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长老验证完第二道试题,松风楼对战聚仙楼的比试,随之开始。

    众人正猜测谁输谁赢间,忽见松风楼换的副手,只是一名炼气修士,皆是一呆,随后交头接耳声响起。

    “松风楼为何将那名天之骄女换下?”

    “应是法力不足吧。”

    “那他们也不用换一个二樽灵酒师上场吧。”

    凡是能够参与炼酒大会的,皆是实力强悍的酒楼,这些酒楼,怎么也能凑出两个三樽灵酒师,往届没有任何二樽灵酒师参赛的先例。

    颜越换了两个身份参与,可谓一个身份,各打破一次先例。

    大会并没有规定,不许二樽灵酒师参赛,只要酒楼方自己高兴。

    主持者先前并未看到过颜越,眉头大皱,“此人是你们松风楼的人?”

    二楞子其实并非松风楼的人,黄长老拿不出雇佣证明,目光一扫不远处观众席的杯忘忧处,心中一动,道:“正是,杯忘忧可以证明此人为在下弟子。”

    主持者望向杯忘忧处。

    杯忘忧父女二人,正自心中不甘,听到话声,店主微微一笑,风趣道:“对,此人正是被我们开除的灵酒师学徒。”

    他的风趣话声,引来大殿内一片哄笑。

    “哈哈哈哈,二樽灵酒师就算了,还是被人家开除的灵酒师学徒。”

    “松风楼是来搞笑的么。”

    江语娴与金名秀二人听不过去了,大喊大叫,“人家仅仅二樽就能上场比试,你们行么。”

    她们目光盯着自以为幽默的杯忘忧店主,内心不服气地大骂,“你们要是知道,被你们开除的这个人是‘李阿福’,定让你们后悔到死!”

    二女知道颜越李阿福的身份,自然知道他酒艺如何。

    一个能炼出极品灵酒,将酒楼打入十大酒楼第五的人,来参加这种大会,还不是跟玩一样。

    颜越神情淡漠,注视杯忘忧店主半会儿,移开目光,心中暗暗想着,即便换了身份,也不可轻易使用易溶性融灵技术与极致蒸馏手法……

    主持者核实身份,是为了防止参赛酒楼请外援。

    若大家都请老字号名师助阵,那大会还比什么。

    而一个二樽灵酒师,则不在顾虑范围内,松风楼不至于傻到请这样一个外援。

    他们既然要派出二樽灵酒师,主持者也不拦着他们。

    松风楼方出战的是三樽黄长老,“二樽”二楞子,聚仙楼方出战的,则是四樽秦广元,和一名三樽副手。

    双方开始比试前,都需要向对方行礼客套一番,秦广元看着黄长老换来的副手,哑然失笑,“黄师弟,没想到时隔一百三十年,你我又再同台较技。”

    黄长老没给他好脸色看。

    秦广元也不介意,目光示意黄长老往观众席上看,“我派祖师也有来看大赛哦,差点忘了,黄师弟已被老祖除名,不然同门较技,都让我不好意思赢你。”

    黄长老两次反出南山,已被南明联盟除名。

    目光望着席上几名南山派的结丹祖师,忽地心生一丝失落。

    一百三十年前那次,南山派高层包庇秦广元,让黄长老心灰意冷,离开南山,确实是反出。

    可三年前,却是被秦广元等人排挤出来的,在黄长老看来,自己只是换个地,不算背叛或者离开,心中还在想着在杯忘忧深造一段时间,再如何为南明联盟效力。

    而当他正为那些人卖命时,忽听说自己已被他们除名,不禁神伤不已。

    此时微微失落一阵,知道自己是在比赛,傲然一笑道:“不管阁下相不相让,在下都会尽力一战!”一甩袖子,来到已方桌前。

    黄长老荒废酒道百年,对各种灵药的熟知程度,定也不及秦广元,不过,这个也要看临场发挥的,深吸一口气后,平稳下了心态。

    桌上盖着的布,隔绝神识探入,颜越不确认里面的灵药,是否为先前看过的第二道试题。

    不过,即使改换过试题,也能一眼看出答案。

    现在在想的问题,是比试开始多少时间后,再告诉黄长老答案,以及如何告诉,又或者是否直接由自己报出。

    那种直觉能力,如龙公子才刚使过,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楞子再使的话,定让人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思索间,主持者给两方布下一道隔绝神识、传音的禁制后,宣布比试开始。

    黄长老目光扫过试题,开始在脑中推衍最佳组合。

    推衍片刻,忽瞥见一旁的二楞子,并未如他一般凝神推衍,而是目光时不时望向对面。

    这种神情,在黄长老招他为学徒时,也看到过,心中出现一个荒诞的想法,“难道二楞子这小子已经知道答案了?”

