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回到帅帐江文清神采飞扬的在帐外等他比对起双目通红、身疲力尽的刘裕份外显得她艳光照人。

    江文清随他入帐说道:“你昨夜没睡吗?”

    刘裕只希望累得什么都不去想倒头可以睡个不省人事完全忘掉王恭遇害的事不用因忧愁王淡真而受尽锥心痛楚的折磨。

    两人坐下后刘裕道:“找我吗?昨夜睡得如何呢?”

    江文清欣然道:“这几晚睡得很好。唉!自爹过世后我每晚合起眼都见到他含恨而终的样子到现在才好一点。”

    刘裕推己及人关心的道:“大小姐受了很多苦哩!”

    江文清叹道:“唤人家作文清好吗?”

    刘裕心中一颤这美女愈来愈不隐藏对自己的好感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只恨自己对男女之事已有点麻木不仁且有点畏惧。这是否俗语所谓的曾经沧海难为水?

    道:“文清有事找我吗?”

    江文清白他—眼像在说“有事才可以找你吗”的娇俏模样。

    即使在刘裕目下的状态里亦不得不承认她是个能令人心神陶醉的姑娘姿色不在王淡真之下且是另一种完全不同刚健诱人的味儿。她不像王淡真般秀眸含情脉脉轻言淡笑总带苦柔情和苦涩。她的目光直接大胆表露出骨子里叛逆、狂野又无比深情的性格。如她一心要诱惑你确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御。在公开的场合里她可以冷漠得似没有一般人的感情可是如在帐内私自相对的情况下她会把真正的一面开放让你感受她打开紧闭的心门任你进驻的动人滋味。

    刘裕记起当他说出高彦救美不成她笑得花枝乱颤的迷人情景。

    这一刻他在见过魏泳之后拉得紧至不堪负荷的神经线次放松。

    江文清忽然含羞垂下头去轻嗔道:“你干嘛这样瞪着人家?”

    刘裕生出冲动心忖如不顾一切扑将过去把她按在厚软的毛毯上大胆求爱忘掉帐外的一切会否是医治他饱受创伤心灵的一帖解药呢?

    她会拒绝吗?

    不过这想法只能在心里打个转。

    有点尴尬的道:“文清今天特别美丽。”

    江文清迎上他的目光一对明媚的秀眸闪闪生辉眼珠像乌黑光珍贵的宝石送他一个清甜的笑容又似带点幽怨的道:“难得刘爷赞赏哩!”

    刘裕知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若对方是任青媞那种女人他会毫不犹豫在她美丽的**上渲泄心中的压力对她却不敢有任何实际的行动。道:“文清吃了很多苦。”

    江文清被勾起心事神色一黯轻轻道:“直至来到边荒集我仍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还扮什么边荒公子去调戏纪千千对她我是有点妒忌的。自懂事以来爹对我百般呵护悉心栽培。文清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当天叔在慕容垂箭下断气的一刻好像从一个梦里惊醒过来般一切都变得冷酷无情一切都不同了。接着便是爹的遇伏身亡。我从没有想过爹也会被人击败的。由那时开始我便像迷失了心中虽然充满悲愤和仇恨总感到有心无力。以我的性格本是宁死也不肯去求人的不过最终还是去求你的玄帅也因而遇上你。”

    刘裕怜意大生道:“开始时你似对我没有什么信心呢?”

    江文清又露出女儿家的情态狠盯他一眼道:“你那时神情勉强连笑容都是硬挤出来的当时我真不明白玄帅看上你哪方面的优点挑选你还敢来怪文清?”

    刘裕心中一痛记起其时与王淡真的私奔败露心情矛盾。忙岔开道:“你说以前的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可是我怕没有人会有这想法包括老屠在内人人都觉得你这边荒公子扮得活灵活现手段厉害胆大包天。”

    江文清道:“我说的不懂事是不明白我有限经验以外的事情有点像活在一个熟悉的框架内背后有爹在撑我的腰而爹代表的是南方势力的平衡。他就是江湖规矩的化身在这框架内生的事我会知道如何去应付。可是因为爹的去世一切都完了。忽然间我觉天下虽大却再没有我大江帮立足之所。强权就是一切每一个人都可以大道理为自己的行为作出完美的辩解看你采取什么立场和角度别人听或不听并不重要全视你本身是否有足够实力去维护自己的立场。爹一去真实的江湖里再没有我容身之地。”

    刘裕道:“现在你仍是这么想吗?”

    江文清点头道:“最近的事更证实了我的想法不过我再不悲观失意因为文清终于觉玄帅对你的看法精准如神他的确没有看错你。”

    刘裕老脸一红道:“文清坦白得教我不好意思。嘿!我只是走运吧!”

