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田歌走远了,我和孙建国对视了一样,不约而同的准备跟上去,走到一半,孙建国忽然退了回来,重新蹲回树丛中去。

    我以为被发现了,也跟着立马缩了回来:“副队长怎么了?”

    孙建国捻起一根狗尾巴草塞在嘴里,不确定的说道:“弄不好是调虎离山,你去跟着就行,我还待在这里守着。”

    我转眼一想,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比了个大拇指佩服的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厉害!”

    “赶紧给我滚去跟着,要是出了岔子拿你是问。”

    看到孙建国一脚踹过来,我立马窜出树丛跟上了田歌。此时路上的行人还有不少,不过我稍微分辨了下,就看到田歌并没有走远,小跑俩步跟上,我吊在她身后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又在路边顺手买了份杂志做掩饰。

    约莫六七分钟,田歌步入了江宁路,此时我好奇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午来的永和商行就在江宁路上,从第一个路口右拐就是松花街第一抛尸现场。

    想到这里,我立马提高了警惕,难不成事实真和队长说的那样?不过田歌此时出来做什么?

    压下心中的疑虑,我继续跟了下去,路上田歌虽然是一直往前走,就像是吃完饭出来散步的孕妇,不过一些小动作表示她在不停的观察四周,比如站在汽车的后视镜旁照了会,又不时倒退着走路装作看风景。虽说我只是个刚毕业的新人,但是经过警校四年的训练,躲过如此拙劣的侦查还是很轻松。

    走到第一个路口的时候,田歌停下来往松花街方向看了几眼,早上被封锁的松花街此时已经撤了警戒带,不过垃圾站的周围的警戒带并没有被撤,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心情跟着激动起来,手里的杂志因此都有些抓不稳,似乎有种声音在心里说:案件的突破口要出现了。

    然而田歌似乎只是因为好奇瞄了几眼,之后又顺着人行道随意的走着,我激动的心情顿时就像被泼了盆冷水,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的话,就算田歌进入松花街也不能确定她和7.14碎尸案牵扯上关系,毕竟松花街每天的人流量没有一万也有五千。

    在中途路过永和商行的时候,我又打起精神仔细观察起田歌来,这次田歌连看都没看一样,更别说有进去的意图。我见她右手扶着腰,慢吞吞的散着步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完江宁路。

    江宁路的尽头是个十字路口,田歌一路走来似乎是走累了,俩只手抱着孕肚靠在电线杆上休息起来,同时不停的摆动头部,像是在看夜景,为了不被发现,我走进江宁路上的一家店铺装作买东西的顾客,为了防止丢失目标,隔十来秒我就把头伸出去看看人在不在。

    就这样过了有六七分钟的样子,田歌开始往回走了,二十多分钟后进了家属楼里。这次路上并没有起波澜,她人也没东张西望之类的小动作。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我赶紧躲回之前藏身的树丛中、见我回来,孙建国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有情况不?”

    我想了下,为难的看向他说:“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孙建国听了一巴掌招呼在了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他娘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哪有模棱俩可的答案?”

    我忙捂住脑袋解释道:“就是田歌似乎有目的,但是感觉到可能不安全,只是在江宁路上溜达一圈就回来了。”

    “只是溜达了一圈?没干点别的?”

    面对孙建国的不相信的眼神,我急了眼,忙补充道:“骗你干嘛?她真的就是溜达了一圈,期间在松花街和江宁路的路口停下看了十几秒,随后在江宁路尽头的十字路口扶着路灯歇息了七八分钟,之后就回来了,一个孕妇她能干什么?”

    孙建国转向头,看向家属楼四楼,那是郭超家所在的楼层,沉默了会低吟道:“如果她怀孕是假的呢?”

    听到这话,我立马被惊到失声:“啥玩意?那女的没怀孕?”

    “你给我分贝放小点!还是巴不得让人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孙建国猛回头瞪了我眼,伸手做打人状,见到我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才放下手没在这事上纠缠。

    经不住我死缠烂打,孙建国含着一根狗尾巴草含糊不清道:“刚刚那女的回来的时候,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一个侧身情形被我捕捉到了,相比她出门时候的孕肚,回来时候孕肚似乎稍微小了点,体型上看不出来,只有从侧面轮廓上能看出点变化。”

    我听得口瞪目呆,反应过来急忙说道:“真的?那咱们现在赶紧进去把按倒,到时候不全都知道了吗?”

