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谦舍了朱守忠等人,回了嵩山下的小院,却见房中放着一碗饭,些许腊肉,一碟小菜,一壶茶水,罗四娘正撑着脑袋打盹,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脑袋,好似要摔着脑袋一般。

    荀谦微微一笑,将外衫披在罗四娘的身上,这才微微动了一下,罗四娘便醒了过来,见了荀谦臂上有血迹,惊讶道:“咦?谦郎,你怎么受伤了?”

    荀谦摆了摆手,道:“这点小伤,倒是无妨。刚刚遇见了几个好久不见朋友,与他们说了会话,过了两招,方才受了伤,不打紧。”

    罗四娘拿来伤药,给荀谦慢慢敷上。荀谦只觉心中温馨无限,拉住罗四娘的手,将罗四娘拥入怀中,细细嗅着罗四娘的发香。罗四娘面上一红,羞道:“唉呀,老夫老妻的了,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做好?敷上药,赶紧吃些东西。你今日与那些英雄豪杰说了话就不见了人,肯定是到哪儿去散心了,一点没吃东西,难道你也不饿么?”

    荀谦放开罗四娘,让她给自己处理伤口,径自喝了口茶,说道:“你知道我的,若不是烦心,我怎么不会回来?唉”

    罗四娘脱去荀谦的衣裳,慢慢给荀谦擦去血迹,问道:“什么事儿叫荀掌门这么心烦?不如与小女子说一说。”

    荀谦想了想,微微一洒,可刚要说出口,又不禁犹豫片刻,这才说道:“我四娘,你替我想一想,若是我嫂子想要杀我师父,你说该怎么办?”

    罗四娘闻言一笑,看着荀谦的眼睛,想从荀谦的眼里瞧出几分实情来,说道:“任盈盈真有此意?”

    荀谦道:“有没有此意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我那几位朋友应该不会骗我,我又想了想任盈盈的所作所为,倒真有几分这种意思。所以,我想来问问你。”

    罗四娘道:“这种事情我怎么能替你想清楚?一个是你嫂子,你兄长的夫人;一个是你师父,从小养你长大的亲人。孰轻孰重,你自该有分晓。只是,你若要动手,还需想清楚前应后果才是。”

    荀谦失笑道:“动手?我动什么手?任盈盈么?”

    罗四娘道:“不是她还是谁?你每次这么问我,没多久就去杀人了,这次我可不想替你拿主意,不然啊,到时候你后悔了定会怪我。”

    荀谦笑道:“说什么怪话,我岂会怪你?”

    罗四娘给荀谦倒上茶,说道:“人总是会变的,就拿你说说,从当年一个见人就行礼的酸儒剑客,到如今名动天下,杀人果决的华山掌门,其中有多大变化?万一你变成了莫大先生那种好猜忌,瞎讲究的人,我少不得会被你说上几句,到那时,我又打不过你,岂不是被你白白伤心?”

    荀谦见罗四娘说话时搅弄着衣角,知道这时罗四娘真心之言,摇头笑了笑,将罗四娘拥入怀中,拍了拍罗四娘的背,说道:“傻夫人,我对外人千变万变,对你,对小师妹,我也不会变,放心吧。在你们面前,我永远是我,不会变得那般无情无义四娘,你说一说,这次大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做这华山掌门,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玉女峰下隐居?”

    罗四娘轻轻掐了荀谦一下,说道:“你是我相公,我自然得跟着你,要不然,我还能去哪儿?怎么,今日难道又听到了什么事情,叫荀掌门想不开了?”

    荀谦苦笑道:“如此便好了四娘,你是否还记得,半年前我回华山之前,对你说的话?”

    罗四娘说道:“自然记得,你说你一个月没回来,就叫我自行动作,只是,万万没想到,你第三天就叫我回去了。言而无信,不过于此。”

    荀谦朗声欢笑,拉了一下罗四娘的脸颊,道:“怎么说来,你还希望我出事了?”

    罗四娘说道:“自然不是,我本来想你如果不来接我,我就去彩鸾哪里好好做一做买卖,看看自己还能不能赚钱,然后再回华山派。只是你动作太快了,叫我反应不过来。怎么,这事儿和今日你心情不好有关系么?”

    荀谦道:“自然时候的,也许就是半年前我太高看了这些武林英雄,这才叫我如今心中困惑。我从小就听师父说,从书本里看,有无数正义人士舍身求义,只是这些年来,看到的多是贪生怕死,行阴谋诡计之辈,身份越高,越是如此,所以啊我就在想,我正道与日月教大战之后,我们就到玉女峰下去隐居,再也不管江湖事了,如何?”

