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单玉如大展魔威时浪翻云正在赶来富贵山的途上。

    第一批蒙着面的天命教徒或与他们勾结的武林人物正刚由山脚的密林区撤逃往市内去。

    也是单玉如气数未尽浪翻云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害死怒蛟帮前帮主上官飞的神医瞿秋白对浪翻云来说等于遇上了杀父仇人那肯放过一声厉啸瞬眼间追至瞿秋白身后。

    众蒙脸人见来者是浪翻云立分头狂奔作鸟兽散瞿秋白亦露出底子拚命飞掠轻功竟还不俗。

    蓦地剑光一闪。

    瞿秋白骇然止步。

    他的头罩裂作两半先分左右掉到肩上才飘到雪地去。

    这一剑浪翻云凌空施展由他后项划至下颔差不多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却没有丝毫损及他的颈项、头和肤肌用剑之准确和巧妙非是亲眼目睹谁也不会相信。

    浪翻云卓立瞿秋白前方剑回鞘内拿着酒壶仰痛饮但其气势却紧摄对方教这奉单玉如之命卧底于怒蛟帮的军师级人物指头都不敢稍动半个。

    瞿秋白相貌清瞿双目藏神仿似得道之士只凭慈和的外型足可把人骗倒。

    他自知必死神色出奇地镇定叹了一口气道:“杀了我吧:冤有头债有主上官飞确是瞿某弄死的不过瞿某亦救活了贵帮很多人。”

    浪翻云猛地伸手紧着他两边面颊手上微一用力瞿秋白立时张大了口。

    膝头接着轻轻在他腹隔处顶了一记瞿秋白叫了一声吐出一粒药丸来。

    浪翻云侧头避过微微一笑道:“大医师把浪某看成是什么人呢连你把毒丸放进口里都不知道吗?”

    瞿秋白双目射出惊恐神色他所以如此镇定全因以为可以随时自杀现在给剥夺了这个凭恃那还不魂飞魄散。

    怒蛟帮有一套对付敌人和叛徒的刑法近年来极少使用其中一种是“削肉”极刑由全体帮众执行在七日之内每人由被施刑者身上割下一小片肉来这是对付叛徒最厉害的帮规刑法。

    只是想到此刑瞿秋白立时浑身打颤惧不欲生了。

    浪翻云放开了他面颊手指闪电七次戳在他的要穴上。

    瞿秋白全身啪啪作响颓然倒地就此被废了武功。

    浪翻云再喝一口酒俯头审视着他的表情沉声道:“惜惜是否你害死的?”

    瞿秋白剧震一下仰头望往浪翻云露出狠毒无比的眼神豁了出去地大叫道:“是又怎样谁教你蠢得让她来找本神医看病你为何不为她伤心得自杀呢?不过你也活不久了月满拦江之时就是你毕命的一刻谁都知你不是庞斑对手。最好两个一齐死掉。”

    浪翻云出奇地神色平静因为他自知瞿秋白是天命教的军师后早猜到纪惜惜无缘无故的不治之症实是瞿秋白巧施毒手因而涌起对单玉如前所未有的杀机可是如今证实了却不能为他带来另一次冲击。

    这亦叫人算不如天算。

    单玉如以为害死了纪惜惜将可使他一蹶不振那知却把他往武道的极峰推上了一步。唯能极于情。

    故能极于剑。

    瞿秋白过后被有翻云冷冷凝视心头一寒竟说不下去。

    浪翻云摇头叹道:“你对单玉如倒是忠心耿耿浪某一向不赞成对人用刑可是对你这等狼心狗肺的叛徒浪某只有破例一次了。来吧:朋友:怒蛟帮全体上下一心的在欢迎你呢。”

    一手抓着他腰带冲天而起往与韩柏等人会合。

    朱元璋聚精会神翻看残册双目异光闪闪。

    陪在两侧的是燕王和韩柏。

    前者神飞扬后者却是垂头丧气。

    朱元璋忽地哈哈大笑一掌拍在龙桌上兴高采烈道:“烧得好只是剩下来这几片贱页足可使朕知道应采何种对策了。”

    韩柏半信半疑道:“我们早先也看过这样黑炭似的东西字划都给熏得模糊不清还可以看出什么内容来呢?”

    朱元璋微笑道:“问题是你们并不熟悉朝廷的事由这册子内记录的联络手法金银宝物的交易册子原本的厚度朕可大约猜出这些人的职级和人数。例如这里注着寒露后三日黄金二千两夜光杯一对朕就知此人应是兵部侍郎齐泰因为那天正是他的生辰允贺寿时曾送了一对夜光杯给他。”

    燕王一呆道:“齐泰竟是天命教的人吗?”

