连忙甩开韩灵煜的手,韩灵煜跑的焦急,扯的她的手几乎都要断了,她来回按摩着手腕,一边不解的问道:“你不是把他杀了么,怎么还跑的这么快,难道那墓室还会塌了不成?”

    邪郎听了这话,用手指戳了下清灵的额头,道:“小丫头,傻了么,我师叔是那么容易被杀的么?月影霞光东方玺你听过没?”

    “没有……”清灵很干脆的回答。

    离开了生龙之息的护佑,灵煜觉得有些疲倦,坐在地上休息,而清灵也差不多,休息之时,灵煜道:“我师叔东方玺这个人人不怎么样,但是刀法绝对是一流的,我不过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真的留下来和他打,我恐怕还是会输。要知道天下间论刀法能和他匹敌的人,可是屈指可数的。”

    听到邪郎说这些,清灵想起来那天尘寰在正心殿对天下刀客的评,便抢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什么一斩破昆岳的寒江钓叟,什么寂吟愁……”清灵完全是现现卖,说的都是尘寰当日说过的人。听到这些,邪郎反而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般见识,看来老妖也教了你不少有用的东西。”听到这话,清灵不满,道:“我师父教我的,都是有用的。”她顿了顿后,又道:“更何况我说的并不是他教我的。”

    邪郎闻言,轻笑道:“不是他又能是谁,武林中能有如此见识的人,哼……”他哼自然是觉得能有这样见识的人是少之又少的。

    “很少是么?”清灵猜道。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说来听!”邪郎不耐烦的问道。清灵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将当日正心殿之事,说了给邪郎听。当说到刀绝痕偷袭尘寰之时,邪郎发狠道:“刀绝痕这小也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一群鸟人,把自己捧为天下第一刀,真是不知死活。他是没撞见我,待得撞见我时,一刀就是两半,哪里像苍云那么好讲话。”

    “大叔是君,你不是。”清灵在旁揶揄道。

    “是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了?再说我也不屑和他们为伍。”灵煜听到君二,其实心中又想起了让他不悦的*五君,想起当日付流尘的傲慢,还有苍云的默认。这种被人瞧不起的眼光,是傲气的邪郎最无法接受的。

    见韩灵煜有些沉默,清灵知道他不开心,故意岔开话题道:“你刚才说你师叔东方玺,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没死呢?”

    听到问话,灵煜缓过神来,道:“知道就是知道,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

    “那他不会追出来吧?”清灵担心的问道。韩灵煜摇摇头,道:“不必担心,他不会追出来的,先不说他是要守规矩的,就算他真的追出来,我也不怕他。元灵是不能久战的,外面有没有生龙之息,他和我打,虽然我不能赢,但我拖也拖死他了。他又不是十分愚笨的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是么……哎呀,可惜了!”清灵想着自己赢了广阳君那么多的好东西,刚才慌乱之中,竟然都没拿出来。

    “可惜什么了?”邪郎问道。

    “没什么,财去人安乐!”清灵不由得肉疼,心说那么多的东西都没了,真是亏大了。忽然她觉得自己的袍袖中有些沉甸甸的,伸手去摸,在自己袍袖中,拿出一个卷册来。

    “咦?这是……”清灵也有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这样一卷卷册放在袖里了,心说难道是之前和广阳君对弈的时候赢来的,不经意的塞进袖里的么。他打开那卷卷册,就见映入眼帘的四个字,便是“雅趣纹坪”。

