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开学事情略多,即日起开更~)

    陈文毅听柳少阳这么一説,禁不住心有疑虑道:“柳贤弟,我与水师中其余将领眼见敌船势大,前番也定下了火攻之策。可是敌舰大xiǎo艨艟有数百余艘,哪里能烧得尽?先前用了此法,虽也击毁了中山国的几艘高大楼船,但只因火逆风势,倒烧过来,惹得自方船舰也折损不xiǎo诶!”

    他话音方落,柳少阳忽地发笑起来。陈文毅不明就理,一时愕然,半晌方听柳少阳道:“将军只言风势不顺,火攻难灵。但若是神鬼听令,风伯相助呢?”

    他此话一出,非但都督陈文毅面色惊疑,便连身旁的莫雪茵也大觉匪夷所思,瞅着他目露征询之意。

    柳少阳见二人不信,笑了笑道:“我自xiǎo随家师学了些许数理天文,奇门星象之术。适才黄昏之时我在岛上,已从天色暗察出今夜必有大风,其势**于东北而来。况且有风无雨,正好为这北山国水师所用!只是常言道‘天数莫测’,我也无有十成把握。这今夜是否出兵,还得凭将军斟酌!”

    陈文毅沉吟半晌依旧默然,柳少阳见他有犹豫不决,已然揣透他心意,从旁又道:“我观将军所虑,不过心忧倘若今夜无风,往复徒劳三军。明日再战之时,不免师老兵疲。况且你我只是初见,未可深信也是常情。但大丈夫当断则断,如若纵此良机,挨到翌日敌众尔寡,终究免不得败绩!”

    陈文毅听了这话眸间一亮,胸中豪气横亘,起身脱口道:“想不到柳贤弟年纪轻轻,非但武功精深,眼力见识竟更是凭地了得!适才我心中所虑,正是如此。你我虽只是一面之交,但就凭着柳贤弟登船献策的这番胆识气魄,便当得上怀有大才之人。陈某虽不知你具细,却也自当相信才是!”

    柳少阳见他信了自己,与莫雪茵对视一眼,面上都有欣然之色。陈文毅在舱内踱了几步,瞅向舱壁上的高悬国图,神色微敛,缓缓地説:“这具体如何布置调遣,还望柳贤弟明里説来,陈某在此洗耳恭听!”

    柳少阳瞧他主意已定,旋即拱手道:“既然将军如此信任在下,xiǎo子也就不再客套了!”

    説着站起身来上前几步,伸手指向地图朗然道:“我白日里在岛上看得真切,将军麾下的北山国水师,尽背琉球北湾而泊排成守势。中山国的舰船列在南边,洋面上东西连亘近十里,算去足有数万之众。敌军海船乃是依着中土阵法法结成数阵,进退有度,互为屏障,一眼瞧去破绽几无。”

    陈文毅叹道:“前些年里中山国屡虽有犯境,却远无今日这般阵容齐整。我听闻説中山国的国王察度开通四域,广纳贤才。想是得了能士指diǎn,这才练出如此一支精锐之师。”

    柳少阳笑道:“我幼时听家师教导,説这阵法破绽虽少,却弊在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眼下而言,一旦陡逢变故,全军大xiǎo艨艟数百,都要牵扯其间。我所以説要用火攻,正是要用此软肋!”他説到此节,话头一转问道:“适才鏖战一场互有损折,不知将军手下可用兵卒尚有多少?”

    陈文毅沉吟道:“兵勇健卒算上新募乡丁,除却死伤之众,满打满算还有五千之数。”

    “五千之众足够了!”柳少阳低头微忖片刻,缓缓而言,“除此之外,军中硫磺火油之属,还存有几何?”

    陈文毅摇了摇头:“这些个引火之物军中本囤了些,但方才一战用了不少。若是今夜纵火焚敌,急切之间怕是难以凑得许多。”

    柳少阳笑道:“这硫磺火油若不齐备也不打紧,我瞧名护城里市肆饭铺都有酒酿,各户人家也多有麻油。将军可许以赔偿,差人连夜多多取了来,齐用木桶装载,勉可添做纵火之物!”

    陈文毅见柳少阳遇到难事三言两语,便可迎刃而解,登时眉头舒展,欣然道:“柳贤弟虽是年少,但见识广博之处,陈某已然服了。今夜一战倘若我水师全胜,来日在下定当在我王怕尼芝面前保举兄台,代为操练我北山国三军!”

