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知侯德宝现下回了蜀州卧龙镇家中,打开屋子一瞧里头除却久无人居住灰尘遍布,一切还如他们未走时那样,连院里的鸡笼都还好好放在角落处。

    到了那偏房之中见得宋老头牌位,扑嗵一声跪到了当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宋老爷子,您虽不是我亲爹,待我却犹如亲儿一般,我本想着能接了您老过去享福却是没想到竟给您招了杀身之祸,如今屻波为了给您报仇陷在那里,儿子现下就去助他,待得我们大仇得报,必又回来这镇上的陪着您的!”

    这厢出了门去拜会里长,里长见他孤身一人忙问孩子,宋二摇头道,

    “我在外头居无定所,那孩子怕是寻我寻丢了!”

    里长闻言大惊,

    “这……这可如何是好?”

    宋二道,

    “我现下就去寻他,若是他回来您便留了他在家里好生等我……”

    里长忙应了,又受托照看这宅子,宋二探手入怀摸了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这些银子求您收着,那宅子若是破损了便请人修一修!”

    那院子宋老头守了一辈子,他们便是要走也要为他好好留着。

    宋二出来又到街上买了酒肉,后头几人立时跟了上来。

    宋二浑然未觉一般,按着里长所指的方向出了镇子,果然寻到了宋老头的墓,上去点了香烛又倒上酒摆上肉,刚跪下来后头便来了几个人。

    “你可是宋二?”

    宋二回头惊疑不定打量这几人,

    “你……你们是何人?”

    那几人哈哈一笑道,

    “可算是等到你了!”

    缓缓抽出刀来,宋二见状大叫,

    “我……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领头那人一面抽刀一面应道,

    “好叫你死个明白,怨只怨你自己生了一个好儿子,我们宗主瞧上了他要带在身边当成亲儿子一般悉心栽培,你这亲爹实在碍了人眼,还是死了干净些!”

    说罢举刀就砍宋二吓得大叫一声,一个倒滚翻堪堪躲过了刀锋,撒腿向那山上跑去,几人立时在后头追,宋二这厢是真逃命,咬牙握拳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这一口往那山中跑去,仗着地势熟悉竟是好几回险险躲过了后头的追砍的刀。

    娲神派不觉有异只暗惊这宋二跑得真是快,眼看着一逃一追已到了山崖之上,

    “啊……”

    宋二跑到前头瞧了瞧下头,一张脸惨白着回过头来拱手求饶,

    “几位大爷!小的与你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还请您几位高高手啊!”

    那几人狞笑着逼了过来,

    “宋二,你有什么冤屈跟阎王爷说去!”

    一刀砍过去,那宋二双手护在胸口,两掌夹住刀刃,口中惨叫一声人已往后头翻倒过去,娲神派的人还未觉出蹊跷,人已落往了崖下去,

    “啊……”

    几人探头下望,下头山风阵阵吹面如割,眼都睁不开,良儿才听到一声响,看这样子摔下去了,下头密林重重便是摔下去遇上野兽也是个死字,几人互瞧了一眼,

    “走!回去向宗主报信!”

    几人离了这山崖,却是没瞧见那宋二嘿嘿笑着,又自崖壁上爬了上来,这厢展开身法已是追着几人去了。

    一路日夜跟踪便到了蔺州城中那宅子,侯德宝瞧了瞧这处心中暗想,

    “那小子竟是到了蔺州!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这厢在外头盯了好几日,这宅子进进出出全是下头人,主子却是一个不见,这时节左御河正在养伤,派了人再去绿柳庄那处早已是人去楼空,只留下娲神派人一地的尸首,左御河也怕动静大了惊动官府,于派中大计不利,只得咬牙派人清扫干净,只是现下他人手损失惨重,派了人出去这宅子护卫的人便少了,倒给了侯德宝机会。

    左御河这一回跟头栽到了家,身上内伤甚重,一来是受了老曲头那一掌,二来却是被宋屻波撞的那下子,三却是因着这一回手下损失惨重,令得他在派中势力大受影响,又不得不写信上禀圣主,向他老人家求人。

    这厢信发出去了,担心失利地位不保,心中思虑太重,不利养伤,以致伤势迁延不绝,久拖不愈。

    在那里又想起那日久候不见人来便召了宋屻波到面前来问,

    “你何故进城久久不返?”

    宋屻波一脸惶恐状,

    “是小子不会办事!”

    左御河看他脸色微眯了眼道,

    “可是萧宗主这处耽误?”

    宋屻波摇头不语,

    “说实话?”

    “小子……小子回来时,萧宗主正练功……”

    所练何功自不必讲!左御河闻言鼻子里哼一声,

    “我晓得了!你下去好好养伤吧!”

