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笑容款款看着博尔济吉特氏与纳喇星月各异的表情,素手纤纤轻轻拨弄着猫儿的耳朵尖儿,盈盈道:“咱们这些皇家的妇人们,闲来不过唠唠嗑、聊聊天,一时说得不顺遂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博尔济吉特氏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她忙垂首道:“公主宽仁,是我脾气急了些。”

    宜萱笑呵呵道:“纳喇氏的脾性素来如此,你也该多多宽容着些才是。”——这话,看似是在教导博尔济吉特氏,却是指桑骂槐,暗指纳喇星月不懂长幼尊卑。

    纳喇星月恼红了脸,旋即却扬起洋溢的笑容道:“二嫂嫂错怪星月了,星月只是觉得二嫂嫂贤惠无双,又曾经养育在中宫膝下数载,就算是庶出又如何?莫非就封不得固伦公主了?星月只是觉得二嫂嫂当得起固伦公主之封罢了。”

    见星月竟然还死咬着“庶出”这一点来讥讽不休,宜萱也难免有些恼怒了,便冷冷道:“皇家公主的诰封,不是你一个小小贝子福晋便有资格品头论足的!!”

    这句话,不啻是直接打脸了。——宜萱自认为脾气好,却也不是没有!!

    纳喇星月俏丽的脸蛋耍得铁青了,眼睛通红,还蓄满了泪水,一副受到了极大侮辱的样子。

    博尔济吉特氏见状,知道终于大大不妙了,生怕因为自己这个弟妹,反而连累了诚亲王府满门,便急忙起身,见了一个万福:“纳喇氏不失礼数,还请公主赎罪。”

    宜萱哼了一声,道:“罢了。她无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汗阿玛当年做亲王的时候,也说过,她规矩全无也不能全然怪她自己,谁叫她没有生母教养着长大呢?!”——丫的,你讽刺老娘庶出,老娘就讽刺你有娘生没娘养!!宜萱嘴巴若是厉害起来,那也是句句堪比刀子!

    纳喇星月听了这一席话。身躯已经隐隐发颤。那是恼怒与愤恨交加,却不能发泄的激亢。

    宜萱特意把“汗阿玛”抬出来,又说出如此刻薄的话。就是想激怒星月,她若是因此而咆哮,那可就不只是对她不敬,更是对君王不敬。大不敬的罪名。可不是纳喇星月能吃罪得起的。

    可没想到,纳喇星月居然忍了下来。没有继续发作下去。宜萱暗道,不错呀,忍耐力提升了不少。看样子,以后她也不能太轻视纳喇星月了。

    博尔济吉特氏见状。也不敢继续呆下去了。她原本是想为自己丈夫谋个正经职位,她的夫君,虽然贵为诚亲王府世子爷。可却是个富贵闲人。龙子凤孙的,哪个不期望得到重用?她的丈夫。自然也不甘愿已一辈子守着世子之位,熬到他阿玛死了,然后袭爵的。看眼下的架势,公主不迁怒与她已经是万幸了,她如何还敢多说什么?便忙找了个借口,带着纳喇星月一起告辞了。

    二人走了,宜萱却还狐疑着,这个纳喇星月,到底哪个根刺儿不对了?当初她出嫁的时候,明明算是“握手言和”了,怎么现在又变成这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了?

    宜萱想着,只怕还是诚亲王府里出了什么问题,便吩咐吴嬷嬷去打听。

    吴嬷嬷道:“关于七贝子福晋的事儿,奴才一早就知道,不过原想着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儿,才没有禀告公主的。”

    吴嬷嬷顿了顿,她低声道:“您还记得那个夕雾吗?”

    宜萱点头道:“我记得姿色不错,而且不怎么安分。”

    吴嬷嬷笑着道,“她如今已经是七贝子的侍妾了。”

    宜萱听了,呵呵笑了笑,“这事儿,我早就提醒过纳喇星月,她自己左耳朵进而右耳朵出,如今倒是迁怒到本宫头上来了?!”——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啊!

    吴嬷嬷呵呵笑了,“若只是一个夕雾也就罢了,可前不久,三贝勒爷做媒,把舅老爷的一个义女送给了七贝子!”——吴嬷嬷口中的舅老爷,就是宜萱的舅舅李景行。众所周知,李景行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李咏絮,如今倒是好了,有了一个义女了。

    吴嬷嬷继续道:“这个义女,闺名取做咏芳,也是正经上了李家宗谱的!更是记在舅夫人名下!据说长相十分出众,还弹得一手好琴曲,十分得贝子爷喜爱。这李姑娘性子也十分温婉,与包衣出身的夕雾,称姐道妹,同进同退,更是愈发得宠了。”

    宜萱听明白了,这个李咏芳是弘时给弘景的,纳喇星月的确有理由把这个“夺夫之仇”,记恨到了宜萱头上。

    宜萱摇头道:“时儿这是做什么?当初不是已经教训过纳喇星月了吗?怎么突然又……?”

