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这二人吵个不停,懒得跟他们讲道理,直接踹出房间了事。回过身来,看到平马流静静站立在床侧,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眨,好像是蜡像似的,就知道他是利用元神出盼望为探查忘川的情况,也不敢心动。

    过了好一阵子,他身子微颤,回魂归来。

    “忘川怎么样?”我上前扶住有些虚脱的男人坐下,知道他耗神良多。

    平马流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放心,他不算是死了,但是……情况也不是很乐观。”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直说吧。”我的心脏都快停跳了,想必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死死抓住眼前这温柔刚毅的男人的手。

    “你应该猜得出,李天王为什么要活捉忘川。”平马流反手握住我手,手掌虽然很冷,倒不算稳定,令我不至当场昏倒,“四大神器,忘川已得其三,而天庭是一定要得到那三件神器的下落的。”

    “这跟他现在的样子有什么关系?难道……他遭受严刑拷打,所以陷入深度昏迷吗?可是他貌似没有外伤呀?不然等我脱掉他的衣服,再仔细检查一遍。”

    我转身向床,立即就要行动。

    平马流拉住我,“真正的酷刑不一定有外伤的。我曾经是天将,掌管过牢狱,我知道小天庭重新管理洪荒界后,有人设计了一种天下间最残忍恶毒的酷刑,曾被代天者严禁使用。那刑罚集成了人所能感知的所有痛苦,受刑的过程极其缓慢,并且令人的感觉变得特别清晰,每个毛孔的痛和痒都放大了数倍,最后折磨得受刑者恨不得灰飞烟灭,从没有活在这个世上才好。相信我,这么一天天折腾下来,是人就会招的。而这只是身体上的伤害,还有心魂上的打击,元神和灵窍被催毁、真元被凌迟、修为被撕裂……”

    我双手抱头,简直听不下去了。

    都怪我太笨了,动作也太慢了,这么多日子才找到他。他是为我才被捉住,可我却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折磨!

    “告诉我结果会怎样?不管他伤成什么样,我也要救他醒过来,照顾他直到康复为止。”

    “那你得找到他的灵识才行。”平马流又叹了口气,“忘川太了解天庭的手段,所以他一定早备下了后招,一旦熬不住那酷刑,他主举动令自己的神念和元神离体而去,幻化出虚体,强施法术,把所携带的宝物送到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去。记得吗?他被李天王带走时,手里拿着聚妖幡的,可我敢保证天庭没有得到那宝物,而他身上也没有,不是很说明问题吗?”

    “你是说,他先灵魂出窍,然后变成虚幻的影子,在这种状态下还要强行施法,逃脱天罗地网般的看守,把自己和宝物转移到一处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用人类的理解……是的。”

    “如果在此期间,他的肉身坏了呢?”

    “那他就成为孤魂飘荡于洪荒界,等法力散去的时候就彻底消失。或者,附着于别人的身上。”平马流摇头苦笑,“只是忘川的性子那般孤高,怎么会用别人的皮囊?”

    “他这样冒险,是赌天庭的人不敢伤害他的身体,因为他们还要从他身上得到三大神器的下落对不对?”现在只这么想着,我额头就冒冷汗了。

    平马流点点头,“没错,但这实在太冒险,所以我相信当时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才只好出此下策”

    “他为什么非要那四大神器?”我问,“我知道得四大神器者得天下,可你也说了,他那般孤高的性子,怎么会屑于如此直白的野心?”

    “他要那四大神器,只是为了活下去,不向天庭低头。”平马流的眼睛里流露出痛楚的神色,“有的秘密,他只一个人守着。所以他平时霸道不讲理时,我从来不会气他,因为独自面对不堪的东西,是很寂寞的。六六,你懂吗?那是很寂寞的。”

    这话,令我心痛。

    平日里他的轻蔑、他的嘲弄、他的目空一切、他淡色唇角边的微笔,原来只是寂寞,千百年来无法表达、更无法说出口的孤寂啊。

    只是,那四大神器的作用是保护还是破坏?为什么天庭也想要得到?

    这问题在我心中一闪而过,马上被现实的问题所掩盖。

    “好吧,我理解他现在的状况不是死亡。”我舔了舔满是血泡的嘴唇,紧张地问:“那你说他情况不乐观是什么意思?照理,找回他的灵识不就好了吗?”

    “这正是最难的地方。”平马流紧皱眉头,似是愤怒,又似不忍,“他的灵窍千疮百孔,肯定是天庭的人也知道他的打算,所以用尽一切方法刺激他的肉身,想让他的元神归位,并带回聚妖幡。为此,他就一定会离得更远。结果,他走得太远了。现在他的灵台内空虚一片,黑暗一片,说明……”

    “说明什么?”我有不祥的预感,急着问。

    “说明他的元神和神念不知飘荡到何处了,很难再找回来。”

    “不!”我大叫一声:“必须找回来!哪怕是跑到天边儿去!”

