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机等人惊怒交加,指着几个大汉上句不接下句的说道:“你…你们这是在打劫,就不怕王法森严?打…打劫那可是重罪!”

    肖大和肖二想不到看着文弱的陆机,居然还有胆气说出这番话,不由得对他这个书生刮目相看。但胆气不等同实力,那领头大汉不耐烦起来,一把抓住陆机,像老鹰抓小鸡仔一般,从草地上将他提了起来,将他有脸对着自己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怎么,你要代表官府将我问罪?”

    一口酒气混着大饼的味道直喷在了陆机小脸上,他闻到那股怪味,不由闭了呼吸,在大汉的抓举之下,几乎晕撅了过去。

    大汉见他那副怂样,抬手一扔,将陆机扔出十数步外,重重摔在草地上,毫无声息,看来是真晕撅了。

    其它五人见陆机被揍晕,都紧张起来,脸色丕变,秦重一人在后,他们几个自然凑到一起,胆怯地看着四个大汉前来。后面三个大汉不耐,呼到:“老三,跟他们废什么话,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直接操包袱,办完走人,还有事儿要办呢。”

    几个围了上来,直接抢下包袱,将包里面的东西洒得满地,但凡值点钱的,都直接揣入怀中。

    远处的车夫许二冷眼旁观,不曾动荡。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故作镇定。一个邋蹋的老车夫,又怎么会被几个强匪放在眼里?到此刻,都未曾被大汉们正眼瞧上一眼。

    现在被他们看上的是肖大肖二,二人穿的戴的,瞒不过那几个大汉,其中一人凑上前去,要摘他们的帽子和搜他们的身,肖大终于色变,从怀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刺向将手伸向肖二的粗壮大汉,大汉一惊,后退一步,闪了开去,匕首落空,大汉怒挥一拳,将匕首打落在地,再抢前一步,将肖大一拳轰倒在地。

    肖二急忙上前察看,那大汉双手拽着肖二,就要将他撂倒直接搜身,就在此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传到:“放下他。”

    一支暗幽幽的箭冷冷地对着大汉的脑袋,只有八尺远,弓在那个看似因害怕躲在远处的少年手中,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此时弓弦张着,一双兽般的眼,紧紧盯着肖二身前的大汉。

    这个距离,以这大汉的身手,在他不清楚少年的底细下,再也不敢妄动。若是箭道高手也还罢了,一箭毙命,倒也痛快,要是射到其它部位,那可受大罪了。

    其它大汉也都错鄂停下搜财物的动作,迅速地围了过来,见到自己的兄弟脑袋正被一个小屁孩用支箭正对着,那个情形,既滑稽,又有些骇然。

    就像他们是石头一样,面对一群可任意宰割的鸡蛋,突然一只鸡蛋冒出一个锤子出来,并且能感觉到这个锤子,是可以捍得动石块的。

    那三个大汉怒吼地抽出腰刀,那是一种弯形的马刀,半圆的形状,利于劈砍,乃是马上攻击的利器,众大汉纷纷呵斥着,要他放下弓箭。

    三把明亮的马刀齐齐对着秦重,在他们中间,有一个被箭指着的大汉,他们暂时不敢上前,生怕自己兄弟被刀箭误伤,秦重此时心中也在打鼓,这不是他喜欢和擅长的作战方式。

    他是想趁几人搜财物稍远离他的时候,实行突然袭击,以他的箭术,他有把握先伤一个,如果有两人相近,两箭齐射,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想不到他们会去下手搜身,可能会伤及同伴性命,无奈之下,只得擎出弓。

    旁边的清醒的五个少年,被这个突然反转的场景深度震惊,貌不惊人的村中少年,老实给他们递饼的乡村小子,胆敢用弓箭正面与几个骑兵强匪相对抗。并用那支箭,暂时将场面给控制住了。

    被箭指着的大汉,一直盯着那少年,这几个大汉,不是一般的山贼,只是一时大意,被少年用箭抢了先机,只要少年的手指有一丝丝懈怠,那大汉会毫不迟疑地避过箭锋,用弯刀将这可恶的少年剁成肉泥。

