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会诊,确定陶太后患上了癔症,需要静养。
又是开药,又是叮嘱宫人如何照顾,又安排人煎药……
忙得不亦乐乎!
陶太后:“……”
她病了!
当然不是癔症,而是心痛!
心口痛得她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
堂堂太后,竟然被一群宦官内侍摆布,毫无尊严。
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她的亲儿子,当今皇帝。
她岂能不心痛!
痛得恨不得立马死去,就不用遭受这等羞辱和痛苦。
消失的梅少监,又出现在陶太后的身边。
脸上添了伤,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扑通……
他直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老奴对不起娘娘,没能保护好娘娘。老奴死罪!”
陶太后直挺挺地坐在床榻上,冷漠地问道:“他们把你怎么了?”
“老奴挨了一顿打,不要紧。只是可怜了娘娘,竟然遭此羞辱。主辱臣死,请娘娘赐老奴死罪!”
“你这会要是死了,谁还能伺候本宫?指望那群宫人吗?呵呵!”
陶太后心灰意冷,心情极度阴郁。
梅少监哭着喊着,“太后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总有一天,陛下会醒悟过来。届时,娘娘再秋后算账也不迟。”
陶太后咬牙切齿,“本宫当然要气候算账。一群狗奴,竟然敢对本宫大不敬。本宫定要诛他们九族。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莫非长乐宫所有宫人都被杀了吗?”
“启禀太后娘娘,长乐宫被封了宫门,由禁军把守。宫人们之前被关在偏殿,这会都已经放了出来。太医和咱们,都被关在了长乐宫,出不去了!”
“这事是谁在经手?是不是罗小年那个贱奴?”
“回禀太后娘娘,出面的人不是罗小年,而是。罗小年的干儿子吴公公。”
“狗奴!本宫定要诛姓吴的九族!”
陶太后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她只能憋着。
长乐宫被围困,进出不得。
她能怎么办?
只能等!
等事情尘埃落定的那一天。
给皇帝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毒杀当朝太后,亲生母亲。
所以,陶太后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
只是,眼下这个局面,着实太憋屈。
憋屈得她要吐血。
……
陶太后身患癔症,此事严重,需静养。
太宁帝萧成义当即下令,无旨,任何人不得前往长乐宫打扰太后静养。
谁敢抗旨不尊,死罪!
消息传出,群臣哗然。
“陛下大不孝!”
“陛下分明是将太后娘娘囚禁在长乐宫。大魏朝国祚近两百年,从未有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
“本朝以孝治国,皇帝公然囚禁太后娘娘,此乃倒行逆施。难怪老天会降下惩罚。大魏江山兵峰四起,民不聊生,皆是皇帝之过!”
“皇帝必须下罪己诏!”
“皇帝天煞孤星,本就是大魏罪人!”
群情汹涌!
群臣鼓动太学学生,要为天下苍生请命,为太后娘娘请命。
大魏朝,不能让一个不孝之人坐在皇位上。
否则,老天还会降下更大惩罚!
……
朝堂乱糟糟,京城乱糟糟!
太宁帝萧成义心情很不美,召石温石丞相进宫商量对策。
石丞相给皇帝出了一个主意。
这群请愿的官员和太学学生,不能强行驱赶,否则会引来更为严重的非议。
但是,可以采取手段,逼着这群人自行退去。
太宁帝萧成义急切问道:“丞相快说,究竟有何办法让这群逼迫君父逆臣自行退去?”
石丞相自信道:“只需让金吾卫将宫门外的请愿者围困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请愿者,不能给予食水,不能如厕。不出三日,这群要脸面的人,就会自行退去。”
太宁帝萧成义眼前一亮,好办法啊!
“还是丞相有办法。就按照丞相说的办!”
“臣遵旨!”
……
金吾卫出动,将坐在宫门口请愿的官员,太学学生,全都包围起来。
起初,大家都很紧张!
以为金吾卫是要抓人,把他们下诏狱。
结果……
金吾卫只是困着他们,不许他们离开,也不许包围圈外面的人同他们接触,甚至是说话都不行。
官员和太学学生:“……”
无论你们耍任何鬼伎俩,都休想改变大家的主张。
除非将他们抓进诏狱关起来。
那也好,在场所有人顷刻间名动天下,金吾卫名声更臭。
太宁帝萧成义不孝的名声,也将随着他们被下诏狱而传遍天下。
官员,太学学生静坐。
金吾卫轮班看着他们!
没人说话,没人走动。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人有三急!
