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正被冻在一层薄冰之中哪肯甘心束手就擒肢体既然动不了乾脆闭上眼睛以念力挥最后的力量。

    只见他胸口上一直没有癒合的伤口血肉模糊在冰层中非但没有停止流血反而愈加严重了皮肉已经外翻一般。

    仔细一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虫从他的皮肉、他的血管、他的身体内爬了出来!因為是和血的顏色相同初看来会以為是血液的缓慢流动!

    他威胁要把阿乌做為『蛊人』其实他自己才是!这个人為了蛊术偏执到如此地步应该说是个蛊术天才的同时也是个蛊术疯子!

    那些小虫好像有著巨大的热力才一出他的身体就把那密封的冰层从内层融成了一个个的小洞随著它们大量的涌出整块冰层变得像筛子一样才眨眼间的功夫就把坚实的巨大冰块化成了麻玻璃一样的东西且极薄极脆只要关正一挣扎这『玻璃』就会整块碎掉。

    段锦见状急忙输灵力进入阴眼之中想在那冰块在外层再加笼罩一层但却让阮瞻拦住了。在他看来四方阵和连番的斗法已经消耗够了关正的力量為了对付段锦的阴眼竟然连血蛊也动用了明显是强弩之末可以用他的方法消灭关正了!

    因為关正的巫力太大了杀死他的**是不能除掉他的。如果不能彻底解决。有任何一个机会都会借尸还魂他就会是下一个司马南!

    而且他还要完成阿百雅禁的心愿。

    喀嚓——

    冰块从中间裂了一道大缝然后分崩离析关正从裡面一跃而出!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了任何血色脑筋也不能再縝密的思考一晚上连番的剧斗。四方阵和阴眼的冷热交攻阿乌之死加上他為了能够胜利而运用了太多平时不用的禁忌之术已经使他从脑力到体力都混乱不堪了只有一个字在脑海裡反覆出现——那就是逃!

    他四处看了一下眼神都有些散乱了但他还是判断出正东方是最弱的一环。於是疯了一样向这边窜来。他狰狞的面目胸口处还在流淌的血及其血液中的蛊虫骇住了小夏要万里拉她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任务。

    她连忙从香炉底部把那个旧的荷包拿出来递给万里。

    万里高举那个荷包对著快跑近的关正大叫。「阿百雅禁的圣物在此禁止上前!」

    关正根本不理他这一套继续跑万里又连喊两遍他还是不理眼见他马上就要跑到面前了万里连忙一手拿起那支符咒木棒一手把荷包劈头盖脸的扔到关正那裡!

    「你师傅的遗物还给你!」

    关正下意识的接住。硬生生的停住脚步。用手一拈觉得裡面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硬物一时有点疑惑。此时他还能思考不知道万里葫芦裡卖的什麼药没有敢贸然打开。

    一抬头见到万里讽刺的笑眼和小夏不可置信的神色登时狂傲之心顿起。想他关正自阿百雅禁去后怕过谁?就算他那个神通广大的师公也要哄著他说话!他是神子有天授神能是巫蛊之术的天才难道今晚因為误入陷阱就如此窝囊吗?

    想到这儿他一把扯开荷包从裡面拿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竹筒因為年代已久顏色有些黄。这在山林裡是最普通的东西比较稀有的是它非常小巧上面还用写了巫文的木塞封住了口!

    这竹筒握在他的手心裡并没有什麼异动但他却忽然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觉得那手心中凉凉的感觉一直渗到了他的心裡。

    「故弄玄虚!」他冷哼一声压下心底的不安。心想他们在八角楼已经用虚假的师傅遗物骗过他一次了这一次也肯定是吓唬他而已。

    阮瞻实力不如自己一定是用诡计他才不上当!

    这麼想著他一伸手就把竹筒拋向空中。但那竹筒还没落地一直等在正南方向的阮瞻忽然祭出了一枚符咒!

