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度北上

    既然和一帮老滑头谈好了条件,自认为还算是君子的石斌立刻就跑去演武场准备接收人员和装备。

    这次接收的虽然不是那些侦骑,未必有那么强的临机应变能力,但有常人没有的优势——很多都有元人自内而外刚猛气质,是潜入敌后搞破坏的最佳人选。

    必须承认余玠带兵很有一套,他手下的两万嫡系几乎个个都是精英,原本还打算跟上次一样在台上好好的挑挑新来骑兵的刺,让他们知道进退,然后再豪气干云的做一通演讲,却没想到在来报道之前他们就已经做足了准备,把石斌上次的要求全部弄清楚并且达到,也让石斌无法通过这个立威了。

    好在石斌不是那么急不可耐乱放腔的,还是把喷到嘴边的恶语给吞了回去,立刻换了一脸微笑加上一连串的夸赞。看着站在人群中的陈谦玉,石斌立马知道了台下骑兵为何如此难以让人挑出毛病,微微一笑,“陈谦玉,这些是你告诉你的战友的吧?”

    “回知州大人,是的,不过不是故意的,是小人刚刚回来时便将大人的勇武当故事说给了弟兄,今日恰逢您再次召集,自然就用上了。”

    这是当然,石斌可不信陈谦玉能预言未来,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集体换装可见战斗素养之高。虽然刚刚差点丢了面子,但是石斌却暗道:捡到宝了。

    刚要下令开拔,人群之中又突然闪出来个人影,身法快得把石斌和许风都给吓了一跳当即拔剑相向,若不是那人开口说话,众人还以为是元人的刺客,已经准备击杀,许风的剑都已经到了那人的下颚。

    见状,陈谦玉也立刻大喝一声,“二弟,有话就问,怎么可以如此无礼?吓坏了石知州怎么办?”

    二弟?眼前这贼眉鼠眼、身形矮小的家伙倒是和鼓上蚤时迁有一拼。已经是知州,当然不会无聊到胡乱定位,张口问道:“陈谦玉,你这二弟是何人?为何如此无礼?”

    同时也看了看那人,希望他也回答这问题,但那人显然是被石斌和他手下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不再说话而是站在那愣住不动了。

    “回大人,这是与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名叫陈谦金,也是一名侦骑,和小人一样是个火长。他少不经事,不知礼仪,还请大人见谅。”趁着事情还没向更坏的方向发展,陈谦玉立刻解释起来,虽然知道石斌多半不会计较,但场面话肯定要说,冷汗也已经流了一背。

    陈谦玉是他要拉拢的人,他弟弟犯点小错自然石斌不会计较,何况这也算不上什么错,真正让石斌感到有意思的是陈谦金为什么会如此不知进退,按道理一个火长应该明白行事不能如此莽撞。

    于是石斌便和和气气的开口问:“陈谦金,你如此不顾礼节的要和本官说话,让本官很是好奇,跟我说说有何原因?若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在即将出兵和你老兄面上,这顿军棍就先记着,若是有大好事,就不但不罚,相反还记你一功。”

    听到这话,那陈谦金从刚刚的不知所措的状态中醒过神来,这种从鬼门关走一遭再回来的感觉很不爽,让陈谦金腿肚都有些打颤,不过说话舌头还顺溜,为了不让自己一片好心成了歹意,他立刻说道:“大人,最近小人无意中得知北边大乱,元人为争夺皇帝位在陕西已经大摆阵势准备内斗。”

    这些话说完,陈谦玉立刻投来失望的眼神,周围其他骑兵也是鄙视的眼神,石斌则感到很无奈。

    不想再理陈谦金,正要下令开拔,那陈谦金又开口道:“关键不在此,而是这样导致他们南部空虚,汉中、陇南、安康的驻军被抽调走了大半,但粮草辎重和一部分马匹却没来得及调走。”

    有了这个消息石斌当即如同看见了肉的饿狼,他可万万没有想到元人居然会张狂到如此地步,将与宋廷对垒的军事重镇弃之不顾,反而将其弄成一个屯粮所。

    不过高兴了没多久,他又冷静了下来,这当然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这三座城池都是城高池深的要塞,绝对不是自己手下这五百骑兵能吞下的,说到底还是得靠那帮步军,自己不过是个送菜的。

    见石斌脸色又阴沉了下来,陈谦玉对着他二弟肋下狠狠的一肘子,把陈谦金打成了个虾米,知道意思的陈谦金立刻说:“大人,我有办法破城!即使带不走那些好东西,也不给元人留下一点!”

    破城?若不是看在他是陈谦玉的弟弟,光凭他尖嘴猴腮的模样和这疯话,石斌定然将他乱棒打出操场。

    估计是感觉自己这消息太过机密,陈谦金又是一副猥琐样要求和石斌单独交谈,许风立刻请求离开不要在一旁。

    石斌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家伙与自己兄弟产生间隙,自然拒绝了他的要求,只表示可以不在操场上说。

    明白这是石斌最大的让步,陈谦金立刻跟随他进了帅帐,还没坐下便凑过来说道:“大人,小人在汉中城内认识几个贪财如命的元人。而且元人也并非如宋廷所想那么铁板一块,就是部落之间都是间隙多多。只不过元人崇尚武力,谁强跟谁。在他们看来怀柔就是软弱,而他们对咱们大宋很少吃亏自然给人感觉是同心同德了。”

    石斌受的虽然不是传统儒家思想熏陶,虽然早已杀人如麻,但还是认为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吃比较稳妥,但陈谦金的说法让他隐隐感到了一丝血腥。