    “嗯……”清灵继续看下去,发觉这是一个人写的棋谱,只是棋谱上写的对局,就算是清灵这个不精通棋艺的人都觉得这棋谱上描述的对局烂了,简直是两个傻蛋在下棋。清灵看着那棋谱,心中盘算说,这一定是广阳君写的没错了,这东西要是当棋谱卖,恐怕一不值,还会笑掉人的大牙。不过看广阳君的字迹还是很工整俊秀的,加上这卷册有些年头了,当字帖卖的话,兴许还能值点钱。清灵兀自盘算着,也不说话了。灵煜在旁觉得奇怪,看她在看一个卷册,心下好奇,便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借我看看!”当下也不管清灵愿意不愿意,直接将那卷册夺在手中去观看,被他夺了去,清灵初时眉头一皱,想要发火,因为她知道如果是好东西,进了邪郎的口袋,恐怕自己就再难要回来了。可是她的火气很快就消了,心说这东西就算是白送给邪郎,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就是一卷自以为是的棋谱,自己已经是傻瓜了,把自己的对手想的更傻,真有他的。”清灵不忘揶揄着,而后又道:“你们儒门的人就一点好,随便拿出一个人来,写的字都够工整。”其实清灵这话一点都不假,在儒门来说,写的字的好坏,基本就是一个人的脸面,写的难看,是没办法见人的,就算是邪郎这样的异类,写的字虽然略草,不如同门中的尘寰苍云等人,但比普通人的字,还是好的多了。

    “不就是一个棋谱么,有必要看那么久么?”清灵看灵煜半晌无言,好奇的问道。

    “先别吵。”邪郎少有的用认真的口吻对清灵说道。可他越是如此,清灵越是觉得可疑,凑到邪郎身边观看,扫过去几眼后,她立即就发现了不对,因为那本棋谱最后的部分,已经不是棋谱了,字体也小了很多,密密麻麻的,清灵读了几句,却不明白写的是什么。问道:“最后的部分是什么?”

    邪郎侧目看了下清灵,道:“我师叔的武心得。”

    清灵道:“武心得,又不是秘籍,有什么”

    邪郎摇摇头,道:“你不懂。对儒门的弟来说,前辈的武心得,可是要比武秘籍来的珍贵多了。”

    “哦……”清灵不是很明白,但还是耐心的听了。便听邪郎继续道:“我儒门的武功,讲究的是自悟通透,师父领进门,也只是主要教你读书写字,在武上只是给你一个大致的方向,教你一些基础的武知识,而后你能练成什么样,就全靠你自己了。一个武常识或者窍门,有的人一天就能明白,而有的人,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够想通。所以前辈的笔记与心得,都是十分重要的。”

    “说了和没说一样。”清灵小声嘀咕道,她对这种东西完全没兴趣。恰好一阵疲倦袭来,她便找了个被风的地方休憩去了。而邪郎本来也是疲倦,但看到那卷册后,就又精神倍起来,那卷册上写的武心得,并不是十分完整,或者说根本就是随笔写上去,零零碎碎,若是一般的人看了或许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灵煜是何等人,于武之上的悟性,他可称灵慧二字,没有多久,便将那上面的要点,都熟记于心。

    待得清灵休息得当后,已是几个时辰之后了,天色将晚,停宿野外,终究不是办法,邪郎带着清灵,打算返回姬云的住所,一前行,已经睡饱了的清灵,又来了精神,一上说个不停。马上就到姬云居所的时候,忽然邪郎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清灵纳闷,向前看时,吃了一惊,就见姬云的居所前,站着一人,背对着自己与清灵,虽是背对,但那个身影,熟悉了。

    “大……大叔,他不是去无心寺了么?”清灵惊讶十分,因为眼前的那个人,正是天外儒门的大弟任苍云。

    “苍云,你怎么会在这里?”灵煜奇怪的问道,他不相信尘寰会出卖自己,可是除了尘寰外,应该没人知道自己会在这里。“该死的小鬼。”灵煜心中骂道。清灵想要上前说什么,却见邪郎一伸手拦住了她,示意她退到一边,见邪郎面色凝重,清灵知道他是认真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自然是要带你回去。”苍云的话不多,但是简单明了,看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我若不愿呢?”灵煜冷声问道,多年来,灵煜虽然叛逆,但对苍云他还是有分敬意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只是躲着苍云,并不和苍云正面冲突,今天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听到这话,苍云轻轻一叹,袍袖一挥,背手而立,良久才道:“师尊有疾,不能领事,苍云身为大弟,当仁不让,无奈何而接掌天外儒门,门派正值风雨飘摇之期,亦是艰难困苦之际。苍云不求你能助我光复门庭……唉……孰知你依旧我行我素,语多放肆,闯下诸多祸端,实是可恶……”

    苍云的话还未说完,韩灵煜冷哼一声,道:“说这么多的话,你不如直接说,我不肯和你一样做缩头乌龟,不肯臣服中原儒门也就是了,何必这么多废话。”

    “你……”苍云面露愠色,怒上眉山,道:“不可教也!”

