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张方平震惊的还在后面。



    当赵曦把整个铜矿的文案做好后,张方平是认真拜读了,也是因为他的认真,让他认识到了太子殿下的不凡。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矿点,而是一座城,还是一座职责分明,井然有序的大城。



    这座城的许多物事,就连张方平也是初识,这座城的很多规划,令张方平都倍受启发。



    赵曦纯粹是按照后世那种工矿企业,照搬过来的。



    从作业区,生活区,居住区,绿化区,商贸区等等一应俱全。



    而赵曦还把很多现时没有的规则添加在乡约乡规里……都有点可惜了。只是,唯有这样的不毛之地,才能如同白纸作画一般,让赵曦勾勒他心中的城池。



    “此为何物?”



    张方平看着两条线,自城池一直延伸到渡口,不明所以。



    “轨道。矿区在山里,人背马托,费时费力。故,曦设此轨道,以粗石做底,方木连接,营造专门之车,由多匹马拖拽,可提升运送矿石份量和速度。”



    西南不缺参天大树,山里更不缺石块,就地取材,应该不浪费钱财。



    其实,赵曦想的是工字钢的铁轨……现时是不可能了。



    “此又为何物?”



    “姑且称龙门吧,还有塔吊。此二物置于渡口,配以轨道,可改观人力之不及。”



    “可有实物?可否于叙州验之?”



    “曦正有此意。”



    赵曦本来还考虑如何跟张方平沟通这事。



    国朝的官员不都是苏颂,现时的工匠也不都是大匠。



    赵曦鼓捣这些玩意儿,苏颂随便听一句,他就可以把模型做出来。而当初将作监的大匠,赵曦画了图,那怕图是歪歪扭扭的,一样能把实物做的精致了。



    可在这成都路,在这戎州,最终将在东川郡那不毛之地,赵曦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能否实现。



    难得张方平如此热心……也是,张方平也明白,太子殿下不可能久居成都路,关于东川铜矿的诸多事务,怕是最终会压他身上。



    所以,有些新鲜的物事,他还是希望能真正见识了。



    戎州有现成的渡口,只是都已经是成型了,还是那种任意的,杂乱无章的。



    因为这是试验,张方平未见实物,还没有直接将渡口拆除改造的魄力。



    所以,就选了一处可以做渡口之处,重新打造一个渡口。



    国朝不缺人,官府更不会缺人。不管是民夫劳役,还是供养的那些厢军,张方平一声令下,整个劳作便开始了。



    厢军……赵曦这时候才想起这个群体。



    怎么说呢,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个怪胎,还是拖着整个国朝后腿的怪胎。



    本来赵曦还愁铜矿的矿工呢,看到厢军后,他觉得或许可行。



    这本来就是一次次天灾后的流民,有国朝遵行的姑且国策,才导致供养了这一个很不正常的群体。



    这个群体,在文官眼里是蛀虫,在武将眼里是废人,几乎是一无是处,百无一用。



    似乎厢军整体很认命,被人喊做贼配军,他们也没觉得伤了自尊,或者说即便再伤人的话,他们似乎都能受了,还是心甘情愿的。



    赵曦从来不认为人天生就是无用之人,任何人都一样。



    倒是提升生活质量才是人的本能。



    厢军之所以沦落到这种地步,是大势,是环境,是一种无奈认命的体现。



    “厢军改民?还是在国朝所有军州?殿下……”



    渡口在劳作,赵曦和张方平都不可能整日盯在那里。所以,赵曦便把铜矿矿工的一些章程做出来了。



    从招工到日常管理,包括薪水待遇等等,很详尽的制定了。



    只是张方平看了一个总则,就发问了。



    能没有疑问吗?厢军是怎样的,国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随便在大街上问个人,都清楚厢军是什么……那就是军头的奴役,就是些打杂跑腿的闲人。



    对于朝廷,这也是三冗的大头。每年朝廷之于厢军的钱粮,肥了军头,但在名义上,却是厢军的支出。



    张方平之所以问,并不是说厢军不可这般使用,他是担心好好的铜矿,被一群废物给折腾了。



    “学士,且看完……”



    若想要人珍惜自己的岗位,并尽心尽力的付出,就需要给予他珍惜的基础。



    禁军一半的俸钱,却一样的养家糊口,还时不时为军头做免费的劳役。



    即便是地方州府安排杂役,也未尝有过赏赐。



    这还不说层层盘剥,能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别指望他们有过高的要求。



    仓廪实而知礼节。没有人天生就是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置于怎样的环境,就会有怎样的人生。



    赵曦现在只是提供一个机会,让那些尚未完全泯灭追求的人,能做个榜样,从而唤醒整个群体,为他以后的一些做法打个基础。



    看完了,张方平不止看到了厢军改矿工后的变化,更是看到了太子殿下的深意。



    “徒木立信?”



    不确定,张方平总觉得太子殿下内心乾坤大,不知自己看到的想到的,是否真的能找中殿下的目的。



    “有此意。”



    “殿下,这般俸钱,别说厢军,即便是禁军也可能趋之若鹜。方平不知殿下因何确信此铜矿的收益,而这般耗费,方平担心最终会拖垮铜矿。”



    太子殿下这样的做法,也确实是为解决国朝三冗提供了办法。



    可铜矿的重要性,相对于三冗而言,是过之非不及。



    张方平担心,太子殿下的策略,又是一次拆东墙补西墙的姑且做法。甚至最终还会导致铜矿被掏空了。



    至于太子殿下那些更深远的谋划,也会因此而胎死腹中。



    “学士,曦之所以如此这般,并非任意选择军州厢军转籍,而是意欲由朝堂明发所有军州,措施乃遴选。”



    赵曦想做成标杆,做成模范,当然不能真的收揽一些杂碎。这是一个尝试,更是一种手段,目的是让整个混吃等死的厢军,有一个念想,从而能有那怕一丝丝的上进之心。



    铜矿只是一个开始,而铜的作用并不单纯的限于制币。



    这些年,苏颂在护卫营做了很多的尝试,都因为缺铜的现状,不得不暂时搁置。



    整个计划一旦铺开,谁都无法预料会是怎样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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