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腊是一块硬骨头,很难啃,能崩掉一嘴牙。

    萧逸因此很烦躁,脾气也不好。

    下面的武将也是嗷嗷叫唤。

    个别武将偷偷编排萧逸,说他独守空房太久,火气太重,脾气才会如此暴躁。

    这事让萧逸知道了,直接将这帮武将赶到校场操练。

    操练到每个人叫苦不迭才罢休。

    就算这样,他的火气也没少多少。

    他坐在月下,思考人生。

    或许,面对如水的月色,暴躁的心才会稍微平静一点点。

    哎!

    有点愁!

    他摸摸头,这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想老婆了,想京城的家。

    烦躁!

    他又想起老丈人燕守战派人送来的信件,心里头咯噔咯噔……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进建州城的时候,没洒黑狗血,公鸡血,所以影响了气运?

    可是……

    亲儿子萧元初怎么没受影响?

    难不成这个气运,还讲究辈分年纪。

    要不,他主动往自己身上洒一点黑狗血,公鸡血?

    这么做,感觉好羞耻。

    太为难他!

    太上皇尽给他制造问题!

    哼!

    思来想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战事没多少进展,那就搞点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叫来心腹亲兵,“去找纯种黑狗,纯种大公鸡。”

    心腹亲兵心领神会,悄声问道:“是要太上皇上次准备的那种吗?”

    萧逸脸色一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心腹亲兵立马说道:“圣人放心,属下保证办好此事,让圣人气运冲天。”

    “快去!记住保密,要是被人知道,饶不了你。”

    “属下保证一个字都不吐露,不会有人知道圣人用了黑狗血,以及……”

    “滚滚滚,赶紧滚!”

    萧逸做出不耐烦的样子,其实是不好意思。

    没看见他耳垂都发红了吗?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怎么当的亲兵,棒槌一个。

    其实……

    他内心安慰自己,其实就是姑且一试,改一改最近的霉运。

    最近半年的气运,的确有点衰,诸事不顺。

    反倒是对面的石腊,有点气势如虹的状态,就跟打了鸡血似得。

    他告诉自己,不是他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姑且来个心理安慰。

    说不定洒了黑狗血,心头一舒服,运势也跟着好起来。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谁又能说得定。

    心腹亲兵办事很给力,只用了两天,就找来了纯种黑狗,以及三年份的大公鸡。

    为了请功,心腹亲兵还说道:“这大公鸡不得了,不仅仅能打鸣,还能看家护院,比看门狗还要强。”

    吹牛不打草稿,废话忒多。

    萧逸回想太上皇当初的作为,十分虔诚地将黑狗血,公鸡血涂抹在铠甲上,身体上。

    还不忘在营帐大门贴上大公鸡的羽毛,蘸了鸡冠血,绝对至刚至阳,宵小勿近,魑魅魍魉退散。

    之后……

    之后就是照常生活,照常操练,一切照旧。

    至于运势会不会就此提升,且看着吧!

    要是这回不管用,他决定,以后再也不相信太上皇的胡说八道。

    要是管用的话,等回了京城,他一定给太上皇带去一份丰厚的礼物,聊表心意。

    ……

    燕云琪终究还是知道了萧焱的下落。

    她不敢找燕云歌,甚至不敢流露出任何想法。

    她只能跑到母亲萧氏跟前,狠狠哭了一场。

    萧氏一脸无可奈何,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萧焱去做教书先生,对他是好事。而且,这也是他自己地选择。”

    燕云琪摇头,“我伤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去了乡下做教书先生。唯有我,身为他的母亲,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我太难受了,他恨我,到现在他还在恨我,怪我……”

    “他不恨你,也不怪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母亲不要安慰我,他是我生的,他想什么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他有心结,所以不肯见我。选择去乡下教书,也是为了离着我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见面。”

    “你糊涂!他是你的亲骨肉,之前被关押了多年,你总得给他一点时间适应调整。你这么着急地想要修复母子关系,就不怕吓着他。”

    “可是……”

    燕云琪望着母亲萧氏,“小时候,我们若是闹了别扭,母亲那会……”

    “此一时彼一时,你们一群皮孩子,自小放养,一个个性子野得很。萧焱他不一样,长于深宫,自小由大儒教导,他就是个圈养的孩子,感情细腻。给他点时间吧!”

    燕云琪咬着唇,默不作声。

    她想说,同姐妹兄弟比起来,其实她也算是圈养的孩子。

    心思敏感细腻,萧焱或许就是遗传了她。

    没想到,她还在母亲府上遇见了大姐姐燕云菲。

    姐妹二人见面,场面分外尴尬,仿佛空气都跟着扭曲,叫人呼吸不畅。

    她冲大姐姐一笑,福了福身,就当是姐妹见面礼,然后一句话没说,擦身离去。

    燕云菲想叫住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真不该今儿登门给母亲请安,但凡晚一刻钟,也不会碰到二妹妹。真尴尬!