    朱元璋淡淡道:“当然非是那么简单否则单玉如亦无须除掉胡惟庸了主因就是他被识破了与天命教的关系。朕可以预言除非允真的皇权固若金汤否则天命教会永远藏在暗处。正因事事均须允出头又由天命教暗中支持才会有这样厚厚一本名册。允还会借口要对付胡惟庸这人人深恶痛绝的人加上暗示有朕在后面支持试问京内的大臣谁不投靠于他遵他之命行事。”

    韩柏皱眉道:“允手上既有如此实力又得单玉如在背后策划怎样才能对付他呢?”

    朱元璋沉吟半晌后道:“家丑不出外传允的事只可用特别手法处理教所有人不敢口出半句怨言。”

    韩柏和燕王对望一眼均想不到朱元璋有何妙法处理这么烦难的家丑。

    朝臣中如齐泰者乃位高权重的人现在他的命运已和允挂上了钩若朱元璋废允立燕王他不立即造反才怪哩。

    朱元璋岔开话题道:“朕使人研究过盘龙杯内的药牲墓木上虽不是毒药但遇上酒精却会化为烈毒试饮的太监先是身体不息产生晕眩等症状然后心脏大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个时辰后窒息死亡非常厉害。”

    韩柏心中不忍朱元璋竟残忍得找活人来试验毒性人命真的是那么蝼蚁不如吗?

    燕王丝毫不以为异只奇道:“为何他们不用较慢性的毒药那岂非谁也不会怀疑是那杯酒有问题吗?”

    朱元璋淡然自若道:“道理很简单他们是要亲眼目睹朕着了道儿于是就可立即动阴谋控制一切。”

    韩柏愕然道:“如此说来不是等若朝内有很多人和允一起谋反吗?”

    朱元微笑:“这两天皇儿一直留在朕身旁早惹起了各人的猜疑允便可以此向拥护他的人证实朕有改立燕王的打算在这情况下谁也要站在允那边押上一注。唉:只恨这名册烧得残破不存否则朕一夜间便可把这些人全部清除幸好仍另有手段。”。

    燕王煞言不语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些人要造反了;因为假若他真的登上帝位先就会拿这些人开刀再换上自己的班底这是连他自己亦不会改变的事。

    韩柏愈来愈现朱元璋的厉害忍不住道:“皇上有何妙策?”

    朱元哑然失笑道:“除若无兄外只有你这小子才够胆用这种语气和朕说话。”忽地沉吟起来淡淡道:“若无兄是否受了重伤?”

    韩柏知瞒他不过点了点头。

    朱元双目射出伤感的神色低回道:“朕知道若无兄再不会见朕的了。”接着转向燕王棣道:“小棣之有今日全拜若无兄所赐切莫忘记了。”

    燕王也弄不清楚他说这些话是来自真情还是假意只唯唯诺诺答应了事。

    朱元璋忽又夫笑道:“庞斑的派头真大竟要朕大开城门送他离城不过离城容易回国难希望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吧!”嘴角飘出一丝阴恻恻的笑意。

    韩柏和燕王再交换一个眼色都看出对方眼内的寒意。

    朱元璋深深瞧着韩柏道:“假设你是单玉如现在应怎么办呢?”

    韩柏叹了一口气道:“假设小子是那女魔头自然知道奸谋败露允和恭夫人都露了光所以一是立即逃走一是继续动奸谋同时设计出种种应变之法假设盘龙杯下毒一事不成立即施展其它手段……”

    朱元璋含笑截断他道:“朕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就是盘龙杯底的药物非常特别可蚀进杯底去不但肉眼察觉不到连清水或干布都洗拭不掉所以若朕拿起盘龙杯喝祭酒他们定会深信不移朕中了毒你说那时单玉如又会怎样施为呢?”

    燕王和韩柏同时愕然开始有点明白朱元璋所说的另外的手段了。

    朱元璋向燕王道:“还是皇儿说来较接近和真实一点。”

    燕王棣老脸一红有点尴尬地道:“假设我是允必须设法控制了禁卫或厂卫任何一方的势力那时就可立即掌握了全局正式登上帝位同时把我和所有与鬼王有关的势力铲除然后才对付其它像叶素冬等忠于父皇的人。那时就算有人知道问题出在那杯酒上亦没有人敢说半句话了。”

    朱元双目寒光一闪道:“朕敢断言他们的第一步行动便是杀死叶素冬和严无惧厂卫力面不用说楞严和他的亲信可以轻易控制大局叶素冬方面那几个副将亦必有人有问题只要干掉素冬、无惧朕最亲近的两股势力都会落到允手上加上群臣的附和那时你们逃迟一点亦要没命呢。”

