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看了一眼对面的女眷席位,随后低声对弟弟说:“那个脸孔白白的、眼眸幽深长得标致的姑娘就是庞落雪?长得倒是好看。”他一直在外面,这还是第一次真的看见庞落雪。

    王南微微一笑,道:“还能有第二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坐在东秦国的公主位置上吗?”

    王海点点头,点评道:“长得不错,比庞落雨来还是要漂亮几分的。”不管多了不起的男人,都总是从女子的相貌来作为第一印象点评的,他的语气,仿佛在说,有这么一张脸,庞落雪是长得不错,虽然比庞落雨好看那么一点。当然,王海的眼光是很高的,不消说他的妻子韩氏就是个出众的大美人,就说那些各路人马塞进他房里的美貌女子,就已经养刁了他的胃口,所以他能给出庞落雪这样的评价,实在是说得过去了,当然,庞落雪本人若是知道,是不会感激他的,说不一定会飞上好几根的银针作为谢礼,银针是有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旁的低调王海举了举杯子,他含笑回敬,随后低声道:“父亲说了,让你别老去找麻烦。”

    王南不以为然地盯着对面的庞落雪,挑了挑眉头道:“大哥,你也太谨慎小心了,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绝不会跟咱们王家扯上关系的!”

    王海却皱起眉头,道:“我再说一次,别惹事。”

    王南放肆地笑了笑,道:“她把母亲都气的病倒了,你还叫我别惹事?”

    王海面上在笑,外人看来他仿佛在与王南谈笑风生的样子,实际上,他却不赞同道:“不过是个小角色,父亲的意思是不要为了她搅合了大局。”

    王南失笑,随手端起酒杯,道:“大哥,你以为母亲会让我亲自动手吗?太可笑了。”侯府夫人虽然想要替自己的女儿报仇。却绝不会让王南动手的,不论如何,王家人要对付庞落雪,也不会脏了他们自己的手。既然他们想要她消失,自然会有人代劳的,他们只需要看着就好,这也是刚才王南为什么准备给庞落雪最后一点羞辱的原因,因为他知道以后他不会有机会看见这张脸了。这不是很可惜吗?若是这么标致的女孩能够成为自己的丫鬟倒也是不错的,至少自己又千百种方法可以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哈哈,王南一边笑容满面,一边打量着那边的庞落雪。

    庞落雪当然注意到了对方不友善的眼神,可她的脸上却没有看出半点异样,沉稳的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女。

    而不远处的赵正扬,同样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家人,他终于明白庞落雪为何讨厌这群人了,他们的确是一群很优秀的男人,但优秀是他家的事。仗着这份骄傲将别人视如尘土随意践踏,可就不好玩了,他想到庞落雪三天前派白芷送来的消息,不由微微笑了。他知道她要行动,可是不知道她究竟会做什么,但他可以想象,必定是大手笔……

    这里各种勾心斗角、刀剑横飞,那边各种珍馐美味流水般端了上来,各桌旁的宫女伶俐的为各位贵人温酒布菜。

    庞落雪环视一圈,却只在皇帝身后不远处看到了垂手而立的季伟胜。而另一位更受皇帝信赖的天师级人物尹天照,却至今不见人影,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赵正扬,赵正扬却像是知道她在找什么一样。对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今日难得众位爱卿齐聚一堂,看你们都能过的愉快舒心,也算皇后没有白费心思啊!”皇帝笑道,回头对皇后道,“辛苦皇后了。”

    皇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身体已经比上次好了很多。脾气向来温和的皇后,也比平日里更加温柔和煦,笑道:“陛下,为您分忧是臣妾该做的事情,举办这个宴会,也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尽兴啊!”说完,她看了一眼众人,笑道,“您看,连王家的大公子和四公子也都来了,臣妾记得,第一次见到四公子,还是在他四岁的时候呢,那时候他跟着大夫人到皇宫里来,闹着要摘御花园里的桃子,不肯离去呢,可是一转眼就成了这样英武的少年将军了!”

    皇帝看看王南,笑容满面道:“是啊,皇后这一说,朕就想起来了。可惜啊,小八年纪还小,不然将她嫁给武威将军,也是一桩美谈啊!”

    八公主当然知道是玩笑话,却还是冷了脸,哼了一声。

    皇后微笑,上上下下打量着王南,道:“本宫记得娘家倒是有一个侄女云云,生得倒是温柔可人,端庄贤淑,正好与武威将军匹配啊!”

    皇帝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一旁的宜贵妃笑道:“皇后娘娘,您忘了,刘阁老家小孙女还未婚配,与四公子年纪合适,品貌相当,陛下还答应帮她保媒呢!”