    僵持顷刻,最侧边的大汉眼珠转动,突然转身,抡起弯刀,恶狠狠地划出一道弧线,脱手而出,向肖二猛射而去。这招围魏救赵,端的是毒辣,只要持弓少年稍有动作,无论是救肖二,或是被这刀转移视线,他们就有反击的机会。

    秦重眼角跳动,毫不迟疑一箭射出,那箭正中弯刀,箭头撞在刀头处,将刀撞得歪着从肖二耳边飞掠而过。刀箭落地的声音将肖二的那声惊呼给掩盖了。

    先前被秦重用箭指着的大汉,猛地从腰间抽刀,就要将眼前那可恨的少年剁倒。就在刀抽出一半时,又一支箭直直出现在弦上,依然冷冷地对着他此刻愣在当场、露出难以置信神情的脸面。

    这需要怎样的速度和力量,以及判断?能在电石火光中,一箭射落弯刀,又从箭囊中抽出第二支箭将自己制住?这其中只要有一丝的失误,这伙少年,命运将凄惨无比。

    其它三个大汉也抽了口冷气,万万没想到,原以为很轻松写意的一次搂草打兔子,如今兔子成了狼,咬了他们一口猝不及防。

    场面的突变,令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那另一个大汉,不知何故,已倒在地上,悄无声息。

    而就在刚才大汉射出弯刀的同时,车夫许二的鞭子抖了抖,一粒火星冒出,并消散在刀箭相击的火星中。车夫许二见到那一箭,眼神中露出一丝赞许,长鞭收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慢悠悠地从青石上落下,快步前来。

    边跑边喊到:“哎呀,几位爷,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要搞到弄刀弄枪的了?只是几个小孩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几个大汉莫明其妙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老车夫,没看出现在的场面已经是只要一个控制不住,都会变成流血事件吗?

    那五个少年则更是奇怪地看着这个车夫,刚才没危险的时候,不见他露面,现在准备打生打死了,他突然来插一杠子?脑子进水了不成?

    那边陆机刚刚醒转,一睁眼又见到刀箭相交的场景,又头一歪,惊得再度晕过去。

    秦重此时则强忍着手臂的酸痛,双目仍然紧紧地将箭前的大汉锁死。

    转眼间,许二已奔到场中,一边低声下气地对着大汉作揖,一边叫秦重放下弓箭。秦重和箭前那大汉,现在突然隔了一个许二,不放下箭也没有办法。当下退外几步,箭头仍然向外。

    四个大汉终于抓住这个鲁莽车夫的二逼行为所带来的那丝机会,四把弯刀直逼向车夫,一时之间,刀光弥漫,五个少年都被刀光所逼,知道车夫难以幸免,纷纷闭上了眼。

    大汉们的首要目标当然是秦重,但首先要将这车夫给摞倒,才不会挡住他们的路。

    就在少年眨眼间的工夫,车夫晃动着身形,险之又险地躲过刀锋,手上连点数下,数道星芒直奔大汉的手腕而去。四个大汉粗如柴枝的手臂,同时一麻,再也握不住弯刀,几乎同一时间掉落在地,随时那几道星芒消失在大汉手臂处,四个大汉顿时感觉之前能打死一头老虎般的体内力量就那么突然消失了,四个大汉如见鬼魈一般蹒跚地后退,恐惧地盯着眼前这比刚才那少年还不起眼的车夫。

    其中一名大汉终于回过神来,惊惧的问道:“阁,阁下是,是道者?”牙关已打起了寒战。

    许二笑眯眯地说道:“好汉别笑话我了,我只是个老车夫。感谢好汉们手下留情。”

    四个大汉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回过头已发现自己的另一名兄弟老实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问可知,又是这车夫的杰作。当下再无迟疑,四人像是看着一尊杀神般看着车夫,静静地等着这个扮猪吃老虎的道者发落。

    他们虽然勇力过人,在凡人中,实力已属于上层,但和道者比,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而且是花岗岩的那种。除了认命,还有其它路可走吗?

    车夫诧异道:“你们不是要赶路吗?请继续。我们还得收拾一下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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