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郎。”

    罗四娘骑在马上,这才发现,以前每一天都那么想对爱人说出口的称呼,现在这般难说出口,一时有些害羞。荀谦听了罗四娘呼唤,大跨几步,拉住马,问道:“怎么了?四娘?”

    罗四娘捂着脸,暗想道:你倒是说的快,可真苦了我。轻轻一哼,细细说道:“你也上马吧,荀郎,我看你你每日用轻功赶路,就是你武功高强,也会疲惫的。”

    荀谦轻轻一笑,摇头说道:“不妨,用轻功赶路正好打熬身体,修炼轻功,虽然我的内力不再是以前的玄门圆融功法,但是修习的法门还有用,这般赶路正好练功。”

    罗四娘暗中扯着衣角,不觉咬着嘴唇,问道:“你这般用心练功,为的是什么?说起武功来,我四年前离开总坛时我叔叔的功夫也不如现在的你,这么几年下来,估计武功更差了,你报了仇,有这么高的功夫要做什么?做武林盟主?哼?要做也由我来做。”

    荀谦笑道:“这才是我喜欢的四娘,豪气冲天,不过我习武并不为求什么,其实...就是报仇,只要仇人死了,我也就罢了,习武对我来说,不过是这么多年唯一的兴趣,若不练武,我便度日如年,整日无所事事,无趣至极。说起来,还想华山上下的师兄弟,似乎都有些癖好。”

    罗四娘撅嘴道:“那你怎么不读书?你师傅君子剑岳不群,在江湖里好大的名声,君子的名头更在武功之前,你怎么不学学你师傅?”

    荀谦说道:“读书有什么好的?我看两遍便记下了,有次师父让我去考乡试,我把答案写了,被考官评成什么‘颠三倒四,狗屁不通’,哼,我便再也不用功读书了。”

    罗四娘笑问道:“你写的什么比评成这样?”

    荀谦挥挥手,恼气道:“那些大多忘了,就记得一句,是《论语》里的: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而不习乎?后两句写的与他人无大异,就是第一句写成了:给人谋划得留下两分后路,不然死无葬身之地。我当时就是看了《三国演义》,正好看了杨松那一段,这么想了想了就随手写了,那考官还拉我去大骂不止,说:‘世上哪有这么解读圣人言的家伙。’我说什么来着...喔,我说:‘怎么没有,有诸葛亮,有刘伯温,没做好的就有于谦大官人。’反正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顿,我还没说完,娘的,那狗屁考官竟然想叫人拿下我,那时候我虽然武功不高,但真当我是白给的?我打倒了官差,给了那考官两耳刮子,在他脸上写下狗屁不通四个字。嘿嘿,现在想起来,那年似乎还传到京城里去了,也是先帝仁厚免了我的罪责,不然追究下来,我估摸着我那时就得去投日月教了。”

    罗四娘哈哈大笑,笑道肚子也疼了,说道:“你这人啊,看起来正正经经,没想到发起蛮来也是不计后果,哎呦呦,笑的我肚子好疼。”

    荀谦挠挠头,说道:“这那是我一个人的错?况且我也没说错,诸葛亮,刘伯温是留了后路,但是没使出来,于谦大官人也是死于非命,我哪里说错了?那考官才是乱说话。”

    罗四娘戳戳荀谦脑袋,轻骂道:“你真该被抓,说说诸葛亮也罢了,刘伯温与于肃愍是能乱说的?就是刘伯温也罢了,于肃愍是个连我们这造反的白莲教也是大大敬佩的大英雄,更何况是个当官的?你这么说,活该被骂。书白读了。”

    荀谦拍开罗四娘的手,辩道:“怎么读书没用?我虽然不喜欢读书,但也在读书里知道了做人得站得直,行的正,路见不平,多为百姓着想,不乘人之危,不做违心之事。我这么多年都是这般做的。嘿嘿,怎么样,更喜欢我了吧。”

    罗四娘剽了荀谦一眼,暗道:难怪脑袋是块烂木头,原来是读书读了个半傻,还好这半傻子还没遇见别的姑娘,不然哪有老娘的机会。这般想想,罗四娘心情愉悦,马绳一抖,马腹一夹,马蹄飞奔,远远的留下一句:“大坏人荀谦,来追老娘啊,追到了老娘把自己一个铜板卖给你。”

    荀谦一笑,大喝一声,运气轻功,或点或跨,追罗四娘去了。

    两人打打闹闹,笑笑骂骂,日出三竿而行,星月高照而眠,不觉间到了白莲教总坛所在的零陵。

    入了零陵地界,荀谦脚程慢了不少,罗四娘见荀谦面有难色,问道:“荀郎,你怎么了?”

