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叔捡起一隻手电然后走过去随手拉开那件衣服立即有一颗珠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它一摆脱衣服的覆盖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好像要找出路却又找不到!我这才知道并不是衣服在动而是这衣服下的珠子。

    「阳眼!」包大叔小心的拿起它放在掌心中。

    我和阿瞻对视了一下因為这珠子从表面上看来不再是原来那一颗了!

    原来那一颗在日光下根本看不见影子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凭借其散著的银色光华判断出它的痕跡。而现在这一颗即使不是在正常光线下观看也能看出它变了顏色从银白变成了血样的红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球。

    我这人是比较有好奇心的所以忍不住也捡了一隻手电凑近了看只见那珠子在包大叔手心裡不停的哆嗦著当我手上的强光照来时它像受到刺激一样向后缩了一下中间的黑色圆球变成了扁扁的一线好像是眼睛在躲避著强光的模样。

    我大奇想从包大叔手裡把它拿起来看但手指还没触到它那颗珠子却转了个拳警惕的『望』向我然后我亲眼看到它中间的黑色球体涨得又圆又大突然往我的脸上砸来!

    我本能的向后躲包大叔则凌空抓住它右手拿出一张符纸迅把它包裹起来。放入他身上背著的那个有如百宝囊一样的大布袋中。

    布袋外面仍可以看到有一个圆球滚动不止显得那麼不安寧可包大叔却好像没感觉一样。

    「这是怎麼回事?」我惊问。

    「那女鬼被吸附到自己的内丹裡了!」阿瞻毕竟出身道家当场看出事情的原委。

    「怎麼做到的?」我傻了吧唧的又问。

    「包大叔设计的唄!」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先上去然后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包大叔又回復到憨厚微笑的老农形象同时拿出一个小铃鐺一边唸咒一边摇。直到被封到墙壁上的两条黑影也就是赵江和那小侍女的魂魄『啾』的钻到裡面。才收起铃鐺来。

    接著我和阿瞻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沉重的木门果然见外间墓室空无一物包大同和那些中邪的同学都不见了踪影!

    见包大叔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也不好问什麼只好先顺原路爬出这坟墓才一上来就见树林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人而包大同则坐在一边的大石上一脸劫后餘生的德行。

    「终於出来了!」他夸张的叹气。「要不是这些累赘。我差点回去救你们。」

    「他们怎麼样?」阿瞻问。

    「他们中邪了。这你是知道的不过你们关上那扇门后怪婴他妈妈对他们的控制明显降低了很多。我想如果把他们留在地底不知道又会惹什麼麻烦所以我用了点引諢咒让他们随我爬出来。再用了点安神咒他们就乖乖的睡下了。」包大同得意的解释。

    我没心情听他嘮叨於是四处搜寻著一眼就看到娜娜躺在左边的一颗树下连忙跑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老爹你是不是要快点解他们的邪啊我听说如果中邪时间一长可能会损害本体哪!」

    「什麼听说还不是我教你的不肖子!」包大叔斥了一句但手下没閒著不知又从哪裡拿出了一下网球大小的木球来逐个摩挲同学们的头顶。

    那小木球是黑白两色的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咒文。

    「好了。」半晌他在『救治』好最后一个同学后说但我却没见一个人站起来看到我疑惑的目光包大叔解释「他们中邪时间不短要缓一会才会清醒并且只会记得中邪前的事情。」

    「那麼您现在能解释一下刚才究竟生了什麼事吗?」我追问。

    「完全是因為她的阴阳眼。」包大叔坐了下来一付会回答我们所有问题的模样。

    「她是鬼哎要什麼阴阳眼!」包大同提出我们的疑问。

    「这不是平常意义上的阴阳眼而是阴阳二眼。你知道修道的人都要修炼自己的法宝而有的还修炼自身她就是修炼了自己的眼珠一修阴一修阳如果大成后威力会很大那时大概谁也伤不了她们母子了!」包大叔耐心解释「那个怪婴之所以敢於在大白天出来就是因為拿了她的阳眼。这是至阳之物带著它即使是至阴的鬼物也能大白天出没只是还不能直接曝晒在日光下就是了。」

    「她是鬼哎!」包大同用同样的语气说「怎麼能修炼至阳的东西?还那麼纯净正气!」

    「这个要一会儿来问一下他的陪葬侍女了。」包大叔说「这也是不能杀她的原因之一那女鬼的戾气那麼重肯定不会和我们说什麼一切的谜底就要靠这侍女来解开。再者看她身上之气身前身后都是良善胆小之辈应该没有做过恶不要滥杀无辜的好。所谓眾生平等鬼狐仙怪也是一样啊!」

    听到这儿我不由佩服起包大叔来果然薑是来的辣我们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他老人家连那麼小的事也思考到了。