    “是!”

    宋屻波也确实受了些轻伤,自己运功化开淤血便无事了,只是众人都当他不会武功,萧三娘还特意寻了好药来给他,

    “这一回多亏你为了左宗主以身挡箭,便是我也要多谢你才是!”

    萧三娘对左御河自是有几分真情在的,在这派中两人早已是公认的一对儿,诸多事儿都是扯到了一处,左御河若是有什么闪失,她也要跟着倒霉!

    宋屻波闻言忙摆手道,

    “萧宗主,此乃下属份内之事,那能受您答谢,可折煞小子了!”

    萧三娘笑着取了一个指甲大小的整玉雕刻的小盒子出来,小心打开来里头装了半汪碧油油的凝露,

    “这也是你小子运气,这是我们派中圣药对内伤最是见效,我临行时特地向圣主他老人家求的,这会可是便宜你了!”

    说着就要伸手解宋屻波的衣襟,宋屻波脸一红躲开,

    “萧宗主,还是让小子自己来吧!”

    萧三娘见状笑得胸口却颤,伸手去拧他的脸,

    “小子,这是迟早的事儿,你害什么羞!”

    她瞧着宋屻波鲜嫩可口,心里痒痒但还是碍着左御河,也不敢太过份,当下放了药起身冲着一旁立着的碧屏、碧棂道,

    “好好伺候着!”

    “是!”

    萧三娘走后,宋屻波好不易打发掉要给他上药的碧屏与碧棂,这才脱了衣裳对着铜镜瞧,方魁那一箭是含恨出手,用了十成十的内力,一是距离远,二是身上穿两层甲,三是他自家本就有功夫在身,若是不然似这般实实在在挨了一箭在胸口,不死也要受重伤的,那还能似这样行走自如。

    宋屻波手指甲勾了一团凝露,抹到了胸前化开了果然清清凉凉十分舒服,又要再勾一团,却听得一道声音道,

    “臭小子,这可是好东西,抹一回便成了,多抹就是糟蹋了!”

    宋屻波赫然回身往上瞧,却见那死老鬼在梁上探出头来,宋屻波大喜,

    “师父!”

    侯德宝嘿嘿笑着悄无声息的下到地来,在这屋子里四处打量,又上下瞧了瞧宋屻波道,

    “嘿!小子在这处倒是混得不错,那两个小妞儿模样很齐整,你小子在这温柔乡里呆着怕是早忘了我这师父了吧!”

    宋屻波见他安然无羔心下很是欢喜,立时上前去拉他手问道,

    “师父,素素可是安好?”

    侯德宝闻言气得一个倒仰,

    “我把你个重色轻义的东西,也不见你好好问问老子,便先问起你那小情儿了!”

    宋屻波见他这样儿便知方素素平安,对侯德宝的怒气视若不见,只顾欢喜问道,

    “师父,素素可是在湘州山门处?”

    侯德宝没好气应道,

    “你放心!她在那处好着呢!偌大的院子只她一人住,请了两个村姑为她做饭洗衣,虽是比不上在方家做大小姐,但也是清静自在的!”

    宋屻波闻言大喜,

    “这就好!这就好!”

    侯德宝气道,

    “你现下是如何,在这里呆着不想走了么?”

    宋屻波听闻方素素平安无事放下心来,对上侯德宝却是白眼一翻道,

    “自是不想走的,我跟着你这么久,每日里也就三顿能混个肚饱,那似这处穿好吃好,使奴唤婢有人伺候!”

    侯德宝闻言抬手给他一个爆栗,

    “蠢货!你当这处是好呆的,这里可是个魔王窟,吃人不吐骨头的,现下是他们腾不出手来,等腾出手来你就等着被那些女妖精们吸成人干吧!”

    宋屻波摇头很是得意道,

    “我如今是左御河面前的红人,要我练那什么阴阳之法,在十八岁根基未稳之前不能破身!”

    侯德宝一听脸色大变抓了他摸脉,半晌才气得又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头,

    “你小子也太胆大了,连这邪门儿的功夫也敢练!”

    宋屻波不明所以瞧着他,侯德宝骂道,

    “我千妙门虽是窃门但祖师爷乃是正统道门出身,本门内功是正宗的道门功法,你练了正统的道门功法,又练娲神派的邪门功法,体内正邪相冲,你想死趁早跟我说,也免得爷爷花心思救你!”

    宋屻波抠头道,

    “我练了一阵子,倒无甚大碍呀!只是觉着心口烦闷,脾气有些急躁罢了!”

    “那是你练功日子尚短,察觉不到罢了!”

    侯德宝气道,

    “也幸好你练得时日短,若是再长久些连老子都救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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