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谷中人迹罕至,溪水清澈见底,游鱼细石,历历可数,天空中月轮斜挂,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水面上,微风袭来,荡起一层层粼波。

    明钦挽起裤管跳到浅水中,觑定鲜肥的大鱼的叉了两条,他没有多少饥馁之感,忖度阎鸣筝也吃不了太多,忽听得身边水花声响,阎鸣筝不知何时也跳到水中,明钦扭头一瞧,突然觉得阎鸣筝的身形和荆眉妩颇为相似,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阎鸣筝见猎心喜,生出比较之心,她眼明手快,挥起手中的竹枝一击命中,脸上露出春花般的笑容。正想向明钦夸耀一般,察觉到他神情有些异样,忙低头往身上看了看,除了高高挽起的小腿外,衣襟上虽有一些溅湿,倒不至于和先前一样纤毫毕呈。

    阎鸣筝瞪了明钦一眼,往岸边走去。

    明钦回过神来,想到荆眉妩远在迢递崖,音讯全无,虽托云轻素回去查探,离开宝曜城后两人讫今未曾见过。他兴致全无,人也有些无精打采,取出雀脊剑刮去鱼鳞。这雀脊剑是火雀所化,火力非凡,便是金铁也能锻化,刮鱼鳞的功夫鱼肉已经熟了五六分。

    明钦将鱼肉切成数段,从灵气袋中取出佐料,炮制了一回,放到剑脊上烤着吃。

    阎鸣筝在林子里找了些枯柴,正要生起火来,却见明钦拿着一条红光通透的长剑,将鱼肉摆在上面,翻来覆去的烧烤。

    “你忙什么呢?快过来。”

    明钦朝阎鸣筝招了招手,以前倒没发觉,阎鸣筝的身形和荆眉妩颇有几分神似,两女都是极柔媚的女孩子,婀娜多姿,只不过荆眉妩温柔善良,不像阎鸣筝这般诡秘多端。这当然是明钦自己的观感,多少带点成见。

    阎鸣筝迟疑了一下,扔掉手中的枯柴,明钦四面一望,发现数十步外有一片荷花池,“你去那边采几片荷叶来。”

    阎鸣筝嗅到香喷喷的味道,不由饥肠辘轳,馋虫大动。依着明钦的吩咐,掠身而去。

    雀脊剑火力甚强,明钦守着鱼肉也是怕烤糊了,这片刻功夫连鱼翅都烤酥了,阎鸣筝动作甚快,不但采来荷叶,还要水中清洗了一下。

    “可以了。尝尝味道怎么样。”

    明钦用荷叶包住鱼块,笑吟吟地递给阎鸣筝。

    “那我就不客气了。”

    阎鸣筝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眼见明钦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不由面颊微热,扭过身去。

    河中鱼类本就肉质鲜美,雀脊剑又极为便利,烤得内外通透,馨香四溢,明钦随身带着佐料,以备不时之需。烤出来的鱼肉别有一番风味。

    阎鸣筝嚼了几口,觉得味道甚美,顿感有些口渴。翻出灵气袋,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

    阎鸣筝走到河边,灌了一瓶清水,摇了两摇,凑到鼻端嗅了嗅,脸上露出神秘之色。

    阎鸣筝坐到岸边的草地上,取出一只夜光杯,自斟自饮。明钦吃了几口鱼肉,枕着手臂躺在旁边休息。忽然嗅到一股酒香,心中暗感惊讶。

    当初樊小鸾拿出三件宝物托他上玉京疏通关节,有一件琼玉瓶,只需灌上清水,不消一时三刻,便能化作琼浆玉液。后来给尤望溪祝寿,赠与尤明珠了。

    阎鸣筝的瓷瓶要小巧许多,功用却有些相似。修行者出门在外,往往喝不到干净水,甚至水中含有毒素,这种瓷瓶有净化水质的功能,所以叫作净瓶。

    明钦坐起身来,恭维道:“阎小姐到底是大家千金,身上的宝物层出不穷,让人大开眼界。”

    明钦看阎鸣筝用的夜光杯似乎也不是凡物。符云鹄有一只夜光常满杯能收拢月光,化为酒水,堪比修行者吞吐日精月华的神通,天罗殿横行北海,聚敛宝物极多。阎鸣筝身上有些宝物丝毫不足为奇。

    阎鸣筝淡笑道:“都是些奇技淫巧的小玩意。算不得什么法宝。我这瓶子能净化水质,明兄可要喝一点?”

