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碍事??”弘时觉得很委屈,我怎么成碍事的了?

    宜萱看着自己这个情商偏低的弟弟,便挥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你随便去哪儿玩儿吧!等晌午用膳的时候再回来。”

    “我……”弘时瘪了嘴巴,“那二姐你呢?”

    宜萱挺了挺肚子,道:“我要去后头zi竹林里溜溜弯。”――以前额娘老不让她出来溜达,全然把她当成了玻璃易碎品。现在好了,四爷爹来了,额娘就没法分身来管束她了!

    这时候,李福晋身边的贴身侍女,哪个唤作绣颜的快步走了出来,先给宜萱和弘时分别见了万福礼。

    “你怎么出来了?”宜萱疑惑道。

    绣颜垂首,温声细语道:“回郡主的话,王爷吩咐奴才去传唤石医士来。”

    宜萱“哦”了一声,她那四爷爹还是不放心呐,便点头道:“那你就快去吧。”

    绣颜道了一声“是”,然后微微一抬头,小心地看了一眼弘时那青嫩的俊脸,噗地俏脸红通通的,她急忙把脑袋垂得更低了,然后飞快从弘时身畔经过。

    弘时疑惑地道:“二姐,这丫头怎么有点奇怪?”

    宜萱不由翘起了唇角,绣颜也是伺候李福晋好几年的人了,从前见了弘时可不会这般害羞……而如今――还记得她上次回门,四爷爹让李福晋调教个丫头去侍奉弘时……便心中了然了。

    宜萱便笑盈盈道:“这个绣颜,长得还不错吧?”

    弘时愣了,他完全不理解自己姐姐为什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只好点头道:“不错,是挺漂亮的。”――在他额娘身边,论姿容,这个绣颜的确是拔尖的。

    宜萱忍不住呵呵笑出了声,掩唇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额娘想必也能放心了。”

    “啊?”弘时更加不解了,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宜萱看着弟弟那副呆萌的样子,便乐不可支,捧着自己的大肚子,嘴角咧得愈发不可支了。

    星徽看了看那还发傻的弘时,便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弘时被逗弄得太可怜了,便告诉道:“三阿哥,刚才那个叫绣颜的姑娘,是李福晋预备给你的侍妾。”

    “侍、侍、侍妾?!!”弘时被星徽一语点醒,嘴巴都结巴了。

    弘时急忙去看自己的姐姐,宜萱笑着点头。

    下一瞬,弘时两腮都泛红了。

    宜萱突然觉得,原来弘时是那么像四爷,智商不低,情商却不高。她走神的片刻,弘时已经羞得跑没影儿了。

    金盏手里举着一把遮阳绣伞,轻声道:“三阿哥就那么一个人朝后花园去了,不碍得吗?”

    宜萱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他有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路熟得很!”

    这时候,星徽温润开口,徐徐道:“郡主的皇庄,我可是才第二次来。若郡主不嫌弃,可否为引,带我四处去瞧瞧?”

    宜萱此时心情甚好,自然不会拒绝这样小小的要求,便道:“那去后湖边儿吧,这个时候,满湖的莲花应该都开了。”――她早就惦念着湖边的风景呢,可惜额娘一直拦着不让去。

    金盏急忙道:“李福晋不让您去后湖。”

    宜萱却浑不在意地道:“有你们跟着,莫非我还会掉水里不成?”

    “这……”金盏顿时没了话说,只得更加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跟着,并且盯着自家主子了。

    宜萱沿着蜿蜒的石子路,虽然身子沉重,却腿脚极为顺溜,瞧着丁点不像八个多月身子的孕妇。大约是修炼月华吐息诀的缘故吧,身子愈发轻盈灵敏,怀孕的苦楚,她是一点也没尝到。人也是精力十足,只可惜总要被自己额娘给拘束着,都快把她给闷坏了。

    一路都是绿荫,不是垂柳便是玉兰海棠,暖风细细,倒是宜人。

    “三弟这些日子,可还顺遂?”宜萱侧脸看了一眼身边的纳喇星徽,问了这么一句。

    星徽今儿穿着一身竹青色褂,简单的水云纹滚边,头上扣着一个靛青色的瓜皮帽,帽中是一方色泽极好的浓绿翡翠,在素淡的一身装束中,也算得上是一抹亮点了。都说人靠衣装,可星徽素来都只着素青衣衫,纹饰都是极简单的样式,明明衣着极寻常朴素,但却衬得他整个人身形颀长,颇有温润的君子之风。

    星徽脸上带着淡淡如吹风若有若无的笑容:“一切都好。王爷虽然不苟言笑,但从不亏待人。三阿哥虽然有些任性,但待人以诚。”

    星徽瞧见笑容浮现在宜萱脸颊上,不由想起了他被传召入雍王府的那日。

    雍王爷起初应该并不甚中意他,只不过是郡主的一纸举荐信,叫他不好拒绝吧,反正三阿哥是皇孙,照例可以有四个伴读,拿出一个名额来给他,只当是给了自己女儿面子罢了。

    那是他从昌平皇庄回来的第二日,阿玛特特将他传进了武英堂,告诉她雍王爷要考校他的学问。

    阿玛已经选择雍王府作为效忠的对象,自然希望勇毅公府和雍王府有着更密切的关系。因为纳喇星德的所作所为,已经叫雍王府颇为疏远勇毅公府。如今雍王有益将他选为三阿哥的伴读,阿玛自然极为高兴。

    那是个极为晴好的日子,雍王爷身边的贴身大太监苏培盛亲自将他引去书房。

    雍亲王的确是个非常有威严的人,不怒自威的那种。

    “听说,你学问不错。”雍亲王淡淡地道了一句,是寻常陈述的语调,却将多年养成的威势灌注在话语中,形成了一抹无形的压力。

    星徽垂首侍立,只道了一个字,“是。”

    雍亲王面色不变,眼中却颇有几分惊讶之色,若换了赞许旁人,那人只怕早就急忙说谦虚的话了。不由地,雍亲王笑了:“雅思哈说你温和谦逊,本王倒是没看出来。”

    星徽便拱手道:“到了应当温和谦逊的时候,奴才自当如此。”

    雍亲王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出奇地稳重,旋即心头一黯,若是弘时有她三分的稳重和淡然自若,他就无须如此操心了。

    这时候,星徽又道:“且奴才窃以为,做三阿哥的伴读,是无须学问有多高。”

    此话一出,雍亲王的面色就冷了下来,“你是觉得,学识浅薄之人,亦可做弘时的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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