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珲这厢连连相劝,那头仲烨璘也是愿花大把银子平息此事,宋士铭心头愤怒,却也知周珲所言甚是,他自家心里头明明白白,什么二皇子,什么殿下,不过是外头瞧着威风罢了!

    若是靠着内务府每月那点子银子,自己如何养得起后院那么多女人?如何能随意进出欢场酒肆花钱如那流水一般?只怕苦哈哈比那临州城里的小贩的日子都不如!

    他能如此奢靡度日,自然是因有仲烨璘在后头支撑着,若是真同他们闹僵了,自己的一应用度又到何处去再寻一个冤大头?

    可是妙妙……妙妙……那可是妙妙啊!

    一想到那院子当中两个纠缠的的人影,妙妙嫣红的脸颊,心驰神醉的神情是在别的男人怀中展现的,宋士铭不由的心如刀绞……

    他真真儿瞧见妙妙是如何双手紧搂了傅恭明……

    傅恭明见他神色不对忙斟上一杯酒送到面前,

    “殿下,兄弟我也是鬼迷心窍,请殿下原谅则个……”

    当下一口饮尽,宋士铭恨恨瞪着他也一仰脖,一旁的周珲忙满上……

    四人坐在这厅上一面说话一面吃酒直到深夜,宋士铭喝得酩酊大醉,烂醉之间点头应下了傅恭明的赔罪,天明时方妙妙便被送入一顶软轿之中跟着傅恭明回到了城北的宅子当中。

    待到宋士铭酒醒来瞧着那送来的十个美貌少女,还有一箱金银珠宝,一面破口大骂傅恭明,一面却又拉了一个入屋,情到浓时将身下之人想成方妙妙的样儿,抱着又是心肝肉肉的叫着,又是贱婢无耻的骂着。

    至于被傅恭明带走的方妙妙,这时节才知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对上宋士铭还能仗着他那点子喜爱保了自己清白,到了傅恭明这处却是羊入了虎口。

    傅恭明什么出身?便是不用药也有百般的手段,千种的花招儿,只把方妙妙收拾的服服帖帖,任他为所欲为!

    周珲眼瞅着事情不成,只得亲笔写了信向宋屻波请罪,宋屻波接了信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事儿我如何同素素交待?”

    恨只恨那周珲办事不利,但现下事已至此再责罚他也与事无补!

    犹豫了许久终是同方素素讲了,方素素闻言默然不语,她那会想不明白?

    大姐姐不过被人几个字就骗到了后院之中,还被人污了清白以至被宋士铭当场抓住,方家的女儿是这么教的么?大姐姐那一肚子的书是读到那里去了?

    事情成了这样,这其中有多少是大姐姐自己咎由自取,方素素心里头也是明白的!

    想到这处不由暗叹了一口气道,

    “即是她入了那娲神派的老巢,也不是一时半时能救出来的,你若是有法子便救,若是没法子……”

    便让她在里头呆一阵子吧!

    仲烨璘武功高强,千妙门也好,方家人也罢无一人是他对手,更不能为了自作自受的方妙妙便搭了人进去!

    想到这处方素素神色渐冷,

    “她为了一个宋士铭抛了家族私逃至此,有此一着也是她应得,且以大事为重,将她放到一边吧!”

    只是方家那边还要想法子将信送出去!

    宋屻波点了点头,知她虽是嘴上说的狠,心下只怕也不好受,只是这事儿多说更惹烦恼只说道,

    “我的人会相机行事,能成便成,不成便罢,不会勉强的!”

    ……

    却说这宋士铭得了周珲的挑拨,果然三不五时进一回宫去,在赵廉面前演一回孝子,赵廉瞧着他隔应的不行,却是只得陪他演戏,东西倒是可劲的往下赏,宋士铭喜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宓秋寒的脸色却一日比一日难看。

    “这赵廉是想怎样?将那野种弄回来与我儿抢太子之位么?”

    哼!痴心妄想!獐头鼠目,猥琐卑劣,他那样儿便是送入南风馆中也没有人愿花银子女票,还敢同我儿争!

    阿蕊想到前头左御河送进来的信儿,忙回报道,

    “左宗主送了信儿进来,说是那野种的背后靠的是仲宗主……”

    “什么?仲烨璘他是疯了么?我派的大计他也是不顾了么,眼看着太子爷登基就在眼前,他这是要做什么?”

    阿蕊也是皱紧了眉头道,

    “仲宗主自入京以来,手下人都是自成一派,只是一心寻找圣物却是不知他们为何要在这事儿上横插一杠,左宗主前头打听到那野种入京之后就是被左宗主想法子送入了宫中的!”