    明钦料不到阎鸣筝忽然谦逊起来,客气道:“那我就多谢姑娘了。”

    “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阎鸣筝斟了一杯,递到明钦面前。

    明钦怔了一怔,小声道:“这只杯子可是你用过的。”

    “怎么?你还嫌弃我不成。我可只有这一只杯子。”

    阎鸣筝虽然心计过人,倒不怎么矫情,共用一个杯子也不会喝死人,她又不是摆酒请客,自然不会预备许多。

    “哪里。”

    明钦生怕阎鸣筝反悔,接过来一饮而尽,咂了咂嘴,似乎有些甜香。笑道:“再给我倒点。”

    夜光杯和净水瓶本来都有些小巧,如何经得住明钦一顿牛饮,好在河水就在身边,倒是取用不尽的。

    阎鸣筝笑道:“我这净水瓶可是有些酒力的,你若是喝醉了,小心我把你扔到河里喂鱼。”

    明钦连喝了几杯,喝时虽有股清凉之感,酒水入腹反而升起一股灼烫,顿觉得口干舌燥。

    “不是我舍不得给你喝,我这净水瓶用过一次之后要十天半月才能恢复效力,就像茶叶一样,冲泡几回可就没有味道了。”

    阎鸣筝吃了块鱼肉,喝了点酒水,也觉得浑身热力冲盈,俏脸红扑扑的,陡增了几分娇艳。

    明钦的两仪气能克制百毒,连万毒之毒的尸毒都有办法化解。但是酒虽有麻醉的功效,却算不上毒药。尽管也有喝酒致死的,还有吃东西噎死的,未见得都含有毒性。

    不过酒水确能加快血气运行,很多提升功力的修行法门或者药物用的都是类似的方法。譬如何东将精石嵌入胸骨,汲引里面的灵力。

    理智和情感相比,是更高层次的东西,情感是动物本能,理智则否。情感的冲动往往会淹没理智。

    情感和血气紧密相连,情感的冲动常常会伴随着血气的激变。所以血气激变也会导致理智降低。

    有道是,‘酒为色之媒’,血气激变确实会导致丧失理智、自制力减弱。

    或者说,死气只是毒的一种,让人中毒的却并非都是死气,也有别种物质,譬如酒和色。

    明钦并未走内结金丹的路子,他的神魂化入神游镜,和肉身分离。酒对神魂来说,是很忌讳的东西,明钦有神游镜护持,修炼的又是金刚法相,却不曾放在心上。

    当初在明月楼,萧仙露用千日醉麻倒众人,之后在二贤庄萧骚也用药酒暗算过他。明钦虽不至于因为饮酒魂飞魄散,但抵抗力实在有限。可能这两次没吃什么亏,甚至也占了点便宜,是以未能痛定思痛,引以为惩。

    阎鸣筝开始只说是净水,料想饮之无碍。几杯酒水入腹,明钦才觉出不对劲。

    “你这酒有问题?”

    明钦本就对阎鸣筝有防忌之心,不过阎鸣筝容止娇美,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有什么问题?你别血口喷人。”

    阎鸣筝呆了一呆,她也觉得浑身烧灼,痛苦不堪。

    “我还说是你的鱼肉有问题呢?”

    明钦看阎鸣筝面颊火赤,身段婀娜,说不尽的万种风+情。心头涌起一股暴戾之气,纵身一跃,将她扑倒在地。

    阎鸣筝大吃一惊,怒道:“滚开,你想干什么?”