    「那女鬼生前一定不是凡人所以死后也可以修炼。」阿瞻冒出一句。

    「没错。」包大叔点头。「我和她斗法时她不仅有百年鬼的法力还有不少道术哪虽然都被她用得变了味!」

    「话说回来包大叔你為什麼要装受伤呢?」我拉过话题「害得我和阿瞻那麼危险。」

    「嗯?怎麼回事?假装?」包大同一听就来了精神「老爹快讲使用计谋的事我怎麼没有看到?」

    「这个嘛。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包大叔歉意的笑「开始我是判断错误。因為我们得到了她的内丹我想她应该没有多大能為了。可是一见到她我才知道她修炼的阴阳双眼还有一个阴厌在她手裡并不好对付可是当时我没时间和你们细说。」

    「哦老爹你打不过就使诈!」

    「这个——不能力敌智取也是一样的。」包大叔继续说。「而且我也不是打不过她。她失了阳眼。实力打了折扣但是如果正面对敌的话恐怕时间会长一点。我怕这些中邪之人会损害肌体你们也抵受不住我们斗法时散的阴气当然要战决。」

    「所以您在带领我们和她斗了几回合后。假装实力稍逊而后在我们关门的时候再假装到她的棺材那裡去斗法而且还互相困住最后做了一场大戏吸引她去抢夺自己的阳眼。而这阳眼您已经动过了手脚加过极强的咒术结果反而把她自己吸附了进去。」阿瞻总结。

    包大叔再一次对阿瞻讚赏的点点头但又纠正道「你说得都对可是我没有假装实力稍逊因為那会让她看出来我只是封住了一处法力而已。这也要你和万里做得好才行刚才我那不全是做戏的如果不成也很有些危险。但我相信你你是个天生能力强大的孩子个性又硬有韧指望你一定不会错。」

    「阳眼绝对不能让她拿到阳眼!」我模仿包大叔的语气和神色「您是哪间艺术院校毕业的?竟然还兼修过心理学!不仅演得那麼生动还用反向法激得她完全不怀疑阳眼还急著要抢我们一步拿回来这才著了道。」

    「我爹是民间艺术学校的。」包大同抢过话题「民间有个说法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这是规律。我爹年纪一大把自然比我们狡——哎哟!」

    包大叔给了他儿子头上一记。

    「可是如果说她的魂魄被吸附到阳眼裡也就罢了怎麼她的骨头也瞬间没了。」我问。

    「年轻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阳眼是至阳之物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麼修炼的不过她毕竟也是至阴之体所以一旦破了她控制阳眼之力她也会被瞬间融合為精就是你们说的能量包括那颗阴眼一起。」

    包大叔的话让我立即想起变成红色的阳眼中那个黑色瞳仁一样的东西难道就是那女鬼的魂魄和她的阴眼一同化做的吗?

    「您要把阳眼怎麼办?」阿瞻问。

    包大叔沉吟了一会「阳眼是宝物难得是鬼来修炼的竟然没有丝毫戾气。或者说现在叫它為阴阳眼更為合适你们应该见到了这两眼已经合二為一。至於怎麼处理我是想看看这女鬼是因為什麼原由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和她交手时我在她身上只看到凶可是没有残。哎想来她被人镇在那个死穴裡百十来年一定有什麼苦衷还是问清楚的好。如果她没有大恶还是能渡则渡吧!」

    包大叔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走到树林中背阴的地方去我们三个紧跟在他身后。

    我心裡有点疑惑还以為审问鬼魂这种事要在晚上才可以现在虽然已经下午了可太阳还老高的就算在树林中吧有可能做不到吧!

    可是才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我就见包大叔从布包裡拿出了一把伞很旧也很小不过打开后看到上面也是画满了符咒并且还垂下了许多式样古怪的流苏。

    他把伞打开插在泥地上然后把那个小铃鐺也放在了下面并开始唸咒语。

    不长时间我就看见伞下出现了模糊的影子。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从她若隐若现的情形看就是那陪葬侍女无疑。不过因為伞小她的体形也小了很多。

    因為我的阳气旺包大叔叫我离远一点但儘管如此我还是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原来这个女鬼死於一百多年前生前的名字叫段锦家裡是江南有名的绸缎商。因為她生而有异能所以被信道的父亲送到山上去修道恰巧她也遇到了一个道法高深的师傅。所以功力进展很快她父亲很為她而骄傲希望籍由她得道而鸡犬升天。

    只是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有了身孕。本打算双宿双飞的可这男人惧怕她家的势力竟然隻身逃走。她父亲知道这事后非常绝望她也知道给家族蒙了羞躲在家裡不敢见人。

