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想怎样。”她很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
“东瑶山,你知他们底细吗。”狐玉琅并不接她的话,反而又扔出一个问题来。
墓幺幺一愣。
东瑶山,并不属于五国十族十七/大宗三十九宗的任何一宗一族,这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山,可世人提起这里,都不敢造次妄议。
因为至今为止,在包括牧画扇的认知里,都无人知东瑶山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人,有什么门派。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东瑶山上住着守墓人。
可没有人知道,这些守墓人守的是谁的墓,是什么墓。
她当年只是听怀瑾说过——叫她不要招惹东瑶山。
可好像仿佛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东瑶山的守墓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又在做些什么。而后来就算知道染霜是东瑶山下来,甚至师从东瑶山,她也试图问过染霜,可染霜从来都避而不谈。她也因此问过汪若戟,可汪若戟的表现更奇怪了,他也说了和怀瑾差不多的话。“离东瑶山元远点。”
“东瑶山的守墓人,比初家那所谓的不入世可彻底多了。”狐玉琅轻轻晃动着手中的茶盏,“你也未能从染霜公子的嘴里问出来任何关于东瑶山的信息的,对吧?”
墓幺幺没有说话。
“那是自然,因为从他下山开始,就会忘记在东瑶山到底见过谁。”狐玉琅掀起眼帘来,看向墓幺幺,“之所以世人对东瑶山一无所知,是因为无人能知。而想要无人能知,最好便是就算见过知晓,也无人能记。”
“……”
“你似乎并不意外。”狐玉琅似乎对眼前的茶终于厌倦了,一挥手,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了一壶酒,手指一挥,在茶盏中倒入了半盏酒。
“所以呢?这和圣帝要杀染霜有什么关系?”半晌,墓幺幺说道。
“有一种叫做耳蝽的小虫,不过半个小指甲大小。”他端起盏来,浅啄了丁点酒水,“凶性咬人,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弄死它,多半都是赶走了事。是因为他活着咬人时,虽有毒性,但只痛亦不剧毒。但若弄死了它,他的毒就会变成剧毒,凡人沾者即死。”
“你的意思……”墓幺幺稍稍一忖,“要让……”
不需要墓幺幺说完,狐玉琅都知她听明白了。“是的,我们要让圣帝不敢杀他。”
这一口浅浅的薄酒,润透了他细腻平和的字句,“我虽至今不明圣帝和东瑶山之间到底有何交易,圣帝总等着的那些信上到底又是什么内容,但毫无疑问,东瑶山的交易对圣帝而言,至关重要,重要到这些信,必经兮风亲自送取。那,如果,我们使得圣帝和东瑶山的交易,只能通过染霜来完成呢?”
墓幺幺一愣,说道,“可你也说过了,无人能记得更不知东瑶山上是什么人什么东西,染霜亦不知。那要如何确保这其中交易,只能由染霜来完成?”
酒水不同于茶水那般清淡,琼浆沾唇挂着不滴,使狐玉琅的笑容更加润如玉上鳞光。“那……就看,幺幺你愿意为……染霜……做到什么地步了。”
他这次并未用礼称,只是平平二字直称,不用多刻意的停顿也足以让墓幺幺听出他的意有所指。
她下意识地攥住了手指,“比起从东瑶山下手,你难道不应该让我去查清楚长流云给染霜的传承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更简单省事一些吗?你……”
“的确如此。”狐玉琅的眼神蚕丝一样在掠过她的唇,“但。”
墓幺幺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眼睛里的敌意不加掩饰。“你在算计东瑶山什么?”
狐玉琅平平翘起手背,两指拈住了杯盏停在唇角,中指压住了唇珠若即若离地摩挲着。“你若如此了解我的话。那幺幺你就没有想过,我之所以不选择在你眼中简单轻松的方法,是因为无法逐我之利,成我所愿?比如,若你去查长流云传承的秘密,岂非只会注意到染霜了?”
“再比如说,抛开什么东瑶山也好,染霜也好,我可能只是单纯地享受只有我们两人推心置腹,共同筹谋,而非第三人插入其中。”他稍侧脸倚在指尖瓷盏之上,好似悠悠抬起眼睫时的弧度,都是精准把握的,惑人至极,“我避繁就简的给你一个答案——我逐之利,心之所愿,无非只是想……只有我们二人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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