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父母的禁忌之一,就是不要在孩子面前玩儿“打是亲、骂是爱”的成*人游戏,不然接下来绝对会让你囧死。

    元寿听说我不走了,这便又满脸担忧地看着我说:“额娘,您和阿玛不要再打架了,好不好?”

    我晕!尴尬着回头狠狠地瞪了幸灾乐祸的四大爷一眼,我这才又笑容满面地对孩子说:“乖,额娘没有和你阿玛打架。你这会儿冷吗?饿不饿……”

    等把话题转过好几个圈儿,我们家元寿这才暂时忘记了自己所揣摩的打架之事。不过这孩子又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额娘,嬷嬷不在,您来哄元寿睡觉,好不好?”

    我宠溺地摩挲着他的脖颈,柔声答应着:“好,额娘就留在这儿陪着你……”

    话刚说完,四大爷就转头白了我一眼:“你要留下来?”

    我满眼含笑地看了他一眼:“是啊,元寿他刚醒,我还是不放心。天儿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四大爷等了这么久,怕是没想过我最后竟会让他独自回房。不过现在的情况,一切都该以孩子为大。这人虽然满脸郁闷之色,但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磨蹭着轻步迈出了里间儿。

    在宁寿宫时,都是由我给太后娘娘守夜。现在忽然回到圆明园陪着自己的孩子,感觉真像是做梦。

    元寿的烧已经退下去了,不一会儿就熟睡下去。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轻抓着他嫩嫩的小手,却久久无法成眠。

    对女人来说,孩子和丈夫,一定需“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为了孩子,那个四爷府是不能再回去了。可是要说服卷毛儿四大爷同意,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该怎么说才能成呢?还有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假如我对他再无情意,那倒好办的很,一走了之就是了。但要我再像以前那样待他,心里的那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

    这家伙今晚说年氏的事,无非就是想让我体谅他的处境,不要再为之前的事置气。但那些让人难过心伤的往事,我怎么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生?除非我是土生土长的清朝女人,还不清楚一夫一妻是人间常态……

    虽然怨气满天,但等催人入眠的疲乏袭来,我最后还是进入了梦乡。在朦朦胧胧的人影中,我竟又看到了那人的脸孔。他柔声地叫着我的名字,还很亲昵地摸上了我的耳垂……

    生物钟一旦形成,人就会固定地随着它转。才恍恍惚惚地睡了一会儿,我就按着宫里的时辰醒来了。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元寿,又伸手摸摸他的脉搏。见一切都好,我这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谁想刚动了动,就觉得触枕的耳朵微微有些不对劲儿。

    轻轻摸上右耳,不想上面竟多了一鼓鼓的耳钉。想起梦里的事,心里不由一顿,原来那都不是假的……

    拿镜子照了照,原来是一晶莹剔透的碧玉莲花钉。虽然是玉,但在耳朵上它却是暖的,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礼物?如果是的话,那它真和他送的莲花玉簪很是配套。

    那根玉簪我早就收起不戴了,现在耳朵上却又多出一样东西。我揉摸着自己的耳垂,犹豫良久,最后还是把它取了下来,缓缓起身走到了外面……

    茹双见我开门出来,赶忙笑着问:“主子,元寿少爷怎么样了?听说昨晚他已经醒过来了?”

    我动了动唇角,也对她柔声低语道:“他已经好多了,这会儿正睡得熟呢!你们不要随便进去打扰,记得等他自己醒了再过来叫我。”

    她听过点头:“是,主子,那奴婢这就帮您备洗澡水了。”

    茹双这么说,我就知道卷毛儿四大爷已经离开园子走了。这人不在也好,省的我还得面对他,又要费心说话。

    我笑:“好,那麻烦你了。我先去看看恬馨,一会儿这就回屋。对了,昨儿个是怎么回事,元寿怎么会落水了呢?”

    她顿了顿,随后这才低声说:“主子,红嫣不小心绊着了水边的石头,刚好撞着了元寿少爷,所以这才……”

    我点点头:“是馨儿先下去救的人?”