    随后又想到此事太过荒诞,又再继续往下推衍。

    展现在颜越面前的,正是先前看过的第二道试题。

    酒会长老为这道试题准备了数日,尚有疏漏,不可能再临时换另一题。

    颜越知道这道题,有连酒会一名六樽,两名五樽灵酒师都无法避免的疏漏,若把答案说得太快的话,肯定不行。

    不过,这场比试,颜越想要赢,这个最佳答案,最终还是要报出来。

    具体多久报出,得要看对面进度如何。

    正观察对面二人进度间,忽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对面二人似也与自己一般,对答案了然于胸的情况下,正在考虑何时将答案说出,也在不时向这边望来。

    “酒会长老都有疏漏,他们不可能推衍得这么快啊……而且,他们那种神情,好像与我心态一样……”

    四人中,几乎只有黄长老一人在凝神推衍,他忽地有所明悟,开始尝试抓取灵药,颜越目光一扫,只见他所抓的,正是最佳方案里的灵药。

    心中微有震惊,然后似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向对面望去。

    对面二人见黄长老不时抓取灵药,也是一惊,忙取过玉简,开始印刻内容。

    颜越目光又再扫向观众席上南明联盟结丹修士处,只见其中的独尊宫老祖,嘴角挂着一抹弧度,登时恍然。

    他自己学有烟消之术,人家也有可能学有相似法术,而南明联盟的几人,当时正在一旁。

    “师父,后面几种是碧落果、怀梦草、明镜叶……”

    黄长老只是微有明悟,尚在推衍之中,忽得颜越传音,不由得一怔。

    未待他询问,忽听对面聚仙楼处,一道钟声响起,主持者取过聚仙楼的答案玉简,黄长老神识往内一扫,只见答案,正与自己推衍出的几种加上颜越报出的几种,一模一样。

    “二楞子,你是如何知道答案的?”黄长老一惊,传音问道。

    自己尚在推衍呢,而二楞子竟直接将答案报出,看他那了然于胸的模样,似正与自己之前的荒诞想法一样,这让黄长老大惑不解。

    颜越懊恼不已,但对面显然在比试尚未开始时,便相互知会,此时已抓不出任何把柄,无法告他们作弊。

    扯开话题道:“答案既已被他们先行报出,那我们唯有退而求其次了。”

    一方报出答案后,另一方不可再用相同方案。

    黄长老马上收回思绪,开始推衍次级方案,被对面一扰,又再心中产生巨大疑惑下,思路已然全乱,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颜越只具凭直觉选出最优方案的能力,无法直接选出次级方案,又再加上之前对最优方案了然于胸,根本没有考虑到现在这种情况,而去准备次级方案。

    此时推衍间,一时半会儿,无法将第二套方案选出。

    他的思绪,也是如黄长老般全被对方打乱,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愤怒,又是着急,根本无法凝神思考。

    “怎么办,怎么办,时间已经过去两成了……”

    正如姒柔说的那样,黄长老谁都可以输,就是不能输给秦广元,若此战失利,不仅黄长老以后在秦广元面前抬不起头,还会影响到颜越心中大计。

    这个大计,可不是亲姒柔一口,而是直接关系到最终魁首。

    颜越绝不可能让魁首被南明联盟开设的聚仙楼夺到。

    心念电转间,忽想到了之前酒会长老测试他时的情形,“当时,酒会长老的目光落处……”

    颜越抓出十一种灵药最佳方案时,酒会长老目光曾无意间,在他们先前测算出的第二方案上扫过。

    颜越虽记不得全部,但只要回忆起其中数种,再由这数种的基础上进行推衍,那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闭目极力回忆间,酒会长老目光的最先落处与最后收处,终于回忆起来。

    开始由这几种灵药为基础,进行推衍。

    过不多时,一种由十种灵药组成的酒方,终于推衍出来,微一验证后,快速敲响钟声。

    酒方尽管经过推衍得出,所用时间仍是相当快,黄长老才刚进入状态,二楞子便直接敲响钟声。

    本来,酒方需得他这个主将最终确定,然而二楞子对第一方案都了然于胸的实力摆在那里,还需经他当师父的确认干什么。

    酒方确定后,便可开始炼酒,黄长老知道二楞子实力深藏不露,便让他直接开始进行相对简单的融灵,自己则在一旁再行回复法力,以便到时有足够的法力进行较难的蒸馏。

    两方先后选出第一与第二方案,这两种方案送到酒会长老处。

    童玉尊等三人看后,皆心中微惊,“没想到,除了如龙公子外,还有人可以发现我们的疏漏。”得知此事,大感自惭形秽,同时对选出酒方的秦广元,刮目相看。

    “单以此项能力来看,这个秦广元的实力,只在如龙公子之下啊。”

    “嗯,让我更为惊异的,是松风楼那个少年。秦广元选出第一方案所花的时间,是半个时辰的二成,而看松风楼那少年懊恼的神情,似也同样推衍出了这套方案,只是动作没对面快而已,他接着推衍下一套方案所用的时间,仅仅只是半个时辰的百分之一。”

    经童玉尊一说,两名酒会长老,也是想到这一点。

    “如此看来,这个叫二楞子的少年,此项能力还在秦广元之上?”

    “如龙公子十八岁,而这个二楞子仅仅十六岁。”

    “松风楼派此人出战,看来并非把大会当作儿戏啊。”

    此前在几名酒会长老看来,松风楼有数名三樽灵酒师不派,偏偏派出一个二樽灵酒师,完全是把大会当作了儿戏。

    此时却知道,这个二樽灵酒师,实乃他们的秘密武器!