    皇后的侄女,宜贵妃的晋王的支持者刘阁老的孙女,这两个人,哪里是在推荐婚事,分明是在拉拢王家。皇帝看了自己的皇后和宜贵妃一眼,随后向着王南道:“武威将军,朕想问问你自己的意思!”

    王南起身,大殿里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众人神色各异。他看了一眼娇羞的苏云云,又看看大胆娇媚正一脸期盼看着他的刘小姐,不知怎的,却又瞥了正看好戏的庞落雪一眼,笑道:“陛下好意,臣子怎敢推却呢?只是我打仗在行,选妻却是不行,要不陛下看吧,您觉得哪位小姐好就把哪位小姐赐给我做妻子好了!”

    王侯爷低声斥责道:“怎么说话呢!”立刻站起身行礼道,“陛下,犬子无礼,请您恕罪。”

    皇帝哈哈大笑,道:“无妨,朕就是喜欢他这种爽直的性子。”这样的武将才更好操纵,比起老谋深算的王侯爷,王南在皇帝跟前显得嫩了很多,这让皇帝的心情很好。他笑道,“这样吧,还是等武威将军定心要娶媳妇儿的时候再说,否则他这么粗鲁,唐突了佳人可怎么好啊!”一边说,一边笑,大家见状,都心照不宣地跟着笑起来,庞落雪明白,皇帝眼见皇子们一个个都已成年,心中充满忌惮,自然不会随随便便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拉拢王家,而王南,看似糊涂无礼的话,实际上藏着很深的玄机,他选苏云云就得罪了宜贵妃,选刘小姐就得罪了皇后,怎么看都不划算,但这个球踢到皇帝那儿,结果就大不一样了,皇帝不想让他王家站到任何一边去,他们就要保持中立的态度,谁也不沾,若是换了一般的臣子,只怕就要被皇子们当成集体眼中钉除掉,但王家手握兵权、树大根深,当然是没法拔掉的,这样一来,皇子们更要想方设法拉拢他们了,王家的地位也就越是稳固。

    王南笑道:“陛下,微臣鲁莽无知,承蒙陛下不弃,此次从边境回来,偶然寻得一对海东青,特地带回来献给陛下,请陛下笑纳。”

    皇帝笑道:“真的?快送上来与朕瞧瞧。”

    其实皇帝此时并没有多稀奇,海东青都是野生野长,由人捕来驯化后再以供助猎之用,只是这种鸟的捕捉和驯服很不容易,故而民间常有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说法。正是由于海东青不易捕捉到和驯化,在先皇时期甚至有这样的规定:凡触犯刑律而被放逐的罪犯,谁能捕捉到海东青呈献上来,即可赎罪,传驿而释。因此很多人为得名雕不惜重金购买。但现在的皇帝手中已经有了不少的海东青,早已没有那样稀奇了,甚至于,他还赐给了心爱的臣子、公主,比如说八公主就有一只,不过却也只是被她当作玩物那般养着。可是当太监把那海东青送上来的时候,皇帝吃了一惊。

    不要说皇帝,就连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笼子里的海东青。

    海东青者,鹰品之最贵重者也,纯黑为极品,纯白为上品,白而杂他毛者次之,灰色者又次之,皇帝这一辈子看过最好的海东青都是白毛带了杂质的,可是眼前竟然一下子出现了纯黑色的极品海东青,竟然还是两只,这真是世所罕见啊!

    “难得,竟然是这样的极品海东青啊!”皇帝看出了这一对海东青的不同寻常,笑得更加开心。

    “陛下,海东青是神鸟,性情刚毅而激猛,其力之大,如千钧击石,其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我朝一百多年来,第一次有极品海东青现世,这正是大吉之兆啊!”

    一旁的官员们见状,连忙起身附和,好像这次看到了极品海东青,就预兆着四海富饶、天下太平了一样,庞落雪嘲讽地看着这些人牵强附会,不管是哪一朝的皇帝,都喜欢别人说吉兆来了,就像是先皇,别人向他进献了一块上面有紫色祥云一样的石头,说什么是上天所降的福石,表现天下民心所向、百姓归心,立刻就被封为礼部尚书,这种荒唐的事情,哪朝哪代都不会少。庞落雪看着所有的官员都起身向皇帝恭贺,不由微妙地勾起了唇。

    皇后笑道:“果然是吉兆啊,天佑我东秦国。”

    宜贵妃的脸上也是无限开怀之色:“这等海东青要找到可是不容易,王南,你是陛下的功臣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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