    江文清喜孜孜的道:“你走运我也否极泰来运程转顺哩!”

    说完像注意到其中的语病俏脸微红垂下螓。

    刘裕目光不由落在她娇嫩的颈肤上心中奇怪为何一晚暗自神伤精神差劲的当儿偏是不住对她生出欲念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文清有点不敢看他垂轻轻道:“边荒集二度失陷我们被王国宝的水师拦河截击在我感到—败涂地的绝望时刻得你及时救了文清然后便是燕飞斩杀竺法庆的捷报传来我忽然再充满了斗志对未来充满希望。有一天我会亲手斩下聂天还的级更不会放过胡叫天那叛贼。”

    刘裕心中涌起万丈豪情断然道:“不论如何艰难我刘裕必会助文清达成心愿。”

    江文清神情激动地朝他瞧来秀眸射出火热浓烈的感情脱口叫道:“刘裕!”

    刘裕冷静自信地道:“你真正的杀父仇人并不是聂天还而是桓玄我刘裕在此立誓会彻底地为文清洗雪此深仇大恨。”

    江文清当然不明白刘裕化悲愤和无奈为力量的心态双目泪光闪闪感叹的道:“刘裕!”再说不出另一句话来。

    刘裕醒觉过来不过并不介意江文清误会说到底没有人会介意如此迷人的美女对自己好感大增。

    不过亦怕她投入自己怀里哭个梨花带雨他实在不愿心中在想着另一个女子同时又和她亲热。

    忙分散她心神微笑道:“文清不是有事来找我商量吗?”

    江文清沉默片刻情绪恢复过来若无其事的道:“我只是想问清楚在这次行动中战船队该负担的任务吧。”

    又欣然道:“现在任何人想到新的土意都分秒必争第一个要告诉的对象便是我们的刘爷。”

    刘裕谦虚道:“因为我是负责统筹所有意见的人嘛。”

    江文清道:“当然不是这样以前谁有疑惑和难题只会找志同道合的人去倾诉以争取支持。现在人人认同刘爷的眼光本领不找你说还找谁呢?”

    刘裕笑道:“可能我在北府兵里习惯听命令行事被训练成一个有耐性的聆听者吧。嘿!至于我们的战船队我并不想把她投进今次的主力大战去。”

    江文清道:“是否怕敌人封锁河道?”

    刘裕道:“这是必然的情况据探子回报敌人已在边荒集下游设置拦河水闸并夹河建起箭栈又放置投石机所以从水路攻打边荒集是不明智之举。不过战船对我们仍非常有用可以之作暂时撤退的工具。”

    江文清说道:“暂时撤退?”

    刘裕道:“这是整个反攻边荒集中最重要的一步。我已使人知会胡彬在这段时间内封锁颖口不容桓玄或两湖帮的任何船只通过好令我们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全力与姚兴和慕容麟周旋。”

    见到江文清不眨眼的瞧着自己刘裕微笑道:“敌人一心把我们连根拔起所以将联军分作二路如果我所料无误为了方便指挥守卫边荒集和偷袭凤凰湖的军队会由慕容麟负责;而姚兴则硬撼我们的大军。在兵法战略而言这是必然的安排不会有另一个可能性否则姚兴和慕容麟就是大蠢蛋。”

    江文清欣然道:“我喜欢你这么信心十足的说话连带人家都有十足信心。”

    刘裕差点冲口说出“你不是喜欢我这个人吗”的调皮话当然忍住。

    这几天他弹思极虑不住思量敌我双方的种种可能性早有结论只是不愿太早透露。此正为谢玄惯用的高明手段逐渐加强己军的信心。还记得到淝水之战爆的前一晚谢玄才命自己使人在河底堆砌沙石包令大军能迅渡河奠定了淝水之战的辉煌战绩。

    想起谢玄他便感到热血在体内沸腾。

    江文清、屠奉三和燕飞都是他倾诉心事的理想对象因为绝对可以完全地信任他们不怕他们会泄漏军机。

    刘裕道:“慕容麟的部队约有二万人如一分为二来偷袭凤凰湖的部队便有万人之众此军该由最熟悉边荒的宗政良率领。他会采取迂回曲折的行军路线在数天内分批从水6两路撤往洒水的方向结集后再往西行远离我们探子活动的范围然后从西北面绕往凤凰湖当我们大军北上便对凤凰湖施袭杀我们一个鸡犬不留再封锁我们的退路。假设我们和姚兴的部队僵持不下宗政良又可以和姚兴前后夹击我军。只有这样方可以把我们连根拔起。慕容麟的部队亦可随时援助只须留下三数千人便可以守稳边荒集那时我们四面受敌肯定是全军覆没的厄运。宗政良更可以封锁颖水下游截断我们从水路逃生的唯一后路。”

    江文清道:“你不是说过来袭凤凰湖的敌人在二、三千人间吗?”

