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没顾得上害怕急忙转过照明筒打亮了往身边照去丁思甜确是好端端躺在地上不过刚才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她脸旁的墙壁前摆着一口小小的铜箱那铜箱盖子上铸着一面黄鼠狼头锈迹斑斓的铜箱甚是矮小箱盖大致和丁思甜的头部平行我适才随手一碰却是摸到了箱盖上的黄皮子头其造型奇诡虽能看出是黄皮子但拟人化十足凹凸起伏之处极似人脸竟被我误以为是那大鲜卑女尸的面具。

    胖子听见响动也爬起身来观看那时候我们精力体力之充沛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几番出生入死身上带伤、腹中无食剧斗过后稍一喘歇便又生龙活虎事后回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坚持到现在还没趴下?除了年轻气盛之外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这原因特别简单也特别单纯那时候真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为解放全人类跳出火坑而在贡献青春在这个问题上一点都不怀疑信仰支撑的力量是无穷的没真正从骨髓里信仰过某种力量的人根本不会理解。

    我和胖子将丁思甜移在一边凑过去细看那口铜箱这神秘的铜箱上满是古旧斑驳的铜花四周都是巫纹符咒我半点也看不明白只是箱体上有许多显眼的绿松石和金丝夹嵌显得十分华贵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古物那铜箱并非如我们所常见的箱子箱盖上没有合页连接而是象棺材一样需将盖子完全抬起来才能开合见到里面的事物。

    实际上这铜箱也确实象是一口小巧玲珑的古铜棺材现在事情是明摆着的在大兴安岭黄大仙庙中被泥儿会胡匪挖掘出来的。九成九就是这如同棺材的古老铜箱再细看箱盖上是面目可憎的黄皮子头脸几与常人相等盖子与箱身闭合的缝隙间尚有火漆残留地痕迹想必是曾经被人打了开来。

    胖子好奇心中:“这铜箱可比先前想象的要小得多这四旧里面装的是什么猫七狗四的杂碎之物?”他嘴里念叼着就想揭开来看个究竟以前破四旧时砸得多了也没太将此物放在眼里。

    我赶紧说:“别动这箱子虽小但我看它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夹在密道中那日本鬼子临死前想从这逃出去他为什么要逃呢?咱们稍微反向推理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研究所中莫名其妙而死之人如此之多怕与这铜箱和那女尸脱不了干系咱们能活到现在肯定是有一件事没做。那就是还没有打开这口铜箱。一旦箱盖再次开启恐怕咱们就没办法活着离开了战胜敌人的先决条件是先保存己方的有生力量。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胖子点头同意他也挺会找借口:“为了防止阶级敌人灭亡前还会猖狂一跳进行反扑咱们就别动这箱子了我现在好象又有点力气了咱就抓紧给想办法救思甜吧老胡……你说她……她还有救吗?”胖子说到最后甚至有些不敢说了说出来的声音更是含含糊糊确实是替丁思甜担心到极点了心理上产生了一丝动摇。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已是罕见地不安了。

    我对胖子说:“只要咱们团结起来只要咱们有勇气只要咱们敢于战斗不怕困难前赴后继坚持斗争那么全世界就一定是属于人民的一切妖魔鬼怪最终都会被消灭。胜利的曙光很快就会照遍地球这间地下密室里东西不少咱们先搜索看看……”

    说着话我又看了看丁思甜目前的状况自她出现中了蚦毒的迹象之时按照以往传说中锦鳞蚦的毒性推测我们估计她最多还剩下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现在虽然过了半天不到但受了几度惊吓和外伤毒已入骨看来无论如何是坚持不了一昼夜了多说再过两个小时只要蚦毒攻心脸色由青转黑即便拿来解毒灵药也难以回天了。

    我知道事不宜迟不得不扬连续作战的精神赶紧让胖子扶着我站了起来眼下老羊皮已经指望不上了他彻底脱了力全身如同散了架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好由他在原地守着丁思甜我们的工兵照明筒用了许久备用更换的电池丢在了砖窑门前还不知剩余地电量可以维持多久在这黑漆漆地地下密室一切行动全都依赖光源不到关键时刻舍不得再去随便使用于是在衣袋里找出两节以前燃剩的蜡烛头点将起来当作亮子。

    目前密室的门户被那株死掉地妖参尸体堵住了它根须上裹带的腐烂死人散了一地加上门前满地的各种生物器官以及都快流成了河的防腐药水气味地下密室中的环境可想而知是何其恶劣只有我们所在的墙角处空气流通呼吸起来尚不为难往室内一走就会觉得眼睛辣流泪每用鼻胜呼吸一口都象迎面呛到石灰。

    我带同胖子用血污肮脏的衣襟裹住口鼻正要动身搜索依在墙角照料丁思甜的老羊皮忽然扯了扯我的衣服他一口气尚未喘匀无法说话吃力地指了指那具横卧在石台上的大鲜卑女巫尸体看他脸上神色一是惶恐不安二是提醒我们千万要捉防女尸乍了扑人。

