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林心里有事也睡不安稳,每天天不亮就到外宅去看。小说ap.文字版

    刚一进门,正看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盆水从云龙的房间里出来,王易林便问道:“那孩子情况怎么样了?”

    小丫头回道:“奴婢刚去看过,他的头摸起来很烫,我刚给他敷了条湿毛巾。而且……”那小丫头欲言又止,四处看看,又道:“昨晚奴婢进来看过几次,那孩子一直昏迷不醒,嘴里嘟囔着些什么‘着火了’,还喊‘别杀我爹爹’。不知……”

    王易林打断她的话头,厉声道:“不许多嘴。这些话不许再跟别人说,知道么?”

    小丫头本只是出于好奇,一听这个忙连声应道:“奴婢知道了,知道了。”吓得忙端起盆躲到厨房去了。

    王易林进去看看,又给云龙吃了些药,摸摸他身上烫得如同着了火一般,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不免也有些担心。

    他把刚刚躲起来的小丫头又叫来,嘱咐道:“每隔一个时辰给他换一次凉毛巾、喂他喝水,若是醒了,就让人到福满楼去找我。”小丫头再不敢多说,唯唯称是。

    福满楼是太原府里最大的酒肆,天天都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店小二的吆喝声音、客人的劝酒划拳声音以及杯盏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

    之所以能吸引一干闲人天天到此,是因为这里总是流传着一些小道消息,不知道起源在哪里,却像柳絮一样,纷纷扬扬飘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王易林来到福满楼,正是中午客人多的时候。

    二楼靠窗的一桌,坐着八个奇形怪状的人,他们周围的几张桌子却是空的,所以更显得醒目。

    一个酱紫色面庞的中年汉子,身体奇胖,声赛洪钟张口嚷到:“我日***老八,平日里猴急猴急的,今天却到现在还不见踪影,不知道抽了哪跟筋。待会等到老大来了要他的好看。”

    坐他对面的一个扮相斯文的青衣汉子道:“你嘴上骂的是老八,我看倒是你害怕见老大吧。上个月你喝酒,醉成一滩烂泥,被十几个人围着打。不是二哥出手,你还不被人家当面揣了。”

    胖子道:“十几个小混混算个**毛,还不够老子活动筋骨的。”

    那青衣汉子冷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老五能耐大,梦里也能驱散千军万马。”

    胖子虽然生性粗直,但也听着这话味道不对,张口骂道:“他***老六,老子喝不喝酒要你管,待会见了老大我自跟他说。”

    青衣汉子还要还嘴,旁边一个年长的汉子按了按他的肩膀,开口对胖子道:“你老五就是这么直肠子,一点不知道拐弯,连老六跟你说笑都听不出。还在这涨红了脸嚷嚷,你看看周围的客官被你吓的,没一个敢在邻桌坐了。”说着呵呵一笑。

    胖子自觉理亏,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道:“二哥这话中听,老六的嘴就***是个屎盆子,还他***老往老子头上扣。”

    既然二哥已经话,胖子觉得不便再与老六斗嘴,但这样便不开口了又像是向老六服软,于是便冲着店内嚷道:“小二呢,都***回去抱婆娘了!老子的酒没了半天了,也没人快给上来。”

    小二本来看到二人争吵,正躲得远远的不敢过来,这时被胖子冲自己一吆喝,吓的够呛,怀里正抱着的一坛汾酒差点摔倒地上。

    胖子看到这情景,觉得很是满足,就像是把气出到老六身上一般,于是高兴得有点忘乎所以,又嚷嚷着说:“我看,穆老头家的火没准就是老八这厮放的。这竹竿子抢了老穆家的秘笈一个人躲起来练了,要不然老大说要集合,他敢不马上来?”

    一个书生打扮的汉子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呵斥胖子:“休要在这儿胡言乱语,穆家烧了没两天,官府正在悬赏缉拿凶手,这里人多嘴杂,莫要惹上麻烦。”

    “官府算个**……”胖子抬高了音量刚要拍桌子,突然瞥见二哥眉头微皱,只好硬生生的把后半句话咽回腹中,已经举起一半的手也绕了个道放在自己耳朵上抓了抓又放下了。

    约莫沉寂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坐在窗旁的红衣女子小声问那年长汉子:“二哥,你说穆家真有什么劳什子的秘笈么?我听市井上的人议论,说穆家是被灭了门才放火烧的。要他们家真有秘笈,还至于武功这么不济,不但被人家满门抄斩,连秘笈也让人给夺了去?”