    刘裕道:“这是最初的想法现在已修正过来关键在敌人的目标是要把我们连根拔起由于我们控制了边荒集以南的颖水至不济也可以利用庞大的船队迅撤走故敌人对此必有应变之法。”

    江文清咋舌道:“假如敌人守边荒集的兵力达万人之众我们攻占钟楼的部队动辄将陷全军没顶的大祸。又或他们虽成功占领钟楼而我们则被姚兴的姜兵拒于集外他们恐怕也撑不了多久。最怕是慕容麟只留下数千人把占领钟楼的孤军困死自己则领兵出集助姚兴我们将陷有败无胜的绝境。”

    刘裕胸有成竹的微笑道:“姚兴的兵力在—万五千人间我们尽数出动能上战场的兄弟也有一万二千人之数实力相差不远不是没有打硬仗的本钱。假若我是姚兴绝不会选择正面对撼而是以守为攻待宗政良的部队截断我们退路再采取围歼的策略如此方可以在己方减少伤亡下达到把我们连根拔起的战略目标。”

    江文清道:“我最怕敌人猜到我们会以奇兵突袭边荒集并定下应变之计。”

    刘裕道:“这个是必然的敌人最怕的先是我们能在边荒集附近建塞立垒设置据点断其粮线;其次是大军推进为虚偷袭为实所以必定下种种应变之计无论我们采取哪种战略由于敌人的兵力占压倒性的优势又有防御力强大的夜窝子作后盾表面看来可说已立于不败之地。”

    江文清眉头大皱的道:“我们如何可以取胜呢?一刘裕悠然道:”玄帅能以八万人的兵力破苻坚的百万大军可知战争的成败并非由兵员的多寡决定还要论战略、天时、地利、人和。先说宗政良一军他的第一个军事目标是占领凤凰湖我会让他轻易办到当他抵达此处只能目送没有上战场的荒人全体登船撤离基地徒呼奈何。你说当这情况出现宗政良可以做什么呢?“江文清点头喜道:“这就是你刚才说的暂时撤退宗政良晓得中计只好全赶回边荒集希望能前后夹击我军。”

    刘裕道:“由这里到边荒集去最少两昼夜的时间而这两天时间足可以决定边荒集的命运。”

    江文清不解道:“若我提出的问题仍没法解决呢?”

    刘裕道:“嗯!还有一万五千人的姜军和守集的一万名慕容鲜卑族部队。论人和对方长期苦候于边荒集粮资短缺又因竺法庆被斩引起弥勒教徒的动乱士气必然低落。反之我方聚义后大破荆湖联军又是要夺回本属于我们的东西谁都知道许胜不许败所以战意激昂人人不顾生死相比之下两方实是天壤之别。在人和上我们是占尽优势。”

    江文清点头道:“确是如此。失去了边荒集我们也失去了一切。”

    刘裕道:“说到地利边荒是我们的地头对边荒集附近的环境大家都了如指掌地利一项不用多言也是在我们一方。”

    江文清道:“天时又如何呢?”

    刘裕轻松地吁出一口气道:“红老板正为此到边荒集去他是看天时的高手预料在数天内边荒会有一场大雾。对敌我双方来说谁能在大雾降临时准备充足谁便可以赢此一仗。我们必须击垮姚兴出集迎战的大军那敌人的一切应变计划均不足惧。”

    江文清大喜道:“文清终于放心哩!原来我们的刘爷已有周详完整的大计。”

    刘裕道:“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难关假如姚兴接战不利退守夜窝子而我们又没法在短时间内攻进去一旦我方攻入钟楼的部队弓折矢尽我们将出现危机。”

    江文清道:“我们先一步把战士藏在夜窝子外围的区域又如何呢?当姚兴欲退返夜窝子之际我们一方面阻止慕容麟接应另一方面则断去姚兴退路令敌人没法会合。”

    刘裕拍腿道:“这是唯一的策略不过敌人虽以夜窝子为防御中心边荒集的外围地区仍属敌人势力范围想偷进去谈何容易仍须从详讨论这方面交给文清去想好吗?”

    江文清欣然道:“领命!”

    刘裕道:“多谢文清。”

    江文清愕然道:“因何谢我?”

    刘裕道:“事实上我应该累得只想睡觉偏是完全没有睡意脑筋反无比的清晰。和文清的这番对话使我把这几天散乱的思绪来了个大整理终于得出全盘的作战计划你说是不是该感谢你呢?”

    江文清喜孜孜的道:“现在你可以放心倒头大睡了文清要去办事哩!”

    说毕出帐去了。

    刘裕往下躺卧闭上眼睛一阵模糊已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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