    孙建国瞥了我眼,俩手一摊:“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能有,不行去资源再生公司去看看有没有,我记得在黄埔路上有一家。”

    我压根没想到话里有话,下意识的问道:“资源再生公司?我今天早上也去了黄埔路,怎么没看见这家高科技公司?”

    孙建国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就是那家废品回收站,废品回收不就是资源再生吗?”

    我顿时有种想跳起来揍人的冲动,可看到孙建国身上健硕的肌肉线和沙包大的拳头,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挤出点笑容:“副队长,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啊,果然是老同志了。”

    “一般般了,你这样的新同志还要多学习,放下浮躁的心情……”

    孙建国还想继续说下去,这时远处的路灯下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顿时闭上嘴巴将头埋到阴影下方,只留下一双眼睛透过枝叶看外面的情况。

    我连忙也学着做了,过了有半分钟,那人走近了,我仔细看了眼,居然是郭超。

    难不成摆脱嫌疑被放了出来?还是说队长要放长线钓大鱼?按捺住性子,我紧张的盯着郭超走近,当要走进围墙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下一秒我的心脏被提到了嗓门眼,我和孙建国所在的位置距离家属楼大门的距离只有十来米这样的距离,周围的灌木丛虽能将身形掩盖,但如果走近了,肯定还是会被发现,正此时孙建国在一旁抓住我轻微颤抖的胳膊,眼睛轻轻的眨了下,示意我不要动弹。

    郭超站在大门处,抬头仰望着家属楼,只见他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抽了起来,边抽边仰望着上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之前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我和孙建国穿的都是短袖便装,松海七月份大夏天的能有三十五度,地面经过了一天的烤炙,即使现在到了晚上,还散发出热浪。热浪透过树丛扑在脸上,豆大的汗珠开始在脸上聚集。同时树丛里面本来就很杂乱,落叶和垃圾多的很,给蚊子有了滋生的场所,现在郭超就在不远处,蚊子咬在身上我都不敢动手拍死,只能强忍着,盼望着郭超的烟能早点抽完。

    孙建国耸了耸鼻子,用嘴型对我比划了几下,我本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看了几遍,我才恍然大悟的发现孙建国想说的是“大前门,味道很正。”

    懒得去搭理他个神仙,不愧是老烟鬼,这时候还有心思分辨是哪种烟。我将目光转向家属楼的大门处,眼睁睁的盯着郭超叼着的一根烟烧到了过滤嘴,本以为他就要走,怎知郭超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续上了。

    看到这一幕,气的我顿时想跳出去按着他揍一顿,我现在浑身上下都被蚊子叮咬的发痒,轻微的摸了下胳膊,感觉手臂就和癞蛤蟆背上的皮一样,上面紧密排列着指甲盖大小的包。

    就在此时,四楼的窗户忽然被打开了,郭超的妻子田歌从里面伸出头来,我瞬间感觉像是看到了救星,巴不得她可以把郭超喊回去。

    “回来了?”

    田歌有些兴奋的问道,郭超闻言朝上挥了下手,点点头没说话。

    “赶紧上来吧,我做了点好菜就等着你呢。”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郭超听了这句话,并没有表现出兴奋感,反而显得有些犹豫。

    按照常理来说,家里的丈夫从派出所回来,吃个饭庆祝下应该很高兴的才是,怎么郭超会有一种畏缩的神情?

    田歌见郭超没搭话,又催促道:“你就知道抽烟,肚子里的宝宝还想不想要了?你不要我就回娘家去。”

    听到这话,郭超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我不知道四楼能不能看得清,反正在灌木丛的这个侧面,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路灯的灯光打在郭超脸上的表情。郭超用手抹了一把脸,之前的表情瞬间被掩藏了起来,变成一副笑呵呵的表情应声说马上就上去,同时忙不迭的踩灭烟头。

    目送着郭超走进家属楼,我又往上瞥了眼,见田歌也把四楼的窗户关上了,还拉上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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