    宓秋寒闻言伸手拂了那桌上的茶盏,碎瓷散了一地,一旁的宫人忙跪到地上收捡,

    “仲烨璘他是要做什么?难道他便不怕圣主责罚么?”

    想了想对阿蕊道,

    “你让左御河与仲烨璘见一面,问他究竟是要如何?信使昨日已抵京,言道圣主不日就要起启来到中原,仲烨璘若是生了异心,只怕于局势不利!”

    旁人不知晓,宓秋寒却是一清二楚,那仲烨璘乃是圣主亲子,圣主多年来一直暗恨仲烨璘只醉心武艺不愿过多插手教中事务,若是他真起了争权夺利之心,圣主不但会乐见其成,只怕还要推波助澜!

    届时他们这一群人只怕个个都会被圣主变成他仲烨璘的踏脚石,若是仲烨璘想让那宋士铭上位,说不得圣主也会出手相助,那……她多年的努力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不成……这事儿决不能成,必要让左御河想法子弄清仲烨璘到底想做什么?

    只要他不来淌这趟浑水,什么条件都好说!

    那头阿蕊送了信儿出去,左御河得知点了点头道,

    “也是应问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这厢便派人送了信儿过去,仲烨璘一见冷冷一笑道,

    “左宗主即是相邀,我自当赴约!”

    ……

    这临州京城因是水系发达,临水的酒楼数不胜数,却有一座春风茶楼建在那清水湾上,岸边杨柳柳依依,水面乌蓬摇橹,更有那颜色姝丽的船娘沿岸叫卖各类小吃,水产。

    这时那船上正有一位船娘摇橹至此,却是瞧见那茶楼上端坐着一位英俊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生得一副冷冰冰模样,一双眼冷得让人身上发冷,一张脸又俊得让人心里发热,船娘犹豫半晌壮着胆子向他招呼道,

    “客官,可是想买些细鳞鱼?”

    那男子淡淡瞧了一眼,手指头一弹一个银角子落到了船上,那船娘大喜忙选了一条最大最肥的奉了上去,一旁的小二忙上前接住回身笑着问道,

    “客官,这鱼是要红烧还是活炖?”

    那男子道,

    “红烧……”

    正这时外头却又走进来一名男子,这男子年纪大些,眼角已有细纹,一身长衫瞧着儒雅贵气,将手里折扇挡了小二的路,

    “这细鳞鱼红烧倒让嫩肉失了滋味儿,活炖吧,下锅不能过了十五个数,再多那肉便老了!”

    小二知是遇上了吃客,当下笑着应了一个喏,那男子施施然过去坐到了冷面男子对面,冲那船上看傻的船娘一笑,一个银角子又落在了船上,

    “捡些好吃的再送些上来!”

    那船娘忙挑捡了几样,面红心跳的送了上来,这才依依不舍的下楼去,重又上了船往清水湾外而去,那处又有一处澎海阁,小船摇到这处,却听头顶上有人朗声问道,

    “嘿!那船娘……你那船上可有香甜的菱角?”

    那船娘闻言抬头一眼立时呆住了,她在这河岸边上来来往往做了几年生意,也不知见了多少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儿,郁郁不得志的落地秀才,粗鲁莽撞的江湖汉子……

    却是没见过这般俊俏,这般贵气的青年公子,见到了他那心里头还要想着的两人立时被抛在脑后,当下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应道,

    “现……现下船上没有,公子……公子若是想要奴……奴现下就去采!”

    那公子闻言微微一笑,桃花眼勾得人魂儿都要去了,摇手道,

    “罢了!即是没有……那便捡几样好吃的上吧!”

    一个银角子落到了船上,那船娘忙捡起来仔细放入了怀中,装了大份的双手捧了上去,上去时那桌上又坐了一位公子,生得剑眉星目,虽说没有前头那位公子俊俏却也是十分的英武。

    船娘红着脸送上了东西,脚不沾地的回了船上,却是划了船远远的停在那处,痴痴瞧了那两位公子说话。

    赵衡翀将目光自那船娘身上收回来,皱眉瞧着眼前微服出宫的赵敬,

    “太子殿下约臣到此,不知有何话讲?”

    两人素来并无私交,便是在朝堂之上除却公事也并无多话,今日收到了太子殿下命人送来的邀约,赵衡翀很是犹豫,倒是方苒苒见他神思不属便开口问了一句,

    “世子爷何事烦恼?”

    赵衡翀皱眉道,

    “太子爷相请,却是不知有何用意?”

    方苒苒笑道,

    “说起来你们还是同宗的兄弟,即是太子爷相请,至于太子爷是何意,世子爷去了不就知道了么?”

    赵衡翀闻言一笑,

    “苒苒说的对,即是同宗兄弟,见一见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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