    荀谦扭扭身子,说道:“不知为何,到了湖南地界,我时常便觉得背后一寒,到了零陵,这感觉便更重了,也不知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难不成有阴晦之物?”

    罗四娘听荀谦这么说,先是一惊,再是好好打量了荀谦,嗤笑道:“你看看你,在看看旁人。”

    荀谦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来,说道:“有什么看的?与常人没什么不同。”

    罗四娘点点荀谦的衣衫,说道:“荀大侠,看看你得衣衫,在看看其他的穿的,活该冷不死你。”

    荀谦奇道:“这不可能,我内功虽不敢说高深,但也不惧寒暑,就是华山山下的寒潭也奈何我不得,这点寒气怎么会让我冷?”

    罗四娘说道:“你在寒潭里无时无刻运着内功呢,现在你和运转么?这边气候虽不如北边那般剐人,但是无孔不入,住的久了没注意,寒气侵了身子,那比北边可痛苦的多。”

    荀谦思道:当初朱公公也说了寒气入体之后痛苦不堪,是了,这里的寒气虽不如水潭,但也是锻炼内力的好地方,嘿,正好,报仇之前,如此消磨时间也是好的。

    罗四娘刚买了一条围脖,正想给荀谦围着,只见荀谦低头沉思,衣衫微动,走近了还能微微感到暖意,罗四娘呆呆的“啊”着嘴,看着荀谦,连骂也骂不出一句话,恼的通透了脸,把围脖扔在荀谦脸上,大骂道:“荀谦!你这大坏人,大蠢蛋,老娘这东西白给你买了,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练功会死吗?”

    荀谦回过神,看着怒气满满的罗四娘,不明所以,正想说话,却听背后一人大叫道:“小娘子莫怕,看嵩山派高思量帮你教训这负心汉!哈哈,在下不要回报,你陪我一晚就好。”

    荀谦听得背后锐器出鞘之声,想到:教训用得着动刀动剑?看来左师伯门下也有不少**跋扈之辈。转身却见这高思量剑法虽伏着杀招,但破绽极大,连不同武学罗四娘也看得出会变招,荀谦呵呵一笑,拿下高思量的长剑,道了声“误会”,双手捧着长剑,说道:“在下乃是华山派荀谦,这真是误会。”

    高思量小心拿过剑,打量着荀谦,说道:“你便是塞北侠少荀二郎?嘿,没想到名不副实,居然是个**的欺辱妇人之辈。真是辱没了你师傅岳不群的名声。”

    荀谦面色一滞,听他说自己师父,顿时怒从心起,正要争辩,这边罗四娘已然骂道:“老娘与自己男人打情骂俏了,你个白雏儿来搀和什么?啊!难不成想吃了老娘,哬!就算不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骂老娘男人的师傅!你这白雏儿有什么本事敢骂誉满武林的岳掌门?凭着嵩山派?就是凭着嵩山派,你难不成就能代表嵩山派了?啊,狐假虎威的狗东西,真把自己当个宝啦?啊!......”

    骂了半响,罗四娘戳着高思量骂到口干舌燥,从小摊上买了热茶,喝了继续骂。骂的高思量猪狗不如,以小犯大,不知好歹,高思量呆立当场,不会动弹,眼里不觉间留下泪水。荀谦虽然开始有气,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听罗四娘这么骂,面上也不好看,劝解道:“四娘,他纵有不对,你骂了这么久,也骂够了,给我几分面子,别骂了。”

    罗四娘听荀谦说了话,恨恨请了几口气,往高思量身上吐了口唾沫,最后骂道:“你这小雏,下次莫让老娘遇着你,遇着你了,老娘叫人整的你生不如死!”

    荀谦揽过罗四娘,朝高思量使了个“对不住”的眼色,推开围观的人赶紧拉走了罗四娘。高思量恍若未觉,等人散了之后才回过神,摸到脸上的唾沫,悲从中来,男儿泪禁不住从眼里汹涌而下,大叫一声,起身跑开,连剑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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