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和小东聊得正欢,天赐恰巧叼着烟从对面经过。小可想起前一个晚上的不愉快,心里有点别扭,但还是礼节性的打了声招呼。天赐是有些怵梁队的,但他对小可却不肯妥协,只装作既没看见也没听着,看天看地不看人的从小可身边走了过去。

    他抽烟的动作很牛气,架着香烟的手臂非要抬得与地面平行那么高,手肘横在路上,偏偏比旁人多占出半个身位来。如果有人被他撞了却敢多事的话,天赐一定会找茬跟那人打上一架。打架是要花钱的,他每年都要花几笔这样的小钱。只是这打架的钱又非花不可,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挣大钱的生意没人敢招惹。在很多行业里,你低调了,就有人高调的想踩你下去,他也有他的难处。

    小可主动向天赐伸出了和解之手,却被对方晾在一边。他心里憋着一口闷气正不知如何发作,这时ktv经理牛姐却引着一个女子进了楼道对面的鼎八包房。小可看那背影有点眼熟,但他此时心情不好,也就没多辨认,心想这又是哪个半熟不熟的公主有生意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见天赐带着伟少也进了那包房。这时他的脸抽动了一下,问小东:“见过这情况没?”

    “喔!见得多了。说不定里面的客人就好这口,男女通杀;或者是来的客人有男有女,又都想找酒水公关陪酒吧?”小东看了一眼包房使用记录,却是一愣:“不对啊,那包房之前没客人。”

    小可立刻明白了:牛姐刚带进去的那位就是包房里唯一的客人。“公主不是都爱组团来找少爷的吗?怎么,这竟是位孤胆女英雄?”

    牛姐这时又出包房来喊小东去点单,小东却不想接这个包房的单。他最近和女友曹韵青热恋得太过火热,体力有些不济。只不过其他的服务生都在忙着打扫客人离开后空出来的包房,以防再有翻台的情况发生。所以他只得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却赖在大厅不肯过去。

    牛姐大着这些做服务生的青年们十几岁,平时就把他们当成自家子侄看待,这时她见小东磨磨噌噌的,便来揪小东去干活。她说:“蚊子腿也是肉,那女的一身名牌,提成钱再不济也够你小子买包烟了。”

    小可向来以打击熟人为乐,这时他又打击起牛姐来:“牛姐,你看走眼了吧?你别看她穿的好就以为出手大方,单出头的公主又能消费多少?那位一定是刚被客人虐了,憋着一肚子火才找少爷出气的,我担保她消费不过一百块。”

    牛姐说:“是你看走眼了。这丫头不是公主。市里的公主我差不多都认识,这个别说看着眼生,那身气质一打眼就知道不是。”

    “难道是她?”对方不是公主,而小可看她的背影还眼熟,小可一下子就想起了下午见过的杨娇。顿时明白了这丫头又是冲自己来的。心说她怎么嫉妒心这么强呢,我还没和程双怎么样呢,她就来找茬了?

    小可连忙跟牛姐说,鼎八那女客人若是找他调音,就说咱歌厅没有调音师,音响就这水平,她爱唱不唱。

    牛姐“啊?”了一声,问小可:“你抽什么疯呢?我还没见过哪个员工敢这么祸害老板生意的。大秋哥知道了这事还不得抽你啊!”

    小可说:“她不会闹事。这姐们儿是冲我来的,我跟她有点矛盾而已。”

    “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牛姐邪眼盯着小可。

    “哪有,我跟她不熟。”

    “那是为什么?”牛姐的脑袋立刻高速运转起来,很快就得到了她自以为是的结果:“不熟?她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吧?”她啧啧两声,又对小可说:“你小子真是命犯桃花,女朋友一个比一个养眼。也没见你珍惜哪个,竟然还换得这么勤!不过你小子一看就不是会被女朋友欺负的家伙。她一定是平日里没少受你气,这才在你上班时来找茬抽你,人家现在是客人,你也只能忍着,我猜的对吧?”

    “得了,牛姐,您帮我躲过她就行了,我俩的关系比你想的还要复杂。”他自然不会说对方不是他的恋人,而是情敌的。那样牛姐可能会误以为他重口味,抢了那姑娘的男友也说不定。

    小可没敢在二楼晃悠,生怕杨桥冷不丁从包房冒出来时会看到他,而是在三楼冷清的贵宾包房躲了起来。只不过躲在三楼也不消停。不一会儿他就听到有脚步声正在接近,他细听之下才辨别出这很重的脚步声来自于一个男人。那男的钻进了他隔壁的包房,因此谁也没看见谁。

    杨娇点了半打酒,自己却没喝,她坐得离伟少远远的专心唱了几首歌。

    伟少见这姑娘并不理他,又不像常来娱乐场所的样子,猜测她一定是和男友吵架了才买醉的,以他的经验判断:这样的客人通常都不会多给小费。少爷虽然按小时收费,但那钱并不比白领的收入高,灰色收入就在于那不固定的小费上。只不过客人不会个个都大方,他们只能在小的地方抠点小钱出来。

    他替杨娇点了两大包他最爱吃的泡椒凤爪。酒水公关点的东西都由客人消费,而且大多数客人为了面子也不会多说什么。他吃个脑满肠肥,同时还能带动歌厅消费,歌厅多赚得的钱也会给他些提成。酒水公关对于歌厅的意义也正在于促进消费。