    罗四娘喃喃道:“你舍得下么?以你的武功若不在江湖上,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荀谦笑道:“那又如何?我华山派有长辈如风清扬,一身剑法,天下无双,胜我多矣,便是如此,也在华山中隐居了三十年,若不是以前我与师兄有缘,还遇不见风太师叔前辈尚能如此,我荀谦岂能落于长辈之后?只是,我担心你放不下华山的钱物,所以一直没与你说,今日我心中实在烦闷,所以忍不住想与你说一说,你若是不愿意,那我就继续当华山掌门。”

    罗四娘想起以前住在白家村时,那种无事可做的烦心感,微微有些不愿意,只是见荀谦目光坚定,定是想了许久,才与自己来说。罗四娘当下也不敢拒绝,生怕坏了荀谦的心意。

    思考良久,罗四娘才说道:“这嘶你不能叫梁师弟结果华山掌门之位,然后我们住在西峰么?这样你不当掌门,我也可以找些事做,要不然,我可会闷死的。”

    荀谦见罗四娘不太愿意,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罗四娘一时猜不透荀谦的心意,只得从荀谦的怀里脱出,对荀谦说道:“赶紧吃饭,你可一天没吃东西,就算你武功再高,还是得吃饭的,若是不吃,我便叫岳妹妹来跟你说。”

    荀谦道:“我吃,我吃便是,找了小师妹来,那可叫人头痛。”

    罗四娘又想了想此事,一时也不好说话,等荀谦吃完了饭,将碗筷收了,又说了几句闲话。两人正想休息,却听阵阵敲门声,罗四娘打开门一瞧,却是不戒和尚带着他老婆。

    罗四娘问道:“两位,这么晚了,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老妇人一把拉开门,推开了四娘的手,闯进屋内,说道:“有什么事你能做得了主么?我是来找荀谦的,和你说有屁用?”

    罗四娘闻言,双眉一皱,只是来者是客,也不好多言。荀谦听老妇人之言,愠怒不发,只说到:“两位,岂不闻夫妻一体?与我家夫人说或与我说并未分别,两位既然是客人,上门来访还请收些礼数,不然撕开情面两字,就是我师兄也保你们不得。”

    不戒和尚听荀谦语带威胁,知道自己两人就是在厉害十倍,在荀谦手上也讨不得好,嘿嘿笑了两声,不着痕迹的拦在老妇人身前,说道:“荀掌门,荀掌门,莫急莫急,急什么?我们夫妻前来,乃是为了你家师兄的亲事。”

    荀谦呼了口气,道:“我师兄的事情自有他自己拿定,况且我乃比他小,更不能为他拿主意。你们为何不找他去谈,偏找我来说?”

    老妇人一闪身便坐在了荀谦身边,说道:“荀掌门,为何如此推脱?你也知道,你家师兄优柔寡断极矣,若无人来将他推一推,他就能这么拖几个姑娘家一辈子。荀掌门你说说,你家师妹,我家女儿,被他这么耽误青春,值得么?”

    荀谦叹了口气,道:“自然是不值的,只是,他本性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办法?任盈盈以前还点过春香,就是如此,我师兄也撑得下来,你们说说,还有什么法子?”

    不戒奇道:“连春香也没用么?那是什么垃圾货色?”

    荀谦斜眼道:“我只能说,那种春香连我也抵抗不住,若无我家夫人,我也得出丑不可,那日我家师兄可是以自身毅力强自清醒的。也就从那日,我才知道,这种歪门邪道的法子对他是没用了,如若不然,我早就给他和我师妹强灌春药了唉,话说回来,你们也知道,若是想他直说,他又吞吞吐吐的说个半天,就算嘴上答应,可实际上半点动作也没有,你们说说,还能如何?”

    老妇人撇嘴道:“难道你家师兄是吃素的?身体有疾?”

    荀谦道:“这个你且放心,他身体好得很,只是就是性子太憋屈,所以才对情之一字说的不清不楚。我华山这一辈弟子,就连最小的陆大有也要择日成亲了,现在只剩下我师兄一人犹犹豫豫,你们说说,我又该如何?”

    不戒和尚与老妇人见荀谦也是无法,不由暗暗发愁,想了许久,老妇人问道:“荀掌门,你总不能叫令狐冲白白耽误你家师妹的青春年华吧?一个二十岁的女儿家,还不嫁人,岂不是叫人说了闲话?你总该想想法子吧。”

    荀谦道:“我自然有法子,你们若是想嫁女儿,可以随我一起来办这事。”

    不戒和尚道:“什么事儿?”

    荀谦笑道:“比武招亲。这么一来,自然能解决我师妹终身大事。”

    不戒和尚拍股大叫:“哎呀,这法子真不错,老婆,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法子,有了这法子,我们还愁嫁不出女儿么?”