    那长者只是微微一笑却不回答。

    红衣女子旁边坐着一个结实汉子,戴着毡帽,眼皮耷拉着,好像刚睡醒的样子。他见二哥不作答便对那女子说:“那穆家上两代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连老大的师父都曾经吃过穆明正的亏。这事就二哥和我知道,老五,你这张嘴不要满世界嚷嚷去。”

    胖子满心委屈地看了一眼这汉子,没敢顶嘴,只是翻了一下眼睛就低头吃肉,假装没听见。

    毡帽汉子接着道:“只是这第三代上,穆家这位爷,自幼身体不好,又喜文疏武,没得了穆家的真传。至于有没有秘笈,大家都只是传闻,谁也说不好。二哥我说的对吧。”

    那长者又只是点点头,仍不说话。

    这时面窗而坐的方脸汉子细声细气的说:“老八动身得早,莫不是打草惊蛇了?这次穆家突然出事,老大的计划全部泡汤,还不知道他来了要多大火呢。”说完了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像他这般长相,如不开口,断然猜不出他是这样声调,也不知是拿捏着还是天生如此,加上他扭捏的动作和轻声细气的咳嗽,旁的人见了肯定头皮麻,好在这帮人整日价混在一起已然浑然不觉。饶是如此,老五仍是下意识的往旁边靠了靠。

    始终没话的青年叫做宇文洪,人精明,功夫也高,因此虽然排行最末,说起话来却满是傲气:“眼下盯着穆家的可不止咱们几个,城里满世界贴的告示在找穆家的人,难道冲着穆家的钱不成?他们家死的死烧的烧,值钱东西没剩下几件,店里的伙计也尽数跑了,我敢说那贴榜子的跟咱们目的一样。你们尽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有什么用。吃过了酒多留了心有什么人揭榜子,摸出点眉目来,等老大来了也好有个交待。”

    众人见他一副教训人的口吻,对年长他甚多的二哥都是号施令的口吻,心下不爽,但见他说的倒也在理没什么可辩驳的,于是一个个像吃了蛆一样,都一言不。

    这群人正是雁北十杰中的八人,与他们的老大约好今日午时在太原城福满楼相见,他们见老大未到便在这里吃酒聊天。

    由于这些人扮相奇异,又有个莽夫老五,周围几桌都空着没人坐,加上这福满楼人声嘈杂,他们几个说话也就不用避人。

    要说这雁北十杰的名号在这一带也算是有年头了,可最初并没有这么多人。

    早在十年前,雁北大同一带就有雁北三侠的名号,那时的雁北三侠便是大侠胡岳甫,二侠刘书林和三侠沈风。

    传说这三人中胡岳甫和沈风是受到东厂迫害,走投无路流落到蒙古一带当了马贼,但是由于二人为人倒还仗义正派,生意之中只是拣些不义财的人来劫,对当地的百姓丝毫不犯,因此虽是响马但名声却不坏。

    随着北方少数民族不断向南扩展,商人们行走的路线越来越靠南,二人也不得不跟着南移。到了雁北一带,遇上了落第秀才刘书林,那刘书林虽然文不能及第,武功却也不弱。

    三人一见如故结为兄弟号称雁北三侠,这便是雁北十杰最初的来源。

    三年前,老镖师杜文广带着女儿和几个镖师从包头押运五万两银子去平遥,为了掩人耳目,将银子分了十车,每车下面是银子,上面堆满了药材。

    但这些却瞒不住胡岳甫他们的耳目,老镖师途经雁北雷公山一带,胡、刘等三人早把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这批镖是暗镖,药物是假,下面藏的是银子。

    他们知道这银子是帮平遥一家土财主运的,料定必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便动了心,三人设了埋伏,没费什么力便把银子夺到手。

    没想到银子到手后,老杜头独自一人寸铁未带,来到山上,对三人说:“这银子乃是平遥乔员外的钱,乔员外为人豪爽仗义,对百姓常常慷慨解囊,这次是由于包头药店总是遭到蒙古人的侵犯,实在维持不下去,才将店面变卖,换了银子托在下带回。在下平日眼见乔员外乐善好施,感同身受,因此这趟镖我分文不取。我曾闻三位大侠为人仗义,若是各位给老朽一个面子,老朽愿意将家产变卖赠与三位,但请三位将银子还给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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