    “是。”

    四大爷说馨儿昨日也挨水了,我心里一直也惦着她。哪知刚触上她的额头,这丫头就醒了。她一看是我,这就欢欣地叫我:“额娘!”

    看她笑,我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咳嗽,或者觉得头疼啊?”

    馨儿摇摇头:“额娘,弟弟好了吗?”

    我看着他柔声说:“他昨晚已经醒来了,这会儿子还在休息。馨儿,你要起床吗?”

    她伸臂抱住我:“额娘,您帮馨儿穿衣服好不好?”

    “好啊,”我拿起恬馨的衣衫,然后把她挖出了被窝,“来,额娘帮你穿衣……”

    在宫里时,我倒是没机会好好地泡个热水澡。现在自己家中才美美地享受了一回花瓣澡,这就很没出息地弄感冒了,不停地打喷嚏、流鼻涕,最后弄得无法检查恬馨的功课,连元寿也不能见了。

    卷毛儿四大爷回园子时,刚好遇上茹双断药进来。他一见,就满是担忧地过来低声道:“怎么会受风寒了呢?”

    我现在全身都不舒服,说起话来也是病恹恹的:“今儿个天又降温了,一时穿的少,所以就受了凉。”

    这人快步坐到我身边,伸臂端起那碗黑乎乎的汤药,随后还拿起汤勺往自己嘴边送了送:“嗯,这个温度正好。快趁热服药吧,省得又凉了。”

    他说着,就朝我这边儿递了过来。

    我是个大夫,平日其他人生病,都是这么说的。现在轮到自己,当然也不能说苦叫涩,一口气儿就把那药汁搞定……

    卷毛儿四大爷刚把那空碗搁下,就又伸手摸上了我的耳垂:“怎么摘下来了,难道你不喜欢吗?”

    我精神萎靡地摇摇头:“我喜欢在夏日戴玉。那个虽然是暖的,但心里还是觉着凉。”

    他听了笑:“那个玉,冬暖夏凉。你若真有心,那就等明年吧。”

    我低下头去:“你说的礼物,就指这个吗?”

    “怎么,你嫌寒酸啊?”卷毛儿同志拉过我的手,“我知道你嫌耳坠儿碍事,所以在热河时专意弄了这个。”

    我缓缓抬头,然后淡淡地对他笑说:“你的礼物不是寒酸,而是太过贵重,我这儿可没有对等的东西送你!”

    “谁要这个了?”四大爷说着,就把我从躺椅上扶了起来,“你刚用了药,还是到床上躺着吧。正我也能歇个晌。”

    卷毛儿同志说歇晌,我这才想起来问他:“下午还要出去吗?”

    他顿了顿:“皇阿玛要我们申正到乾清宫,我看时间还早,所以就回来了。”

    哦?让他们都到乾清宫去,看来康老爷子又要进行集体训话了。

    “笑什么啊?”卷毛儿同志见我只管低头抿嘴笑,这就又一把将我抱起,“怎么一提起皇阿玛,你的脸上都会是那种表情……”

    我愣了愣:“什么表情啊?”

    他轻笑了几声,等放我到床上时,这才忽地给了我一个脑瓜崩儿:“你的表情,很像是知之甚深的模样。这些天皇阿玛去宁寿宫时,你们常常在一起说话吗?”

    见这人向我打探消息,我就忍不住笑:“没有。像我这种胆儿小的人,除了太后娘娘的病情,哪还敢和万岁爷说别的话啊?”

    说完,我赶忙又敛笑低语:“太后娘娘也就这几日了,万岁爷自己也病的厉害,心情怕是好不到哪儿去。你今儿个过去,可要小心一点儿。”

    四大爷替我拉了拉被子:“我知道,朝堂的事,你不用担心。”

    他这么说,我心下倒是一松,这就往床里面移了移:“哎!这皇帝真是难当,还不如我这小老百姓过的舒坦。”

    我又说了大不敬的话,这次他只叹息着躺在了床外边儿,然后又顺势把手臂搭在了我的腰间……

    刚刚他抱我起来时,我是怕自己掉下去,所以双臂才像柔弱的菟丝花一样缠上了他这棵大青松。现在虽然依然虚弱,但移开他手的力量还是有的。

    哪知我刚拂开他的手,这人就柔声道:“放心吧,你现在身子不舒服,我是不会乱来的。”