    “六六,那不是天边的概念,因为他与我们相隔的不是距离。”平马流咬紧牙关:“他是迷失在虚无之中了,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直到不知不觉的湮灭!他曾经承受太多痛苦,那种寂灭和虚空可能让他轻松,沉迷了就回不了头!”

    我愣了,好像脚下有一个无底洞,让我一直下落下落下落,永远也到不了底似的。

    而后我猛然惊醒,扑向床边,使劲摇晃那沉睡男子的肩膀,“忘川,你回来!不管你迷失在哪里,不管你沉没到什么黑暗中,你必须听到我的声音,然后赶快回来!听到没有!忘川忘川忘川!杨戬杨戬杨戬!我还有问题要问你,你没有回答过,就不许你走开!我不许你轻松愉快,你得痛苦,因为痛代表活着!你给我回来!我不能……我不能……离开你。”

    我哭倒,泪流满面,绝望和悲痛撕扯着我,令我哽咽得语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难呢?难道我喜欢他是天地所不容的吗?一千年前我暗恋着他,而他只把我当成排解他千年寂寞的小丫头、小宠物。一千年后,我终于得到了他一点点感情的反馈,他怎么可以甩手就走,连背景也不给我留下?为什么他总是离开,我总是在追?到最后他却连灵魂也要消散?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千年的时光,就算是北极冰川下的石头也会被捂热了、融化了,可为什么,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遥远,好像身在银河的两端!

    “六六,别这样。”平马流上前抱住我,“事情到今天这地步,虽然困难,却也不是完全的绝境。我想过了,我和霍炎与忘川的修为相通,如果同时元神出窍,肉身边再摆上一个上古流传下来的秘密阵法,就有感应到他的机会。他迷了路,我们就找他回来吧。”

    “可以吗?”我升起一丝希望,“但那样,你和霍炎不是有危险吗?”

    平马流轻轻一笑,“自从反出天庭,我们兄弟三人,哪一天不是在冒险?再说我等得,忘川等不得,依我看他的灵识不归肉身的话,顶多再能坚持十天。所以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叫霍炎进来,一起沉眠,你要坚强点六六,我们三个叛党大头目同时元神出窍,可是需要你来为我们护法的。倘若期间出点小乱子,你不仅失去了心上人,连你的‘前夫’和仰慕者都会完蛋的。”

    我站起身,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虽然颤抖得几乎克制不住。

    我妈永远走了,忘川迷失于虚无,我的另两个好朋友要陷和主危险,我必须坚强,哪怕豁出命去,也绝不能再失误一点点。

    半妖当自强,我必须自强不息,因为自助者,天助!

    很快,大家做了分工安排。

    除了需要元神出窍的两人,哪吒在外围警戒,而我则守在房间里。魔童下了命令,严禁族人踏入此地,他自己就跑到外面打探消息。

    “我们在天庭附近寻找忘川的下落未果,却得到了另一个情报。”霍炎平躺在平马流布好的阵法中对我说,“关于缚神索的。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等我们回来再细说。”

    “你一定要回来,带着忘川。”我心慌地嘱咐。

    “放心,你的归属还没有决定,老子会抓他回来,决一胜负。我还就不信了,难道我永远都要输给他?对了,别忘记不断呼唤他的名字、刺激他的肉身,人界民间怎么给我小离子叫魂,你就怎么做。”他笑得如冬天的阳光般明亮温暖,那火红色的头,红宝石一样晶莹美丽的眼睛,忽然使我信心倍增。

    西方童话中的睡美人需要王子解救,现在我面对着的却是睡美男,还是三个。而那个静卧于黑男与红男之间的银男子,是否需要我,一只半妖来吻醒呢?

    ……

    房中不知日月。

    我不眠不休,守着三个睡美男,并不时呼唤着其中的一个。然而,他走到了太过黑暗的地方,始终听不到我、感觉不到我、不回应我。

    看着他有如冰雕一样完美的面庞和身体,我的心由最初的充满希望,到最后渐渐变得绝望起来,那种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无边无际,令我的看不到前方,也回不到过去,每一次呼吸都有如凌迟,那痛,让人恨不能也跟他一起沉入到虚无之中。

    不知道有多少天了,但肯定已过了很久,我尝试过各种方式,试图唤醒他:深情的、或者愤怒的叫他的名、不停的说起我们之间生的事、提起十四山众人被迫逃离、我执行天庭委派的任务时的惊险、代天者的死、他最在意的四大神器……

    然后,不断地吻他冰冷柔软、却没有任何气息的唇。

    可是……没有用!完全没有用!

