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杨娇并没带同歪歪一块来歌厅。那货胆子本来就小,见到人多的场合更是拉之不动。有几次杨娇牵着它不走,拽其上楼时它竟然还吓得尿了。杨娇是小可的朋友,所以她牵狗来玩也没人敢于阻拦。她脾气虽然不好,为人却很懂得推己及人而不愿给歌厅员工增添麻烦,所以到后来她带歪歪来的次数也自然少了很多。

    半夜两点半,小可又检查了一遍保安加装好的泡沫板之后,就和杨娇一起步行着回了家。两人虽然交情不深,但是杨娇可以算得上对小可有救命之恩;而她又曾为了替程双试探小可而施美人计色诱过他。两人未免尴尬都没说起过这些事,但这份友谊却因为共同经历的趣事和惊险而深厚了许多。

    两人借月色的光亮吹着初秋的晚风一路缓行,后半夜的气温会直降到十度以下,小可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杨娇身上,杨娇心里一暖,正要说两句“感谢”的话来嘲弄小可,小可却比她要嘴贫得多,当先开口说:“杨壮士,你性格是很爷们的,不过你那小体格就差了点。别被大半夜的冷风吹歪了嘴,将来嫁不出去的话当程熊猫的陪嫁丫头她都不肯要。”

    杨娇“哎呀”了一声,问要不要试试姐姐的拳头?还习惯性的挥了两下,但她的手并没握成拳。

    “借你衣服还打人,狗咬吕洞宾!”

    “等过几天姐姐回了省城,平时就剩下你和歪歪对着咬,那时候你才会记起姐姐的好处来。”杨娇再过几天就要回省城继续最后一年的学业,最近常来找小可正是因为很珍惜临别前的短暂相聚。她近来对程双的眼光越来越不存疑,甚至连她自己看小可也已经顺眼了许多。

    两人正闲聊着,正前方不远处才开过来的四辆没开大灯的面包车就停了下来。只见三十来个人自那几辆面包车里鱼贯而出,他们的手里和腰间都各自别着数只啤酒瓶子,这些人下车之后毫不停留径直奔着歌厅的方向而来。

    杨娇凑近小可低声问他这些是不是冰河歌舞厅的人,小可也猜测到正是他们。他不想横生枝节,本想拉杨娇去路旁让路给他们的。对面有几个混混见他们想要闪开路中心,反而挑衅似的吹起口哨来。

    杨娇对这种倚仗人多半无赖似的行为很不爽,她并没和小可一同让开;反而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向其中一个吹口哨的那伙走去,非要和对面这伙人抢用这可供十数人横行的公路不可。

    小可摇头苦笑了一声,心说这丫头小脾气上来之时她自己也管不住自己,竟和这些无赖较上了劲。他关心着杨娇的安全,毕竟对面是一群以打架斗殴为生的职业流-氓。他紧赶上前两步,一把将她搂在右肩,在两路人交汇之时,他和杨娇则从那些人的正中间穿行而过,有不肯让路的家伙敢于撞过来小可就横着膀子将对方顶开。

    到这两路人马错身而过之后,对面队伍里几个被小可撞开的人就停了下来,嘴里很不干净的辱骂起他和杨娇。小可感受到怀里的杨娇被气得直哆嗦,想必是她想要发作却又没傻到吃眼前亏的地步。听到对方极度过分的辱骂,小可也停了下来并回过头去。

    他虽然没说话,但那边的几个混混却都有些愣了,他们一看这是怎么着:就算他一个小青年大半夜想在女朋友面前装逼,也犯不着跟我们这么多人叫板吧?这是喝多了,还是有找打的病?于是他们的骂声就更高了起来。

    锥子在那群人之中却也开骂了,只不过他骂的是那几个不争气而只会欺负弱者的小弟。他恨铁不成钢的怒斥了一句:“都别惹事啊,还有正事要做!”他又指了指小可,说:“你们赶紧走!”

    月光如水般照在小可的脸上,他原本戴着一顶帽子因而没被锥子认出来。这时看清了小可的相貌,锥子却是一惊。

    小可冲锥子招招手,道:“锥子,又带人去砸我们歌厅?”他一声坏笑,嘴又不老实起来,“我们这儿最近生意越来越好,快天亮了才歇业,你们都等了好半天吧?赶明儿我在对面开个小餐馆,你和弟兄们干完了活正好去吃早点。”

    “哎哟我草!怎么是你?”锥子原本没看见小可。等到手下和他对峙起来以后才看清对面戴帽子的小子竟然就是一直跟他老大喜春为难的正主。锥子是真有点醉了:这大半夜碰上落单的小可和一个姑娘,他本就心里没底。小可被这三十多人围了非但不低调点蒙混过去,反而在停下来之后满嘴的风凉话。

    于是锥子更有点懵了。心想这小子嘴损的没个边,这是用来吓退我的空城计;还是他设下了什么埋伏等着我们钻呢?

