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蝠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我听说还是他亲手将莫邪剑刺进他师父心脏的呢?这要是我,我可做不出如此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东蝠敛眉,淡淡道:“别说了,该是我们管的我们可以管,不该我们管的就是我们想管也管不了,这就是现实。”

    跑在前面满心思玩耍的北蝠,隐隐约约听到三位大哥的谈话,很感兴趣的返回来,仿佛知道真相似得说:“我可听说那莫邪并非是有意屠了蒋家满门的,好像是被阎婆婆使了迷魂咒错把恩人当仇人了。”

    奴夜青吓得浑身一怔。

    莫邪,原来惜缘在生命殆尽之时想要说的名字是‘莫邪’二字,可是当时大家心情都不好,错把‘莫邪’听成了‘魔族’,整个魔族有阎婆婆当家就阴差阳错以为是阎婆婆屠了蒋家满门,不过莫邪是被阎婆婆使了迷魂咒,她依然是整件事情不可忽视的罪魁祸首。

    奴夜青猛然想起了躲在一侧的蒋桑,探出头看到奋力挣扎哭泣的蒋桑被少卿紧紧捂住嘴禁锢在怀中。

    丝丝冷风掀起了飘落在地上雪花,眼看四蝠已经展翅飞向了魔族地界,少卿才将捂住蒋桑的手放开,蒋桑终于支撑不住,整个身子都靠进了少卿的怀中,闭上眼睛轻唤道:“莫邪,是他--是他杀了爹爹--杀了师兄弟--”

    少卿健朗的肩膀颤了颤,将怀中的消瘦的身子搂的更紧,颤声道:“桑儿--对不起--其实我早已知道莫邪入了魔界--我应该早就告诉你的--我--”

    抽泣的蒋桑猛的起身推开少卿,不可思议的看着少卿,几近疯狂的伸手握着一柄五彩蝴蝶剑抵在了少卿的胸口,不敢相信道:“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为什么?”

    说着颤抖着手握着蝴蝶剑刺入了少卿的心脏,苍白如纸的瓜子脸上再也没有了妖冶的梨涡,淡淡眉宇之间满是泪痕,艳丽的红唇上下抖动喝出阵阵白气。

    血色漫过了白色貂皮,少卿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白的犹如地上的白雪,低低地声音在簌簌的白雪中显得异常的苍白无力:“我怕你知道了他的消息会义无反顾的冲入魔族去找他,我不是大海能容得下百川,这七年里我不是瞎子、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你在乎他你心里装的事满满的他,而你和我结婚只是一时兴起是对新奇事物的一时喜爱,你真正爱的是他,而作为你的夫君我爱你。更不能容忍你嫁给了我却把心给了别的男人,我嫉妒,我恨--”

    这不是少卿想说的,可却是真真切切的他内心想法,因为激动让他失去了以往的淡定和大度。

    蒋桑哭的梨花带雨,微微摇着头,咬着下唇极力的隐忍着什么:“不是这样的,我不爱莫邪,我不爱他--”

    说完,化成一泄蝶群直冲了茫茫天空。

    独留少卿一人绝望的望着雪花飘扬的天空。点点雪花跌落在俊俏的脸上瞬间融化,喃喃道:“就算你心不在而人在,我也是知足了--”

    自从扔下少卿一人逃走之后,蒋桑就一直躲在铸剑谷,暂住在她小时候时常与众师兄弟捉迷藏的望风崖之上。

    消失的六个月里,少卿曾来过铸剑谷找她,可是她有意躲着少卿,所以少卿没能找到别匆匆去了。

    这几个月里蒋桑想了很多,百兽林里少卿的话一字一句时时回荡在她的脑海。

    从第一次遇见少卿,她就迷了眼。分不清了爱和喜欢,与莫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纯洁的好似甘泉露水,可是偶然闯入她世界的少卿就像白糖,让她在平淡无常的生活里尝到了甜头。这份异常和不同让她错以为将喜欢当成了爱,爱到忤逆爹爹,爱到服毒自杀,爱到不顾一切,可当真正得到这份生活的小插曲时,却失去一直陪伴她的甘泉露水。才发现她爱的不是插曲,而是平淡。

    在这七年的时间里,她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心到底给了谁,可是她却在没有勇气挑明这层伪装,用各种理由来迷乱自己,告诉自己,她最爱的是少卿,而最重要的是莫邪。

    其实,蒋桑一直爱的是莫邪,爱到想要杀了他,却没勇气拿起剑刺向他的心脏,为铸剑之家里所有死在他剑下的亡灵报仇,可是她更是舍不得,只能每每在脑海中、在梦中杀了他。

    可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作为爹爹的女儿没有理由不替铸剑之家所有亡故的生灵报仇。