    明钦目露凶光,脑袋一低,封住她的香唇,耳听得刺拉声响,拉撕起她的衣衫。

    阎鸣筝又羞又怒,两人肌肤相贴,使不出什么高明招式,只能凭借本能用力踢打。

    阎鸣筝自诩多智,行事谋定而动,向来胜券在握。即便和海刚雄订下婚约,海刚雄对她敬畏有加,丝毫不敢拂她之意。何曾遭过这样的羞辱。

    阎鸣筝真气紊乱,使不出多少气力。但她到底是真人境高手,有开碑裂石的力道,明钦若非有神游镜护体,又修炼金刚法相,恐怕早被打死了。

    明钦气冲斗牛,胸中充斥着悍戾之气,指爪如钩,转眼将阎鸣筝的衣裙撕成碎片,露出雪白丰盈的胴体。

    阎鸣筝不肯就犯,奋力推开明钦,跌跌撞撞往河中冲去。明钦从后扑上,两人翻翻滚滚卟通一声掉进河里。

    两人被河水一激,顿时清醒了许多,恢复了几分气力。明钦搂着阎鸣筝滑腻温软的身子心乱如麻,阎鸣筝趁机捶了他两拳,逃命似的溜了开去。

    明钦清醒过来,才发觉浑身筋骨欲散,留下阎鸣筝不少爪痕。

    阎鸣筝也已是强弩之末,越往越游水势越深,忽然尖叫一声,浑个身体往水里沉去。

    “阎鸣筝——”

    明钦听阎鸣筝叫声惶急,连忙寻了过去。烟水茫茫,哪里还有阎鸣筝的影踪。

    明钦游到近处,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风旋,整个人顿被吸了过去。

    明钦虽惊不乱,却见水底有一个巨大的风穴,不知是什么怪物的遗骸,千疮百孔,甲壳上生满青苔。明钦任由风旋卷入洞穴中,进了洞穴,风力渐小,只见阎鸣筝抱着一块岩石,昏迷不醒。

    神游镜到底是古神族法宝,比起修行者的护体罡风有用的多。单论修为,明钦对阎鸣筝还略有逊色,他的生存能力却要强大的多。这都是神游镜和金刚法相所赐。

    这洞穴非常可怪,明明没有水流,却有一种莫明的浮力。明钦想起光明海的流质,三界广大,奇伟瑰怪的秘境甚多,仙家也不能尽知,既来之,则安之,只能见机行事了。

    明钦飘到阎鸣筝身边,就见她衣不蔽体,露出丰润的手臂和粉腿,这都是他做下的恶事,不由面孔发热。

    “阎姑娘,你醒醒。”

    明钦抓着阎鸣筝的手腕导入一股灵力,阎鸣筝娇躯微震,嘤咛一声睁开迷蒙的眼眸。看到明钦想明白发生何事,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护住胸口的肌肤。

    明钦干咳一声,“阎姑娘,真是抱歉。……”

    明钦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阎鸣筝冷哼一声,挣扎了一下,“放开我。”

    明钦忙放开她的手腕,退开一步。

    阎鸣筝看自己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不由心中难过,啪啪嗒嗒掉下泪来。

    明钦从灵气袋里找了件袍服,递给阎鸣筝。

    “谁要你的东西。”

    话虽如此,阎鸣筝还是接过衣裳,披到身上,轻哼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明钦怔了一怔,不明白她意中所指。

    “你欺负了我,难道就这么算了?”

    阎鸣筝素来自负,海刚雄、阎好勇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上,现在让明钦占了偌大便宜,自然难以甘心。

    明钦打量了阎鸣筝一眼,他先前虽有些神思迷乱,比前两回却要清醒许多,阎鸣筝反应激烈,两人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这事终究是他理亏,明钦叹了口气,老实道:“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在下照办就是。”

    阎鸣筝娇啐了一口,红着脸道:“你敢对我无理,搁我往日的脾气就该煽了你,让你长点记性。”

    明钦不服道:“说到底还是你的酒有问题。也不能单怪我。”

    “胡说。不怪你难道怪我不成?”

    阎鸣筝也知这酒肉有些问题,她同样有些神思迷乱,只是不如明钦严重罢了。起初她还有些迎合的意思,现在自然不肯承认了。

    这险僻之地的生物往往寿命极长,非同凡比。他们吃得鱼通体雪白,也是素常没有见过的。也可能雪鱼并没有药力,和净水化合之后才生出药力,这也是说不清的事。

    “好了,咱们先想办法出去吧。”

    两人是被风穴吸进来的,想原路出去可有些困难。如若找不到别的出口,可是件麻烦事。

    明钦不再搭理阎鸣筝,自去寻找出口。

    阎鸣筝看明钦走远,小心掀开衣袍,里面的衣衫已经不成样子,肌肤上留下一片片红肿的齿印。

    阎鸣筝心疼自己娇嫩的肌肤,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明钦找了一圈,折转回来,只见阎鸣筝坐在地上,玉手伸进衣服里,眼眸微眯,粉唇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阎鸣筝发觉明钦站在远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招手道:“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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