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惊叫一声终於有了反应。

    不过她也算了得面对著对於魂体有著绝对力量的残裂幡没有立即被吸进来而是在光明符的照射下像一只红色风箏一样飘扬在半空中抵抗著、挣扎著不肯被收回。

    她以為阮瞻还是多年前那个略有异能的毛头小子没想到短短十年光阴他竟然变的如此强悍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当即有些慌乱。

    「你把我拘到幡裡你的阵就破了!」她尖声叫。

    「那是我的事!」阮瞻依然态度强硬。强忍著身体的疼痛又施了一点力量在幡上。

    他不愿意这样毕竟段锦是他请来帮忙的而且在他祭出残裂幡的那一刻他自己也不知道凭他目前的能力是否能制住段锦。制服她也就意味著破阵那麼他周密计画过的围捕行动就要失败甚至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可是耳边「哗哗」的水声催命一般的响她又坚决不肯帮忙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这一次段锦几乎是惨叫一声整个身体被拉成长长的一条像被拧过的碎布一样可她还是倔强著不肯认输勉强支撑著。

    而身后水声显示关正就要到岸边了!

    「妳答应过会与各方配合把那混蛋困在阵裡的。」阮瞻说心裡急得要著火了声音还冷静如常「生门被破此阵必亡你这背信忘义之徒还留来做什麼!」

    「我没有!我不是!我在守阵没有离开!啊--」段锦叫出声差点被拉出她镇守的西方之位。

    「强词夺理!」阮瞻说著冒著要吐血的危险继续加大力量「这十年妳算是白修了放了他就是害更多的人。你罪孽深重就算再修一百年也洗不清不要想為那些枉死的人祈福也不用意图為你的儿子聚灵了!」

    他这话说的太狠了正好刺到段锦的痛处!

    她一直努力修行就是為了赎回自己的罪孽并把她的孩子那散得无影无踪的灵气重聚起来哪怕只有一丝半缕不成形的魂魄也行為此她苦修千年万年也在所不惜。可如今却為了一点仇恨的执念而堵死了她唯一的解脱之路吗?她心裡一犹豫力道即鬆马上就守不住她的正面之位了。被吸到距残裂幡只有几米的地方那身华丽寿衣的红色衣角已经触到了金属的幡面上。

    同时四方阵内的空气开始异常地逆向流转带动著那黑雾横向捲起。这意味著由於段锦的离位这四方阵即将告破。

    阮瞻咬紧牙关坚持。

    此刻他拼的不仅是力量还在拼心理。他明白地听到水声停止了知道关正是在判断、在考虑是否不要去费力攻击正东方的万里和小夏而是保存实力等这个摇摇欲坠的阵法崩溃再大摇大摆的离开;而段锦则在犹豫和挣扎在服从与顽抗、报酬和解脱之间左右摇摆。

    这就好像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迎面开来两辆高驾驶的汽车哪一方也不肯让路那就要看谁面对两败俱伤的场面也不退缩敢於一直保持著这个度迎头狠撞上去!

    几秒鐘的时间却像几个小时一样长!终於在冲撞到来的一剎那阮瞻胜利了!

    段锦在要被吸入残裂幡裡的一瞬间结印释放了阳眼的力量。只见一道极细但又极亮的光线一下子穿透了这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直指向天空好像一柄匕一样尖锐而无情把这黑雾豁出了一道极深、极长的伤口!

    见此情景阮瞻再不怠慢一挥手收回了残裂幡同时迅祭出一张光明符到那直指天空的光柱上那本来只能照亮小范围的光明符一碰到阳眼射出的至阳光线立刻放出不知多少倍的光芒沿著光柱成扇形向外扩散一眨眼间使整个四方阵亮如白昼一样!段锦一摆脱了残裂幡的拘力也立即返回自己所守之位四方阵在即破的边缘又恢復了原状。

    阮瞻向正东方看去见关正已经登上了水潭的对岸正对著还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的小夏高举起黑木棒。他立即急虚空画符奋力地指向关正的脚下。随著一条蓝色电火花在关正脚下的土地爆开他的打击还没落到小夏的头上整个身体就被弹了起来大叫著又掉落到了水裡!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只要再晚半秒鐘情况就会截然相反真是千钧一髮。虽然暂时挡退了关正的第一波攻击但却惊险至极惊了阮瞻一身冷汗。

