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院外,木高峰和小驼子挨在一株树后,窥看院中众人动静,林平之看荀谦出来后余沧海想杀了田伯光,再也忍耐不住,不觉喝出了“以强凌弱,好不要脸”八个字,却看木高峰微笑注视自己,自知鲁莽,转身便欲躲藏,哪知余沧海来得快极,一声“站住了!”力随声至,掌力已将林平之全身笼住,只须掌力一发,便叫他重伤身死,待仔细见了他形貌,一时含力不发,冷笑道:“原来是你!”眼光向林平之身后丈许之外的木高峰射去,说道:“木驼子,你几次三番,指使小辈来和我为难,到底是何用意?”

    木高峰哈哈一笑,道:“这人自认是我小辈,木驼子却没认他。他自姓林,我自姓木,这小子跟我有甚么干系?余观主,木驼子不是怕你,只是犯不着做冤大头,给一个无名小辈做挡箭牌。要是做一做挡箭牌有甚么好处,金银财宝滚滚而来,木驼子权衡轻重,这算盘打得响,做便做了。可是眼前这般全无进益的蚀本买卖,却是决计不做的。”

    余沧海听木高峰如此说道,便笑道:“此人既跟木兄并无干系,乃是冒充招摇之徒,贫道不必再顾你的颜面了。”积蓄在掌心中的力道正欲发出,忽听窗内有人说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余沧海回过头来,却是被劳德诺扶住的令狐冲,余沧海怒气更增,但“以大欺小,好不要脸”这八个字,却正是说中了要害,眼前这二人显然武功远不如己,若欲杀之,但令狐冲身后荀谦武功深不可测,实在是无可奈何,若如此轻易饶了二人,这口气如何便咽得下去?无可奈何之下,余沧海冷笑一声,向令狐冲喝道:“你的事,以后我找你师父算帐。”

    回头向林平之道:“小子,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林平之怒叫:“狗贼,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此刻还来问我?”余沧海心下奇怪,却也不欲细问,回头向洪人雄道:“人雄,宰了这小子。洪人雄应道:“是!”拔剑上前。林平之伸手去拔佩剑,甫一提手,洪人雄的长剑寒光森然,已直指到了胸前。林平之叫道:“余沧海,我林平之……”余沧海一惊,左掌急速拍出,掌风到处,洪人雄的长剑被震得一偏,从林平之右臂外掠过。余沧海道:“你说甚么?”林平之道:“我林平之做了厉鬼,也会找你索命。”余沧海道:“你……你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

    林平之既知已无法隐瞒,双手撕下脸上膏药,朗声道:“不错,我便是福州福威镖局的林平之。你儿子**良家姑娘,是我杀的。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爹娘,你……你……你将他们关在哪里?”青城派一举挑了福威镖局之事,江湖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说青城派志在劫夺林家辟邪剑法的剑谱。令狐冲正因听了这传闻,才在回雁楼头以此引得罗人杰俯身过来,挺剑杀却。木高峰也已得知讯息,此刻听得眼前这假驼子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而眼见余沧海一听到他自报姓名,便忙不迭的将洪人雄长剑格开,神情紧张,看来确是想着落在这年轻人身上得到辟邪剑谱。其时余沧海左臂长出,手指已抓住林平之的右腕,手臂一缩,便要将他拉了过去。木高峰喝道:“且慢!”飞身而出,伸手抓住了林平之的左腕,向后一拉。

    林平之双臂分别被两股大力前后拉扯,全身骨骼登时格格作响,痛得几欲晕去。余沧海知道自己若再使力,非将林平之登时拉死不可,当即右手长剑递出,向木高峰刺去,喝道:“木兄,撒手!”木高峰左手一挥,当的一声响,格开长剑,手中已多了一柄青光闪闪的弯刀。余沧海展开剑法,嗤嗤嗤声响不绝,片刻间向木高峰连刺了八九剑,说道:“木兄,你我无冤无仇,何必为这小子伤了两家和气?”左手亦抓住林平之右腕不放。

    木高峰挥动弯刀,将来剑一一格开,说道:“适才大庭广众之间,这小子已向我磕过了头,叫了我‘爷爷’,这是众目所见、众耳所闻之事。在下和余观主虽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你将一个叫我爷爷之人捉去杀了,未免太不给我脸面。做爷爷的不能庇护孙子,以后还有谁肯再叫我爷爷?”两人一面说话,兵刃相交声叮当不绝,越打越快。