    那符咒与平常他所用的符咒都不相同不仅顏色不正常是那种腐烂的黑色而且还散著恶臭并不像充满正气的东西。

    可是这符咒祭出后立即像一隻黑色的小鸟找到最喜欢吃的东西一样以闪电般的度一头扎向那个竹筒在竹筒还没落地的时候『砰』的撞在了一起。

    符咒登时起火烧燬而那竹筒却从中间生生的裂开摔落在地上但竹筒中的东西却还停留在半空中。

    那是一隻小虫样子有点像一隻大号的蚊子不过却有两对翅膀在阳眼的光芒下泛著淡淡的红光。

    它像蜻蜓一样能停留在空中一个点上并不飞走就停留在关正的对面好似好奇一样的盯著他!

    关正哈哈大笑「我当是什麼呢?原来是我的宝贝!师傅啊师傅你果然是最疼爱我的还给我留著这百年不遇的宝贝等著这几个傻瓜找来送还给我!来吧宝贝的到主人这裡来!你终於回来了我找了你好久啊!」

    他笑得如此志得意满好像把这一晚上的鬱闷和刚才的狼狈全部忘得乾乾净净并且获得了从不敢想的意外之喜一样没注意到四方阵已经撤了阮瞻正向这边走了过来更没注意到万里和小夏脸上悲悯的神色。

    他抹了自己的一点血在手指上。然后向那奇怪的小虫伸了出去。

    血气在空气中瀰漫。那小虫不在停留在半空而是盘旋了起来彷彿判断著血气的来源和真实性。

    「是我你的主人不要犹豫了来吧!」关正催促。

    话音未落那小虫忽然向关正俯冲了过来。关正微笑著把手抬得更高一点可当他看到那小虫的飞行的态势和轨跡驀然变了脸色!

    可他来不及反应了那小虫利箭一样射了过来正中他的眉心!

    这麼小的一隻虫子撞到物体上应该没有任何声响可是此刻却出『啪』的一声声音之大好似关正被人扇了一个耳光。而且随著这声脆响小虫竟然没入了关正的脑袋裡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正呆住了不相信事情怎麼会这样。他下意识的摸摸额头只觉得手下平坦一片。没有任何痕跡就像刚才的事没有生过连他自己也有点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追杀之下產生的幻觉。

    这让他有点茫然抬头看了看已经赶到的阮瞻才想说点什麼就觉得脑袋裡一阵剧痛。

    那剧痛来得如此猛烈让他情不自禁的痛叫了一声接著控制不住的翻倒在地。只感觉有一条丝在紧密的肉裡正往外抽。似乎那小虫在他的脑袋裡吸食著脑浆让他整颗头又木又疼恨不得把脑壳敲开才能舒服!

    他意识总是这样的并不知道他实际上也是这麼做的。只见他满地打滚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大声呼号。把头向地上的石头上撞才一会功夫就血流满面整个人都不成*人型了。

    「快杀了他吧!」小夏别过头去双手也死死堵住耳朵。

    关正确实罪大恶极他给那麼多人带来那麼深重的苦难即使无意中得罪过他即使只是平常的商业竞争他也会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折磨其它人时也许比现在他所受的还要残酷却从没有过一丝仁慈所以他本该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可看他现在的样子让善良的小夏无论如何也不忍再看。

    所谓人死债烂何况他得到的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死亡。平常的死亡只是一种开始善良的人得到另一种生邪恶的人得到继续的惩罚等待著悔过的一天。而他的死亡是彻底的因為他做的恶太多了只有用被彻底消灭才能够清偿!

    阮瞻向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著拚命用头撞地的关正眼神也有些怜悯。他虽然一直努力要战胜他却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关正也只是个可怜人总是想用最极端的方法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犯了滔天的大罪闹到自己没有回头的路。

    他挥手一指让关正的疼痛稍减。

    关正伏在地上一瞬间忽然有些悔恨自己曾经施加於人的也是那麼痛苦的吗?他无力的想著下意识的抓住面前的一双脚慢慢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阮瞻那望不到底的眼睛。

    「我不明白。」他软弱的说「这是——我的虫子我小时候——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為什麼它要害我?!我的虫子——我的——我的——」

    「没有东西是你的。」阮瞻心存怜悯脸上却还是淡淡的「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你所做的只能是争取而不是强迫!可惜你一直不懂!」

    「那虫子——只认一个主人和人不同——那是我的!啊——」短暂的止痛效果消失了关正又开始丧失理智一样的在地上打滚、呼号!