    “如此良才,都让老夫动收徒之念了。”先前质疑颜越那个酒会长老,看着二楞子的目光中,满是欣赏之色。

    “师弟,你要和我抢徒弟不成?”另一名酒会长老,哪里不想收二楞子为徒。

    童玉尊连连摇头,“此人不过熟知药理而已,炼酒技艺尚未可知呢,你们也开始争抢。”

    两名酒会长老咕哝一阵,继续观看双方比试。

    融灵这道工序相对蒸馏来说比较简单,颜越真元抽出,修为“炼气八层”,炼酒技艺尚在,很快将灵酒融灵完。

    黄长老见灵酒融灵堪称完美,大松一口气,接过灵酒,开始蒸馏。

    客观来说,颜越此时的蒸馏技艺,还在黄长老之上。

    相让黄长老蒸馏灵酒,一个是脸面问题,一个是法力问题。

    颜越现在只有炼气八层的法力量,远远不够独立蒸馏完一份灵酒。

    黄长老蒸馏间,颜越一边凝神观察,一边不由自主地注意对面进度。

    秦广元选择的酒方,较已方更易蒸馏,时间也比已方为多,最为关键的是,他的酒艺在黄长老与颜越之上。

    若非比赛用酒,是三阶灵酒的话,与他根本比都不用比。

    此时,错失第一酒方的情况下,战胜对方的机会渺茫,只能盼对方出错。

    若对方全无差池,胜负应该很明显了。

    颜越客观地分析出这个结果,忧心不已。

    待半个时辰的时间还有最后一成时,秦广元蒸馏完毕,背负着手,淡定且轻蔑地望着黄长老。

    颜越将他的灵酒,与黄长老正在蒸馏的灵酒一对比,已知高下优劣。

    黄长老即使再蒸馏下去,因酒方、技术上的劣势,也很难将差距拉近。

    颜越此时已顾不得脸面问题了,与黄长老道:“师父,我来吧。”

    黄长老注意到双方差距,知道自己已无能为力,为今之计,唯有把希望寄托在深藏不露的二楞子身上,也不说什么,直接把活让给二楞子。

    众人只见,最关键的时刻,曾两次炼出过酒意灵酒的黄长老,竟将接下来的步骤让他的二樽灵酒师副手进行,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酒会长老,见到看好的二楞子终于出手,一拍大腿道:“看吧,那个叫二楞子的少年,果然是松风楼的秘密武器!”

    “正是,他之前不出手,只是因为法力不够而已,其实他们师徒俩,徒为主师为辅啊。”

    颜越若要战胜秦广元,唯有使用李阿福的极致蒸馏手法,“拼了,大不了到时说偷师李阿福便是!另外,也不一定非要炼出极品……”

    其实,颜越现在是一个“做贼心虚”的心理,他的二楞子身份,即使蒸馏手法与李阿福一样,人家也不会想到二楞子和李阿福是同一个人。

    即使考虑到这层顾虑,颜越也大可以将灵酒炼到介于上品、极品之间停手,秦广元蒸馏技艺再妙,蒸馏出的灵酒,也不过只是上品灵酒。

    颜越想通这点后,开始使用“李阿福独门”极致蒸馏手法。

    随着他不断蒸馏灵酒,一阵阵酒香不断从灵酒间溢出。

    身周的禁制,只是隔绝神识与声音入内,无法隔绝酒香溢出,一阵阵酒香飘散开来,瞬间弥漫整个金樽大殿。

    “那个二樽灵酒师蒸馏灵酒间,为何酒香如此浓烈?”

    大殿内即使不懂酒道之人,一闻到如此浓烈的酒香,也知此乃行家出手,而这个“行家”不过是一名二樽灵酒师。

    酒会长老大惊,“以这少年的蒸馏手法,怕是能炼出极品灵酒吧!”

    他们先前对二楞子的估计,也不过只是药理方面较为出众,没想到他一出手,便远超预料。

    先前还对二楞子没什么兴趣的童玉尊,短暂震惊之后,沉声道:“二位师弟,如此良才,你俩切不可与我争抢!”

    二楞子的师父黄长老,近在咫尺,心中震撼最为强烈,看着正在蒸馏灵酒的二楞子,似感觉有些不认识这个弟子了。

    二楞子的师姐姒柔,也是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各种震惊念头闪过后,脸上忽地一红,“师弟为了亲我一口,居然这么拼……”

    只要已方能赢,比什么都好,让这个弟弟亲一口,也无伤大雅。

    收起各种念头,开始为二楞子大声加油。

    随着她一喊,松风楼之人,也是为二楞子加油鼓劲,带起了大殿内一大波助威声。

    除了松风楼方,要属知道二楞子身份的江语娴与金名秀喊得最为激烈。

    她们也懂得一些酒道,知道照这么蒸馏下去,颜越准赢,开始想到松风楼赢后,对战倾杯居的情景了。

    “到时要让这些人看看,他们眼中的土鸡瓦狗,是如何战胜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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