    听着两个人的话越说越不对劲,清灵紧张起来,她插不上话,她知道照这样下去,这两个人非打起来不可,这两个人如果交手,那后果不堪设想,可她却毫无办法,如果是玩笑的话,她或许还能说的动邪郎,而如今邪郎是认真了的,恐怕谁也拦不住了。

    “叶,你要是在这里就好了。”清灵这个时候,想到了尘寰。

    “任夫,你若想带我回去治罪也可以,赢的了我手中无纵刀再说!”说话的时候,邪郎将衣摆下的无纵刀抽了出来,寒光粼粼,指向苍云。苍云见他如此,却并未拔剑,也没说什么,但看样也知道,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看苍云并不拔剑,韩灵煜微微冷笑,道:“怎么?我根本没资格让你拔剑是么?”

    苍云淡然道:“玥华只为斩恶而出。”听到这般说辞,邪郎道:“若我用刀,便是欺负你了。”邪郎手腕一甩,无纵刀插在了十步外的地上,没土寸,嗡嗡作响。就见邪郎双掌一展,道:“当年我入门之前,便与你比试过拳脚,那时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如今几甲匆匆而过,世人都说你剑掌双绝,那咱们就再比试一次!让我来好好领教一下任夫的高招!”言讫,罡斗游步爆发,化身一道蓝光,斗上苍云。

    日渐西斜,余晖映照,夕阳下,邪郎对上苍云,比的是拳脚功夫,可招式之,不逊刀剑之争。邪郎的拳掌,灵动凶狠见长,而苍云的掌法,则是以稳重踏实为先。灵煜招招攻的凶狠,但却无法击破苍云的防御,便见苍云站在当中,举掌应对,而在他的周围,则全是韩灵煜的飞纵疾攻的身影,即便是清灵这样武功低微的人,都看的出来,修为上,还是苍云更胜一筹,因为苍云化解邪郎的攻击,不过是在轻描淡写之间。看到这样的情况,清灵反而放下心来,她比较担心的是两个人打个两败俱伤,而如今苍云占据优势,以苍云的个性,应该不会下重手,最多也就是制服邪郎,带他回去也就是了。

    师兄弟交手,转瞬间已是千招,最后打了整整一夜不分胜负,而东方也已现鱼肚白,一次错身后,邪郎一退数十丈,单膝跪地,大口的喘着气,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修为是不如苍云的,但他没想过,竟然和苍云的差距是如此的大,他有些后悔过去的两年,自己过荒废了。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的艰难,邪郎疲惫,一方面是修为的差距,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刚从侠冢中出来后还没有来得及休息。而此时的苍云,却是稳如泰山,眉宇之间,依旧严肃如初。

    “还不肯和我回去么?”苍云淡然问道。

    “哼,胜负还没分呢!”邪郎双掌一震,真元汇聚,悬浮而起,飘在半空,左手汇聚霜寒之气,右手汇聚炙阳之威,红蓝两道真气聚集,发出刺耳的鸣声。

    见邪郎不肯回头,苍云一叹,单掌一摆,十丈之内,平地起霜寒,冰寒的真气汇聚,带起阵阵狂风,如寒冬降临。

    邪郎所用之招,其实便是突破五灵锁元阵后所领悟的新招,其实在五灵锁元阵中,邪郎最初的打算,是在有生龙之息的帮助下,自己可以汇聚大量的真气存于体内,试图以点破面,来打穿五灵锁元阵,而机缘巧合的是,在汇聚前所未有的大量真气后,邪郎也顺便突破了自己冰火双流一直无法突破的瓶颈,让自己的冰火双流的功体更上一层楼,而新招也就应运而生。只是从未想过,自己新招的试验对象,竟然是苍云。