    关于弘时和星移之间的事情,瞒得过外人,但吴嬷嬷却是知晓内情的。吴嬷嬷低声道:“奴才估摸着,贝勒爷如此教训她,只怕是因为之前七贝子福晋为星移格格和八阿哥做媒之事。”

    “八阿哥……弘暹?”宜萱喃喃念叨着,弘暹是诚亲王的第八子,生母只是个侍妾,如今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不过弘暹比不得弘景,生母卑微不说,身上还没有半点爵位。

    只是星移的年纪……初次选秀,是被星月所害,可到了康熙六十年的时候,选秀搁浅,直至先帝驾崩都没有再选秀。所以星移如今都十八岁了,却还没参选过。

    于八旗格格们而言,选秀指婚,才能嫁得最好去处,而自谋婚嫁,自然是要低一筹的。而且星移的年纪,也着实不宜再挑挑拣拣,耽误下去了。所以雅思哈没答允,却也没有反对,只说要想一想再说。

    这事儿,宜萱觉得,大不可能成。因为弘暹才十四岁,整整比星移小四岁,怎么看都不合适的。所以宜萱当初听闻纳喇星月把自己的小叔子引荐到国公府,并没有太在意。

    只是宜萱不在意,可弘时却等同被戳了肺管子,当即就给了星月狠狠一通教训。

    “不过,前二年。弘景和星月还如胶似漆呢。怎么夫妻关系这么容易就破裂了?”宜萱不禁有些纳闷。

    吴嬷嬷笑呵呵道:“这也怪不得七贝子!贝子福晋嫁过去都三年了,却一直无所出!上头诚亲王嫡福晋倒是不管不问的,可田佳福晋却早有不满了!她盼着孙儿盼了那么多年了!贝子福晋自己没有身孕便罢了。还不许姿色出众的侍女接近七贝子。这时日久了,田佳福晋念叨得多了,七贝子怕是也有不满了,所以后来夕雾才那么成功地爬床了。再后来。三贝勒做媒,七贝子也欢欢喜喜纳了新人。”

    宜萱啧啧叹息着。到了古代,你就是得认命!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事儿,还是醒醒吧!连郡主、公主们都得眼睁睁看着额附纳妾置通房的,你一个皇孙媳妇。就能独霸丈夫了?这种事儿,在皇家媳妇身上,就更别妄想了。而弘景这么痛快纳了李咏芳。只怕除了她貌美多艺,还希望借此讨好一下弘时这个从王子升级为皇子的靠山。期待弘时日后都多照拂他一些吧。

    就在此时,薄荷进来禀报说,三贝勒爷来了。

    得,罪魁祸首来了。

    宜萱把腿上的猫儿给摘下来,弄到地上,又拍了拍裙子上的白色猫毛,顺手将搁在炕几正中嵌琉璃zi檀盒中的金胎珐琅护甲一枚枚戴在指甲上,随口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弘时是穿着朝服进来的,当即露出哀求之色问:“姐姐,你可得帮我!”

    宜萱多少年没瞧见弘时这般撒娇模样了,不觉有些逗乐,都是成年人了,居然还装出一副十几岁小正太的模样来!宜萱嗤嗤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弘时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宜萱当即佯怒道:“刚才诚亲王世子福晋带着纳喇星月来了!”

    弘时急忙问:“可是纳喇星月又对姐姐不敬了?!”

    宜萱哼了一声:“还不能被你给攒出来的火儿!哼!她怎么不去找你的茬,反倒是过来挑我的刺儿?!”

    弘时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是还住在阿哥所里呢,她就算想去找我茬,也去不了啊!”说着,他忙靠近上来,舔着脸道:“好姐姐,你就别生气了,等我回头,叫弘景请立咱那干表妹为侧福晋!”

    “你省省吧!”宜萱食指狠狠戳在弘时的额头上,“这些日子,我还以为你忙什么呢!居然在干这种事儿!”——你丫的居然当起媒婆来了!还“干表妹”?!怎么不见你对亲表妹这么好啊?!

    弘时揉着被自己亲姐姐给戳红了的额头,忙退后了两步:“谁叫她不安分!小移可是我的人!”

    “什么?!”宜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和星移居然——”

    弘时听了,顿时大囧,“姐姐!你不要总往歪处想好不好?!就算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小移吧?!”想到当年在鸣鹤园,小移落水,恰逢来了初潮,他这亲姐姐居然就怀疑小移是小产了!当场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刮子,如今想想,脸上都隐隐作痛呢。

    宜萱舒了一口气,点点头道:“不错,星移不是随便的姑娘。”

    弘时欲哭无泪,姐姐诶,你的意思是你弟弟是随便的男人了?!

    宜萱看着弘时那张苦闷的俊脸,便道:“不过星移如今可都十八了!再耽误下去,可真的成老姑娘了!”——照例逾岁(超过十七)的八旗闺秀,是可以请旨免选的,雅思哈等到如今,也是希望星移正经选秀指婚的,可如今,新登基的雍正陛下,却言明要为先帝守孝,暂不选秀,所以雅思哈才不得不重新为幼女筹谋了。(未完待续)

    ps: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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