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太疲惫,梦太甜哈喇子不知不觉从嘴角滑下浸湿了肩膀浅紫色淡雅的披纱花开了一朵可爱的深紫色牡丹花。

    公孙曌看到她的囧样微微瘪嘴皱眉,继而肆无忌怛的咧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让还蒙在鼓里的奴夜青丈二摸不着头脑以为他脑子有毛病了,只见他笑的前俯后仰中顺手触到她的嘴角轻轻擦拭了依旧残留在嘴角的哈喇子,这时她才猛然间意识到了她做了什么,窘迫的连忙用袖子边擦拭边微微温怒:“有什么好笑的,荒漠缺水,嘴唇太干润润嘴不行啊。”

    “润嘴,这个借口倒是特别,可你如果不是身处狼城又该如何找借口呢?”公孙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眼里含着丝丝调戏之意。

    “这--”被他如此反驳,奴夜青也一时半会想不出该如何作答,索性就不在说话。

    “好了,既然你睡足了觉,就陪我去逛窑子吧,我可听说这风月楼里的蝶姬姑娘舞姿可是堪称天下绝美,人活一世要是看不到她的独舞一枝那可真真是白活了。”公孙曌看了眼嘟着嘴生闷气的奴夜青,拉起她直接奔出了城主府。

    出了门才意识到已经暮色十分,沙漠的天犹如清澈见底的湛蓝湖水,清明如镜的夜空翠星点缀,风月楼灯火通明,人流不断,公孙曌兴致极高,风一般就冲了进去,招待生意的姑娘笑逐颜开的上前搭腔,可一看他身旁的奴夜青都退避三舍,皆是一副鄙夷之色盯着她,想必还记恨着她和风紫陌砸场子的仇。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这么倒霉也就是这么任性,早上刚被批斗晚上就又理直气壮的来逛窑子。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挺直了腰杆藐视着眼前的一切,一副姐就是牛逼的架势大摇大摆的跟着公孙曌上了二楼的莫云间,又是这个案发现场,看到老鸨铁青的脸她就已经明白是他们故意而为之的,她站在栏杆上俯视着舞池的一切。不经意间竟瞄到了少卿一身风雅素白飘然而至翠羽轩,眼神中尽是无限的温柔和期待。

    心里的声音告诉他,他和蝶姬的有猫腻。

    “一个女人逛妓院兴致还这么高,不愧是被老鸨拉去批斗的货。”公孙曌细长的眼睛斜视了她一下。边轻描淡写的说边端起酒壶缓缓将酒杯斟满,涓涓流水银光闪烁。

    奴夜青纵了纵肩转身坐到椅子上端起酒杯就要吃,酒杯递到嘴唇边时突然想了起什么,又将酒杯放了下去,看着公孙曌投来疑惑的表情。八卦道:“你可是人界帝皇,身份至高无上的,那阿奴如此无视你,你竟半分气愤的表情也没有?”看到公孙曌带着受伤的眼神狠狠瞪着她,又道:“或者说你千里迢迢、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来到狼城她漠然的无视你,你就不难过?”

    公孙曌反倒一反常态的没有骂他,半响,垂下眉忧伤道:“五味杂陈。”

    随着音律四起红拂漫天而飞,眼里被殷红笼罩,宛若阿修罗地狱里血腥的窒息之感让人难受而恐慌。孤独、恐惧、压抑、血腥--各种消极情绪冲破承受能力之时,突然一片空明赫然划开天空,一抹银白色犹如闪电决绝的将阴云密布砍成两半,明媚的阳光温暖的照进了黑暗深处,这就是蝶姬之舞的境界,给绝望中人带来希望曙光的美丽之所在。

    公孙曌看的目瞪口呆,都忘了送到嘴边的酒杯依然停在原处,奴夜青拽了下他的袖子见他还在神游,没来由的感叹,真是凡夫俗子。无可救药。

    她瞥过翠竹轩里少卿不像其他人那般忘我,而是深情款款的望着那抹银色身影,嘴角微微凉薄的笑意能融化掉千里冰川万里雪飘,只是为何他却将手指深深的镶进了栏杆之中。这栏杆可是上等梨花木制成,不是一般的硬物能够化出痕迹的。

    就拿上次风紫陌发疯将风花、雪月扔下了二楼来说,一般从二楼坠下去哪里会死人,不过经过仵作查看风花、雪月身体骨骼颈椎皆是硬物击碎所伤,甚至碎成粉末,可想而知当时用的力度。要不是当时风紫陌受了她被人非礼这件事情的刺激,他哪里会施出九牛二虎之力搞死那两个一等姑娘的呢?