    余沧海怒道:“木兄,此人杀了我的亲生儿子,杀子之仇,岂可不报?”木高峰哈哈一笑,道:“好,冲着余观主的金面,就替你报仇便了。来来来,你向前拉。我向后拉,一二三!咱们将这小子拉为两片!”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叫:“一,二,三!”这“三”字一出口,掌上力道加强,林平之全身骨骼格格之声更响。

    余沧海一惊,剑谱尚未得手,却决不能便伤了林平之性命,当即松手。林平之立时便给木高峰拉了过去。木高峰哈哈一笑,说道:“多谢,多谢!余观主当真够朋友,够交情,冲着木驼子的脸面,连杀子大仇也肯放过了。江湖上如此重义之人,还真的没第二位!”余沧海冷冷的道:“木兄知道了就好。这一次在下相让一步,以后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木高峰笑嘻嘻的道:“那也未必。说不定余观主义薄云天,第二次又再容让呢。”

    余沧海哼了一声,左手一挥,道:“咱们走!”率领本门弟子,便即退走。余沧海既走,群雄皆冷眼看木高峰,木高峰见荀谦未注意自己,对于下诸人也是不惧,笑嘻嘻的道:“你非但不是驼子,原来还是个长得挺俊的小子。小子,你也不用叫我爷爷。驼子挺喜欢你,收你做了徒弟如何?”林平之适才被二人各以上乘内力拉扯,全身疼痛难当,兀自没喘过气来,听木高峰这么说,难免吃惊。

    木高峰见他神色犹豫,又道:“塞北明驼的武功声望,你是知道的了。迄今为止,我还没收过一个弟子。你拜我为师,为师的把一身武功倾囊相授,那时别说青城派的小子们决不是你对手,假以时日,要打败余沧海亦有何难?小子,怎么你还不磕头拜师?”

    木高峰见他仍是迟疑,心下怒气渐增,荀谦出了人群,说道:“驼子,他不拜你为师,你又如何?你那点微末功夫,连余观主也胜不得,竟还敢说能教这小子胜过余观主?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木高峰听荀谦如此说道,心知不是荀谦对手,又想起三番四次被荀谦嬉弄嘲讽,冷哼一声,抱拳道:“好!荀少侠说的是,这林平之不想拜师,驼子我也强求不得,荀少侠,你既然说了话,驼子也无话可说,后会有期!”

    刘正风见木高峰走的不情不愿,朝林平之说道:“林少侠,这木驼子虽走了,看他对你还有念想,不如跟着老夫如何?老夫武功虽底,但在衡山城里也有几分薄面,护住少侠也是不难。”

    林平之哪里听刘正风的话,直直奔向荀谦,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哭道:“求师父收录门墙,弟子恪遵教诲,严守门规,决不敢有丝毫违背师命。”荀谦哈哈一笑,说道:“我武功虽有两分火候,但辈分地位,哪里能收徒弟?林兄,还请另拜高明。”

    林平之不住磕头,哭道:“望大侠怜惜林平之,请大侠怜惜。”群雄见林平之哭的甚是哀痛,纷纷论道“荀少侠武功高强,教授此子甚好。”“说的是,武功这么高,还有美娇娘相伴,人生不过如此。”“咦,怎么不见与他相伴的美娇娘?”“早没见着那美娇娘了。谁知去哪儿啦~”“莫不是...嘿嘿,谁有这么好的扶起,那美娇娘胸脯可是极大的~”“嘿嘿...啊呀,谁扔暗器,把张兄的脸也给打凹了!啊,原来是荀少侠,应该,着实应该。”

    荀谦哼了几口气,看见人去里有人向自己使眼色,点头示意,扶起林平之,说道:“林兄其起来,拜师之事,等会再说。”又让劳德诺,岳灵珊先扶令狐冲回刘府,群雄见荀谦支开了师兄弟,只道是荀谦初次收徒抹不开脸面,各自嬉笑,纷纷借故离去。定逸领着弟子离开前,也对荀谦说道:“这林平之身世甚苦,你得好好教他。”

    荀谦等人走了干净,领着林平之走在街头,走到偏僻处。林平之不由想起之前的木高峰,不觉战栗,颤声道:“荀大侠,你...你怎的还不收我为徒?你...你也想取了我家的《辟邪剑谱》?”

    荀谦见他害怕的模样,不由失笑,说道:“无他,等人罢了,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下落?等会就告诉你。再告诉你,你家的那等功夫,我已经知晓,用不着谋你什么。少年人别那么多心机,徒增笑尔。”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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