    老妇人见不戒和尚得意忘形,骂道:“闭嘴!你在江湖上有何能耐,敢来比武招亲,若是任我行来了,你拦得住他么?”

    不戒和尚言语一滞,不在多言。老妇人说道:“荀掌门的法子是不错的,只是,万一来了捣乱的家伙,那又该如何?”

    荀谦笑道:“还能如何?一剑杀了便是,我的名声又不好听,再难听一些也是无妨,只要我是师妹能找到一个看得上眼的的,我自然随她高兴。”

    老妇人叹道:“岳家姑娘有你这师兄,真是她的幸运。唉荀掌门此举,还有叫那令狐冲站出来的意思吧?”

    荀谦点头道:“自然是有的,若他不来,那就证明我与师妹瞎了眼,对他还有妄想。他要是不站出来,那比武招亲便更无负担了,说不定我师妹也会对他死心。”

    不戒和尚与老妇人对视一眼,各自点头,似有所得,老妇人对荀谦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家女儿仪琳,能不能借着荀掌门比武招亲的机会,也找一个夫君?”

    荀谦笑问道:“万一胜者是令狐冲呢?”

    不戒和尚大喇喇道:“自然是与岳家姑娘一起嫁了,哪还有那么多废话?”

    老妇人变色道:“说什么屁话!”

    不戒和尚嬉笑道:“老婆,其他的事我都随你,可是,女人能嫁给她喜欢的男人,这一点我是随着女儿的。再说了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何不可?如今天下只有一夫一妻的男人,除了先帝孝宗皇帝,也是就华山派的两任掌门,还有你家相公我了。老婆,你说对不对?”

    老妇人羞道:“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知羞,叫你我在荀掌门夫妇面前丢脸。”

    不戒和尚哈哈大笑,道:“哎,女儿只要嫁给令狐冲,自然得偿所愿,我们做父母的,又如何干涉?只要女儿高兴就好。”

    老妇人低头不语,似有不服。荀谦道:“两位也莫太高兴,万一我师兄没来,胜的是其他人,又该如何?”

    不戒和尚随口道:“荀掌门不是说了么?看不顺眼就一剑杀了,哪有那么多废话?嘿嘿,若是荀掌门下不去手,那就叫我来动手,这样,荀掌门名声不损,我们也替女儿把了关不是。”

    荀谦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言,此次大战之后,在下有幸未死,我便发下请帖,招来天下英雄比武招亲。届时,来请两位带着仪琳师妹过来,如何?”

    不戒和尚听荀谦话里的意思,只要两人将女儿带来,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这样怎么不好?赶紧点头答应。

    老妇人听出了荀谦话中有些许不详之意,说道:“怎么,荀掌门武功盖世,难带还怕有不测?”

    荀谦点头道:“此次正邪大战,里头参与的人太多,若是无事,你们莫要参与其中,我代师兄与左冷禅说,你们恒山派只有他与任盈盈需要参与其中,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不戒朗声道:“这次大战,怎能少了我?不行不行,我要与令狐掌门说一说,我也要参加。”

    荀谦想起左冷禅那多多益善的模样,心中于此颇为忌惮,摆摆手,对不戒和尚说道:“不用去了,我等都已画押,再加减人手岂不是叫我等名誉扫地?大和尚若是顾忌我与令狐师兄的名声,那就早早回华山,等着我的帖子便是。”

    不戒嘟囔道:“我等江湖中人哪有写字画押的?弄的和那奸商一般,成个什么事儿。”

    老妇人拍了不戒记下,说道:“这也是荀掌门他们定下盟约的方式,你也不要多说了,既然荀掌门已经有了打算,我们便随着荀掌门便是。”

    说完话,不戒和尚与老妇人对荀谦、罗四娘抱拳一礼,道:“既然如此,我夫妻二人先谢过荀掌门,天下已晚,告辞。”

    荀谦摆了摆手,说道:“不需客气,只是下次再来是,还请两位讲些礼数便是。”

    不戒和尚嘿嘿笑了几声,被老妇人拉着离去。罗四娘见荀谦面色颇有疲倦之意,问道:“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像是累坏了。”

    荀谦等罗四娘关上门,拉过罗四娘就躺在床上,说道:“唉心中累的慌,今日所见所闻所想,比这半年来还累,唉”

    罗四娘听荀谦不住叹息,知道自己的男人心中对这江湖已无半点留恋之意,身在此间,不过是尽一尽江湖道义罢了。罗四娘后脖间感受着荀谦越来越粗的呼吸声,知道对嗜好练功的荀谦来说,睡觉简直是浪费时间。如今听到他的睡眠后的呼吸声,罗四娘不禁微微一叹,只能闭上眼睛,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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