    而少卿所为,如果没有极大的恨意如何能做得出?

    舞会散场,目送着少卿离开了翠竹轩,奴夜青悄悄溜进翠竹轩仔细察看,才明白少卿是有多么的深情?可为什么会成为如今这样呢?

    或许是她的好奇心太强,想要弄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才差点错过了风紫陌和浅木兮的婚礼。

    服侍公孙曌入睡后,奴夜青在外室打了地铺和衣而睡,银月哀伤的从窗柩洒落在她脸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还是很担心风紫陌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安全逃出了荒漠?这都一整天了他不会遇到妖魔毒虫之类的东西受伤吧?

    “哎呀--怎么满脑子都是他?”奴夜青轻轻拍了拍脑袋,什么时候开始竟心心念着他的安危了。

    碾转反侧,索性起身漫步在月色下,不经意间遇到一片佛桑花,金黄之上淡淡的光晕笼罩了整个花园,泛着银光的潺潺流水一路向北,奴夜青目瞪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太神奇了,荒漠缺水这是人人皆知的,所以荒漠中哪里还长得出娇艳的花朵,除了绿洲有淡水湖哪里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流水,真是不可思议。

    她拖着逶迤的裙子,漫过一寸寸花间,隐隐约约绿树花间、涓涓水流旁的石桌旁一抹白衣落寞的独自酌酒伤神,瞬间的微弱的铃铛声犹如女子的呜咽声,寸寸肝肠寸寸伤。

    “更深露重之时独自一人把酒言欢难免更添伤心。”奴夜青移至少卿身后,轻轻说道。

    少卿倒酒的手顿了顿,竟酒杯填满,凉薄的唇里话说微微沙哑的声音:“巫忆姑娘是也睡不着吗?不如坐下来一起夜赏佛桑。”

    奴夜青款款坐下,看着他脸上略显疲惫:“人人都喜白日里金光璀璨的佛桑耀眼美丽,可谁知其实夜晚的佛桑才更具朦胧之美,看狼主眼神哀伤而又迷离可是有解不开的心结?”

    “打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后来那个妖族人的出现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你到底是何人?”少卿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她,却无半点敌意。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而我更喜欢的是你的故事?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比较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之说。”

    半响,少卿不发一言,抬手扶额若有所思,似斟酌又似在盘算,奴夜青紧跟一步:“你和蝶舞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话一说,伟岸的身姿微微一颤,双眼紧闭,良久,他抬起头看着川流不息的水流,淡淡说道:“我有个妻子叫蒋桑,可是我不记得她的容貌,就连整个狼城的人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她就好像空气一样转眼就会让人忘记她的模样。”

    奴夜青眉头紧蹙,双手托腮,淡淡道:“这么神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人转眼就忘记她的模样?难道是--忘尘。”

    她在《奇异杂志》中看到过忘尘是一种白天呈黑色、晚上呈白色的花,它形如锯齿盘旋成白菊状,需要人血供养才能成活,一般很受杀手喜欢,杀手时常出任务以杀人为职业,闯荡江湖以来必然结下不少冤家想要致他们于死地,只要将忘尘凿成液体喷洒在身上在执行任务时就不怕被仇家记住容貌,留下祸根,据说忘尘只有药圣拓跋熬才能培育出来。”

    少卿并没有理睬奴夜青的自言自语:“三年前一个同今晚一样晴好的夜晚,这里的佛桑花莫名失火,她也跟着那场大火失踪了。自从那时起我开始以为自己真随着那场大火失忆了,她彻底的变成了空气看不到摸不着,三年了作为与我同床共枕的人,我却只记得我深爱着她可是我却不认识她,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每当我以为忘掉她的一切时夜夜梦回以前,又似看到她在佛桑花中独舞,却只为我一人,朦胧中看不清容貌只知三千青丝流泻了一地的芳华,两个月前我在风月楼遇见了蝶舞,当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感觉她是我空气一样的妻子,真实而又踏实,我曾试去追问她可是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也并不记得我们之间是否真的发生过什么。”

    奴夜青坐直了身子,不经意扫见了他手中的合魂铃,抬了抬下巴:“你不是说你可以看到每个人的梦吗?何不借用合魂铃进入到她的梦中一探究竟?”

    少卿抬起手中的合魂铃,银月流觞下光彩熠熠,他浓黑的眸子看着她:“合魂铃就是梦与真实之间的桥梁,一般梦里的情景是做梦人内心深处真实的写照,而我作为合魂铃的主人便就是施梦人,只能为别人施梦却永远无法对自己施梦,这就是施梦人的可悲之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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