    「谢谢。」他对段锦由衷地说。

    段锦却冷哼一声。脸上的那张面具还在遮住了暂时缺少一隻眼睛的脸孔和表情。

    「干什麼哦棒打落水狗!」万里在一旁大声说。

    关正从水中爬起来又气又恨。為什麼他的实力明明比阮瞻强為什麼他明明抓住了机会却总在最后一刻被扭转呢?问题在哪裡?问题到底出现在哪裡?

    他手持黑木棒站在水中不动全神戒备著声怕一动就会招致攻击。他没修练过**本来有那两条袖裡籐可以让他行路如飞的可没想到今晚一上来就让阮瞻在八角楼断了他的宝贝逼得他一直也翻不过身。

    这个阵是个防守阵法不能联合攻击。在八角楼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什麼特别但此刻身处阵中央时他才知道这阵也不仅是困死他而已。因為他在阵裡待得越久就越清晰地感觉到全身热。但这热气不是向头顶散而是窜向脚底而后直入地面消失无跡。让人觉得全身的力量会这样一点一点流失乾净。

    八角楼的阵是个偽阵就是為了消耗他的实力破坏他的宝贝而这个被正式的符咒啟动的阵才是真正厉害的!阮瞻根本採取的是「分而食之」的策略这一点到现在他才明白!

    虽然对方守阵的西、北两方是不能见到阳光的似乎佈阵的时间不能太长但他明白他也顶不到天亮日出就算到时候不会被阵气吸成*人乾也会力尽到任人宰割了。

    阮瞻之所以不先动手只是要等他先攻击然后后制人、以逸代劳!毕竟这阵中只有他和那个女鬼段锦才有实力攻击他其餘两人只是防守用的摆设!

    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要想办法尽快脱困。因為每耽误一分鐘他的力量就弱一分。论智力和强韧他知道自己不是阮瞻的对手他凭的就是实力当他的实力软弱下来他就会惨败!

    想到这裡他把心一-使出了最后一招左手用力扯开衣襟右手用黑木棒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个斜斜的叉嘴裡高声嚎叫起来。

    黑木棒的前端看起来很钝不过一画之下却让关正的胸前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好像差点被开肠破肚一样连他身边的潭水也被迅染红了。

    而他叫得那麼惨人初听之下会以為是密林中被困在陷阱裡的野兽出的疯狂呼号并且伴随著这叫声他的一双眼睛开始变化由正常的人眼变成了一对著白光的眼珠子好似两个银球一样。

    阮瞻立刻想起村长说过的当年关正在一晚上杀害二十几个村民的事情明白他是要做困兽之斗了。这一次他虽然没有提前做详细的準备但是在他已经孤注一掷的情况下威力还是不能小覷。

    只见关正从衣服的内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纸在鲜血淋漓的胸口蹭了一下然后施咒扔了出去。不过是一张轻飘飘的纸罢了但他一扔之下却如离弦之箭一样飞越过了大半个水潭在落地的一瞬间变成了黑影急窜了出去!

    黑猫!

    那隻曾经屡次出现的黑猫阿百雅禁也提起过的那黑猫竟然能被关正以一张剪纸猫所代替!他修炼的究竟是什麼巫蛊之术?简直等同於妖术了!

    但见那隻黑猫以风一样的快度直接奔向了阿乌但在阿乌摆出架式要击退牠时灵巧地一扭身又窜向了段锦同样快到她身边时也离开来到了阮瞻的面前。

    离得近了阮瞻才看清这黑猫不是乱跑的在牠身后拖著一条细线因為是透明的极不容易被人觉。这细线微弱但又不断绝带一点极淡的红色从水潭裡一直拖到这裡好似用它拉一条围栏细看之下竟然是水潭中混有关正之血的水汽!

    黑猫像闪电一样一闪而过又奔向了万里那边就这麼带著那股若有若无的水烟围著四方阵绕了一圈最后把「线头」交还给了关正的手裡!