    我愣了半晌,这家伙忽地又在后面紧揽住我的身子,将脸凑到了我的耳边说:“沐莲,只要你以后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睡吧,趁着药劲儿上来,好好地休息休息,这病很快就会好了……”

    今儿个的药是我自己配的,里面确是有不少助眠的成分。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眼皮子有些重了。虽然有心想问问年氏的事儿,但最后还是困倦地咕哝着对他说:“那我先睡了。你下午有事,到时可别给耽误了……”

    谁想等醒来时,那个人竟然还躺在我的身边。他一看我睁眼,就对了个笑脸问我:“你休息这么久,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我转头看看室内的烛光,又瞧瞧黑乎乎的窗外,这才明白过来他是从外又回来了:“宫里没什么事吧?”

    他摇摇头:“没有什么事,不然我就回不来了。你饿不饿?要不这就起来吃点儿东西……”

    我肚子是有点儿空,但心里一直搁着年氏的事儿,最后还是抓着他的手臂说:“你再给我说说昨晚的事,不然我不起来。”

    我冷不丁问这个,他身子先是一僵,接着便轻抚着我的丝道:“沐莲,你想知道什么啊?”

    我闭眼轻语:“你既然说了,那就说全吧。我就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非要骗人,一会儿一个说法,让我没完没了地不痛快……”

    四大爷的脸皮真是厚,他自己推翻了前面的说话,现在却依然道:“沐莲,那晚我确是喝了点儿酒。后来对你那么说,只是不想你心里那么难受……”

    “哼哼!”我忍不住冷笑,“不管是什么借口,我都不会好受。当初你娶新人,刚好遇上我怀了元寿。你之所以答应我,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我这么说,他竟然还在笑:“什么权宜之计?”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对这人有施虐倾向,一说到气头上,这就忍不住想给他几拳,“你还不是为了年羹尧吗?那个人,起初和九阿哥他们纠缠不清,所以你放心不下。过了这几年,他看你对年福晋还算好,跟着你嘛,也比跟随他们那些人更容易崭露头角,多多少少还有点儿好处。怎么样,现在他已经对你完全忠心了吧?还有,戴铎的那些信,也是你故意让我看的吧?让我体谅你的处境,哼哼,我哪一天没有体谅你了?在圆明园里开设医馆,免除诊金给贫民看病,我为的是谁啊?”

    我说到点子上,四大爷终于不吭声了,但我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昨晚你提起年福晋,我立马就想起当年的自己。嫁给你时,我还没有成年,现在十几年过去,孩子们也这么大了。哼哼,你对她,不就像当年对我一样吗?雍亲王,事到如今,我只能说自己太傻太天真,被你卖了还帮着数银票……”

    这人一听,立马就紧了紧我的身子:“沐莲,你怎么能这么理解呢?我那么做,不就是想让你快点儿原谅我吗?”

    “我是个小气的人,你伤了我的心,我只能这么理解。”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臂,“其实你对别人好一点儿,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这样,她们就不会只盯着我们娘仨找事儿了……”

    “这是什么糊涂话?”卷毛儿四一听,就立马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我心里只爱你一个,怎么会冷落你呢?还有,我对别人如何,这怎么能和对你在一块儿比呢?”

    “你不要再说这个了,我越听心里越难受。”我转过脸,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如果你对我的好总是让人难过的话,那我宁愿你对我冷若冰霜,冷酷无情。昨晚我想了很久很久,也决定要像福晋那样贤淑温良。以后你宠爱谁,都不要让我知道,好不好?”

    他一下子就呆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淡淡地答:“为了孩子们的安全,你的四爷府,我以后是不会再回去了。你喜欢谁,我也不用在意,更不会给你置气,这样不是更好吗?”