    算计着十天之期就快到了,不仅霍炎和平马流没有回来,就连忘川的生命也似乎阴沉无声的消散。眼看着黑暗就要带他离去,我急得丧失了理智。甚至,可以说变得疯狂。

    我叫来哪吒帮我护法,强迫自己睡了一觉,虽然不怎么安稳,但至少能让我看起来不要比鬼还难看。然后,我很认真地化了妆,遮盖憔悴的模样和嘴上的火泡,最后穿了维多利亚的秘密,外面只罩宽袍一件,反正也是要脱的。

    没错,童话中王子吻醒了公主,唯美浪漫。而升级版童话中,一只半妖,有着以色事他人传统的狐狸精,只能用中式的、成*人的、非主流的方法来“色”醒六天尊殿下。其实男主角不是好色的人,我不知道这样有用没有,可这是我最后能想出的刺激方法了。

    但我希望,色*情战胜纯情,邪恶的狐妖能够成功这一次。

    哪吒见了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要以身献祭,来救醒我二哥吗?”

    他不明白我要做什么,以为是牺牲,不过……就让他这么以为吧。因为如果需要牺牲,我也会的。

    “是我们狐族的秘法。”我走近,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几天时光,心头忽然火热起来。

    我们曾经彼此紧紧拥抱,曾经交颈缠绵,曾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一切难道也是虚无的吗?不,那也是天地大道,人世最真的至理!

    赶走哪吒后,我忽然有一点为难,因为忘川、霍炎与平马流是并排躺在阵法中心的,彼此间只相隔有一米多的距离,而我又不能把忘川搬离这个能令他找回自我的阵法。如果我要进行有色刺激**,那个……不仅动作受限,心理也有障碍。就好像情人间大嘿咻,身边却有人观看似的,虽然那两位也同样不醒人事。

    犹豫良久,我还是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先布置下一个小结界,好歹起个遮挡作用,而后哆嗦着轻轻跨坐在那沉眠男人身上,裉去外袍,慢慢俯下身去。

    “六天尊殿下,非常对不起,要在你失去意识,不能自保,并且还没同意的情况下对你做出这种事。”我的唇从他的额头开始,顺着耳侧的际,一路轻轻擦蹭下来,同时呢喃细语。

    “可能我太想你了,就算你骂我淫荡不知羞耻,我也顾不得许多。”说到这儿,我停了一下,鄙视自己**语言的匮乏和苍白。

    其实,我不是很会服侍男人,人生中仅有的那几天热烈纠缠,除了开始时笨拙的进攻,一直是某男在主导,带给我无尽的快乐和欢愉。

    而且此时,面对着生死未知的他,我哪有半点情绪,完全是装出来的**多情,心里却悲伤得难以自抑,还要想着平常所看过的有色书籍、**电影,过滤着无数桥段、挑选要把哪一种用在怀中人的身上。

    我把他的衣服全部脱掉,露出他匀称健美的**来。

    他的力量和热情,曾让我深深领会天地阴阳男女就该如此,可此时他却毫无生命感,等待我来唤醒。

    我的双手双腿用力支撑着自己,免得压坏他,还要保持似有若无的距离,在他身上轻轻擦触,即想让他有感觉,又要让他抓不住,总之是试图引他所有的感觉和神经。与此同时,我的唇舌和牙齿卖力的在他身上舔吻咬齿,十指忙碌,努力挑逗着他每一个敏感点。

    之后我现我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并不十分清楚他最有反应的部位在哪里。假如他能够回来,我誓以后一定努力掘。所以上天啊,求您给我这个机会。

    然而,不管我多努力,他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他的全身上下,我都搜索了个遍,可他还是不肯醒来。难道,他的黑暗与虚无强大到把一切湮灭,令他连我们的亲密也遗忘了吗?

    我累得全身像要脱力了,更难过的却是我的心。当一个人把所有的爱情全奉献出来,当一个人把所有的羞怯全部抛弃,只为能再见一面,而对方根本无感,那种悲伤和寂寞又如何能形容得出来。

    “人家说结夫妻,是不是要把头系在一起?”我忍耐了很久,终于哭了出来,“我们不是夫妻,甚至我都不知道你爱不爱我。可是我要跟你结,再也不解开,一直到你回来。”

    我捞起他一缕白金色长,系在我短的梢上。我很用力,不顾拉疼了自己的头皮。可是头是有韧劲儿的,无法系成死结,一放手就又慢慢松开。只系几根的话,却又很快被拉断。不管我多么努力,也不能成功。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回来?你快回来帮我系,我自己不成的。结不上!结不上!”我泣不成声,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眼睑上,“你回来,帮我结!”

    我再也控制不住,伏在他胸口,哀哀哭泣,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眼泪都要流干了,却感觉身上动了动。太微弱了,我一时没有觉,还以为是自己控制不住的哆嗦。

    然后,我的腰被一条手臂搅住了,一个虚弱又清晰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真是个笨蛋哪,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成。我来帮你吧。”

    七卷来自天上的秘密

    天上的秘密,忘川的秘密……

    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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