    月明清高下,蒋桑一席白色轻纱,站在‘剑诛’门前,仰望天空,半响,施法将一只信鸽送了出去。

    她约莫邪三日后在铸剑谷决一死战。

    二月春风似剪刀,破土而出的嫩柳新芽,娇嫩淡黄。

    夜幕降临之时莫邪如期赴约,他剑眉依旧,一身黑色衣衫,手握莫邪剑,腰间佩戴的玉佩在夜色下泛出温软的蓝光。

    蒋桑看着他,这个熟悉而又浑身沾满血腥的英俊男儿,是她爱着的男人。

    自从七年前赏剑大会的宴会上,他留下一封沾满忘尘的休书消失不见后,蒋桑每时每刻不再想着见他,可如今终于见到了,她却没有勇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她敛眉望着十米之外沾满黑泥的靴子上沾着的桃花瓣脑袋立马就清醒起来。

    二月里万物刚刚复苏没有繁花似锦更没有桃花飞扬,可是只有魔族的桃花垣里的桃花百年不凋,蒋桑抬头冷冷的对上面前同样冰冷空洞的眼睛,挑起眉:“师兄,你终于肯见我了?”

    莫邪淡淡轻笑,嘴角轻扬:“师妹,好久不见啊,看师妹满脸阴郁,想必这七年过得并非很好,该不会是秦少淮对你不好吧?”

    她握着蝴蝶剑的手紧了紧,从上向下大量莫邪,眼底涌上笑意:“有劳师兄关心了,少卿对我很好,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夫君了,我蒋桑此生能嫁给少卿是最幸福的事情。”

    莫邪一听,浑身泛起丝丝杀气,却缄默不予。

    半响,无人答应,蒋桑瞟了一眼莫邪,见他脸上并没有丝毫表情,心里有一丝失落,八年时光的抹杀,再加上当初对他的伤害,只怕他早已不在爱她了。

    爱已失,情已断,既然如此,何不做一个了断,蒋桑想了想,闭上眼冷冷道:“你欺师灭祖,杀害爹爹以及同门师兄,我作为铸剑之家重明的女儿今日就要清理门户,报仇雪恨--”

    莫邪突然打断了蒋桑的话:“桑儿--”

    蒋桑凝神看着他。

    莫邪笑了,笑的有些无奈:“我能最后抱你一次吗?”

    山间万籁俱静,偶尔能听到夜鸦啼鸣之音,莫邪静静地等待着蒋桑的回答。

    蒋桑有了一刹那的犹豫和不由自主,忽然仿佛听到了铸剑之家被灭门之时漫山遍野凄惨哀嚎的声音,她迈出的步子停了下来。

    她不能被爱情冲昏头脑,莫邪已经入了魔界,他曾经能够不念恩情的屠了蒋家满门,同样也可以骗过她的眼睛杀了她,她不惧死,可是仇未报之前她不能死,要死也要带着莫邪一同死。

    “你别想骗取我的信任,吃我一剑。”

    蒋桑大喝一声,蝴蝶剑好似五彩水蛇一般飞速向着莫邪刺去。

    站在一侧的奴夜青看到莫邪眼中滑下了一颗泪水,缓缓闭上眼睛,好似一直都在等待着解脱,一颗眼泪能够明显的看出莫邪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悔恨至极,或许真如北蝠说的,莫邪被阎婆婆使了迷魂咒将铸剑之家当成了仇人杀了,当他清醒后才知道自己铸下了天大的错,他一直在等待解脱。

    奴夜青急忙上前张开胳膊当在莫邪身前,大声呼喊:“不能杀了他,不能啊--”可是她的阻止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因为她在蝶姬的梦里。

    蒋桑被仇恨迷了眼,看不清莫邪的异样,伴随着长剑刺穿胸膛的声音莫邪的身子应声倒下。

    “师兄--”

    蒋桑手里握着蝴蝶剑在夜光中泛出幽兰的光芒,剑尖上滴下两点献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裙裾,当看到莫邪丝毫没有还手倒地之后她才恍然清醒,扔下蝴蝶剑跪倒在地上紧紧抱着莫邪的身子,大声哭泣:“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

    莫邪虚弱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娇颜,淡淡笑了起来:“我--等待--这一刻好久了,自从--知道铸剑谷在莫邪剑下惨遭灭门之时--我就已经心如死灰了,我--愧对--师父的苦心栽培--愧对所有的师兄弟的爱戴,对你我只有--无尽--的遗憾--和不甘--今日--能够死在你的--剑下--我--知足了--只--可惜--我伤你太深--临别--之前也无法得到--你的谅解--和拥抱--我--”

    “别说了--别说了,我帮你疗伤--”

    蒋桑眉宇间泪痕纵横着摇头,准备施法救他被莫邪抓住手,轻轻摇了摇头:“不要--七年了能再看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可没想到我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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