    杨娇才坐下不一会儿就叫伟少去喊音响师来。牛姐当然不会犯傻到按小可说过的借口推托。娱乐场所的经理自有拖延之术:

    你找音响师,我就说他正忙着,马上来;你再找,我就说那孙子闹肚子去厕所了;你还找他,我就说这音响师技术不行,老板正要炒他鱿鱼呢,新来的音响师明天就上任了,美女你下次再来歌厅时,音响效果一定调得杠杠嘀……

    牛姐认为帮小可解决他们小情侣之间的纠纷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伟少却倒霉的成了一趟又一趟来回跑的喊话筒。他委婉的提醒了杨娇包房里有呼叫铃,她却偏偏不使用,依旧吩咐伟少跑腿。她问过天赐收费标准――两小时150,这钱可不能让对面那油头粉面的男人赚得太轻松了。

    找不到小可她本就有些失望,杨娇在包间这种环境里唱歌又倍感难受。她通常都和同学、朋友一块出来唱歌,而且只去小歌厅的大厅唱。她每次和程双唱歌都会一搭一档的对唱。她们两个单独抽出哪一个来都挺正常的,碰到一块就成了一对人来疯。两人都是麦霸,在大厅里唱歌能和很多人共享她们的歌喉,有送上掌声的她们欣然接受;碰到有喝醉了或是诚心来搭讪的人,她俩又故作不理。

    真有不识好歹的家伙撞到枪口上时,轻易用不上程双出手。她杨大小姐的粉拳就很有效果。她的身材和名字很相配,同样占了个“娇”字,极具欺骗性。被她打伤的人原本都没拿她那一拳当回事,因此并没采取憋气挺起肌肉硬扛的防御措施,所以在被打中后多少都要吃点暗亏。

    小可就被她的“见面礼”欺骗过。他的左肩也是命犯煞星,不是被刀伤,就是被拳抡,全跟美女有关。只是他还不知道,正在他玩手机的时候,伟少也得到了杨娇的“见面礼”而被她打了。

    小可正玩一款闯关游戏到激烈处,隔壁那人的电话就响了。他听到那人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辨认出那人是天赐。

    天赐接通电话后只“恩”了一声便火急火燎的冲下了楼去。

    少爷被客人打这种事牛姐自然也要去解围的,所以在天赐冲下楼的同时,对讲机中也传来牛姐呼叫大勇的声音。

    小可一听说是杨娇和伟少进的那间鼎八包房打了起来,哪还管得上什么游戏,也跟着天赐冲下楼去。他躲杨娇只是不想和她发生争执,但她和别人起冲突时他自然不能看着不管,毕竟她是程双的“亲属”。而且他赶去不是为了保护杨娇;而是防止她伤人。

    他赶到鼎八时,包房门正大开着,天赐和牛姐在接连的向杨娇道歉,说伟少没服务好云云。伟少一脸委屈的不吭声,但脸憋得通红,小可见他也没吃什么亏,这才放了心。心说亏得有人提前来拉架,否则你还真不一定打得过那丫头呢。

    大勇见事态并不严重便站在楼道口没跟进来。以他的身份不便参与这种纠纷,否则被传出去歌厅威胁洞吓客人什么的就不好了。更主要的原因则是他不想和天赐多见面,免得各自看见对方就有气。

    小可站在门外的人群中,只听了几句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伟少见这看起来文静娇弱的小姑娘长得漂亮,动了色心就想到骗她喝几杯酒,把她灌多了之后他伟少还不是手到擒来?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杨娇翻脸比翻书还快,他的酒还没灌进对方嘴里,那姑娘毫没征兆的就给了他小腹一拳。

    伟少之前已经喝了三瓶,他酒后本就重心不稳,这姑娘力气却又不小,结果她一拳下去竟然手滑了,原本半站在她面前的伟少被她跑偏了方向的拳头扫中了命根子,那可是他挣外会的本钱啊。

    他十八岁入行,六年下来酒量依旧很差,只喝了三瓶百威就有点迷瞪了。这才色迷心窍的对杨娇动手动脚。他被杨娇打了之后酒劲上来登时就急了,于是冲杨娇大喊起来。杨娇一拳打到了不该乱碰的地方,害羞之下也没继续动手,只和他对着吵嘴。这一幕被一个在包房外习惯性偷窥的少爷发现并电话告知了天赐;同时注意到问题的还有小东,他也第一时间向牛姐通报了这情况。

    小可听说了这事的始末之后竟然坏笑了一声,但他想到在这场合以自己的身份看伟少的笑话会得罪好多人,他连忙捂住了嘴转身就要闪人。没想到竟被杨娇看到了他。

    杨娇乍一见到小可就什么都不顾了,她推开挡在门口的天赐,喊了声:“吴……呃,那个音响师,”她指着小可的后背说:“你站那!”

    小可装作没听见就要开溜,却被小东一把抱住了,“那美女叫你呢!”

    “你妹!”小可狠狠瞪了小东一眼。

    小东一脸的茫然将小可反推向包房,心里还在纳闷自己究竟犯了小可的什么忌讳。两人认识半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小可见了客人就跑的情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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