    再沉声道:“何况他们仍不知韩柏的魔种能解去皇儿身上的媚蛊以为你的生死全操在他们手上。所以单玉如怎肯如此轻易放弃她怎也要看看朕会不会拿起那个盘龙杯来喝酒的。”

    燕王完全明白了乃父的反阴谋低声道:“帅念祖和直破天会不会有问题?假若他们都是允的人配合他们手上的高手蓦然难会是很难应付的一回事。”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看着贱册道:“朕要得到这名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看看上面有没有他们的名字他们一直都支持允但有没有那种勾结的关系却难说得很。”

    韩柏暗忖朱元璋确是作茧自缚这亦可说朱元是自己在对付自己了。

    事实上叶素冬、严无惧等谁不是一直在支持允奉他为未来主人朱元璋要一夜间扭转这局势以他的力量仍难以办到。所以若朱元璋真的死了知道内情的叶素冬或会站在燕王这边但严无惧却不敢包保了。

    更大的难题是朱元璋极要面子当日明知燕王行刺他亦要为他隐瞒把责任推到水月大宗身上。现上怎能把叶素冬等招到座前来告诉他们允是单玉如的孙子同况其中还牵涉到他与恭夫人见不得光的私情。

    朱元璋断然:“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谁都不敢公然造反尽管和允合谋的人亦要看朕有没有喝那杯毒酒才敢行动所以只要我们布置得宜便可把允和所有奸党全引了出来我们就可借口允谋反一举尽歼所有人。在这情况下朕最可以信任的人除老公公他们外就是韩柏和他的好友们以及棣儿你那方面的高手了。”

    韩柏恍然大悟朱元璋忽然对自己这么推心置腹言无不尽原来全因他下面的人都有点靠不住于是他韩柏的利用价值立时大增只不知将来会否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一天呢?

    想到这里心内苦笑起来。

    表面当然是义无反顾大声应诺。

    韩清风虽身体虚弱精神却还很好亦没有被把他囚禁起来的人损伤了肢体事实上他被囚于此后除了有三餐供应外便像个被人遗忘了的人。

    开始时他还清楚是马任名迫他说出有关鹰刀的密到后来连他也弄不清为何会长途跋涉地把他运到了京师囚禁在天命教的总舵里只隐隐感到长白派脱不了关系。

    风行烈和戚长征等均大惑不解。

    谷姿仙等诸女闲着无事赶往酒铺准备开张营业事宜:忘情师太感到事态严重到西宁道场找庄节商量云清云素当然随师傅去了薄昭如亦跟了去。范良极则和浪翻云返回鬼王府好安排立即运走瞿秋白。最后剩下风行烈和戚长征以马车将韩清风送回韩家刚迁进去位于西街的新宅。

    韩清风无恙归来自然震动了韩家上下诸人。

    韩天德抱着乃兄老泪纵横却是欢喜远胜于感触。

    韩慧芷出来见到戚长征又惊又喜旋又黯然垂苜神态凄楚并没有韩柏预期的“误会冰释”与韩清风道过离情后黯然坐在一旁秋波儿都吝啬得没扫一个过来。

    戚长征大感没趣暗忖是你移情别恋难道还要老子来求你不成又想起与宋家公子那种似能心灵相通的情意绵绵心情更淡了。

    不过他为人脱表面仍若无其事不住吃喝着韩夫人亲自奉上的香茗果点心中盘算怎样脱身离去。

    五小姐宁芷没有出现两人都不为意风行烈故是以为她没有随双亲来京戚长征知是另有心事。

    这时韩清风听到被囚后原来生了这么多事连八派联盟都给解散了不胜感触显得无可奈何。

    韩天德唉声叹气道:“昨晚京师像变了人间地狱满街都是被捕的人吓得我们一步都不敢走出去见到这种情形当官还有啥意思。”

    戚长征不明朝廷之事奇道:“老爷子既不想当官大可拒绝任命不是不用终日提心吊胆了吗?”

    韩慧芷听到戚长征说话台头偷看他一眼后又垂了下来神色更是凄楚又有点无奈教人难明她芳心所想何事。

    韩天德一句“戚兄你有所不知”后解了不当官也不行的惨情。

    风行烈心中一动提议道:“韩柏现在皇上跟前很有点分量不若由他向皇上婉转解释说不定今天老爷子便可返回武昌了。”

    韩天德高与得霍地站了起来嚷道:“小柏在那里?”