    见到石斌的反应,陈谦金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大人,小人的意思就是借那几个元人占了汉中之后不留一个元人,让那帮伪军去传扬您的勇猛善战。”

    的确,恐惧这种东西是越传越吓人的,之所以有不战而屈人之兵,并非因为自方善战而是因为让对方感到强烈的恐惧,不战而溃。只是这不留活口的做法让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他还不想被扣个‘石屠夫’的帽子。

    环视四周却发现众人全是不留半个活口的嗜血模样,这倒是让他想起了嗜血怪,众意不可违,何况都是好心,石斌只好妥协道:“咱们先不说是否杀光那帮元人,先说说如何全歼他们。”

    知道这是石斌玩了一个缓兵之计暂时不想讨论这么敏感的问题,但又的确如此,尚未全歼哪里来的屠光?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陈谦金,你的办法若是真有用,本官记你一功,若是没用那可要两罪并罚,二十军棍是铁定逃不了的。”石斌接着又笑眯眯的说道。

    这话自然没有打击陈谦金的自信,他还立刻站起身来给石斌敬了一个军礼,表示若不成事甘愿受三十军棍。

    “大人,依我之见,咱们可以先在城外各处官道埋伏人马,断了他们的退路成为瓮中捉鳖。再想办法控制住其马匹,使其失去速度优势。最后再用斩首战术杀了他们的军事主官,使其成为散兵游勇,如此一来应该可不使其一人漏网。其实露出一两个小喽啰估计更好。”王三边笑边说道。

    众人都认为王三言之有理,故意放那么一两个也许更加有利于这种恐怖情绪的蔓延,毕竟几个投降的伪军的话不会有多少效果。

    最终决定:只留元人老幼妇孺,其余一概不留,包括俘虏。

    由于之前已经在巴中一带闹了一通,故而不敢一直走官道,本来七天的路程硬是让石斌给走了近半个月才到汉中城外,好在石斌从来就是怕饿,带了近一个月的粮草,如此才有能力保证不露行迹和有余力攻取汉中。

    粮草不足,陈谦金当夜即被派往城内联系‘元奸’,商议献城一事。

    不到两日,陈谦金即从城内出来,脸色半喜半忧,王三最善察言观色,开口问道:“谦金兄弟,是不是有些麻烦?”

    见他不做声,石斌则跑过来说道:“办事哪里有不碰麻烦的?只要能解决就好,说说看是什么麻烦?”

    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陈谦金嚎道:“那帮守财奴,居然翻倍,说要十二根大黄鱼才肯开门,而且要先付六根才谈以后!”

    王三自问不是善茬,也算贪婪了,却没想到这几个元人居然更加贪婪,每个人要分四根金条才肯干,而且得先付一半,此时石斌和王三算是彻底明白陈谦金为何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了。

    王三正愁眉苦脸的想着他掌管的潭州金库,石斌突然开口道:“他们开城是要钥匙对吧?”

    “大人,是的。那钥匙是随身带着的,一般都在值班的人那。”

    “把他们约出来夺了钥匙如何?”石斌问道。

    陈谦金痛苦的摇摇头。

    “这不对,若我给了金条就再也不出来,我这金条岂不扔水里?”

    “那倒不会,他这种叛徒也怕咱们把事情抖出来,那他就真的万劫不复,元人对叛徒比咱们对叛徒要残忍得多。”王三突然插嘴说。

    难道真要给六根金条?这可是挖他的心肝,此时石斌心中冒过一个想法,立刻把这告示了王三。

    还没说完,晚上便立刻摇头:“不可不可,为人处世信义为先,没收钱时杀了他们,别人无话可说;若是他们帮我们做完事后再杀他们夺回钱财,那可就是大不义,是要造世人唾骂的。”

    正当王三与石斌争执之时,陈谦金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小人还有一法可行,不过不甚高雅···大人未必肯···”

    都这时候了谁还管什么高雅不高雅?石斌当即命令陈谦金开口。

    犹豫了很久,陈谦金嘴中终于挤出来一个字“偷”,由他去偷。“大人,谈判之时他们自然不会将钥匙带在身上,咱们可以先派几个人进城打探一番,看看他们在哪里歇息得多,如此一来应该就能找到钥匙的位置。”

    抬头仔细看了看陈谦金,才留意到他的涅手(古代在士兵手上刺字涂墨,防止其逃跑),此时的石斌才想起了一句话‘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不必在意这些小节,国家大义之前什么都不重要,能夺回我大宋疆土就是勇士。”石斌一个劲的安慰起陈谦金来。

    石斌只派了三股探子进城,故意激怒那帮没脑子的元人,知道了这班门卫的大概行动范围。陈谦金这老贼则约几个‘元奸’喝酒,酒中又做了些手脚,很轻松的将那钥匙给盗了出来。

    按着约定开了城门后,石斌激动得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陈谦金如同看个宝贝,还越看越觉得这家伙若是用得好堪比两千雄兵。

    之后的事情自然就如同计划一般顺利,五百骑兵以未损一人,只伤八人的代价将汉中城拿下,尽杀城内三百元兵,留下老弱妇孺。

    城内粮草,每户分得五十石,自己带走两个月的粮草,其余皆付之一炬。

    马匹则最让石斌感到揪心,五百骑兵目标已经够大,如今又攻占汉中,他几乎无所遁形。自然不能留着这些马匹给元人当坐骑用于追杀他们,最后只能从中挑出好马使己方达到一人双马的标准,再忍痛杀了其他稍劣点的军马。

    杀元兵时石斌诸人未有半点犹豫,杀马时则互相推诿,无一人愿意操刀,最终是石斌下军令才由嫡系士兵一人一匹解决了这些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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