    “你——”四大爷之前一直都是笑着的,现在听了这个,呼吸声也变得凝重起来。停了好一会儿,他还是闷着声对我说:“沐莲,我最想要的只有你……”

    “是吗?”我从他怀里转身,“如果我心里已经不想要你了,你也这么想吗?”

    他愕然愣住,随后却又轻轻叹气:“沐莲,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一直都在怪我违背诺言。可我也清楚,这绝不是你的真心话。你不喜欢四爷府,那以后就留在园子里吧,我不会再强迫你回去。”

    我颇为怀疑地看着他:“真的吗?你以后不会又要食言吧?我现在真不知还能信你几分……”

    四大爷听了这话,脸色果然一下子就变了,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越阴沉:“沐莲,你真是太清楚怎样能伤我最深!好吧,你若不信的话,那咱们这就白纸黑字写个约定……”

    我打击了卷毛儿同志的自尊心,不用回四爷府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现在抬眼看到他黯然神伤的表情,我心里还是忍不住一软,随即便咯咯一笑说:“咱们又不是做买卖,这次就算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真能遵从约定,不要再让人空欢喜一场。”

    说着,我就从床上缓缓起身:“睡了这大半天,我已经饿了。你呢?用过晚饭了吗?”

    不知是不是我冷淡的口吻刺激了他,这人一看我起来,立马就伸臂把我重新钳在他怀里:“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呢,咱们都不许起来!”

    “什么没有说清楚?”我故意一脸不解地看过去,“你刚刚不是答应过了吗?以后会让我和孩子们留在园子里,难道……你又想变卦了?”

    他听了,干笑着冷哼了好几声:“这件事是说好了。那我呢?以后你还要冷然相对吗?”

    “谁说要冷然相对了?”我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才又朗声笑道,“刚刚我都说了,以后一定会向福晋看齐,做一个贤淑有容的好女人……”

    我始终硬着嘴不说原谅的话,他只好气愤愤地捏捏我的脸:“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前世欠了你什么,所以今生栽到了你手里?算了,还是起来吧,别给饿着又伤了身子……”

    才去了一趟热河,四大爷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长了不少。我被他弄得心伤不已,这怨妇的角色怎么着也该由自己来做才是。谁想弄到最后,这世上倒多了一个满腹牢骚的怨男,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我看卷毛儿同志在外面先下了床,这才又慌忙拉了他的衣袖问:“我若不回四爷府的话,德妃娘娘那里……应该不会干涉吧?”

    一个格格搬出四爷府,这可是大事儿,万一那拉氏她们到永和宫随意一提,德妃再一插手,到时我还是得乖乖地搬回去。

    他转头睨了我一眼,然后语带讽刺地说:“你终于想起我有多为难了?”

    我缓缓低下头:“你知道的,人多的地方就会有是非。在四爷府,我老是担惊受怕,没有一天踏实的。再加两个小的要照顾,怎么着也不能安心。思来想去,还不如在园子里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卷毛儿同志笑:“园子里病人成堆,这也叫清静吗?”

    我点点头:“病人再多,那也只是病而已,我完全有办法。可人事一多,我就没辙儿了。哪像你们,你做初一,我来十五,没事儿也能倒腾出点儿事儿来,乱七八糟的,专门不让人好过。我若是万岁爷,怕是活不到今天,早就给你们气死了……”

    是谁都怕别人揭短,卷毛儿同志也不例外。我一调侃,他就赶忙笑着搂搂我的肩:“好好好,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办到,也不会让谁故意惹出事儿来,这样还不行吗?”

    我这才笑:“这还差不多!”

    以前康熙一训话,四大爷回府后做的一件事就是往书房里跑。虽然这人现在园子里,但我知道他今晚铁定是要走的,所以这就安安生生随他吃了一顿晚饭,更没有说半句惹他不高兴的话。

    卷毛儿同志要搭马车回府,恬馨和元寿还都有点儿舍不得的神色。那人见我不语,竟还对我帖耳柔声低语:“你不想留我在这儿吗?”

    我叹声轻笑:“你有事要做,我若真想留的话,也不急在这一时啊。现在天儿冷,你还是快走吧,别太晚了……”

    让人咬牙根儿的对象一走,我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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