    风行烈笑道:“这事交给在下包保老爷子心想事成。”

    忽地前门处人声传来原来是庄节等人闻讯与忘情师太等向来贺韩清风安然脱险。

    大厅内堆满了八派的人除离京的人外其它全来了混乱之极风行烈和戚长征两人乘机告辞韩天德想他们快点见上韩柏不敢挽留直把他们送出门外才回头去招呼其它人。

    两人步出街上都有逃出生天的感觉。

    风行烈是怕人多热闹戚长征却是受不了韩慧芷的无情。

    “戚长征!”两人停步回头只见韩慧芷追了上来一脸凄怨。

    风行烈推了戚长征一把低声道:“小弟在酒铺等你。”迳自去了。

    戚长征冷冷看着韩慧芷淡然道:“韩小姐有何贵干?”

    韩慧芷秀眸一红在他身前停步垂低声道:“长征:找个地方说几句话可以吗?”

    戚长征直觉感到她并非要和自己修好心中一阵烦厌他这人最怕拖泥带水纠缠不清旦仍保持风度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韩慧芷猛地伸手过来抓着他的衣袖扯得他跟她横过大道来到对面的横巷处。

    戚长征心中一软点头道:“好吧:随我来!”领着她到了附近一家面铺里找了个较静的角落坐下。韩慧芷只要了一壶清茶他却叫了两碗金陵最着名的板鸭面埋头大嚼起来。

    韩慧芷忍不住怨道:“究竟你是来吃东西还是听人家说话的?”

    戚长征故作惊奇道:“两件事不可以一起做吗?”索性左手拿起板鸭就那么送到嘴边撕咬吃得津津有味。

    韩慧芷见他吃相虽粗鲁不文却另有一股犷野浪荡的魅力和不羁这点宋玉真是拍马难及当然宋玉在文学上的修养是另一种吸引力但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诱人的心中一酸幽幽道:“长征:慧芷对不起你。”

    戚长征哑口笑道:“傻孩子:为何要那么想呢?只要你幸福我老戚便开心了。乖乖的回去吧:我吃光这两碗面亦要走了。”

    韩慧芷呆了一呆想不到戚长征如此看得开还表现出广阔的胸襟本应解开了的心结怎如想到的却是眼前这男子再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不禁“哗”的一声哭了出来情泪满脸。

    幸好这时铺内十多张桌子只有三桌生了人见到戚长征背负长刀身材健硕都不敢张望。

    戚长征大感尴尬又找不到东西给他拭泪幸好韩二小姐自备手帕掏了出来抹拭了一会哭声渐止只是香肩仍不时来一下抽搐。

    韩慧芷起泪眼看着他凄然道:“人家知你未死已决定了和宋玉断绝来往那知……那知……”又哭了起来。

    这次她很快停了抽泣却是垂头不语似有难言之隐。

    轮到戚长征好奇心大起问道:“那知什么呢?”

    韩慧芷凄然道:“我告诉了你后你可以打我骂找什么也可以因为是我不好。”

    戚长征一呆道:“你是否和他生了夫妻关系?”

    韩慧芷为之愕然倏地伏到台上悲泣起来。

    戚长征知道自己猜对了却是心中奇怪韩府家风这么严谨韩慧芷又那么端庄正经怎可能生这种事情沉声道:“是否被他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果真如此让老子一刀把他宰了。”

    韩慧芷吃了一惊台起泪迹斑斑的俏脸惶恐叫道:“不!”戚长征再没有吃东西的胃口把吃剩半边的板鸭抛回碗里颓然挨到椅背上苦笑道:“那么说是你心甘情愿了:还来找老子干么?”

    韩慧芷饮泣着道:“昨晚京城大肆搜捕与蓝玉和胡惟庸有牵连的人很多人都吓得躲了起来……”

    戚长征恍然道:“那宋玉就躲到你的闺房去。”

    韩慧芷点头应是道:“换了任何情况人家都可以不理他但怎忍心他给人拿去杀头呢?我觉得他很凄惨很可怜很想安慰他噢:长征:不若你一刀把我杀了吧:芷儿不想活了。”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这就叫缘分。”接着觉声音太大了惹得人人望来忙压低声音道:“假若那晚我老戚在船上占有了芷儿今天定会是另一个局面。罢了你不用哭哭啼啼回去安心作你的宋家媳妇吧?韩柏那小子曾在老朱处打点过宋家他们不会有事的你的爹娘亦不会反对这头门当户对的亲事吧!”韩慧芷悲戚呼道:“长征!”戚长征取出两吊钱放在上长身而起潇地一拍背上的天兵宝刀微笑道:“以后若有任何用得着老戚只要通知一声老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离前又正容道:“若有可能今天最好离开京师最好带你那宋公子一同上路吧:否则说不定有飞来横祸。记紧了!”在韩慧芷的泪眼相送下这轩昂伟岸的男儿汉雄姿赳赳地大步去了。

    两人间的一段情至此告一段落。

    就像作了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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