    萧焱已经去教书,据说干得还不错。

    石朋却还关在四方小天地,不得自由。

    那小子随他爹石温,让他安静下来,难!

    也不知云歌妹妹要将石朋关押到何时!

    愁啊!

    ……

    燕守战对于大闺女燕云菲,二闺女燕云琪,要说一视同仁,这话肯定不实在。

    打心眼里,他欣赏大闺女燕云菲提的起放的下的爽利。

    不喜欢二闺女燕云琪痴痴缠缠,哭哭啼啼地做派。

    这一点,燕云歌和他一样一样。

    他时常感慨,“一样米养白样人,一母同胞的两姐妹,自小一起长大,脾气怎么相差那么大。”

    每每这个时候,燕云歌就会冲他翻个白眼,“你就是瞎操心。大姐姐和二姐姐都一把年纪,难道她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真是个没良心的,亲姐妹也不关心?”

    “我若是对她们过于关心,该着急的人就不是我,而是满朝文武,是两位姐姐。现在保持不远不近,不热情也不冷漠的态度,极好!大家都舒坦!”

    明知闺女说的有理,燕守战也是死活不承认。

    他可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范。

    倒驴不倒架。

    “萧焱那边,老夫还是得去看看。当年老夫对这孩子很铁不成钢,如今又觉着心疼。这人不能老,人一老,心也跟着软。心软要不得啊!”

    “我也去!我也去!”萧元嘉凑热闹,从外面跑进来。

    “外祖父出门的时候,不妨带上孙儿。”

    燕守战眼一瞪,“城里装不下你,你要去乡下祸害?”

    萧元嘉委屈,“我保证绝不祸害任何人,就去看看风景,踏青散心。外祖父也想有人陪着说话解闷吧!而且,我跟着外祖父出门,大姨母和二姨母肯定不好意思跟着来。”

    燕守战一听,好像有点道理。

    他去看望萧焱,二闺女燕云琪知道了,说不定就会跟着一起去。

    但……

    如果萧元嘉在侧,燕云琪就会回避。

    一个亡国夫人,不合适同当朝皇子接触,容易引来非议和猜测。

    于是乎……

    燕守战当场拍板,就让萧元嘉跟着,顺便还带上嘉宁。

    理由是,嘉宁县主每天闷在屋里,人都发霉了。

    大姑娘就该出来吹吹风,晒晒太阳。

    嘉宁县主:“……”

    她其实没有发霉,她闷在屋里,每天都没闲着。

    她天天看书。

    兰台寺,图书馆有太多太多的珍藏孤本,徜徉在书山书海,她就觉着人生充满了意义。

    不过……

    比起看书,还是去看望亲弟弟更重要。

    “我能出城吗?”她有疑问。

    她的身份是亡国公主,出城不合适吧。

    燕守战板着脸,“你跟在老夫身边,谁能拦着你出城。小小年纪,一天到多思多愁,当心早衰。”

    嘉宁县主:“……”

    惹不起,惹不起!

    她还是乖乖闭嘴!

    ……

    太上皇出行,闲人避让。

    燕守战这人,从不知何为低调。

    他做事,向来都是大张旗鼓。

    否则,当年身为大魏朝武将,但凡低调一点,也不至于年年都能收到一箩筐一箩筐的弹劾奏疏。

    年年都要被天子明着暗着敲打警告。

    带着外孙女,外孙出城,顺便将亲孙子燕世杰叫上,车队浩浩荡荡,出城去了。

    城门守将根本不敢拦,只能行使注目礼目送离去。

    吴道长站在城墙上,目送车队远去,拍拍心口,松了一口气。

    他差一点就被太上皇抓壮丁。

    幸亏他跑得快,又有亲儿子吴局打掩护,这才躲过了太上皇的魔爪。

    吴局一头大汗跑上城墙,刚好能看到车队屁股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他调侃道:“没想到太上皇还是个关爱孙辈的仁慈长辈。”

    吴道长就唠叨了一句,“太上皇老了!”

    是啊!

    燕守战若是不老,定会继续驰骋沙场,上马杀敌,下马抽儿子抽孙子……

    跋扈,嚣张,是他一辈子的标签。

    这样的一个英雄人物,若是迟暮,怎会有心思去关心孙辈的前程大事。

    已经无法上战场厮杀,唯有孙辈,能寄托他剩下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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