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十五艘双头舰组成的战船队泊在永兴岛东面一个海湾里如此纵有敌船从6岸驶来除非绕到海岛另一边梭巡否则绝不可能现他们。所以只要在海岛-南处设岗哨入侵范围的敌舰将无可遁形而要打要逃厘定进攻退守之法的主动权亦能完全掌握在手上。

    只以隐藏避敌而言水兴岛实比长蛇岛群优胜但缺点却是更为偏远从这里到海盐去一路顺风顺流也要多花上两大的时间。

    不过刘裕和屠奉三都没为此忧心因为他们巳现了徐道覆的秘密基地只要天师军一有异动的信息传来他们仍有足够的时间及时行动不虞错失良机。

    此时正在岛上砍树伐木以建造临时码头的一众兄弟看到奇兵号昂然进入海湾另有阴奇的双头舰追随在旁均晓得是刘裕来了人人抛下手上的工作不顾-切的拥往岸边高声欢叫喝采兴奋雀跃状如疯狂。

    刘裕看得目瞪口呆真是怎么也顶料不到众兄弟的反应如此热烈。

    站在刘裕左边的阴奇道:“刘爷听到他们在嚷甚么吗?他们在叫刘爷万岁。”

    刘裕苦笑道:“如果此事传至司马道子耳中我们会大祸临头。”

    另一边的屠奉三欣然道:“刘爷可以放心这班兄弟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从我原振荆会和大江帮的兄弟选出来的忠诚方面无可怀疑。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深信不疑你足真命天广。告诉我谁敢出卖心口中的真命天广呢?还有更愚蠢的事吗?”

    喝釆声更响亮了“刘爷万岁”的喊叫声潮水般在海湾来回激荡着令人热血沸腾。

    刘裕心中生出难以形容的感觉似乎他一生的事业从这一刻方开始而由这一刻起他的荣辱再不限于个人而是属于眼前的所有兄弟大家已变成一个整体。

    就在这时他的日光终于在以千计狂热欢迎他们的人群中搜索到目标。

    江文清卓立岸旁一块巨石上没有像其它人般挥手呐喊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陪伴她一旁的是宋悲风。

    刘裕心中一颤明白了阴奇先前对她的形容久违了的“边荒公子”终于“回来了”。

    江文清一身男装打扮衣袂随海风吹拂飘扬一副翩翩佳公子玉树临风的情态说不尽的风流尔雅从容自若。

    刘裕没法形容骤见到她这般动人模样的心情;没法描述地在他心中激起复杂微妙的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无法有任何言辞可以适当形容的他只知道在这一刻心神全被她占据了而且比任何-刻他更需要地。

    屠奉三轻推他一把。

    刘裕会意的高举双手大喝道:“各位兄弟!刘裕来哩!”

    喊叫声立即攀上巅峰震荡着海湾直冲上宵汉。

    ※※※

    拓跋圭醒转过来一时间以为自己仍身处沙漠直到睁开眼睛方回到帐幕内的现实里。**的楚无暇蜷伏在他怀里双手抱紧了他。

    昨夜他又梦到那沙漠在骆驼背上嗅着那秘族芙少女的动人体香虽然隔了个燕飞但仍足以今他忘记了沙漠的可怕至乎忘记了一切所以刚才一时间不知身处何方何地分不清楚是冷酷的现实还是醉人的梦境。

    怀里的美女颤动了一下接着力把他搂紧心满意足的吁出一口气娇柔的轻轻道:“族主在想甚么呢?”

    拓跋圭心中苦笑假如自己老老实实的说出真话告诉她自己正在想另一女人她会有甚么反应?

    帐外传来战马走动和嘶叫的声音帐内却是另一个世界他忽然觉自己很享受这种强烈对比下的安宁。

    拓跋圭目光落在怀内美女的俏脸上刚好她睁开眸子两人目光接触拓跋圭微笑道:“我在想敌人也在想你。”

    楚无暇“呵”一声叫起来然后把香唇凑往他的耳朵旁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叮咛道:“永远不要舍弃我族主没有了族主的爱宠无暇将一无所有。”

    燕飞进入驿场的主堂拓跋仪正在来回踱步看样子便知他满脑子烦恼。

    见燕飞来找他拓跋仪欣然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昨夜我们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来坐下再说。”

    两人到一旁坐下。

    燕飞道:“素君怎么想呢?”

    拓跋仪叹道:“她当然不愿离开我但有甚么办法呢我费尽唇舌才说服了她她亦不得不为我们的骨肉着想。”

    燕飞道:“今晚决战后我们立即起程你最好安排一艘船走水路会舒服点:”

    拓跋仪点头道:“这方面当然没有问题。对今次决战你有把握吗?”