    我对老羊皮点点头心想现在救人要紧那死尸既是始终未动还是先别去招惹为好抬脚把那口铜箱轻轻往远处踢开然后对老羊皮和胖子说:“大鲜卑巫女到底怎么回事咱们都不清楚可既然**教导咱们说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到地力量我活学活用急学急用随时都用于是就琢磨咱们跟那女尸也可以团结团结象巫女这种身份大概就是跟庙里的尼姑差不多虽然是一种属于封建迷信范畴的工作但毕竟她本身没有产业。就如同尼姑庵里的姑子一样庵庙寺院都属于国家财产并非她们个人所有要照这么分析就可以划出成份来了大鲜卑巫女的阶级成份很可能应该属于无产阶级阵营嗯……如果……当然如果是自愿当的巫女那充其量也只是自由职业者。小资产阶级跟咱们无产阶级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这具尸体也许和这研究所中曾经生过的那场灭顶之灾有关算是对抗日做出过贡献的她跟咱们之间就算是有点不太对脾气也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老羊皮平时学习地理论知识远远不够听不太明白我讲地道理。瞪着眼只是摇头。也不知他是不同意我的观点还是让我们不可掉以轻心胖子阶级斗争水平就比老羊皮高多了。他立刻对我的分析表示赞同不过胖子同时也表示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咱也不得不多加小心必须多长点心眼万一那尼姑要是甘心为地主阶级殉葬妄图变天咱们手底下可就不能留情了反帝必反修我他妈砸烂她的狗头。

    由于当时社会背景在那摆着。我们一旦没有主心骨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四卷毛选中寻找指南因为从来也没读过别地书唯一的理论来源就是小红本红宝书对我们来说就是战无不胜的百科全书从中提取出斗争纲领一切行为就有了目的性现在既然有了方向分清了成份。也就不象刚见到那具女尸那般心里慌了。

    我们打点精神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密室中到处寻找这里设施物品极其繁多除了各种人和动物的器官标本之外另有数不请的药瓶药水其实究竟要找什么东西才能解毒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根本不能让白己停下来眼睁睁看着战友丁思甜死去我们只是认为解毒拔毒该有解毒剂一类的药品而且日军研究所既然养了锦鳞蚦来研究也应该会有相关的药物但看到那一柜子一柜子密密麻麻的药瓶我和胖子都有点傻眼。

    我和胖子虽然在山区插队了一段时间掌握一些山里急救地土方但并不具备多少真正地医学知识也从没在这方面做过功课光忙着参加世界革命了哪有时间学习啊除了少年时代出于游戏的目的接触过一些常见化学药水之外对那些种类繁多地药片药剂根本毫不了解到底能解蚦毒的是针剂药水或是药片?又该是什么标识?完全没有一点概念这事可不能凭想当然是药三分毒吃错了药的话说不定不等毒就提前送了性命就算我和胖子为了战友能豁出去不要命了以身试药也试不过来这千百种药剂。

    胖子丧气地说:“完了老胡就咱俩这水平连在这里面找片止疼片也找不出来啊就算把解毒剂摆在咱们面静咱也不认识再说即便找到了解毒剂是往胳膊上注射还是往屁股上注射?要是药片的话吃几片?什么时候吃?咱哥儿俩对这些事是俩眼一抹黑这可怎么办?”

    我也彷徨无措不过只要还有时间我绝不肯放弃努力眼瞅各柜中的药剂多得今人眼花撩乱我们甚至不知道柜子中的这些东西是不是药物毕竟还是年轻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残酷的现实是不可能随人之意志为转移的我觉得不能再在这些药品上浪费时间了。

    细一思量想起丁思甜曾给我们详细讲过许多他父亲捕捉森蚦的故事那锦鳞蚦行即生风非是俗物在森蚦中大部分蚦是无毒的它们虽然凶残却只能凭筋力绞杀人畜唯独锦鳞蚦是蚦中另类其生性最淫头骨中有分水珠尾骨有如意钩合在口中行房可日御十女黄帝内经称其为至宝这锦鳞蚦口中所吐毒雾对女性地危害极大其毒性与蛇毒相近据说在毒虫蛇蚁出没之地五步内必有解毒草但锦鳞蚦出没之处只有它的克星“观音藤”观音藤却只能驱赶捕捉锦鳞蚦并没有解毒拔毒的作用。

    如果不找人工解毒剂而另求其他生路除非这附近有毒蛇出没找到毒蛇附近能解蛇毒的药草也可活命但要命的是百眼窟附近什么毒虫都有唯独没见毒蛇出没我急得脑筋绷绷直跳心烦意乱之下漫无目的地继续朝密室深处走去不把这密室储藏间翻个底掉终是不能死心。

    胖子笼着蜡烛头跟在我身后我身上的工兵照眠筒没开脑中一片混乱黑灯瞎火地低头向前也没在意身在何方一头撞上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我吃疼不已一边骂着一边捂着自己的前额抬头往前看了看借着身后胖子所捧地烛光只见面前是个横在墙边的柜子里面竖立着一个又大又长的玻璃罐隔了两层玻璃只隐隐约约看见里面象是有副白森森的骨架看形状并非是人骨。

    我和胖子暗自称奇既是骨胳标本何必如此封存?胖子立刻上前连砸带撬掀开柜门原来这面大的储藏柜中有数十个用腊封了口的罐子装得都是一些奇怪异兽的标本甚至还有一个古代小孩的干尸大概是些重要的东西采用的是双层隔绝封闭储存那储了整具白骨的罐子尤为突出罐高接近一个成年人的身高大瓶子里装满了淡黄色的药液一种类似蟒蛇的骨骼一圈圈盘在其中白骨上一点多余的肉渣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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