    邪郎运功已到限,倏然,半空中没了邪郎踪迹,而见此,苍云亦是眉眼一阖,倾兮便见邪郎已经逼到了近身,人未到,汇聚了十成十的阴阳掌劲已到,只是令苍云奇怪的是,这掌劲竟是两个不同方向同时打来的,这两个掌力发出的地方,相隔数十丈,即便轻功高强的人,也没办法做到如此的腾挪地步。所以即便是苍云也是大吃一惊。他原本只是打算用自己的寒冰掌力接下邪郎的冰火双绝掌,却未料想会有如此的变化。再提真气,双掌化寒冰,抵挡邪郎的攻势。瞬息之间,四掌相对,霎时间,大地为之震动,掌气交接时震起的气浪,如同狂风一样席卷大地,飞沙走石尘烟四起,而后飘渺如雨一般的落下。一旁观战的清灵,被吹的都睁不开眼睛。而在烟尘之间,就见一道身影飞射而出,飞出数十丈的距离,而令人惊愕的是,被打飞的并非是邪郎,而是任苍云。就见他被打飞出去后,倒在上,吐了一口鲜血,而后就动也不动了。

    看到这一幕,邪郎竟然也呆住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点不敢相信。其实他也不想将苍云怎么样,因为他自己清楚,苍云功力深厚,自己如果用普通的招数,恐怕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刚才的那招,他是倾尽了全力的,他也相信苍云能接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苍云小败自己一些,或者打个平手,这样自己可以不回天外儒门,或者回去也不至于丢脸。而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把苍云打飞出去,而且看样苍云伤的不轻。

    惊呆只是稍瞬即逝,邪郎飞纵而去,扶起苍云检查,而清灵也发现了事情不妙,也已经跑了过来。邪郎发觉苍云的气息仍在,只是已经十分的微弱,而内息更是混乱异常,明显是受了重伤。

    邪郎立即拿出自己疗伤药给苍云服下,但却丝毫不见效果。“这……”邪郎暴戾之气尽消,如今剩下的,只是焦躁不安,他虽任性妄为,但自己也清楚,任苍云是天外儒门的支柱,如今的天外儒门,是他一肩担起来的,若他有个好歹,那天外儒门基本就和灭了没什么区别了。而那样的话,自己就真的成了天外儒门的罪人。

    “大叔看来伤的不轻……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借生龙之息如何?”清灵建议道。

    “对对对,这里有生龙之息,怕什么!”邪郎这般说着,忽然又摇了摇头,道:“广阳君那个老家伙,我刚和他打了一架,若是现在回去,恐怕还会动手,我没有必胜他的把握,搞不好救不了苍云,还会都死在那里。”

    “那怎么办?”清灵眉头皱起,心说看苍云的样,伤的不轻。

    “只能让那个老鬼来帮忙了。”邪郎心说目前的局势,只能让司徒昭来救苍云了,可是这里离天外儒门,还是有些距离的,而且说实话,司徒昭能不能救,他自己心里也不是很确定。

    “咱们还是回儒门天宫吧,我妹妹在那里,她曾师从长生道长,相信她一定可以帮得上忙。”清灵忽然想起自己的妹妹来,而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清韵已经不在天外儒门了。

    “好吧,也只好如此!”邪郎背起苍云,施展轻身之法,和清灵一飞纵,直回天外儒门。回到天外儒门后,吓坏了儒门众多儒生,之前苍云曾经回来过一次,可是和单茗说了一些话后,就出去了,几天后却如此的归来,怎能不叫人惊讶。

    邪郎背着苍云,直接就到了司徒昭的住所外,也不打招呼,径直冲进去。而此时司徒昭刚起来不久,正在喝着单茗给泡的清茶,惬意十分,眼见着邪郎冲进来,吃了一惊。而邪郎也不客气,冲过来,便夺了司徒昭手里的茶盏,直接将茶水给泼了。

    “喂,你这个臭小!”司徒昭刚要说什么,却发现邪郎身后还背着一人,正是苍云,他眉头皱起,道:“怎么回事?”