    锥子身边的小弟也有认出小可来的,更多的人则是被他的话激怒了,有个被他撞过一肩膀的家伙又骂开了,而且越越欲试的想要上前动手。

    小可说:“锥子,你也不行啊。说了叫他们别滋事,怎么还有乍刺的?管不住手下弟兄你还是先回去整顿一下纪律再出来,省得当真动起手来再丢人。”他说罢横了那想要冲上来的家伙一眼。

    那人和小可目光相对竟然心中一寒,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小可没再理他,又对锥子说:“我们歌厅里的弟兄就团结得很。依我看啊,今晚你们是要吃亏的。”

    小可自从上次和锥子打过一架以后就开始潜心学习散打和拳击,而且一个多月之中已经颇有些心得。武馆里的教练师傅和馆主都推荐他去省里打职业联赛。他的天赋还算不错,更难得的是反应极快、对局面的判断极准。只不过在武馆那种对练的局势中馆主并不清楚:小可在对决之中还有着一项致胜的密钥――勇敢的心。

    他丝毫不畏惧面前这个曾和他打过一架的打手,如果换成现在的自己在一个多月以前和锥子动手的话,就算没有天赐来拉架小可也有信心获得完胜。

    小可的话反倒把锥子将住了。在这个场合仗着人多把小可办了到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大哥喜春曾郑重交待过不许冰河歌舞厅的人先做越界的事。

    而且兄弟们服他的最主要原因就是锥子单挑很猛。锥子长年以打架为乐,横的人也见得多了。和小可的交手经历是他几年以来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他知道这小子拳脚并不算太猛,但其意志之坚毅极难摧动,小可并不是靠恐吓和单纯的武力能压得下去的。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这小子现今又当上了玉鼎音乐城的临时老大,气势正盛。如果现在和他一对一,锥子也有些担心结果。

    正当锥子不知该如何应对小可之时,这些大男人里却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开腔说话了,最先打破僵局的竟然是杨娇这个唯一的女人。

    她拍开小可搂在她肩上的手掌,问锥子说:“你是领头的吧?你是要办了他呢,还是要照例去砸歌厅?你若是要和小可动手的话就得算上我一个,谁让我俩是一伙的呢!你若是打算去砸歌厅的话也算上我一个好了,反正我左右无事,不如跟你们去看个热闹。怎么样?”

    她的话一出口,包括小可在内的所有人都跪了。锥子更是好半天才淡定下来,他上下打量了杨娇几眼,啧啧称赞着问小可:“这是你马子?长得够正点,而且真特么有刚!你小子眼光够毒的!哪划拉来这么个活宝?”他又转而问杨娇:“美女,跟我一块去歌厅瞧瞧热闹,当真敢去吗你?”

    “有什么不敢的?”杨娇自离她最近的那混混处抢来一只瓶子,说:“姐姐我不光敢瞧热闹,还敢跟你们一块和动手砸店呢。我还得好好的教你们这些饭桶怎样才能砸得有准头些。你们这么个浪费弹药法,每天拉一车瓶子去也只不过留下满地碎瓶渣而已,没点实质性的伤害怎么行,多少要打中几个人再撤回来才算对你们老板有个交待吧?”她掂了掂手上的瓶子,哼了一声说:“姐姐“小杨飞瓶”的名头岂是白叫的?要问砸店哪家强……”

    “界湖城北找小杨?杨壮士,你是纯爷们这点我非常清楚,你不去部队当投弹组教官都屈才了。不过你得有个立场是吧?这样好吗?”小可问出这话的时候已经被杨娇拉着同冰河歌舞厅那伙人合在了一处向玉鼎音乐城进发。

    小可很尴尬的眼见着杨娇丢出了第一只瓶子,这一声脆响打破了周遭的寂静。玉鼎音乐城那边反应也快,杨娇刚退开几步,对面立时就下起瓶子雨来。厚厚的泡沫板之中很快空出了三个长宽各自半米左右的空间来,保安们就自这三个“枪眼”向外扔酒瓶子回击。

    两伙多日来的对战向来是摸着黑进行的。玉鼎歌厅不开灯是为了使门外的混混找不到攻击目标的准确位置,这是小可的主意;门外这伙人里有些却是叼着烟的,这样的人很容易成为定点目标而遭到攻击。

    小可在后面看得清楚:杨娇的眼神很不错,反应也很灵敏。这家伙还跟玩体感游戏似的兴义盎然的左躲右闪着呢。她在躲瓶子时被旁边一个上步丢出瓶子的混混挡住了去路,因而没能闪开一只飞来的酒瓶而被那瓶子打中了小腿。她一气之下就给了挡住她脚步的那个小子一拳,那人登时被她拍懵了而摔倒在地上。

    锥子一伙在混乱之下竟然都没注意到那小子是被自己这边的人干倒的。都以为他是因为叼着烟而成了重点照顾目标才扑了。小可看得真切,在冰河歌舞厅的人身后笑得肚子直抽筋。

    此时杨娇又抢过一个瓶子来,对准那“枪眼”正要丢出去。公路上一辆缓慢开过来的汽车竟然打开了大灯,近光灯乍一亮起就晃在了这伙混混的脸上。他们打得正凶,有几个嘴上没把门的没细看对方就先骂上了。

    “这特么谁呀,路过的赶快老实儿的滚过去!”

    “晃死大爷了,草,看老子不把你车砸了?”

    ……

    那车径直开了过来,又在三米外停下,这时大伙才看清来的竟然是一辆警车。小可正纳闷呢:片警是不会没事儿干自己往这浑水里淌的,这是哪位自找麻烦的菜鸟警察给自己找事呢?

    车门开处,警车上走下一个人来。小可定睛一瞧,竟然是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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