    关正握住水烟的一端嘴唇动著同时向回收了一下那无形的绳索阮瞻只觉心裡一阵迷濛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脚但还没迈出这一步心下一激灵立即又收回了脚步。

    不对关正是在利用那纸黑猫和牠带过来渗有自己鲜血的水烟对守阵的人进行催眠!

    他的催眠术太邪异、太高端了当年在充足準备的情况下能让相隔很远的人受了影响以极快的度不知不觉地听从他的指挥跳入了悬崖今天他仓促之中他没办法进行那些繁复的準备但他用自己的血来做引竟然能让阮瞻差点上鉤。

    再看其他方向每个守阵者都中了关正的招。阿乌的双脚拼命向前可是双手却抱紧身旁的一棵小树不放就好像一个人分裂成两个一方要走一方却要留;段锦是魂体而且有很强的灵力虽然没有立即受到影响却犹豫不定地在位置上移动显然不能确定是走还是留;万里受的影响最大神情完全呆滞了一步一步向前走一隻脚已经迈进了水裡而小夏则在他身后拼命拉他!

    或许是因為举动仓促或许是关正功力受损四方阵的每个方向都只有一个人受到了影响而正东方有两个人所以小夏反而倖免。

    她虽然没有阮瞻的见识但也明白生了什麼所以拼命想叫醒万里可万里的体力远胜於她她不仅没能拦住他反而被拖得也向水潭裡滑去!

    情急之下她什麼也顾不得了使劲咬向万里裸露在外面的手臂用力之大一下就让万里的手臂血流不止。

    万里在迷濛中只觉得手臂剧痛**的刺激直接激活了他的意识他本能地一甩就把小夏推倒在水潭边。在清醒过来时就见小夏从地上爬起来整颗头都**的咳嗽不止显然是脸朝下趴到了水裡进了水。

    「是我做的?」他慌忙扶著她。

    小夏根本说不出话脸色雪白著死死抓住了万里的胳膊眼睛望向阮瞻那裡。

    万里也看了过去高声说:「这边平安无事你操心其他的事吧!」

    阮瞻远远地见到他们没有事放下了心一伸手就一个掌心雷随著那蓝色电火花打到阿乌和段锦的脚下这两方也豁然清醒。

    「你还有什麼招数?」他傲然道。

    关正没说话只向黑猫做了个姿势。那黑猫受到了指示站起身来又带著那条水烟飞奔。这次牠的度快得不可思议几乎还没看清牠的黑色身影牠就已经跑到下一个方位去了。

    「我看你能打多少个掌心雷!」关正冷笑。

    他知道催眠术无法破这个阵因為阮瞻一定会想办法警醒他们的人。可是水潭中的水汽有的是以他的能力控制黑猫跑上一夜也没关係而阮瞻要不停的打掌心雷则是十分消耗自身力量的他就是看準阮瞻体力就快到极限了所以才这样做。阮瞻不是要消耗他的实力吗?他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哪想到阮瞻并没有按照他预料中的做掌心雷虽然打了几个但并没有打向再一次被催眠的阿乌和段锦而是对準了黑猫下手。毕竟关正要依靠黑猫来实施他的催眠术釜底抽薪远比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好!

    关正见状连忙一手握住水线的一端一手操控著黑猫。那黑猫本就灵活在他的操控下就更加泥鰍一样滑不溜手好几次眼见著要打到了却被牠一扭身逃开了。

    几回合下来阮瞻略感吃力。他的体力本就到了极限兼之受了伤现在仅凭顽强的意志支撑出招时有间隔还好这番连续施法让他都透不过气来了。

    「笨哪!你不会用符咒烧嘛那样不是省力多了!」万里的声音从一边传来「这死猫不过是一张纸!」

    原来小夏咬得他那口太狠那种又刺又痛又火辣的感觉让他始终保持著清醒没有第二次中招。

    阮瞻因為一心要消灭关正一时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关键经万里一提醒脑筋立即转过弯来立即一枚火符咒祭了出去!——以前我以為有一种鸟一开始飞就会飞到死亡的那一天才落地。

    其实它什麼地方也没去过那鸟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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