    “一会儿再说,你能不能救得了他?”邪郎十分严肃的问道。

    “我试试看吧!”司徒昭直接走进自己的木屋中,邪郎跟在他身后,不多时就出来,坐在司徒昭的石桌旁等待着(王牌刁妃)。可是他本来就是坐不住的人,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更是坐不住,时不时的站起身来又坐下,十分的不安。而就在这个时候,就见清灵把单茗给找了来。

    “你怎么来了?”邪郎不解的问道。

    未等单茗说话,就听清灵道:“我本来打算去找妹妹的,可是听他说,妹妹和叶早就离开了。”

    “怎么回事?”邪郎心说真是乱中更乱,而单茗将过往之事说了,听完他的叙述,邪郎眉头更是深锁,怒道:“糊涂!”发怒时,一拳竟将石桌砸掉一个边角。

    便听邪郎继续道:“妙枫出去辅佐什么紫宸易,本就是够糊涂的了,否则如何会丢了性命,尘寰这样聪明的人,去凑什么热闹,给他报仇么?他有什么本事?江湖是那么好玩的么?付流尘是怎样的角色他不知道么?”忽然邪郎眉角一抬,问单茗道:“你如何不劝住他?”

    “我……”单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旁的清灵看单茗可怜,便劝邪郎道:“叶的性格我了解,虽然表面温和,但是内心若是想做什么,恐怕谁都拦不住,你不该怪单师兄的。”

    “算了算了……真是麻烦!”灵煜最不喜欢的就是操心的事,可是一夜之间,似乎所有烦恼的事情,都找上了他。

    “师兄,你要去阻止叶么?”单茗问道。

    “阻止?”韩灵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心中说,尘寰是摆明了知道师父不是疯的,他如果真的决意入世,没理由不和师父说明的,而师父不加以阻止,说明师父已经允许了尘寰的入世,而且正如清灵所说,尘寰决定过的事情,便很难更改。

    “方才我听人说,苍云师兄受了伤,韩师兄为何将苍云师兄带到这里来?”单茗也不是愚笨之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韩灵煜见此,一叹,便和盘托出,说出了司徒昭装疯之事,末了补充了一句道:“此为本门最高机密,不可以说与外人听。”

    单茗听了,道:“单茗谨记便是。”

    “你先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韩灵煜打法了单茗离去,自己却仍旧是焦躁不安。见他如此,清灵解劝道:“你们的师父比你们都厉害,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

    “希望如此吧。”邪郎依旧挠头。过了一阵,就见司徒昭从木屋中走出,满面愁容。见他如此样,邪郎知道司徒昭多半也没办法了,问道:“怎么样?”

    司徒昭不置可否,问道:“是谁将他伤到如此地步?”

    听到司徒昭这么问,邪郎摆了摆手,认罪一般道:“是我!”

    “你?怎么下手这么重?”司徒昭面色凝重责怪道:“若你将他晚送来片刻,恐怕他的命已经没了,师兄弟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说清楚的么?”

    “这……”若是平时,韩灵煜一定会辩白一番,可是如今的事情,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过错,想到这里,也只能认栽,低声道:“我怎么知道他武功退步那么多,连我一招都接不住(王牌刁妃)。”

    “你啊……”司徒昭摇摇头,很是失望的样。一旁的清灵问道:“那个大叔到底怎么样了?”司徒昭听了这话,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道:“暂时是没什么性命之忧了,不过想要治好他,我是没什么办法了。”

    “那怎么办?”邪郎犯愁起来,一旁清灵道:“不如去请长生道长如何?”

    听到这话,邪郎心说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打断清灵的话道:“还请什么,一来一往,浪费时日,我直接带着苍云去便是了。反正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听到邪郎这话,司徒昭喝进去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如此也对,咱们借鬼市的力,可以很快就到凌州!”清灵在旁补充道。

    “对,这个方法好。”邪郎很是赞同清灵的说法,去鬼市求医的人还是有不少的,当然还有另外一种人,那就是接着鬼市拥有的通天彻地的缩地**,来缩短自己赶的时日。具体就是从天外儒门附近的水脉出发,前往鬼市,再让鬼市的人,送自己到凌州,如此可是缩短很多上的时间。当然这么做,也不是免费的,仍要给鬼市大笔的费用。

    话不多叙,清灵和邪郎立即上,只用了一天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凌州,下了鬼市的船以后,已是次日清晨,邪郎轻车熟,很快就来到了忘尘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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