    燕飞暗叹一口气自己有把握吗?他真的不知道、直到此刻他仍没法摸通摸透向雨田在鬼影的虎视眈眈下他们均没有留手的可能否则如被万俟明瑶晓得向雨田只是虚应故事一怒之下毁掉宝卷那会今向雨田生不如死抱憾终生。

    事实上燕飞心情矛盾既希望向雨田全力出手好山万俟明瑶“还债”了却心事但另一方面又怕自己架不住向雨田的奇功秘技一时失手那就非常糟糕。

    他的为难处是向雨田可以全力出手而他却不可以这么做。没有“小三合”的“日月丽天**”可否今向雨田“知难”而退呢?他真的没有把握。

    想到这里燕飞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后果非常严重的问题:

    耐心等待他答话的拓跋仪皱眉道:“你想到了甚么呢?”

    燕飞微笑道:“我也说不上来自己想到了甚么希望是解决今晚难题的办法吧!”

    拓跋仪沉声道:“向雨田真的那么厉害吗?”

    燕飞点头道:“我町以肯定地告诉你向雨田的身手绝对是孙恩那个级数不过请你老哥放心今夜我会和你扬帆北上我们和莫容垂的战争会继续进行直至分出胜负。”

    接着站了起来亲切地拍拍拓跋仪的脸颊笑道:“告诉素君你们的孩子会在一个远离战火、山明水秀的地方出生而在适当的时机我会设法让她孩子的父亲回到她的身旁那时甚么争雄斗胜也与你们无关了。”

    ※※※

    江文清语调铿锵的道:“若燕飞所料无误李淑庄、陈公公和那个叫奉先的人以至于干归和四川谯家均属于所谓的圣门派系他们短期的目标是要助桓玄夺权最终的臼标则是出而主宰天下然后把儒家赶尽杀绝洗雪自汉武帝以来备受排挤压逼的耻恨。”

    一身男装的江文清俏立正临海的一块大石上侃侃而论从燕飞处得来的重要情报用辞精准、生动传神把整件错纵复杂的事巨细无遗、有条不紊地交代出来。

    风从大海吹来令她衣袂拂扬袍服紧贴的身体突显了地修长苗条的体形明朗直爽的神态气度使得坐在另-边行滩上的刘裕、宋悲风、屠奉三、阴奇、蒯恩和老手心神都不由被她吸引了听着她的叙述完全没有丝毫冗长沉闷的感觉。

    在明媚的冬日阳光照射下益显她明艳照人的风姿一双明眸在两道弯弯的秀眉下差可与天上的阳光争辉。

    刘裕呆看着她心十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有点像经历过了千辛万苦的旅程后回到了久违的故上见到初恋的情人骤然觉她长大了出落得更美更迷人更能触动他的心。但她的“与前不同”又使他感到似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把他们分隔开来那是一种揉合了内疚、自惭形秽由衷感到配不上她的负面情绪一时间真的不知是何滋味:

    不知是否因为她回复以前装扮成“边荒公子”的神采又或是她予人焕然一新且更添秀外慧中的感觉在刘裕眼中的江文清就像另一个人拥有以前没有的优点和吸引力。

    一时间他全被她的风采吸引说不出话来。

    屠奉三道:“聿好燕飞识破魔门这个近乎隐形的恶势力否则我们一败涂地后仍不晓得是甚么一回事只从干归、陈公公、李淑庄三人去看便知魔门人材济济如他们全力扶助桓玄会顿令我们处于非常恶劣的形势。”

    宋悲风皱眉道:“可是当日干归追杀小裕小裕正是利用干归和陈公公之间的敌对关系逃生如果他们同是魔门中人小裕怎逃得了呢?”

    刘裕暗叫惭愧这番话理该由自己说出来现在反由宋悲风提出可见江文清对他的魅力有多大令他神魂飘荡失去平时的精明。

    江文清讶道:“竟有此事?”目光往刘裕投去。

    刘裕被她的目光看得心儿卜卜跳忙道:“我可以肯定干归和陈公公是敌人互相怀疑所我才能利用当时微妙的情况制造逃走的机会。”

    屠奉三道:“这么看干归该非魔门中人只是被魔门利用的人故而谯家须透过谯嫩玉来牵制他。由此可见魔门一直希望隐藏形迹。一直到干归被杀魔门的人不得不出面因此才被我们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他们的另一个错误是低估了燕飞不但让三个高手饮恨蝶恋花之下也暴露了阴谋致牵一而动全身。”

    江文清道:“纵然我们晓得魔门的存在但对魔门真正的实力我们仍是近乎一无所知。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我们现在要之务是要先了解魔门的动向再掌握他们的实力方有办法对付他们。”

    宋悲风道:“文清说得对不过虽然我们对魔门所知不多但可肯定有魔门撑腰桓玄将平空多出一大批可怕的高手。在一般的情况下这批魔门高手的作用始终有限可是如被桓玄攻陷建康这批高于挥出来的力量会是非常可怕伞乎可把整个局势扭转过来今我们失去还手的信心。”