    阮瞻长叹一声举起了血木剑喃喃的道「我给你个痛快吧!」

    血木剑落下的同时万里遮住了小夏的眼睛。水潭边上什麼也没有留下!密林裡也没有存留任何痕跡一切好像没有生过一样但对安然回到八角楼的三个人来说心情却很复杂。有剧斗后的疲惫有完成一件事后的轻鬆和失落还有反思整件事情后的沉重!

    关正殞命的时候天色也快亮了此时再寻找段锦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大概在阮瞻撤阵的时候她就悄悄离开了。

    这让阮瞻觉得欠著她什麼心裡想著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她一下虽然她在佈阵开始时拖了点后腿但最终还是帮了他们困住关正的时候甚至是主动帮忙的。

    那棵代替阿乌镇守著北方的断树也在关正死去的一剎那突然起火连带著阿乌的尸体一起烧得乾乾净净灰烬随风都落入了小水潭中好像是阿乌自己的安排一样。至於关正在血木剑杀死他后他的身体慢慢萎缩乾瘪最后变成了一截半米长的枯木在经阮瞻的检查确认他确实连魂魄也不剩后被就地掩埋在了水潭的边上。

    这也算完成阿乌的一个心愿吧!

    她因妒生恨一念之差不仅害了许多人也使自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之所以一直穿著那双新娘才会穿的绣花鞋也许是幻想做了关正的新娘吧。现在把她的灰烬和象徵关正存在过的那段枯木埋葬得如此之近但愿她会感到幸福!

    说到底她和关正一样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从不懂怎样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只会想要用极端的方法来强佔。只不过关正的手段更加可怕、残忍和偏执!

    小夏到最后也无法理解这两个人——爱一个人而已怎麼会成了仇恨和牵涉极大的灾难!

    据阿乌讲关正自从师傅死后就开始炼製邪蛊有好多还是祖辈相传的禁忌之术传说运用其中之一都会受到天谴何况他竟然把自己炼成了『蛊人』从精神角度上讲已经属於疯狂之列了。

    这就可以解释為什麼他要不断的杀人因為越邪威力越大的蛊就越需要很多条人命来供养他為养蛊不受蛊的反噬不得已要不停的杀人即使他在一段时间内没有要杀的人也要找一个无辜的人来做蛊的食品。

    但他杀的最多的是虐待父母的不肖子孙大概是因為内心对父母的亏欠是一种变相惩罚自己的转移行為。他当年為婚礼之事迁怒於父母或许还把自己从小遭人厌弃算在了不良父和疯娘的身上所以才会在盛怒下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

    之后他一定极度后悔自己的行為因為他毕竟不是十恶不赦、丧尽天良之人。这也就是他后来诸多矛盾行為的成因。

    他扮成关正接近小夏渴望把她当成心目中那根本不真实的影子的替身。同时他极度孤寂的生活著非常渴望有人瞭解他的过去和他的内心所以当他得知有阮瞻这麼个人后就故意设了个局一步步把他们引入他的内心他的过去。

    这也或许是不怀好意想坐山观虎斗的司马南恶意设局利用关正也正巧阮瞻要摸司马南的底才在最后生了这一切。

    关正想让人瞭解他后再杀死知情者以满足自己的心理。但可惜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当把他的自视强大遇到了阮瞻的破釜沉舟结果只能是灭亡!

    「现在你给我讲讲阿百雅禁给了你什麼梦示还有那个可怕的小虫子!」万里指了指小夏然后指指阮瞻「你来给我讲讲那个臭不巴几的符咒的事。我一直给你们当哨兵什麼真相也还不知道哪!」——以前我以為有一种鸟一开始飞就会飞到死亡的那一天才落地。

    其实它什麼地方也没去过那鸟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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