    后来因為对父亲和家庭的愧疚也因為对那男人的极度失望。她提出自裁以谢家人。她父亲也是个铁石心肠的竟然答应了她。於是她离开家找到了这裡。

    她本是个孝顺善良的人不过遇人不淑才走到这一步生怕自己成鬼后控制不住怨气而伤害家人和无辜的人所以才自己找到这一处环山且在水底的死穴来镇住自己让自己永世不得出。甚至為了这个她生前竟然在墓室的内壁和门上都划了符咒。来阻止变成鬼的自己出没。

    等这个墓修好她已经身怀六甲但她并没有想生下这个孩子自己走进了坟墓选择被活埋。只是她爹在最后一刻又不忍趁她不注意把这小侍女也陪葬了等她明白过来已经出不去了。

    於是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就死在了这个地底。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她嚥气的一刻她肚子裡的孩子竟然出生了。

    或许是她表面平静内心还是有怨有恨吧所以这孩子一生下来虽然就立即死了可是竟然又马上復活了而且活过来后就成了一个妖物。

    他先是吃光了自己母亲和侍女的肉身正飢饿难耐时一个建造这墓的工匠因為贪图陪葬财宝带了几个人进来盗墓。

    这也许就是贪心的报应他们不但没有得到财宝反而成了这妖婴的另一顿晚餐。

    而且这几个人中有一个人带进来一隻小猴。这妖婴因為想外出活动而这婴儿之体无法长大所以附在了这小猴身上把自己的肉身也吃光了。

    段锦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这样残杀生灵可是又因為母子连心不想让他受苦所以施法把他困在这地下只让他偶尔吃些动物。而她自己则凭借生前就有的异能而拚命修炼阴阳眼想有朝一日可以通过宝物化解自己所生下的怪物的戾气让他可以走上正途归於天道。

    可是她忘了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许多年过去了怪婴慢慢成长虽然把猴子脸修炼成了自己的脸体形却从没有改变但是他的戾气却越来越重性格也狡诈阴险渐渐懂得利用那个溺爱他的母亲的弱点。

    这时候我们这些旅行者闯入了他的视线。他对人肉的渴望使他使出种种诡计和威胁迫使母亲协助完成他吃人的愿望。

    段锦本来不答应的可是那晚的山洪给了怪婴以机会。水漫过了墓顶也淹没了我们让怪婴可以借水而出摆脱母亲的控制。

    这时候段锦本来还想阻拦的所以虽然怪婴在水面做怪但并没有成功只是赵江為了救娜娜而第一个被杀死。只不过他没有被吃而是被怪婴利用来尾随我们。

    它是想把我们都吃掉!

    可是我现了它用血木剑伤了他於是他藉机装作如果不吃人就会死掉。因為心疼儿子因為母亲的自私段锦给予帮了它!

    她自己没有亲自动手可却以自己的法术协助了怪婴让我们死了三个人!而那些中邪的同学则是怪婴想储存起来慢慢吃掉的。

    这就是我们遇到这麼悲惨的事的全部理由!只因為我们是一个鬼妖的食物!

    这个女人该同情还是该痛恨我是分不清了。一方面她生前如此善良死后又困住这妖婴一百多年没让它為非作歹;另一方面她毕竟是杀死我同学的帮兇!

    三个同学三个朋友三个一天前还年青鲜活的生命现在连残渣都没剩下!

    「你们要怎麼办?」包大同问我和阿瞻。

    我们俩面面相覷说不出话来。

    灭了她?可是她不够可怜吗?况且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受到了惩罚。饶恕她?那些冤死的同学会答应吗?她毕竟也是帮兇!

    「这样。」包大叔為我们的犹豫不定解了围「晚上我去收集你们故去的同学的散魂因為他们是横死又是被吃还在外地魂魄一定无依我们让他们来决定吧毕竟受害者是他们啊。」

    「我猜他们会给段锦改过的机会的因為毕竟是从犯嘛。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包大同显然比较同情段锦。

    而且他猜对了。

    当天下午中邪的同学醒了后就被安排到当地的镇上住宿因為出了兇案大批警察也到了。不过这种灵异时间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不了了之所以那个过程我也不必细说了。

    只是我和阿瞻在半夜裡离开了旅店去和包氏父子会合这才知道那些被害的同学愿意放过段锦一是因為真正的兇手已经被消灭得连一点痕跡也没有了也算报了仇二是因為包大叔答应让段锦改过向善而后為他们修福保佑他们来生的平安幸福。

    我曾经问过包大叔要带那些魂魄到哪裡去包大叔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边界一般人不会知道它在哪裡可它却是阴阳交界的地方他要把那些亡魂放到那裡去因為各种生与灵都有他们自己的规则和道路。

    我没再细问后来在折腾了几天后警方拿出了所谓『科学的解释』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一次旅行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悲剧!

    这件事我到现在还有阴影所以一到山区就有些奇怪的感觉。

    万里讲完了这个故事望向窗外。

    此时天色漆黑一片是黎明前最后的、也是最幽暗的时光。

    窗外黑影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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