    柳少阳听了这话,笑了笑不置可否。陈文毅当即差人到名护城中,命军卒收纳各种纵火之物。又传令舟师三军照柳少阳所説一番预备,饱餐待命。

    到得夜里子时,城中兵卒已奉命将搜集的引火之物源源送来。陈文毅召来水师麾下众将,尽到帐中听命。

    柳少阳让众人将硫磺酒酿等引火之物,分装在十余艘xiǎo船舢板之上,由自己与莫雪茵带着作为火船先冲敌阵。又请陈文毅亲领健卒乘其余艨艟在后,待火起之时随上掩杀。诸军得令各自准备,只等夜深风起,便要樯橹齐发,直攻大洋之上的中山国船阵。

    柳少阳把事情安排妥当,暂别了都督陈文毅,只与莫雪茵步出舱外,立在甲板之上眺望。这时天色已至丑时,海面之上依旧波澜不惊,但见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尚刮有习习南风。

    柳少阳只是仰察夜空,并不言语。莫雪茵站在一旁,盯着船首大旗凝然良久,忍不住道:“少阳哥,我觉得今夜无边大洋,万籁俱寂,怎么也不像要刮北风诶!会不会是你一时不慎,瞧得差了?”

    柳少阳目光回敛,轻叹一声道:“雪茵,这天文星象之术自上古而传,又经历代奇人所录。广博玄妙,深奥难悟。我纵拜得名师学到如今,也不过只有几成火候。但观天之道,知天之行,其间本就多变莫测。即便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亲至,怕也未有十足把握。”

    莫雪茵听了这话大为忧心,正想在説什么。忽见中军艨艟之上大旗径往南飘,竟真有北风徐徐而起,禁不住喜道:“少阳哥你快瞧,果真起北风了!”柳少阳见所察果然应验,这才暗地里松了口气。

    没过得片刻,北风自天际震坎两位起势,阵阵吹向西南。竟而越来越大,直刮得诸船旌旗,猎猎作响。那水师都督陈文毅觉出风起,也忙赶到甲板上面,眼看海上西北风越刮越大,不禁纵声长笑:“亏得柳贤弟神机妙算,真是天助我军!”

    柳少阳见大风已至,机不可失。当下依照先前布置,自己与莫雪茵带健卒百人,分乘舟艇和十多条引火舢板在前。陈文毅亲督其余军将兵卒,乘艨艟大船紧随掩上。

    陈文毅虽知柳、莫二人武功了得,却也心忧箭矢无眼,当即取了军中两副上好铁甲奉上。柳少阳与莫雪茵见却之不恭,也便都擐在身上。柳少阳心知临阵对敌,非同xiǎo可,只因宝剑群战多不趁手,又和莫雪茵各拿了条长矛添作兵刃。

    其时大洋之上已是北风呼啸,波涛汹涌,无边夜色之下水波翻滚不定,巨浪迭起。柳少阳令军卒将火船与舟艇用缆绳连了,都扬满篷帆,奋力划橹,只等顺风撞入中山国水师船阵,便割断绳索,纵火焚船。

    中山国的樯橹海船,尽泊在琉球岛北湾之外,此时立下栅栏结寨,两军阵垒在大洋之上相距十里上下。这时海上东北风甚紧,数十艘舟艇火船驶在前面,鼓风直进,不多时已到了中山国水寨近前。阵中的中山国哨卒觉出有敌船袭近,吹起号角鸣警,零星弩失已攒射而来。

    柳少阳立在头一条船上,眼见火船开至敌寨边上,当即抡圆手中长矛,运起玄劲沉喝一声。“梆!梆!”数下好似摧枯拉朽,竟将新立的栅栏横木生劈硬挑,砸开了丈许宽的缺口。

    其余健卒觑见柳少阳如此勇武,士气不由为之一振,探出挠钩齐声发喊,片刻便将水寨寨栏顺势拉倒一片。数十艘舢板火船径直冲入寨内,横冲直撞。众火船前端预先插有钩刺,此刻划着专找高大楼船破舷而接,再割断绳索diǎn燃火引。

    只是顷刻之间,烈焰腾空,风助火势,彤芒浑烟,在黑夜之中漫天弥散。中山国兵卒甲士本得了将领今夜休整,只等明日一举破敌。全没料到北山国羸弱之师,竟敢出阵来袭。此刻火势燎天,诸船皆累。不少人只在睡梦之中,便去了阎罗殿上做客。

    惊醒的众军卒猝见火大,也不着衣持械,便四处奔逃。更有各船启转互撞,搅在一处。顿时全营纷扰,三军失律,仓惶之间披火溺水者,难以计数。

    陈文毅所率的数十艘大船后队,此时也跟着冲入了水寨之内。中山国兵卒陡逢变故,衣甲兵械,尚且不齐,惊慌失措,只顾逃命。北山国的众兵勇甲士遇上了,一阵鏖战厮杀,犹如砍瓜切菜,虎噬羊群。一时间凄呼嘶喊之声,响彻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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