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俩一番抱头痛哭、情绪稍稍平复后,第一件事自先介绍自己的丈夫和一双儿女。

    燕飞羽和竞秀这才得知他们一家的全名。

    原来竞秀的亲姐姐、春花的娘现在的名字叫菊娘,丈夫名叫方二。菊娘的长子已经十七岁了,虽然常年跟着父亲打磨石头,却有个雅名,叫方鹏,由于自小师承母亲学过几个字,虽然肤色黑了些,朴实之中却也有一丝斯文之气,一见就知道是个极刻苦的孩子。

    至于春花,就不用多介绍了。

    燕飞羽知道竞姨既然从不在她面前提起家人,料想她们一家必定有一段悲惨的故事和隐情,不方便人前言说,等菊娘一介绍完家人后,便故意打岔引过了话题。竞秀看了她一眼,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顺着话题也给姐姐一家引见了燕飞羽等人。听说眼前的这位少女就是燕家小姐,方家人无不像之前的春花般惊讶地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然后齐齐地就要行礼拜见。

    燕飞羽哪里能让他们拜,赶紧让山丹一起拦住一家四口,半开玩笑地道:“竞姨是我的长辈,竞姨的姐姐和姐夫也就是我的长辈,说起来方鹏大哥也比我大呢,我一个小辈怎好受你们的大礼。何况方大叔还病着呢,竞姨,快让大家坐下吧!子平哥,麻烦你让厨房再多做几个菜来,一家团圆虽然是大喜事,但是五脏庙总要先解决的,不如先吃完晚饭再说吧!”

    竞秀深吸了口气,忙拉着姐姐坐下,又郑重地对方二行了个礼,叫了声姐夫。

    方家父子间突然多了这么一门亲戚,起初都很拘谨,可架不住燕飞羽的再三劝说,还有竞秀一个劲地给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夹菜,最终都放开怀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等到酒饱饭足,店家麻利地撤去方桌,换上太师椅及小几圆凳,燕飞羽这才让人将在楼下等候多时的张大夫请进来看诊。

    胡子稀疏、年仅半百的张大夫早就听说了包厢中人的身份,虽然等了很久,但不但没有半丝不耐之色,还一进来就对燕飞羽一个劲地打躬作揖,满口恭维。

    燕飞羽淡淡一笑:“张大夫客气了。还请赶紧给病人看病吧!”

    “是是是。”张大夫又礼多人不怪地行了礼。这才看向一旁地病人。却先一眼瞧到了菊娘和春花。顿时吃了一惊。刚才地谄媚神色一下转为恐慌。

    “张大夫。劳烦您了!”菊娘客客气气地欠身行礼。

    “不劳烦。不劳烦。”张大夫有些慌乱地道。嘴角微微抽搐地坐了下来。吸了口气。又挺了挺胸。才坐了下来给方二诊脉。但神色还是依稀有些忐忑不安。

    燕飞羽哪里会看不到他地异常。正自皱眉。春花已偷偷地移步到燕飞羽身后。趴在她地耳边来。悄悄地说:“燕姐姐。这个山羊胡老头心眼不好呢。上次俺陪俺娘去求他给俺爹看病。可是因为家里没钱。就跪着求了他一个时辰。可是他不但不肯。还让伙计把娘推了出来呢?你帮俺爹重新请个大夫好不好?!”

    虽然小孩子心直口快。好恶都写在脸上。但春花除了孩子天性。还有一种同龄富足地小孩所没有地早熟。今日卖花有了银子。又见娘亲找回了看起来既漂亮又有钱地亲姨妈。一下子人小鬼大了起来。

    原来如此,难怪张大夫见到方家人就先心虚了。

    燕飞羽恍然,却不在脸上露出来,只是抚慰地拍拍春花的手道:“你先别急,先听听看大夫怎么说?总之燕姐姐一定不

    爹爹有事的。”

    听她许诺,春花地心一下子放了下来,跑回去站在菊娘的身边。

    “大夫,怎么样?”见张大夫地手终于离开方二的脉搏,菊娘忙问。

    张大夫的眼神越慌乱犹豫,期期艾艾地,就是半天不吱声,菊娘顿时急了:“张大夫,俺男人到底怎么样了?您倒是给句话呀!”

    “伤寒入体,已伤及肺部……”张大夫终于被迫开口,一见菊娘白了脸,众人都沉了脸色,忙又赶紧补救道,“虽然病情凶险,不过请你们放心,老朽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心尽力地为方二医治的。方二平时身体又壮实,也许吉人天相……”

    “都是你,都是你!”他话还没说完,方鹏突然扑了上去,用左手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双目赤红,愤怒地道,“如果当初不是你心肠狠硬不肯给我爹治病,我爹也不会拖都现在这个地步我打死你……”

    说着,不顾右手还被包着,举起拳头就要揍过去。

    “鹏儿,不要打人!”菊娘忙一把架住儿子地手臂,要把儿子拉扯开来,春花也赶紧跑上去帮忙。

    方鹏怕误伤母亲,虽然愤怒难当,但还是听话地放了手,哪知那张大夫还是十分凄厉的惨叫了一声。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春花明着劝架,暗地里却一把抓住张大夫地手竟然狠狠地咬了一口,虽然她正值换牙之时,少了一颗门牙,但一口下去,还是足以让张大夫杀猪似的惨呼上半天。

    “春花!”菊娘虽然也一样怨恨张大夫见死不救误了丈夫病情,可小镇上只有张大夫一个大夫,丈夫的病还需依赖人家,一双儿女却双双闯祸,又气又急之下,身子不禁晃了一晃。

    “姐。”竞秀十几年来都是一副淡性子,又长期未与亲人相处,乍然关心则乱,除了扶住菊娘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娘。”春花见状,顾不得报仇,也赶紧甩开张大夫跑了过去,本来坐着的方二见妻子昏眩,情急地也站了起来,还有方鹏也去搀扶,一时间,一家人乱作一团。

    燕飞羽叹了口气,却把目光投向捂着手拼命往后躲的张大夫,冷冷地道:“所谓医者父母心,原来张大夫的德行仅限于此。”

    张大夫地老脸顿时通红,却不敢反驳一个字。

    “事到如今,多说也无益,这样吧,你现在立刻先开个补救的方子,先稳一稳病情再说。”燕飞羽见被扶到椅子上地菊娘已经恍过神来,蹙了一下眉头道,声音虽不大,但在于张大夫听来,却很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大家气势。

    “是是是。”张大夫赶紧提笔。

    “等一下,”燕飞羽冷冷地提醒,“你可小心开了,不管需要什么药材都不是问题,但若是有半点疏忽,吃了反而更不好了,可就不是像方才这么好说话了。”

    张大夫额头顿时又冷汗泌出,再没空去管流血地手背,拼命地想凝神细思有什么好方子,可是被方家人齐齐盯着,过度紧张之下,反而半天才写了一个药名,至于药物的用量,却迟迟不敢落笔。

    “你到底会不会医治?”这一次无需燕飞羽出马,竞秀先冷起双眉来了。

    不过,还没等张大夫回答,雅间地布帘忽然被人一掀,同时传来一道清朗的笑声:“他不会,我会。”

    ……

    有票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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