    众人无不动容想不到宋悲风说出厂这有见地的一番话来。

    宋悲风接着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坦白说这并不是我的见解而是安公的看法。当时他是针对弥勒教南来而说的当弥勒教变成司马道子助纣为虐的杀人利器司马道广会悍然借弥勒教之力对反对者进行杀戮再把一切责任推在弥勒教身上现在桓玄有魔门助恶便像弥勒教之于司马道广一样是一股很大的破坏力。”

    江文清点头道:“这个比喻很贴切燕飞亦怀疑竺法庆是魔门的人。”

    阴奇吁一口气道:“如果竺法庆确是魔门的人那么魔门派出高手伏击燕飞便是含有报复之意了。”

    屠奉三苦笑道:“垣叫一波末乎一波又起桓玄已不容易对付加上魔门对他的支持今情势更趋复杂。现在我们要对付天师军已非常吃力还如何顾及建康的情况?”

    江文清美目投向刘裕道:“刘爷心中有甚么主意呢?你今天好像特别沉默哩!”

    刘裕忙收拢心神忽然间他感到一阵轻松好像抛开了某一个沉重的包袱对未来充满生机和斗志。他自己并不明白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只知目前正面对生死存亡的关头而自己正处于主帅的位置上必须作出正确的判断厘定行事的大方向令大家有力可施: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蒯恩道:“小恩有甚么意见?”

    蒯恩似一直在等侯这个言的机会问言道:“我想先对未来情况的展作一个大胆的假设。”

    屠奉三显然特别照顾这个被知己侯亮牛慧眼看中的小子欣然道:“不论想到甚么小恩有话直说小要胆怯更个须有任何避忌。”

    蒯恩道:“现在南方分作二条战线先是建康牵涉到司马氏皇权的战线在这条战线上现时的桓玄是占尽上风控制了主动而司马氏只能采取守势。这条战线是我们日前无力兼顾的亦不宜理会我们若硬要文管只会适得其反至乎两头皆空。”

    老手点头道:“小恩说得对我们是自顾不暇只能先管这里的事。”

    蒯恩得到老手认同立即信心大增道:“另外两条战线分别是我们与天师军在这区域的斗争和寿阳的争夺战后者直接牵涉到边荒集的存亡更代表着谁能控制淮水的问题其重要性绝不在另两条战线之下。”

    屠奉三赞道:“说得好!”

    蒯恩感激地看了屠奉三一眼续道:“假使司马道子父子不敌桓玄被桓玄攻占了建康那桓玄将把整条大河置于绝对控制之下实力骤然倍增。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唯-击败桓玄的办法就是逼桓玄打-场两条战线的战争今他无法集中力量去歼灭任何一方的敌人。这就是我可以想出来的策略。”

    刘裕微笑道:“小恩能纵观全局定出长远的大计可见是大将之才。”

    蒯恩再得刘裕赞赏嫩脸一红神情兴奋。

    刘裕环视众人目光在江文清身上忍不住的多逗留了一会方道:“小恩大致上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边荒集方面我们不用担心我们的荒人兄弟既清楚形势自有应付的办法。现在我们虽奈何不了魔门但却非无计可施我们愈能掌握魔门的虚实将来对付起来愈有把握奉三可否在此事上想办法?”

    屠奉三皱眉道:“我们应否知会司马元显有关魔门的事呢?好让他能有所提防。”

    宋悲风道:“让司马元显晓得此事与直接告知司马道子无疑会否有反效果呢?”

    刘裕道:“司马道子足老谋深算的人该有能力对我们的情报作出明智的判断关键是应选择在甚么时候让他知道:”

    江文清道:“当桓玄收拾了杨全期和殷仲堪的时候我们直接知会司马道子如何?”

    刘裕欣然道:“就这么办!”

    阴奇道:“终于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现在又如何?”

    刘裕道:“只要我们能解决通信的问题便可立即往海盐去继续我们的计划。”

    江文清甜甜一笑道:“这个包在我身上只要有十天光景我们的信鸽高手可设立一个飞鸽傅书的系统可往返海盐和永兴岛之间保证不会贻误军机。”

    刘裕大喜道:“如此我们将町人增胜算今晚我们便到海盐文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屠奉三道:“那时会稽该巳落入谢琰手上天师军反击的行动将告展开该是刘爷找刘毅谈心的时候了。”

    阴奇笑道:“届时我保证敕喋文书一应俱全刘毅这未见过真正圣旨的家伙肯定难辨真伪。”

    刘裕目光投往江文清后者亦往他瞧去眼光相触江文清俏睑微红的把目光移开。

    刘裕登时心情大佳颇有点否极泰来的舒畅感觉在这一刻一切负担再不成包袱对未来他充满了信心和希望。燕飞说得对人不能老是活在仇恨里那是任何人都负担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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