可以不吃饭,暂时不喝水也死不了,但是不能不如厕啊!
起身,打算找个地方如厕,竟然被金吾卫拦住。
“你们金吾卫想干什么?放我出去,我要如厕!”
“大人要如厕,请就地解决!”
“你说什么?你让本官就地解决?荒谬!有辱斯文!”
金吾卫不为所动,“宫里命令我等在此保护诸位大人以及太学学生,确保每个人都在坚守请愿。无旨,任何人不得离开!”
“你你你,荒唐!颠倒是非黑白!本官要如厕,让开!”
“请大人就地解决!除非,大人放弃请愿,方能离开!”
“做梦!本官绝不会放弃,本官会坚守正义,让陛下听见大家的心声!”
“那就请大人回到位置上,继续坚守!金吾卫会确保没有任何人会干扰你们!”
阴谋!
这一切都是赤果果的阴谋。
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办法,竟然如此阴损。
“一定是石温老贼!只有他才会想出如此阴损的办法。”
“说的没错!我们要和石温势不两立,决不能认输!”
“没吃没喝,暂时还能忍。可是人有三急,难道要一直憋着?”
“真要就地解决?”
“决不能上了石温的当,决不能就地解决!那会成为我辈一辈子的污点,会被人天下嗤笑。”
“就地如厕,有辱斯文,万万不可啊!”
“可是我好急好急,我快憋不住了!到底是尿裤子有辱斯文,还是就地解决有辱斯文?”
“都有辱斯文!”
“那如何是好?”
“石温老贼,果然是我辈敌人。竟然想出如此恶心人的办法!”
群臣义愤填膺,恨不得撕烂石温老匹夫。
终有太学学生忍不住三急,尿湿了裤子。
众人都看见了,金吾卫也看见了。
围在外面的人,也都看见了。
面子里子全都没了。
太学学生受不了这个打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掩面跑出了包围圈。
却被金吾卫阻拦。
“必须承诺从此不再请愿,不再攻击陛下,做大魏陛下的忠臣,方能离去!”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金吾卫的人笑了起来。
他们就是欺人太甚,又如何!
石丞相这个办法好啊。
不动刀剑,不见血,杀人于无形。
比下诏狱的作用强多了。
金吾卫当然不会赶尽杀绝,他们可是领了任务,还要指望这群人扭转舆论局面。
金吾卫领着太学学生,前往耳房,逼着太学学生签下“城下之盟”,才肯把人放走。
继续坚持请愿的太学学生,纷纷低下头。
有官员叹了一声,“有辱斯文啊!”
太学学生,没人出声。
都低下了头,显得很愧疚,又很无奈!
更多的则是气愤!
金吾卫欺人太甚!
想出如此阴损办法的石温,更是该死!
……
宫门前这一幕闹剧,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小民前来看热闹。
大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金吾卫也不驱赶他们。
只要大家不跨越雷池一步,不和请愿的官员学生说话,不添麻烦,金吾卫还是很好说话的。
随便看,随便议论,随便指指点点。
金吾卫热烈欢迎。
众多围观人群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官员或是世家奴仆。
平武侯石温的人,当然也在其中。
他们将所见所闻,绘声绘色描述给平武侯石温听。
平武侯石温又转述给皇帝。
皇帝乐得在宫里哈哈大笑。
自登基以来,从未今日这般畅快过!
还是石丞相有办法,让他扬眉吐气,一扫过去的阴霾。
不要怪他宠信石温。
如果朝臣有本事像石温一样替他分忧解难,他也会宠信他们。
奈何,朝臣都是一群专门和皇帝唱反调的榆木脑袋,不开窍啊!
……
“石温老贼,欺人太甚!老夫和他势不两立!”
政事堂内,官员们个个义愤填膺,满心愤慨。
众人叹息。
石温这一招,够损,够阴毒。
所以他们不喜欢武将,的确是有原因的。
武将的手段,都显得粗暴恶心人,叫人不齿。
有人提议,“是时候让凌大人进入政事堂,由他出面对付石温。”
“你是说凌长治?他,够资格吗?”
“不够资格,也要提拔他。敢问,在座诸位,谁是石温对手?”
“凌长治是石温的外甥,他和咱们能是一条心?能帮着我们对付石温?”
“石温出任丞相这么长时间,凌长治一直和石温保持着距离,可见他并不赞同石温所作所为。”
“凌长治此人,本官还是了解的。他是真正的文官,他和我们一样,决不能可能赞同石温的做法。”
“那就提拔凌长治为御史大夫?”
“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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